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暗的中世紀,人們對於鐵的認知還處於萌芽階段。由於沒有溫度計,通常依靠火焰、鐵塊、鐵水的顏色來判斷溫度是否合適,熔鍊時間則依靠吟唱幾首詩歌估算,導致良品率低下。
只有經驗豐富,手藝精湛的鐵匠,才能真正的打造出精良的武器裝備。而這些人通常都受到貴族的賞識和庇護,擁有不菲的家產。即使是手藝較差的鐵匠,也可以通過打造門栓、鐵鏟、釘子、生活刀具,賺取豐厚利潤的同時,受到普通人的尊敬。
能夠用昂貴的貝思卡精鋼打造器具,一定是聲名顯赫,鐵匠中的大師,比如阿拉貝城的武器大師——貝恩·海姆,深水城的鎧甲大師——索利斯·昆塔。
卡瑞克打量着手中的鐮刀頭,貝思卡精鋼特有的花紋清晰可辨,刀身過度平滑,刀脊和刀刃的厚度合理,雖然有些細節存在瑕疵,但瑕不掩瑜,算得上是件精品。
可以確定,有這樣手藝的鐵匠,在黑石領是不存在的,道談鎮也不存在。
愛麗絲看着他驚訝的表情,微笑着眨眨眼睛:“卡瑞克叔叔,我通過了神明的考驗,獲得了學習神明知識的資格,也得到了駕馭知識的神力。”
“神力?神明爲你賜福了嗎?”卡瑞克表情震驚,作爲商人他的見識廣闊,知道這個世界上存在着凡人難以想象的神秘力量。比如聖靈教會,據說得到聖靈賜福的人,可以獲得神力,體質大異常人。
“是的。”愛麗絲點點頭,轉身來到砧板上,指着那臺榨汁機:“但不僅僅是賜福,還有知識的啓迪,比如這個。”
看到那古怪的青銅製品,卡瑞克的目光被吸引過去:“這是什麼?”
愛麗絲神秘一笑,順手拿過來一個野山梨,麻利的切成幾瓣放進進料口,然後搖起了搖柄。經過她的多次改進,密封性大幅度增強,接近最終成品。
看着那從出汁口淌出的果汁,出渣口擠出的廢渣,卡瑞克的眼睛再一次瞪大了,激動的走上前去:“愛麗絲,這是什麼東西?怎樣做到的?”
在改進工作中,愛麗絲對每個零件都熟知於心,經過她的琢磨大致明白了原理,就是刀刃的螺旋結構,通過旋轉產生的力,擠壓果汁,並排出廢渣。
“你可以親手試試。”愛麗絲微笑着鬆開搖柄,臉上洋溢着自豪:“這也是我在夢中得到的啓示。事實證明,它的榨汁效率遠遠超過手工。如果我們擁有數十臺的話,就可以大規模的製造果汁——也就是海神詛咒的解藥。”
化解海神詛咒的解藥!卡瑞克的心熱切起來,這可是巨大的商機,愛麗絲的演示也說明是可行的。假如真的能量產,那將產生難以估量的財富。
卡瑞克興致勃勃的搖着搖桿,卻忽然意識到另一個難題:“愛麗絲,就算我們大規模製造了果汁。但是,你知道的,這難以保存。在縹緲無際的大海上……”
“不,不。”愛麗絲笑眯眯地打斷了他:“關於保存這一點,我也得到了啓示。但是現在還不是展示的好時機。”
“真的?”聽到這些,卡瑞克喜上眉梢,語氣激動:“假如真的如你所說,我們黑石領一定會重新繁盛起來的。”
“沒有假如,是一定!”愛麗絲目光堅定的糾正:“神明的啓示,是不會出錯的。”
“我的天哪,太神奇了。”卡瑞克撫摸着青銅榨汁機,滿臉感嘆:“這就是神明的造物嗎?看來只要我們熬過這個冬天,黑石領將會迎來真正的光明。”
“卡瑞克叔叔,我們還是先談談鐮刀的事情吧。”滿足而充滿希望的神采,洋溢在愛麗絲的臉上,拿起鐮刀颳了刮刀刃:“我需要你的幫助,像磨礪刀劍一樣,把刀刃打磨鋒利。你會親眼見識到它所展示的魔力。”
“沒問題,我一定拿出我最好的手藝!”卡瑞克的心裡也突然充滿期待。
……
胡雷克森林,這裡的一切都是明亮的、碧綠的,道道日光透過樹葉的縫隙,落在地上,鳥兒在嘰嘰喳喳的歌唱,調皮的松鼠在樹枝間鑽來鑽去。在一片空地上,古老的山毛櫸樹梢交織成半透明的華蓋,琳達正坐在樹下休息。
她的身邊放着一捆粗細差不多的樹枝,是爲了給愛麗絲的作品專門尋找的木杆。除了這件事,她最重要的目的,就是在大自然中尋找答案。
早上愛麗絲展示了塑化金屬的神奇能力,讓她驚歎不已。在愛麗絲的支持下,來到胡雷克森林裡尋找啓迪。
溪流、山間、樹林、花草,她的足跡穿行其中,心中那若隱若現的感應,似乎近在咫尺,卻總是無法真正洞悉。
“大自然的秘密……”琳達一手託着下巴,一手從地上撿起一塊小石子,無聊的向上丟着。
“唉,我太……咦?”
拋到空中又落回手心的小石子,傳來奇妙的感覺,而心中那無法捕捉的魔力,突然變的清晰起來,迅速的沿着手臂傳導到手心裡。
然後,一股莫名的熱流在皮膚上游走,不僅瞬間驅散了她的疲憊,還憑空生出了一種力量。
“石頭?”
琳達的目光一下子變得熾烈起來,輕輕一握,試圖仔細的感應。但是那堅硬的石子,卻突然變成了一堆粉末。
“誒?”
一陣微風吹來,粉末隨風飄散,手心裡空空如也,彷彿從來都沒存在過。但是身體裡的力量感,卻清晰異常。
“石頭!”
終於抓到了關鍵的琳達,立即又拿起另外一個更大的石頭,伴隨着魔力的傳導,熱流遊遍周身皮膚,渾身都充盈着奇妙的力量感。
而那塊石頭和石子的結局一樣。
琳達興奮的跳起來,充盈的力量灌注雙腿,垂直躍起,雙腳離地足有兩米多高,落地之後,連她都大感驚訝。
琳達不可思議的望着雙手,神明賦予的能力,讓她能夠從石頭中獲取力量,並滋養她堅硬的皮膚!
爲了試驗能力,琳達很快就在溪流岸邊,找到一塊磨盤大小的巨石。她將雙手放在上面,體內的魔力涌動,澎湃的力量不斷的傳導在皮膚上。
很快,體內的魔力似乎耗盡了,力量傳導也隨之中止。這很像愛麗絲向她描述的,神力耗盡,需要休息才能緩慢恢復。
當她的雙手離開巨石,噼裡啪啦的聲音傳來,一道道閃電般蜿蜒的裂縫,密密麻麻的出現在巨石表面。
輕輕用手一推,整塊巨石嘩啦啦碎成一地碎塊,並沒有如她預料般化爲粉塵。很顯然,粉碎的程度和石頭的大小密切相關。
“我明白了!愛麗絲,我明白了!”
興奮在胸膛裡翻涌,力量在皮膚上游走,琳達轉身來到樹下,扛起那捆樹枝,深吸一口氣,目視前方,雙腿陡然發力。
噌的一聲。
地面被腳尖踏出兩個淺坑,而她的身體快速疾風般衝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