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觀看的過程中,寂殺之境不但能將所有人招式悉數鉅細無遺地反映在他的腦海,還能準確無誤地捕捉這些招式的真正軌跡,以及最終的落點。
比如寒凌仙子廢掉黑煞的那一劍,當時他下意識的將自己想成黑煞,切身感受到當時那一劍所產生的幻象,但是,這些幻想卻根本不能誤導他的判斷,寂殺之境清晰地過濾掉幻像,將那一劍的軌跡原原本本地還原出來,並通過直覺實現告訴他,最終那一劍的攻擊落點,將會是心臟。
通過這些,楚皓得出對寂殺之境又有了一層更深的認識:它可以讓他避過一切幻象,直透本質地面對敵人攻擊。
之前,寂殺之境大多用在跟魔獸搏鬥上,這還是第一次用它來感應人類武王的動作,人類不跟魔獸,後者的戰鬥憑藉的是動物本能,而前者,則能掌握數之不盡地“家族武技”,在雙方實力相差不大的情況下,家族武技往往成爲取勝的決定因素。
寒凌仙子能在短時間內以一己之力壓制着人數上百的黑白雙煞一方,憑的就是這詭異莫測的劍法。
打個形象的比喻,骨徒大陸上武者的戰氣,等同於武俠小說中的內功,而家族武技則相當於武俠小說中的武功招式。
楚皓的寂殺之境,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一種武技,一種可以“減慢”敵人速度,且能看透敵人所有幻象的奇特武技,只要身體反應速度跟得上大腦思維,那麼,他將來面對的敵人不管是實力如何強大,都能立於不敗之地。
不過,楚皓也知道,當對方的速度快到一定境界,寂殺之境的功能將大打折扣,或者收效甚微,在死亡沙漠中面對準妖獸級狼王時,就是這種情況,雖然狼王最終還是因爲被擊傷而嚇退,但從那以後,楚皓便意識到,寂殺之境也不是萬能的,它也存在極限。
所以,他纔對武王一直心存忌諱,甚至不惜與烈焰公子翻臉,也不肯去招惹武王許鮁屠,就是害怕武王實力過高進而超越寂殺之境的極限。
楚皓非常清楚自己的情況,沒有寂殺之境幫助,自己頂多只是個一星武帥而已,在武王面前根本不堪一擊。
今天了觀看寒凌仙子與黑白雙煞的戰鬥,楚皓髮現,寂殺之境依舊能起到減速敵人攻擊速度的效果,根據以往的經驗,只要對方速度沒有快到向準妖獸狼王那般,身體在面對敵人攻擊時,就可以及時作出反應。
換句話說,武王雖然實力強大,但並沒超越寂殺之境的極限,以後,自己完全可以拋開對武王的畏懼心理。
時間悄悄流逝着,眼看半個時辰即將過去,寒凌仙子劍尖的罡芒開始出現吞吐不定,臉色更是慘白得嚇人,很明顯,她已接近油盡燈枯。
極樂殿衆人見狀,臉上悉數閃過一絲喜色,白煞更是雙目注視着琴瑤那令人心動的白嫩玉臉,眼中淫光迸射。
這白煞極好女色,雖然害怕血煞公子不敢打寒凌仙子的主意,但對這美貌出衆的琴瑤,卻沒有任何顧忌。
琴瑤見狀,哪能不知道這白煞心中打的主意。
小姐由於強運天魔大法,即將戰氣盡失,短時間內等同廢人,以自己跟秋玉的實力,在白煞眼中根本不值一提。到時恐怕。。。。
一想到這裡,琴瑤頓時心若死灰,絕望無比。
寒凌仙子見狀,眼中閃過一絲厲芒,忽地縱身而起,向白煞撲去。
白煞頓時駭然欲絕,趕緊向後暴退開去。
身在空中的寒凌仙子正待揮出手中劍罡,突然口噴鮮血,身子猶如折翅雄鷹,直墜而下,劍尖的罡芒更是消失無蹤。
她,終於油盡燈枯。
琴瑤與秋玉悲呼一聲:“小姐!。。。”
白煞昂天哈哈大笑。
極樂殿衆弟子則悉數歡呼。
兩女趕緊撲上前去,扶起臉上已無一絲血色的寒凌仙子。
寒凌仙子勉力睜開雙眼,無比內疚地說道:“琴瑤,對不起。。。”說完頭一偏,昏死過去。
白煞見狀大笑着飛身而起,猶如老鷹撲小雞般凌空伸出右手,向琴瑤胸前抓去。
琴瑤眼中閃過一絲決然,歷喝一聲:“老賊找死,我跟你拼了。”
說完不顧抓向胸前的五指,立即揮劍往白煞頸項掃去。
白煞依舊笑聲不歇,左手上迎,輕易抓住掃來的利劍,用力後拉,將琴瑤連人帶劍疾拎而起。右手恰大好處地輕吐內勁,將她鎮昏過去。
三流武師實力的琴瑤,驚呼甫一喊出,便嘎然而止。
或許是激怒攻心,或許是絕望無比,琴瑤竟然被白煞一招所擒。
秋玉正待出手相救,持矛者立即揮矛刺來,無奈下只得起身迎戰。
卻不防持矛者的實力,竟然高出持拐者一大截,秋玉一招便被震退。
持拐者迅速欺身上位,迎起柺杖架在昏死的寒凌仙子頭頂,大喝一聲道:“再不束手就擒,我便結果掉你家小姐的性命。”
秋玉見狀絕望無比。暴退一步脫離持矛者的攻擊,棄劍於地,束手就縛。持矛者上前將她制住。
場中形勢急轉,三女轉眼間便成板上魚肉,任人宰割。
白煞滿臉從懷中掏出一粒藥丸,得意地朝衆人一揚道:“這顆極樂丸煉製極爲不易,僅尋找藥材這一項,便花去老夫三月時間,服下它後,縱然再貞潔的女子,也得乖乖在老夫身下婉轉承歡,對我們極樂殿的‘吸陰功’,有着莫大的效果。今天能得這擁有三流武師實力的爐鼎,總算不枉老夫半來這魔獸森林一趟。哈哈。。。”
說完捏開昏迷的琴瑤雙脣,將藥丸灌入其口內。
繼而臉色一肅,朝持矛者與持拐者吩咐道:“你們帶領五十名子弟,趕緊去追那逃走的女子,一旦發現目標,以嘯聲爲號,老夫一炷香功夫便回與你們匯合。剩下人員留下善後,將死掉的登記好姓名就地掩埋。另外準備好擔架,將受傷弟子與寒凌仙子,一起擡回鎮上,記住,在擊殺那名逃脫女子之前,無論如何要保住這寒凌仙子的性命,否則我等將悉數給她陪葬。”
持矛者猶豫一會道:“那這名女子怎麼處置?”說完指了指秋玉。
白煞回道:“她好歹也是一個武帥,先將其制昏,再捆起來,等老二醒來後,讓他好好進補一番。”
秋玉聞言大罵:“老賊,你將來肯定不得好死,我一定不會。。。。”話未說完,便被擊昏過去。
白煞見狀揮手道:“你們兩快去吧,記住,務必要追回寶圖!”
兩人正待奉命追擊。
突然。
森林深處傳來無數魔獸的歷吼。
這些聲音此起彼伏,驚心動魄,卻蘊含着無比的恐慌;氣勢更是磅礴宏大,直震得山林抖顫,土木欲裂!
衆人聞之無不毛骨悚然,紛紛猜測這魔獸森林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竟然使得這些魔獸如此驚懼。
衆人疑惑地互相觀望着。
楚皓聞聲,立即意識到接下來將發生的事情。
趕緊扯下一片衣襟下襬,蒙在臉上。
剛剛那陣獸吼,別人不知道,他卻非常清楚,這是蟻潮再次爆發。
一些資深的獵魔隊,都知道在魔獸森林外圍區,有兩大災難,第一是森林大火,第二就是這蟻潮。
俗話說:水火無情,在森林中一旦遇到大火,縱然是先天武尊,若不能及時逃走,也得葬身火海。
再強大的人類,在這等天災面前,也等同於螻蟻。
而蟻潮,雖然不會向大火那般摧毀一切,但對森林中所有生物帶來的災難,卻與大火沒有什麼區別。
據從烈焰公子那裡要來的《魔獸志》中記載,黑晶蟻是“蝸居”生物,體型只有拇指大小,隨便一捏便能殺死,一窩黑晶蟻,數量很少過萬,平日只能在一階魔獸蟻王的率領下,獵殺那些行動緩慢的一階魔獸。
當蟻王突破至二階後,便能發出一股奇怪的氣味,人們稱之爲皇息。
皇息能號令方圓千米內的所有黑晶蟻。
進化至三階後,皇息範圍蔓延至方圓一萬米,號令一萬米內的所有黑晶蟻。
同理,蟻皇等階越高,號令的黑晶蟻數量便會越多,當號令的黑晶蟻上百萬,便能形成蟻潮。
蟻潮按黑晶蟻數量分大、中、小三型,千萬以下的稱爲小型,五千萬以下者稱中型,五千萬以上則稱爲大型蟻潮。
小型蟻潮幾年就會發生一次,只能對六級以下的魔獸產生威脅,中型蟻潮百年難運,它可吞噬九級以下的所有魔獸,大型蟻潮只存在於傳說中,破壞力無可預測。
皇息不僅能號令黑晶蟻,還能麻痹等階低於蟻皇的魔獸。
等階低於蟻皇的魔獸,一旦吸入皇息,便會全身發軟,行動力大爲下降,被黑晶蟻輕易追上,進而被吞噬。
五天前,他就曾見識過一次,當時發現無數魔獸向自己衝來,毫不猶豫地轉身就逃,最後躲進懸崖下洞穴。
事後返回崖頂,見到無數生物的骨骸,才恍悟之前竟然遇上了蟻潮。
不過奇怪的是,爲什麼蟻潮連着兩次發生,而且前後間隔這麼短?
從剛纔的獸吼中可以聽出,裡面竟有五級的鐵背蒼熊,說明這次發動蟻潮的蟻皇,等階至少有六階,否則鐵背蒼熊不會如此懼怕。面對6階蟻皇的皇息,在場所有人,包括黑白雙煞疾寒凌仙子這三位武王,將悉數被麻痹。
獸吼越來越近,已經隱隱聽見“隆隆。。。”的奔跑聲。
白煞終於反應過來,絕望地高呼一聲:“蟻潮,這是蟻潮,大家快逃!”
說完猛地扔下手中嬌軀,連昏迷中的黑煞都無法顧及,全力飛奔而去。
其餘衆人聽到“蟻潮”二字,更是嚇得肝膽欲裂。他們對蟻潮的恐怖早有所聞,頓時“轟”地一聲作鳥獸散,發足狂奔而去,在這生死存亡之際,大家連傷者同僚都無法顧及,更遑論昏迷中的三位女子了,他們知道,在蟻潮面前,縱然獨自逃生,存活的機率也不可能太大,如若再抱着一人奔跑,那就真是必死無疑了。
在死亡面前,所有的仁義道德變得不堪一擊。再說,作爲隊伍首領的白煞,都做出這等棄孿生兄弟不顧獨自逃命的事情,其他人就更不可能“良心大發”,救助同僚了。
一時間,場中哀嚎遍地,那些雖然受傷但卻意識清醒的極樂殿弟子們,只要能動的,無不拼命向森林外爬去,雖然知道這樣做根本無法擺脫厄運,但求生的本能還是催使着他們做着無力的掙扎。
楚皓見那些人全部跑光後,知道時機已經成熟,再次抹了抹臉上,確定衣襟不會輕易掉下後,立即手足並用地爬下樹,朝寒凌仙子奔去。
他必須救下一個活口爲自己引路,毫不猶豫地選中寒凌仙子。
剛奔至身前,她便睜開了雙眼。
望了望那張令自己怦然心動的玉臉,楚皓二話不說,就待彎腰抱人。
寒凌仙子見狀眼中閃過一絲感激,輕聲勸道:“謝謝公子的好意,你還是趕緊逃命吧,面對蟻潮,縱然是武王,也無法帶着一個傷者成功脫身,要不然白煞也不會扔下兄弟不管,獨自逃命了。只求您能將我兩位侍女喊醒,或許她們還能逃得性命。”
楚皓聞言心中一熱,暗道總算沒救錯人,在生死攸關之際肯將生的希望留給別人,趕緊回道:“小姐不用擔心,我知道一個地方非常安全,能躲過這次蟻潮,而且離這裡還很近。事急從權,得罪之處還望見諒。”
寒凌仙子聞言眼中閃過一絲神采,楚皓知道這是瀕臨死亡者見到生機時激發的求生希望。
寒凌仙子急道:“還請公子救人救到底,將我兩位侍女喊醒,一同解救,大恩沒齒難忘!”
楚皓笑道:“怪不得你那兩位侍女肯爲你捨命!”
語畢朝昏迷中的兩女走去,將兩人救醒。
或許感於寒凌仙子在這個危急時刻還不忘那兩個丫鬟,楚皓決定成全她,反正洞穴離這裡並不遠。
期間附近那些雖然受傷但卻神智清醒的極樂殿弟子,見到楚皓後一個個彷彿發現救命稻草般,不停地哀求起來,希望楚皓能連自己一起搭救,有的更許諾奉上畢生財富作爲報酬。
楚皓可不想扮演救世主的角色,對他們的哀求全當沒聽見,抱起寒凌仙子,向兩女招呼一聲,快步往藏身點奔去。
秋玉扶着臉色通紅,神智已開始出現混亂的琴瑤,緊緊跟着楚皓的腳步朝前趕去。
不一會,楚皓便帶着三女趕到懸崖邊,左手挽緊寒凌仙子,成功空出右手,在身後兩女的駭呼聲中,毫不猶豫地縱身跳下。
身在空中忽地探出右手抓住藤蔓,安全下到洞穴平臺上,繼而昂天向崖上正在發呆的兩女喊道:“你們倆順着藤蔓下來吧!”
兩女聞聲,才知崖下另有乾坤,仔細察看一番,待找到藤蔓後立即縱身跳下。
四人來到洞穴後,不一會空中便瀰漫着一股淡淡的異味,皇息終於來臨。
三女臉上悉數露出感激之色,
楚皓見狀淡淡一笑,並未多言。
隨着吸入體內的皇息越來越多,大家身體開始出現麻痹現象。
不過,因爲身處這洞穴,知道並無危險,所以三女的臉上並無擔心之色。
衆所周知,皇息只能麻痹生物的行動能力,並無其他毒害作用,甚至在麻痹期間,尚能開口說話。待蟻潮過去一刻鐘後,麻痹效果就會漸漸消退,到時一切都會恢復正常。
洞內四人,楚皓坐在靠近洞口的位置,三女則於洞內閉目打坐,開始恢復戰氣自行療傷。
到了這裡,大家都沒開口說話。
楚皓是不想說話,以免言多必失。
寒凌仙子主僕則覺得,救命之恩大於天,語言上的感謝不但有敷衍之嫌,更顯得多餘。
洞中頓時陷入寂靜。
楚皓不好當着三女的面修煉《玄屍決》,無所事事下,不由放開思緒,不斷臆想着。看了一眼雙目緊閉的寒凌仙子玉臉,不由感嘆道:“這女子真是美得令人窒息,不知道那血煞公子到底是何方神聖,竟然有幸獲得她做妻子。不過,他既然能令那白煞心有忌憚,說明來頭肯定不小。不光血煞公子不簡單,這寒凌仙子也一樣透着神秘,之前自己就聽老方說過,她的職業是個骨師,那時的她,看上去就像個弱女子,誰能想到竟然會是個武王級絕頂強者。看來,骨徒大陸上並不只有自己一人得天獨厚,具備三種職業的天賦。”
正想着,寒凌仙子已經壓下部分傷勢,睜開雙眼,吐氣開聲道:“這次我們主僕三人,能撿回一條性命,全仗公子捨命相救,大恩不言謝。這是我們璧秀宮的紫金恩令,公子日後有什麼困難,只需拿着它找到璧秀宮任何一個分部,便能得到您所想要的幫助,而且,這塊紫金恩令還可任意差遣璧秀宮門下的10名以下二流武師。還請公子收好!”
說完起身朝楚皓走來。
楚皓見寒凌仙子竟能在皇息籠罩下自由行動,心中大駭,要是這時她恩將仇報出手攻擊,自己豈不是白白死於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