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看到楚皓怒容滿面,眼中閃過一絲快意,報復性地望了眼旁邊的陸仁迦,傲慢地輕哼一聲,轉身往回走去。
陸仁迦感應到身邊楚皓的怒氣,臉色大變,繼而眼中閃過一絲屈辱之色,硬着頭皮緊趕幾步,追上女子道:“雲霞道友,我錯了,上次不該計較那枚二品晶石的中介費,您大人有大量,別跟我一般見識,我帶來的這位前輩,確實有意購買銳金原液,要是因爲我的錯惹得他不高興,那我真是萬死也不能補償自己的罪過了。”
女子冷哼一聲道:“現在知道得罪本姑娘的下場了?早就跟你說過,本姑娘扣你的晶石,那是看得起你,哼。”
陸仁迦眼中閃過一絲憤恨,不過很快便掩飾過去,換上一副笑臉道:“道友,是我有眼不識泰山,要不這樣吧,我不但把上次的中介費雙倍奉還,而且也不要這次的中介費,也全部孝敬給您,只求您向執事轉告一下這位前輩購買銳金原液的事,如何?”
楚皓聽到這裡頓時恍然,陸仁迦因爲以前介紹客戶的事曾得罪過對方,自己只是遭受池魚之殃而已。
女子鄙夷地瞄了眼陸仁迦道:“要是每個人都像你這般,給點好處就能獲得原諒,那以後不是所有嚮導都敢在本姑娘頭上拉屎了,小子,算你倒黴,本姑娘要借你的例子,向所有卑賤的散修們宣告一件事:惹怒我,後果很嚴重!”突然想到,既然這陸仁迦如此在忌憚身後的那位僱主不高興,何不再給他燒把火呢。思及此處立即轉身朝楚皓冷笑道:“小子,憑你也想購買銳金原液?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副德性。趁本姑娘還沒發脾氣之前,立即滾出去!”
她知道這話說出去後,陸仁迦肯定會焦頭爛額,至於楚皓的反應,她根本就懶得考慮,此處可是瀾媧宗的地盤,自己的姐夫又在這一畝三分地上身居高位,這兩年來,她還沒見過敢對自己怎麼樣的人。
楚皓聞言,深吸口氣按下胸口的滔天怒焰,腦中急速轉動着一系列念頭:今天要是以楚皓的真面目出現,未免凌家及母親受到牽累,還真得忍下這口氣,不過現在這個幽冥客身份並沒任何顧忌,完全可以爲所欲爲,再說,要保證那兩顆星球不被人窺視,還真有必要做件事來殺雞儆猴。
思維一邊急轉,嘴角一邊彎起莫名的笑弧,熟悉他的人都知道,楚皓一旦出現這種表情,必定意味着有人要倒大黴了!
女子見楚皓不但不生氣,反而還“傻”笑起來,還以爲碰上個大腦不正常的人,頓時厭惡地,旋身繼續往回走去,嘴中無趣地呢喃着:“原來是個腦殘,白白浪費本姑娘一番心思。”
見女子馬上就要走遠,楚皓立即出聲問道:“聽說得罪你的後果很嚴重?”語氣中說不盡的慵懶惺忪。
音量雖然不大,但卻反常地傳遍大廳每個角落。
一時間,不管是顧客,還是店員,悉數好奇地循聲望來。
見所有人都開始注意自己這邊,女子再次回身,惱怒地橫瞪楚皓一眼道:“你是不是想鬧事?奉勸你還是先擦擦自己那雙狗眼,看清楚這裡是什麼地方!”
察覺到氣氛的異常,廳內諸人立即意識到這下有好戲看了,一個個期待地望向兩人,有些好事者甚至開始圍攏過來。
不管何時何地,人類總改變不了湊熱鬧的劣根性!
楚皓笑容依舊,一邊施施然趟步上前,一邊故作無辜道:“我平生最討厭的就是惹是生非,只是剛纔無緣無故被你大罵一通,心中實在有點不舒服。”這時他已走至女子身前。
女子見楚皓這次一開口就表態不想惹事,以爲瀾媧宗的名堂已經嚇住對方,認定楚皓只是希望自己給他個臺階下,環目掃過大廳的諸人,見大家都在看自己的好戲,哪肯當衆妥協,臉現不耐道:“罵你又怎麼樣?本姑娘罵你是看得起你,趁本姑娘脾氣還沒上來之前,趕快滾蛋,否則定有你好果子吃。”
楚皓無奈地聳聳肩道:“我是討厭惹事,不過也從不怕事!”語畢出手如電,連扇女子兩個耳光。
“啪啪!”兩道清脆的響聲揚起,大廳頓時陷入一片寂靜。
在瀾媧宗的地盤上,當衆扇人家弟子的耳光,這等於在挑戰瀾媧系第一勢力的威嚴。
所有人的心中,悉數冒出一個相同的疑問:眼前這名男子,到底是什麼來頭?
女子根本就沒想過楚皓敢當衆對自己出生,受到臉上熱辣辣感的刺激,本能地伸出雙手捧住雙頰,似乎在向楚皓確認,又彷彿喃喃自語道:“你打我?”
楚皓淡淡一笑道:“不錯,我打你了。你那張嘴太臭,今天念在初犯,只扇你兩個耳光,以後要是還不知收斂。。。”說到這裡臉上突地一寒,一字一句道:“我會直接廢掉你!”
女子大腦早已被不可思議的情緒塞滿,根本就沒聽到楚皓的話。好一會才醒過神來,頓時猶如被踩了尾巴的野狗,厲聲尖叫道:“惡賊你敢打我?從小到大,我還從沒被人扇過耳光,惡賊,還不納命來!”語畢,手中突然多了一柄長劍,“鏹!”的一聲抽劍出鞘,惡狠狠地往楚皓胸口直刺而來!
由於已經處於狂怒狀態,全然忘卻自己是名開光期修真者,直接以武者的殺人方式來取楚皓的性命。
楚皓見她一出手便想要自己的命,眼中閃過一道厲芒,冷哼一聲,右手疾伸,探囊取物般奪下對方的利劍,同時左手如電般在對方身上連點十一下。
女子立即全身劇顫,繼而發出一道淒厲的慘嚎,昂天連噴十一口鮮血,當場委頓在地,滿臉煞白地瞪着楚皓,獰聲道:“惡賊竟然廢掉我全身的靈穴,你等着,我姐夫定叫你生不如死!”說完伸手抹去嘴角殘留的血漬,跌跌撞撞地往二樓爬起。
看着她那悽慘的形象,附近的同宗弟子不僅沒一人上前攙扶,反而悉數眼露解恨之色,由此可見這女子平素定然刻薄寡恩,人緣極差。
待女子拐進樓梯的一個彎道後,廳內頓時響起無數竊竊私語聲。
“天啊,這爲前輩竟能廢人靈穴,至少是個元嬰期強者。”
“你錯了,我聽師傅說過,修士的靈穴每時每刻都在急速移動着,元嬰期強者的神識,只能勉強感應到靈穴的動態,要想向這位前輩般輕鬆摧毀移動中的靈穴,必須擁有分神期的神識才行。”
“分神期強者?怪不得敢跟瀾媧系第一勢力叫板呢。這下有好戲看了!”
“不是猛龍不過江,沒有幾把刷子,又豈敢如此強勢?”
“瀾媧宗畢竟統領我們這個星系已有四千年,派內可謂臥虎藏龍,分神期強者,估計還無法撼動他們的地位。”
“不錯,出面管理事務的瀾媧宗主,便是一名合體期修士,更不用說那些隱世不出的門派長老等絕世強者了。這位前輩的結局堪憂啊。”
“我不這樣看,目前瀾媧宗排在這裡坐鎮的,只是一名元嬰期強者,而且這座五級行宮又是商務型的,‘天罰’功能還停留在一級狀態,連我們這些融合期修士都轟殺不了。這位前輩完全可以硬闖出去,到那時天高任鳥飛,海闊任魚躍,瀾媧宗根本拿他沒有辦法。反而因爲家大業大,顧忌重重。依我看,瀾媧宗估計會妥協。”
“你說這瀾媧宗也真是財大氣粗,竟捨得拿這麼一座戰鬥型五級行宮做坊市。”
“是啊,最令人惋惜的是,浮空量,對外作戰的設備,都已晉升至5級,偏偏放棄提升對內的‘天罰’功能。”
“廢話,若他們把天罰功能也升至5級,那些元嬰期以下的修士,誰還會來這裡?”
“不錯,天罰別說升至5級,就是提升至2級,便能轟殺我們這些融合期修士,試問那位白癡會爲了買點東西,而把性命交付給別人掌握?”
說着說着,大家的話題全都轉移到行宮上來。畢竟剛纔的事與他們沒有任何關係,留下了也只是圖個熱鬧,反正瀾媧宗方面的人還沒出來,與其枯等,不如尋個話題打發時間。
作爲當事人之一的楚皓,則好整以暇地閉目靜立。
只有陸仁迦,正默默地低頭聽着一位熟人的規勸:“瀾媧宗可不是好惹的,弄死我們這些低級散修,跟踩死一隻螞蟻沒任何區別。相反,若非必要,他們也不會跟我們斤斤計較,呆會瀾媧宗方面的人一出來,仁迦老弟你就當衆撇開與這位前輩的關係。有這麼多同道在場看着,想來瀾媧宗也不會過多爲難你,只有這樣你才能逃過這次死劫。唉,真是仙拼仙,害死猴齊天,我們這些低級散修只是想給人做嚮導賺點晶石,怎麼就這麼難呢?不僅要看僱主臉色,還得經常接受商家的盤剝,一個不好,還會惹上今天這樣的殃及池魚之禍。”
陸仁迦臉色青紅不定,顯然心中正在激烈掙扎着,心中不斷分析各種利害關係,這次的事,既是大禍,也是機遇。瀾媧宗肯定得顧忌“全系第一勢力”的臉面,暗地裡殺人放火,只要沒被人抓住把柄,大家也只能睜隻眼閉隻眼,不敢進行聲討,可如今衆目睽睽之下,呆會主事人出面,肯定會設法在這件事上佔住理,否則如何服衆?
這件事是因自己而起,自己肯定需要出面闡述理由,若倒在瀾媧宗一邊,藉機戴罪立功,瀾媧宗爲了不讓那些爲他們說話的人寒心,肯定會保護自己的安全,不過也只是敷衍下保自己一命而已,對於瀾媧宗來說,天資絕佳的子弟俯首即是,根本不會拿正眼瞧自己,最後的結局,自己很可能過回原先的“嚮導”生活。
而倒下這位前輩則不然,他目前應該是位散修,一般來說,散修都是性情之人,有怨抱怨,有恩償恩,自己冒着性命之危幫他,對他來說也算是一份恩情了,估計能得到一定的好處。不過這樣一來,便把瀾媧宗給得罪死了,萬一這爲前輩自身難保,自己定將死無葬身之地,再說,這人自己根本不瞭解,就這樣把性命豁出去幫他,到底值不值得?
陸仁迦正在猶豫不決,突然發現耳邊一靜,先前的議論聲悉數戛然而止,下意識地擡頭察看究竟,只見對面的樓梯上,一位仙風道骨的老者正踏着臺階逐級而下,臉色沉得可怕。
這位老者他曾經見過一面,正是雲霞的姐夫,這間旗艦店的二執事,由於大執事幾乎成天閉關修煉,這位二執事等於這裡的實際管理者,否則雲霞也不可能如此囂張。
老者來至楚皓面前,冷聲道:“就是你廢掉雲霞的靈穴?”
楚皓見他甫一現身,不問事情緣由,先問雲霞的事,心中對他的身份已經猜出八成,不答反問道:“你就是剛纔那名女子的姐夫?”
由於修真界提倡雙修,加上年齡隨着境界提升不斷延長,“老夫少妻”現象屢見不鮮,楚皓並沒取笑對方老牛吃嫩草,以免無故得罪一大批境界較高的修士。
老者見楚皓把自己的問話當成耳邊風,怒火大熾,他是瀾媧宗的核心弟子,自然知道宗派的具體實力,雖然從自己小姨子靈穴被廢這點,推斷出楚皓至少是位分神期修士,但卻並沒把楚皓看在眼裡,寒聲道:“閣下是否認爲用有分神期修爲,就能不把瀾媧宗看在眼裡了?”
楚皓淡淡一笑道:“在下的處事原則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廢你小姨子的靈穴,是因爲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冒犯在下,這事屬於私人恩怨,若閣下硬要拿整個瀾媧宗說事,哼,在下無話可說,不過將來發生一切牽涉到損及瀾媧宗聲譽的事情,後果由你一力承擔!”
老者聞言心中大罵道:“這廝竟能發現自己語言中的陷阱,看來並不是個有勇無謀的蠻漢,這下事情有點麻煩了。”
剛纔要是楚皓不撇清,就等於在借他小姨子來落瀾媧宗的臉,赤裸裸地向瀾媧宗發起挑戰,那他便可以借整個宗派的力量爲小姨子討回公道。
楚皓又不是傻瓜,就算要殺雞儆猴,也不可能當衆向第一勢力發起挑戰,就像捋虎鬚與殺老虎,前者或許可能遭到老虎的報復,但只要自己表現出一定的實力,老虎意識到自己不好惹後,大有可能忍氣吞聲退卻,而後者則是不死不休之局,老虎就算知道你不好惹,但爲了生存,也只有全力以赴跟你拼命!
見楚皓不中計,老者不得不按正規程序處理,輕咳一聲道:“你說雲霞冒犯你,可有證據?”語畢以警告的眼神環目四顧,廳內衆人觸及對方視線,紛紛低頭垂眼。
老者心中大感滿意,暗忖這些人都是聰明人,應該懂得明哲保身之道。
他早就算準楚皓會說:“在場者都看到。。。”之類的話,所以先一步進行警告,滿臉得意地望向楚皓。
楚皓淡淡一笑,反問道:“你又有何證據證明,你家小姨子沒冒犯我?”
“這。。。”老者聞言一愣,想不到楚皓會來這一手,自古以來,都是“害人者”證明自己有理,還沒聽說過,要被害者證明自己無辜的。
正感爲難之際,樓上突然傳來一聲中期不足的怒斥:“惡賊你無恥,廢我靈穴還這麼振振有詞,還有沒有天理了?”
望着怒不可歇衝下樓的女子,楚皓譏諷道:“你還有臉跟我講天理?仗着姐夫的勢欺壓弱小,動輒拔劍取人性命的時候,怎麼就沒聽你說過一句天理?”
女子不屑道:“欺壓弱小又怎麼了?這個世界本來就是弱肉強食,他們既然沒有實力,那就應該有被欺凌的覺悟。。。”
“住口!”老者大聲喝斥着自己的小姨子。
可惜爲時已晚,楚皓嗤笑着接道:“弱肉強食,你說得很對,當你是強者的時候,就可以對弱者爲所欲爲,那我現在對你來說也是強者,是不是也可以決定你的命運呢?”
女子聞言一驚,想起楚皓的狠辣,冷不禁打了一個寒顫,下樓的腳步一頓,立在原地唯唯諾諾道:“囂張什麼,我姐夫自會收勢你!”
老者並不想在“弱肉強食”這個問題上過多糾纏,話鋒一轉道:“是不是我能夠證明雲霞的無辜,你就會給我一個交代?”
楚皓聞言心中雪亮,這老東西肯定又要以瀾媧宗勢力壓人,逼某個在場的倒黴鬼誣陷自己,頓時大惱,乾脆開門見山道:“我做事從不需向人交代!你要是想爲自己的小姨子出頭,儘管放馬過來!””
老者氣得渾身發抖,深吸口氣道:“你這是欺我瀾媧宗無人了?”
楚皓冷笑道:“繞來繞去,你就知道擡出瀾媧宗來壓人,像你這樣的窩囊廢,我懶得多費口舌,四樓那位朋友,聽了這麼久,是不是也該出來說兩句?”
四樓一位正在閉目打坐的老者,聞言全身巨震,這裡他早已設下禁制,只能在樓上通過靈識觀察下面的動靜,要想在樓下察覺上面的狀況,縱然分神期強者也無法做到這一點。
下面那人,到底是什麼來歷?
這點連楚皓也奇怪,上次在南宮家族,那些禁制可以限制修真者靈識以及武者六識,卻絲毫影響不到寂殺之鏡的感應效果,在這裡也是同樣如此,只要他願意,方圓3千米內的一切,立即分毫畢露地映現在腦海內。
與外界接觸的越多,他越越能體會到“混修”與《玄屍訣》的強悍。
現在,他就通過默察四樓老者的血液循環、心臟搏動、汗腺分泌等生理反應,推斷出對方此刻正處於極度的震驚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