“別說了!”顧斯年幾乎是用吼的,遲清清的出現本就惹得他不愉快,這會兒見遲清清對蘇暮晚咄咄逼人的質疑,他就更聽不下去了,清冷的瞳孔裡染上了怒意。
見到正主發話,遲清清不敢再吱聲,眼裡對於蘇暮晚的恨意是相當濃烈的。
她走到顧斯年的身邊,開始道歉,“對不起斯年,我也是關心則亂,纔會這麼失控。”
“你好像弄錯了對象,應該跟誰道歉都不知道嗎?”顧斯年眼裡,透着一點一點的失望。
遲清清抿脣不語,讓她去跟蘇暮晚道歉,門都沒有。
在這件事情上,蘇暮晚本來就是個害人精,假如不是,斯年又怎麼會受傷?
蘇暮晚當然也不會希望遲清清過來虛情假意的和她說對不起,這種虛僞的表演,看多了只會讓人生厭,想必現在遲清清也是演都懶得去演了,畢竟她們都已經不是當年青春年少的小女生了。
“我沒有錯。”遲清清一臉的倔強,“我的初衷是爲了你,我所說的任何帶着敵意的話都是因爲你啊,斯年……”
“你出去。”顧斯年眼皮子都沒有擡一下,徑直說道。
蘇暮晚的腳步變得有些尷尬,她這會兒真是出去也不是,不出去也不是,站在這兒看他們吵架不出聲去勸好像不太好,可是她如果發聲,只怕事情會更加不好收拾。
“你這是在轟我走嗎?”遲清清氣急,“我不在這兒照顧你,難道你希望我打電話去顧宅,讓你的家人替你擔心嗎?”
顧斯年又是一怒,“不準打電話!”
遲清清眼裡的淚就這樣奪眶而出,她太清楚,顧斯年說這句話的含義,歸根結底就是不願意累及蘇暮晚,但這麼大好的機會,她怎麼可能輕易放過?
“好,我不打電話,只求你不要轟我走,讓我在這兒照顧你就行了。”遲清清露出一幅委屈之極的神色,可憐兮兮的說道。
顧斯年閉眼,忍下所有的不適。
“三嫂,你還準備在這兒站多久?想留下來和我一塊兒替斯年守一整晚嗎?”遲清清見蘇暮晚仍未離去,走到她的跟前,換了一種方式又來挑戰。
“你這聲三嫂叫得我可有點愧不敢當。”蘇暮晚亦淺淺一笑迴應。
“四弟是手臂被利器劃傷,又不是口不能言,腳不能動,頂多就是去方便時有點不太方便,遲小姐確定真的守夜?”顧炎初懶洋洋的聲音就這樣突兀的從門口傳過來,緊接着他高大優雅的現身,“再者這裡雖然是VIP病房,可到底不比家裡,很多事情做起來可不方便。”
他話裡有話,讓遲清清瞬間就嬌羞的低下了頭。
這神情,任誰見了,都會覺得她與顧斯年之間絕對已經有了實質關係。
顧斯年一聽,只差沒急得跳起來。
心下暗罵三哥真腹黑,他與遲清清之間分明還只是朋友關係,被他這麼一說,好像已經成了戀人,他其實就是故意說給蘇暮晚聽的。
“既然你有溫柔可人的女朋友陪着,我的老婆我就領走了。”顧炎初看一眼一副生無可戀臉的顧斯年,“祝你養病愉快。”
說完,拉過蘇暮晚就往外走。
病房內,顧斯年的臉越發的黑了。
該死的三哥……
“斯年,我給你削個蘋果吧。”遲清清自動忽略掉之前顧斯年對她的冷淡,相當能忍的柔聲詢問。
“不想吃。”顧斯年閉上眼,開始睡覺。
蘇暮晚被顧炎初大力拖走,大長腿的優勢這時展露無遺,蘇暮晚不得不一路小跑才能跟上他的速度,“你怎麼會來了?”
“你還好意思問我?剛纔要不是我,你覺得你小可憐似的站在那兒,遲清清會不會吃了你?”顧炎初掃她一眼,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你明知道顧斯年喜歡你,爲什麼不懂得避諱二字?”
“你在指責我水性楊花?”蘇暮晚也有些動怒,“拜託你能不能看清楚事實再來說話?斯年救了我,而且受了傷,而造成這一切的罪惡根源,是來自於你!假如不是你,陸菁玉會變成今天這副模樣嗎?假如不是你,她仍然還會是那個風頭很盛的大明星,而不是現在這種怨婦。”
同爲女人,一開始她很討厭陸菁玉。
可見到她這種下場,又無法避免的會去同情她。
“一個拜金的小三而已,她選擇走上這條路就要有落得這種下場的覺悟。”顧炎初對於陸菁玉的遭遇,說出來的話顯得相當的冷血無情,或者說,在他眼裡,女人的區別只有兩種,一種是蘇暮晚,另一種叫其它女人。
“那你當初可以拒絕她。”蘇暮晚對他投去鄙視的目光。
“假如我說我一直在拒絕,你信嗎?”顧炎初答得好不認真。
他似乎被她帶跑偏了,他今天來的主要目標難道不是爲了來數落她爲什麼又和顧斯年混在一起?
而不是站在這裡討論陸菁玉。
“信。”蘇暮晚一臉的誠懇,“纔怪。”
面對陸菁玉那種妖精一樣的女人貼上來,他會坐懷不亂纔怪!
接收到她語氣裡的鄙夷,顧炎初忽而覺得,一直以來他在自己老婆跟前所塑造的形像確實很糟糕,洗白之路看來還非常非常漫長。
“蘇暮晚。”他認真的叫着她的名字,“我特意跑過來,是因爲我吃醋了。”
他很認真的宣佈。
“我和顧斯年真的沒什麼,你幹嘛一直抓着這個不放?”蘇暮晚很委屈,怎麼轉了一圈事情仍然又回到了原點。
“我在氣我自己,爲什麼當時發生危險時,在你身邊的是他而不是我。”顧炎初伸手,將她圈入懷裡,“保護你,是我的責任,而不是他顧斯年應該做的事情。”
他俯在她的耳畔,有些埋怨的意味。
蘇暮晚大腦頓時一片空白,爲什麼她居然有一種顧炎初似乎在對她撒嬌的錯覺?
誰來告訴她,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這樣的顧炎初,她真的好不習慣。
“我……我……”她一連說了兩個我字,卻不知道應該用什麼言語來回應。
他捧起她的臉,在她的脣上印上一個輕淺的細吻,這才幽幽說道,“我們回家吧。”
越來越喜歡這種跟她一塊兒回家的感覺。
顧斯年的手臂其實並未傷到筋骨,在醫院觀察了一晚之後,便能出院了,他手臂上纏着繃帶,仍然來了公司。
許蓉帶着顧昕薇,聲勢浩大的來到了顧氏集團。
“斯年,你手受傷這麼大的事情爲什麼不和家裡人說?”許蓉急着見小兒子,徑直到了市場部總監辦公室,一見顧斯年手臂上的繃帶,頓時就神經緊張起來,“醫生也太不負責了,怎麼能就讓你出院呢?”
“媽,我沒事,要是真有事,這會兒就躺在醫院出不來了。”顧斯年很無奈,“媽,你怎麼和二姐到公司來了??
“要不是警察局的人給我們打電話,表揚你見義勇爲,我們還不知道有這檔子事呢。”顧昕薇看他一眼,“你這是怪我和媽多管閒事了?我們來關心關心我們顧家的小少爺都不行?”
原來不是遲清清告的狀……
顧斯年垂眸,有些閃躲着許蓉的目光,既然是警察局打電話給了媽,那媽肯定會詳細的追問事情的經過。
“媽,我知道你心疼我,但我真的沒什麼事,就是點皮外傷。”顧斯年拉過許蓉,讓她在沙發上坐下,“二姐,你也坐,我讓秘書給你們倒咖啡。”
“我不喝了。”許蓉心裡裝着事情,“你三哥呢?在18樓對吧?蘇暮晚應該也在吧?”
“有個供應商的貨源出了問題,三哥臨時趕去處理了,三嫂應該也一塊兒出去了。”顧斯年小心翼翼的看着許蓉的臉色。“媽,你別怪三嫂,她是受害者。”
“什麼受害者,依我看是個掃把星纔對。”顧昕薇在顧斯年跟前,不像在顧炎初跟前那麼忌諱,說話當然也就刻薄一些。
“昕薇,跟我上去。”許蓉似是壓着些話,但並不想對顧斯年說,所以並未附合顧昕薇的話,“我們去樓上等着。”
姚蕾原本是要進來送文件,一時趴在門口居然聽到這麼勁爆的內容,頓時就挪不開步子了。
直到許蓉帶着顧昕薇出來,她這才從轉角過來,佯裝是剛剛纔走到總監辦公室。
“老夫人您好。”姚蕾點頭哈腰的對許蓉熱情的打招呼。“我和您兒媳婦之前都是非力公司的,最近才調到總部來。”
“我兒媳婦?”許蓉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眼姚蕾,人到了一定年紀,從一個人的穿着打扮就能看出這個人的某些特徵,“你是說蘇暮晚啊,她居然和你以前是同事?”
許蓉的話,也不知道是褒義還是貶義。
“顧太太現在正在總裁辦公室,要是知道您來了,一定會特別開心的。”姚蕾特別加上一句,不論許蓉怎麼看她這種人,她的目的達到就行了。
當婆婆的,最忌諱的自然是媳婦居然與兩個兒子有染,且顧斯年還如此維護蘇暮晚,即使這二人沒什麼事,這欲蓋彌彰的,也變成有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