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的能力僅僅用在戰場上,實在是太浪費了,只要腦洞足夠大,生活的方方面面都可以和女巫能力聯繫起來。
不出意外的話,艾琳娜的黑暗鎖鏈,就是現在最強的麻醉技能。
手術的時機完全成熟。
既能把那個可憐的娃從痛苦中拯救出來,又有利於莫妮卡的信仰增長。
何樂而不爲?
分配給莫妮卡的小房間中,經過幾天的修養,艾倫的狀態恢復了很多,至少不再那麼髒兮兮的,臉上也多了幾分血色。
只是那雙眼睛裡,依舊滿是驚慌。
除了莫妮卡能讓他稍微放鬆一些,其餘任何人出現,他都會本能的縮進牆角,死死的抓着被子,充滿戒懼。
“智者閣下。”
相比來說,莫妮卡的狀態要好不上不少,那瘦瘦的小臉上增添了幾分活力,顯得一雙棕色眼睛格外的命令。這幾天她不用去工作,每天有充足的時間照顧艾倫,飯菜和飲食也都有專人送來。
這對於莫妮卡來說,是她有生以來,最快樂最安靜的幾天。
信仰度也直線上升。
當她擡起頭來,那雙眼睛裡對秦頌充滿了信任和感激,還有隱含着急切的希望:“求求你,救救艾倫吧,我願意一生一世的伺候您。”
在照顧艾倫期間,莉雅抽空來過兩次,並給了莫妮卡許諾——智者正在想辦法,一定會讓艾倫重新振作起來。
對此,她堅信不疑。
望着這個年紀小小的丫頭,除了瘦弱就是瘦弱,可就是這麼個瘦弱的身軀,卻一直都揹負着難以承受的重擔。
“莫妮卡,我今天正是爲此而來。”秦頌微笑着說道:“但是,是爲了解除艾倫的苦痛,並非是想從你這裡獲取什麼報答。”
“可……可是。”莫妮卡有些緊張的捏着衣角:“您……您是嫌棄我嗎?”
“喂,小丫頭。”露娜大大咧咧的走過去,拍拍她的肩膀:“我想你搞錯了,這裡是黑石領。大家都有手有腳的,幹嘛需要別人伺候啊。”
“可是,我……從小就是女僕,只會伺候別人,其他的都不會。”莫妮卡還是有些不安,似乎不很不習慣平白無故的得到別人的幫助,總覺得需要付出些什麼纔會心安。
“不會可以學,這世界上除了伺候人,還有很多好玩的事情,很多你想象不到的知識呢。”露娜一副知心大姐的模樣,拍着胸脯:“等艾倫好了以後,跟着我混,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
“哦。”莫妮卡低低的應了一聲:“謝謝你。”
安撫好莫妮卡的情緒,露娜作爲代表,替她簡略的描述一下。當然沒提截肢這麼恐怖的事情,只說是用神術醫治,需要她進行迴避。
莫妮卡當然沒有任何意見,非常聽話的退出房間。
爲了方便艾琳娜施展黑暗鎖鏈,時間選擇在太陽落山之後。秦頌、露娜、艾琳娜,以及趕來幫忙的維羅妮卡和夏琪亞,作爲手術五人組,最後一次確定了每一個細節後,一場具有開創性的手術有條不紊的展開。
首先,熄滅房間裡的所有燭光。
艾倫面對四個陌生人的包圍,驚恐到了極點,死死的躲在牆角。
黑暗中的艾琳娜,目光鎖定艾倫,低聲道:“別害怕,你不會感覺到疼痛的,我保證。”
接着,秦頌第一次親眼見識到了黑暗鎖鏈,那是一條模糊的由黑色的涌動霧氣組成的鎖鏈,足有手腕粗細,一端纏繞在艾琳娜的手腕,同時握在手心。
在艾琳娜稍加安撫後,黑暗鎖鏈如同一條活過來的蟒蛇,迅速而精準的穿越黑暗,落在艾倫的脖子上,穿越他的後背,又回來胸前,死死的捆住。
一瞬間,艾倫眼裡的驚恐消散,瞳孔迅速擴大,瀰漫出一層濃重的黑氣,將整個眼球染成漆黑。
“完成了。”艾琳娜輕聲說道:“他的身體很虛弱,精神很虛弱。我可以感覺得到。”
“大概可以控制多長時間?”秦頌問道。
“應該足夠支撐到結束。”艾琳娜點點頭:“不過還是要抓緊一點兒吧。”
“好,你控制着他平躺下來。要開始最重要的步驟了。”
在艾琳娜的控制下,艾倫渾身鬆懈下來,秦頌和維羅妮卡迅速的掀起被褥,被他瘦的不成樣的身體,在牀上擺好。
“維羅妮卡,扶好他的腿。”秦頌和維羅尼卡緩緩的被艾倫變形的左腿,分離出來,並在下面墊上一層棉布墊。
“露娜,可以召喚豐茂精靈了。”
“嗯。”
一隻綠色的小精靈浮現在房間中,盤旋在艾倫的身體上方,發散出的綠色光芒將他籠罩其中。
“夏琪亞,這個部位,可以開始了。”
截肢這個最重要的步驟,交給夏琪亞來執行,一個是他的劍法精準,力度充沛,另外一個就是她的心理素質過硬。
“沒問題!”夏琪亞果斷的舉起大劍,藉着豐茂妖精微弱的綠光,準確的定位在秦頌指好的位置。
手起劍落。
乾淨果斷。
咔吧一聲,那條變形的小腿,從大腿根部開始連皮帶肉,直接斬斷,殷紅的鮮血瞬間噴涌而出。
“維羅尼卡,再生符印!”
一張刻畫着【再生符印】的符紙,緩緩的漂浮在斷口處,在維羅妮卡的催動中,符印從紙面上躍出,落在創口之上。
豐茂妖精的神力也在不停的催發,流血的跡象開始減緩。符印隨後發揮作用,斷口出的肌肉快速增生出無數密密麻麻的肉芽,涌動着堆疊在一起,森白的骨頭斷茬也生出白色的膠狀物質,向外延伸。
在大家緊張的注視中,流血的速度越來越慢,肉芽和膠狀物質逐漸延展。
大家最擔心的情況,就是新生的肢體會和之前的肢體一樣扭曲。不過很快就放心了,新生的肢體在形成膝蓋後,沒有發生彎曲,而是順利的向下繼續增生。
很快,一條嶄新的腿生成,膚色紅潤如同嬰兒。
“呼~”秦頌用手按壓着肌膚,感受着肌肉和骨骼,沒有發現任何的異常,才輕輕的鬆了口氣。
“成功了!”露娜一聲低低的歡呼。
“還有一條,艾琳娜,你的鎖鏈還能堅持嗎?”
“可以。”艾琳娜全神貫注的控制着艾倫的精神,重重的點點頭:“大家一鼓作氣,把他的兩條腿都治好吧。”
有了第一次的經驗,第二次就沒什麼難度了。
在五個人齊心協力的配合下,艾倫的雙腿全部再生完畢。
“大家簡單的收拾一下吧,應該沒什麼大問題。”
兩條腿的再生情況都很理想,筆直的並在一起,只是肌肉稍微有些鬆散,應該是新生出來的緣故,好好的休養以及鍛鍊,復原基本沒問題。
用滿是血跡的棉布墊包住那兩條瘦的只剩骨頭的廢腿,裝進一個亞麻布袋中。秦頌把艾倫的身體放平躺,拉過被子給他蓋上。
“好了,這雙廢腿待會埋了就行,不要讓莫妮卡看見。露娜,你準備點亮蠟燭,艾琳娜,你怎麼樣,鎖鏈可以撤除了嗎?”
“隨時可以。”
溫暖的燭光照亮了狹小的房間,黑暗鎖鏈也隨之消散。可能是因爲受精神控制的時間太長,也可能是艾倫的精神力實在太虛弱,他並沒有立即醒來,陷入了深沉的睡眠中,呼吸均勻,神態平靜。
“可以讓莫妮卡進來了。”
當房間們推開的時候,站在院子裡急的團團轉的莫妮卡,第一時間迎了上來,臉上寫滿了緊張,還有說不出的期待。
“智者閣下,艾倫他……”連莫妮卡都察覺到,她的聲音顫抖無比。
“噓,艾倫剛睡着,你可以去看看他。不過他現在需要靜養,這幾天你好好陪着他。”
“他……他的腿呢?”
“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露娜微笑着眨巴眼睛,朝房間裡努努嘴。
“哦,哦。”
“那我們先回去了,明天有時間再來看你們。”
儘管心裡有許多疑惑,但莫妮卡的心整顆都掛在艾倫身上,早就心急如焚,也顧不上禮貌不禮貌,就閃身鑽進房間之中。
搖曳的燭光下,牀上躺着個小小的身影——以他許多都沒有出現過的睡姿,安靜的平躺在牀上,身上搭着柔軟的被褥。
“艾倫。”
莫妮卡用手握住嘴巴,壓抑着顫抖的聲音撲到牀前,顫顫巍巍的伸出手去,摸上艾倫的額頭。他的氣息均勻,眉宇舒展,睡的正香,這是她許久許久都沒見過的一幕。
忽然間,她似乎意識到了什麼,跌跌撞撞的爬到牀尾,看着那被褥下隱約出現的輪廓,瞳孔瞬間就瞪大了。
重重的嚥了口唾沫,莫妮卡似乎用盡了全部的力氣,深處雙手,小心翼翼的掀起被褥。
一雙光潔粉嫩的小腿映入眼簾,細細的汗毛都看的一清二楚。
莫妮卡不可思議的撫摸着他的小腿兒,然後捂住嘴巴,無聲抽泣,一連串的眼淚撲簌簌的滾落下來。
……
“啊啊啊~~我餓了!不如我們弄點兒夜宵吧。”走在半路上,心情愉悅的露娜嚷嚷起來:“正好慶祝一下我們救人的善舉。”
“我同意!!!”夏琪亞立刻舉起手來。
秦頌正要笑着點頭,身後的黑暗中忽然傳來一陣細碎凌亂的腳步聲。衆人停下腳步,齊齊回頭。
只見一身女僕裝的莫妮卡拎着裙角,跑的鬢髮飛揚,來到他們面前的那一刻,一個字都沒說。
噗通一聲,直接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