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看似很簡單的測試,實際上對於體力、意志和身體穩定性,都有着極強的要求。十七個人蔘與測試,不到半個小時,就有人手臂顫動,滿頭大汗,心有萬分不甘,可終歸力不從心,導致失敗。
秦頌的目的並不是選出一個合格的人選,而是建立一個在十人左右的狙擊小隊。所以,在七個人陸續失敗後,剩餘的十個人,就成爲最佳人選。
不過今天有試槍的目的,所以他並沒有叫停測試,而是充滿興趣的想看看,究竟是誰能夠堅持到最後。
剩下五個人的時候,在試驗田裡忙碌完的露娜和提姆,也都興沖沖的跑過來,爲凱伊斯加油鼓氣。
結果有些出乎秦頌的意料,卻也讓威瑪一家大喜過望。
或許是父親的鼓舞,以及家族榮耀的支撐,凱伊斯的意志力超乎尋常的堅韌,到了最後,整張臉的青筋都崩的宛如蚯蚓一般,彷彿在瓢潑雨中般,臉上汗珠滾滾流下,渾身溼透,蒸騰着白色的氣霧。
凱伊斯,勝出!
在秦頌宣佈結束的那一刻,凱伊斯心神鬆懈,眼前一黑,若非秦頌眼疾手快,恐怕就一頭栽倒在地上。
“凱伊斯,凱伊斯?”
在爲兒子自豪的同時,威瑪爵士更是心疼無比,慌忙將兒子抱在懷中,滿臉關切:“你怎麼樣?”
“沒事的,父親。”凱伊斯露出疲憊的笑容:“我做到了。”
“我都看到了。”
“凱伊斯,我就知道,你可以的。”露娜高興的眉毛都飛舞起來,那雙小酒窩泛着暈紅的光彩:“你是我們海姆沃斯家的驕傲。提姆,你說對不對?”
提姆也是滿臉的牛氣哄哄:“那當然了,凱伊斯一直都很厲害!”
凱伊斯疲憊的笑了笑:“露娜,我要感謝你。”
“威瑪先生,你有一個好兒子。”站在旁邊的秦頌,對這位小夥子也非常的欣賞,滿臉含笑:“他將成爲獸人狙擊者的第一個使用者,他值得這份榮譽。”
“謝謝,智者閣下。”
“不用謝我,這是他憑藉自己的意志,贏取的機會。”秦頌轉身望着不遠處整齊列隊的戰士們,提高了聲音:“我說過,在我的軍隊中。每個人都只有一個身份,那就是戰士!任何人,只要能夠證明自己,就能獲得榮耀,獲得晉升的機會。”
這是秦頌一直以來向戰士灌輸的理念,那就是用實力去證明,去爭取。
在軍隊中,就是強者爲尊!
哈拉爾德對此深有感受,這種通過真正的實力去獲得的晉升,所獲得的成就感,比升爲貴族還要強烈。
“現在,我宣佈!凱伊斯·海姆沃斯,晉升爲見習軍士。”
入伍僅僅幾天時間,就升任見習軍士,這讓凱伊斯欣喜若狂,這是他在所有人的親眼見證下,用實力贏取的軍銜,那種滿足感尤爲強烈。
“哇,凱伊斯,你升官啦!”
威瑪心裡充滿驕傲,臉上卻帶着父親的嚴肅:“別高興太早,只是見習軍士。要想成爲真正的軍士,還需要繼續努力,不能有半點的鬆懈。”
“我明白的,父親!”凱伊斯掙扎着想要起來:“謝謝統帥。”
秦頌卻笑了笑,用手做了個下壓的手勢:“你現在需要休息,充足的休息。尤其是雙臂的力氣,必須回覆。我想你的妹妹,露娜能夠幫上忙。因爲,你馬上就要進行,獸人狙擊者的第一次射擊練習。”
豐茂妖精的恢復效果顯著,很快凱伊斯渾身的疲憊就一掃而空,變的生龍活虎起來。當秦頌親自教導演示使用方法,並將獸人狙擊者交到他手中時,凱伊斯覺得,所有付出的一切,都得到了回報,更加堅定了留在軍隊裡的決心。
黃橙橙的子彈壓入彈倉,用力拉動槍栓,發出清脆的咔噠聲。在秦頌的協助下,槍托抵住肩膀,調整着射擊姿勢。
五十步外,設置一塊木靶,用黑色顏料畫出擴散的圓圈。秦頌的要求,就是射中靶心!
凱伊斯深吸一口氣,按照秦頌的指點,將靶心、準星和照門,調整在一條直線上,懷着激動和緊張,手指握在扳機上。
在衆人屏息靜氣的矚目中,扳機扣下。
啪!
聲音如同水滴墜落,清脆而響亮。
“胡恩,報告靶子的情況!”
“是,統帥!”
結果在秦頌的意料之中——脫靶。
相比獸人狙擊者的射程來說,靶子設置的距離算是相當近了。但實際上,這把槍的瞄準基線,還需要不斷的修正。
“統帥,我……”凱伊斯滿臉的慚愧。
“不要緊張,凱伊斯。這很正常,我說過,這種武器的使用條件很苛刻。所以才進行的嚴酷測驗。你的意志力、穩定性、視力都很好,欠缺的只是使用經驗。還有這裡,是幫助你瞄準目標,調整角度的裝置,可以前後移動,並上下調整。記住,相信自己的感覺,這種感覺沒有人能夠傳授給你,只有靠自己的領悟。”
得到秦頌的鼓勵,凱伊斯放鬆了不少,凝眉沉思了一會兒,開始調整照門。
第二次射擊,仍舊是脫靶。
第三次,脫靶。
一直到第五次射擊,全神貫注的凱伊斯,連續調整了六次照門,在極大的壓力下,扣動扳機。
“中了!中了!”驗靶的胡恩,望着靶子下緣的彈洞,高興的叫起來。
秦頌的眉毛也揚了起來,轉身又拿來一盒,足足二十發子彈,遞給凱伊斯,鼓勵道:“記住你的感覺,這把武器的射程遠遠超過現在的靶子。他完全可以在三百步,甚至五百步之外,無聲無息的幹掉目標。而你所要做的,就是銘記射擊時的感覺,不斷的調整,不斷的練習。當你能夠成功擊中三百步靶子的靶心時,見習兩個字,或許就可以去掉了。”
“統帥,我向你保證,一定做到!”凱伊斯接過子彈,一臉堅毅的點頭。
“三百步,甚至五百步之外,無聲無息的幹掉敵人……”
在場的每個人,都清楚的明白,這意味着什麼?
戰爭的規則,將會徹底顛覆。
……
深水城,奧斯瓦爾行宮。
碧波盪漾的深水湖灣,拔起九座尖頂高塔,斑駁的牆磚上,繁盛的常青藤,肆無忌憚的攀爬。這是萊因哈特皇室在深水城的行宮,由深水城總督致贈的產業,不遠的地方就是城堡區最輝煌的建築——多靈大教堂。
帝國公主凡尼莎,穿着一襲薄如蟬翼的紫色長袍,勾勒出極盡誘惑的身材,飄逸的金髮散落在那如綢緞般富有光澤的肌膚上,那雙金黃色的瞳孔,透過銀鑄的矮欄,靜靜地望著波光瀲灩的湖灣。
湖面上倒映着火紅的楓樹,如烈火般絢爛。那些貴族的孩童們,在貴婦人的帶領下,在楓樹林中嬉戲喧鬧。
白嫩精緻的鎖骨,引出兩條誘人的曲線,匯入高聳的山峰中。在山峰中央,一條錐着金色寶石的項鍊,反射着陽光,奪目而耀眼。
相比起宴會時的莊嚴肅穆,不苟言笑,這位高傲的帝國公主,在無人時,所展現的嫵媚撩人,足以讓整個深水城的男子瘋狂。
“凡尼莎,王都的來信。”
鑲嵌着華麗的銀色紋飾門框的橡木門,輕輕推開。小王子斯特林,穿着一身淡青色的便袍,頭帶銀色王冠,小心翼翼的走進來。
“唔。”凡尼莎含糊不清的應了一聲,那雙眼睛仍在靜靜的注視着湖面。公主的寢室,唯一有資格進來的,就是斯特林。
不過這位年幼的王子,顯然對姐姐十分敬畏,表情略顯侷促的捧着一份蓋着金色火漆的信件,輕輕的放在她的牀邊。
“斯特林,昨天錫蘭公爵送給你的禮物,好玩嗎?”凡尼莎淡淡的問道。
“好,好玩。”斯特林小心翼翼的回答。
“那就毀掉它。”凡尼莎的聲音依舊有些懶洋洋的,但卻帶着一種不可置疑。
“啊?爲……爲什麼?”斯特林的眼裡有些畏懼,同樣也有疑惑。
“越是好玩的玩具,就越要遠離它。記住,斯特林,你不是孩子,你是王子。你所享受的尊榮,意味着承擔同等的責任。而這份責任,同樣會使你失去他。毀掉它,明白嗎?”
“明……明白。”
儘管斯特林嘴上答應着,那眼眶確實閃爍着委屈的淚花。
“出去吧,這身袍子的顏色不適合你。他使你的深灰眸子,更加的黯淡。另外,你要學會挑選腰帶,以及各式各樣的珠寶玉石。你必須有個王子的樣子。”
“知道了。”
“下去吧。”
“是。”
房間裡重新歸於寂靜,凡尼莎擡起悠長圓潤的大腿,緩緩的坐起來。那身寬鬆柔軟的衣料,緊緊的貼着玲瓏的身軀,衣領散落下來,顯露出深深的溝壑。
拆開信件,裡面只有一句簡短的話:
‘年長的雄獅,即將升入天國。慈悲與戰爭,對面而坐。臃腫之物,在一門之外瘋狂徘徊。扭曲夢魘,透過尖嘯的迷霧,投來窺伺的目光,瘋狂試探。’
“它們就在你的背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