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就連莉雅都心動了,久陷困境的黑石領,太渴求希望的曙光了。只要有充足的金幣,可以購買農奴、農具、牲畜和種子,任何可以使黑石領再度繁榮的一切。
“卡瑞克叔叔,一定會受歡迎的。”愛麗絲笑眯眯的解釋道:“這種糖的第二種食用方法,就是在製作麪包時,添加糖漿水,烤出來的麪包會更加的鬆軟香甜。”
在這個人們還沒搞懂發酵原理的情況下,中世紀的麪包是近似於壓縮餅乾的無酵餅,又乾又硬又咯牙。麥芽糖作爲一種天然發酵劑,在製作麪包、糕點、啤酒上有着巨大的發展前景。而且麥芽糖的吸溼性低,保溼性高,可以起到抑脫水防止食品老化的作用,使食品保持綿軟、溼潤和新鮮。
“真的?”驚喜不斷,卡瑞克也有些眉飛色舞:“聽說只有王都的貴族們,才能享用到軟綿綿的皇后麪包。假如這種糖真的可以使麪包變軟,我敢打賭,它一定能賣出大價錢。”
所謂皇后麪包,其實就是多次過篩的精細小麥麪粉加入雞蛋、牛奶、香草和野生蜂蜜,加上精釀鮮啤酒,做出來的白麪包。耗時費力,造價昂貴,就算真正的家財萬貫或者身份尊貴的大貴族,也不是頓頓都能享用的。
“啊,我見過皇后麪包,在王都的時候。”小時候在王都生活過的露娜,興奮的說道:“是在一場大宴會上,我遠遠的看到了,一個公主還是王子什麼的,纔有資格享用。看起來就好軟,好好吃的樣子。”
“露娜,我們明天就可以試一試。”愛麗絲自信滿滿:“神明的知識,是財富,也是食糧。我們一定會烤出屬於我們的皇后麪包。”
“耶!”露娜興奮的歡呼一聲。
王都?莉雅有些奇怪的看着這個陌生的自來熟小姑娘,對於她的身份充滿疑惑,有資格見到公主的可不是什麼簡單人物。
愛麗絲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露娜曾經也是王都的貴族呢。只是受到迫害,才流亡到我們這裡的。”
露娜吐了吐舌頭,並沒因爲流亡而沮喪,表情愉悅:“我現在覺得這是一種幸運,愛麗絲,能有你們這羣好夥伴,一起探索知識的美妙。”
莉雅連夜趕來,第一件事就是看看她們是不是在舉行什麼邪惡祭儀,現在稍微有些放心,才轉移到真正的話題上:“既然你們都在,那麼,可以向我解釋一下那晚的事情嗎?卡瑞克證實了利恩和縱火者的供詞。但,殺掉波爾杜特,燒掉黑林城堡,讓我有點兒困惑。假如被發現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談到這個問題,愛麗絲的臉色凝重下來:“莉雅,這可不是什麼草率的決定。父親死於錫蘭公爵的陰謀,就連你也差點兒慘遭毒手。假如沒有神明的庇佑,我們的糧倉就會像黑林城堡一樣,被大火摧毀。”
“愛麗絲,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莉雅苦笑着搖搖頭,摸着她的腦袋:“我明白你們是爲了救我,但或許可以選擇更溫和的方式。我只是擔心會引來報復,我們黑石領還沒有足夠的反抗能力。”
事實已經發生,莉雅也不得不開始考慮,如何應對有可能發生的後果。
“而且,波爾杜特雖然傲慢無禮,但他只是和我商議,如何清繳盤踞在我們領地上的強盜。當然,這聽起來就很不對勁兒,我並沒有草率答應。”
她的話一出,在場的人表情都變的十分怪異,齊刷刷的看向露娜。露娜小心翼翼的看着莉雅,怯生生道:“莉雅大人,我就是你口中的強盜。”
什麼?
莉雅一臉懵逼,吃驚的說不出話來。
“莉雅,她的父親就是威瑪先生,強盜的首領。”愛麗絲走過去拉住露娜的手:“而露娜,是我的好夥伴。我們黑石領不需要清繳強盜,露娜就是友誼的紐帶。”
卡瑞克和威瑪保持着暗中聯絡,協議互不冒犯,就出自於莉雅的授意,在她看來曾經身爲貴族的威瑪,遠比血骨和科恩那兩頭惡狼要可靠的多。
莉雅的喉嚨發乾:“原來是威瑪先生,怪不得我當時聽到海姆沃斯的家族名諱,覺得有些耳熟。可是,強盜團的血骨和科恩……”
“他們早就被消滅了。現在的強盜團,只有一個首領,就是威瑪先生。這都是琳達的功勞。”
莉雅想起了琳達那雙可怕的拳頭,毫無疑問,那些強盜一定死狀慘烈。
“好吧,看來我需要了解的事情還有很多。”莉雅露出了難得的微笑:“你們幾個,有興趣爲我講講嗎?”
“當然!”
四個女孩都爽快的點點頭,愛麗絲俏皮的眨眨眼睛:“不過現在,我們都需要休息,養足精神。包括你,莉雅,因爲明天——就是我們的豐收節。”
“真正的豐收節!”
夜色濃重,在莉雅的臥室中,愛麗絲躺在她的臂彎中,享受着難得的甜蜜時刻,比以往任何時刻,都睡的更香甜。
莉雅望着那張安寧恬靜的睡臉,心裡有種說不出的奇特感受。她真的是教會宣揚中的異教徒嗎?可她看起來爲什麼比聖靈的信徒還要虔誠,還要快樂。
神明的知識,神明的造物,並沒有任何的邪異之處,反而如愛麗絲所言,和她們的生活息息相關。讓黑石領走出困境,重現繁榮,使農奴安居樂業,不再忍飢受凍,這曾經是她一次又一次向聖靈禱告的願望,可卻從來都沒得到迴應,反而每況愈下,災難接踵而來。
而愛麗絲呢,僅僅只是信奉了一個月時間,整個黑石領就帶來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這究竟是爲什麼呢?
……
“嘿,琳達,我給你講個勇者的故事吧。”在琳達的房間中,露娜換上愛麗絲的棉睡衣,樂呵呵的和琳達擠在一個被窩裡。
性格內向的琳達像平靜的水,而開朗活潑的露娜像熱情的火。露娜滔滔不絕,口燦蓮花,而琳達側耳傾聽,不時被她誇張天真的描述逗笑。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條惡龍,它的肚子比城堡還要大,鼻孔就像王都城門的門洞。它非常的邪惡,最喜歡趁人不注意——”
“呃,露娜,比城堡還大的龍,是怎麼趁人不注意的?
“唔,夜深人靜,偷偷摸摸。總之,就是沒人發現它。然後,他非常的壞,最喜歡偷偷鑽到小孩子的房間裡。”
“它那麼大,是怎麼鑽進孩子房間的?”
“唔,關於這個,哈哈……這不是重點。”
……
“爸爸,我做到了!親手殺掉了奎塔恩。他爲他的罪惡付出了代價。”戴林父女的房間中,艾琳娜滿臉復仇後的愉悅。
戴林滿臉複雜的神色,他的確也痛恨奎塔恩,但他真的沒想到年幼的艾琳娜真的,能夠完成復仇。
“孩子,或許爸爸是錯的。”自從得知愛麗絲也是神明的信徒,父親戴林的憂慮明顯少了很多,女兒得到了領主的青睞,連帶着他的地位也有所提高,因此對於女兒的憂慮,全都變成了關心。
“你信奉的神明,讓你和愛麗絲成爲了朋友,也如神明所言,完成了復仇。這些,我都看到了,都想明白了。”
“孩子,你的神明很好,很偉大。”戴林滿臉的唏噓感慨:“神明的智慧造物,充滿了奇妙的技巧。現在來看,那些深水城中,以技藝和智慧自居的工匠大師,是多麼的愚蠢和無知啊。幾十年上百年了,他們還在打造着落後的鐮刀,從來都沒有想過,它能加以改進,變的更加高效。”
作爲一名木匠,戴林對於技巧更加看重,也更加明白這些工具的價值。
“還有剝棉機這樣的奇思妙想,解放了農奴的雙手,有着難以置信的高效。假如在公會中,能發明出剝棉機的工匠,一定會被尊稱爲工匠大師的。”
“那是當然,爸爸。你現在相信了吧?我的神明,可比聖靈要偉大的多呢。”艾琳娜的臉上,眼睛裡,語氣中都充滿了濃濃的驕傲。
“相信了,我的好女兒。”戴林眼眶發酸:“我也要感謝你的神明,我們的生活因此而變得美好。”
“唔,爸爸,愛麗絲送給我兩套裙子,一套淡綠色的,一套淡紫色的,你說,明天該穿哪一件好?”
艾琳娜的思維通常跳躍性很快,引的戴林莞爾一笑:“我的女兒,穿哪一件都是最漂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