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灰濛濛的,好似籠罩着一一層霧靄,昏暗的天空下着零星的小雨,一滴滴細小的雨水宛若墜落的流星滴落在地上,而後緩緩地浸入地底。
君臨天一個人靜靜地矗立在這片荒涼的大地之上,任由天空滴落的雨擊打在自己的臉上,而後匯聚成一行雨水劃過臉頰,輕輕滴落,濛濛細雨打溼了那頭漆黑的長髮,也打溼了那一身整
潔的衣衫,但是君臨天依舊一個人,靜靜地矗立在雨霧中,一個人靜靜地。
在君臨天身前是一條巨大的深淵,漆黑無底的深淵宛若一條天鑑橫亙在君臨天身前,一眼向前方望去,幾乎望不到深淵的另外一頭。
君臨天呆呆地看着眼前昏暗的世界,漆黑的雙眸中浸滿了淚花,君臨天已經不記得這麼多年來自己何時這麼難過過,而這裡的一切都是如此的熟悉,還有此刻天空下起的濛濛細雨,都是
那麼的讓人回憶起一些本該淡忘的往事。
“姐姐!”
呆呆地矗立在絕崖邊上,看着怪石嶙峋的荒涼峭壁還有那深不見底的深淵,君臨天輕聲呼喚着,然而回映君臨天的卻是來自深淵中呼呼的風聲,還有天際下起的濛濛細雨擊打在君臨天那
俊美但卻顯得蒼白的臉龐上。
六年了,那個讓人難忘的秋似乎又來了,每當君臨天回憶起六年前姐姐那雙絕望的淚眼時,君臨天就感覺好像自己的心,被一隻有力的大手狠狠地揪着,那是一種無法言語的疼痛,這些
年來,君臨天總覺得,即使自己身爲廢物的四年中所承受的痛苦,與六年前姐姐那雙絕望的淚眼中的痛苦比起來,似乎也顯得那麼的脆弱和不堪。
當年的姐姐心中到底有多痛?
六年來,君臨天一直在自己心中這樣問道,但是仍舊年幼的他根本就想象不出到底得有多大的痛楚才能出現那雙絕望的淚眼。
但是今天的君臨天似乎明白了一些,如果……如果自己和葉依玉兩人如當年一般被君家和葉家硬生生地拆散,那麼自己會是什麼樣的?或許就如當年的姐姐一般吧?
君臨天在心中思忖着!
濛濛的細雨依舊在下着,漆黑無底的深淵還在颳着呼呼的風聲,從那一望無際的深淵中,君臨天似乎聽到一曲歌聲,歌聲婉轉模糊,但是卻那麼的熟悉,恍惚間君臨天似乎回到了幼年的
時光,那曲歌聲是幼年時的童謠,每當自己不開心的時候,姐姐都會抱着自己然後唱起這首童謠,而自己則會依偎在姐姐懷中,靜靜這聽着姐姐的歌聲,然後安然地在姐姐的懷抱中睡去。
姐姐的懷抱是那麼的溫暖和幸福,但是當六年前的那個秋之後,那個溫暖幸福的懷抱就徹底遠離自己而去了。
碎心崖!
多麼悲愴的名字,它埋葬的不僅僅是姐姐那年輕的生命,還有君臨天賴以偎依的懷抱,大哥也變了!
從那之後,大哥變得冷漠了,一向喜歡歡笑的大哥變得沉默寡言,那張俊美的臉龐上往往冰冷的要結出冰來,君臨天經常看到大哥一個人靜靜蜷縮在昏暗的牆角,但是眼神卻是呆滯的,
就在六年前的那個秋之後不久,不知道什麼時候,大哥突然從君家消失了,就宛若人間蒸發了一般,父親和母親都非常的着急。
然而當大哥再一次出現在君家的時候,大哥徹底變了,他成了君家的瘋子,大哥的修爲在很短的時間內就超越了當時臨字輩的第一人君臨元,而後便沒有人再清楚大哥的真實修爲是多少
了,這種神秘的情況,直到一個多月前大哥當衆展現自己大能級的氣息。
也是從那個秋之後,君臨天突然感覺大哥對自己的關愛更多了,一時間讓的君臨天感覺似乎姐姐對自己的關愛一起匯聚到了大哥那裡。也正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大哥時不時就會離開一次
君家,而後徹底消失一段時間後再回來,沒有人知道大哥去了哪裡,幹了些什麼。
大哥始終籠罩着一層神秘的面紗,一切都始於六年前的那個秋,那個一片蕭條的秋。
漆黑無底的深淵中,風依舊在呼呼地颳着,但是姐姐那熟悉的歌聲被那該死的風聲凌亂了,君臨天感覺自己的眼前一片模糊,而後整個昏暗的世界都開始崩潰,君臨天的意識回到了自己
的身體內。
夢醒了!
當君臨天睜開眼睛的第一時間,是母親那張緊張、擔心、欣喜的臉龐,複雜的表親堆積在母親那張被歲月刻下痕跡的臉上,但是卻破壞不了母親那端莊秀麗的氣質。
母親那美麗的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溫柔充滿關愛的口吻輕聲問道:“臨天,你醒了?”
母親那隻溫柔的手伸向仍舊躺在牀上的君臨天,而後將君臨天眼角的淚輕輕擦去,母親輕聲地問着:“又夢見你姐姐了?”
對於母親的疑問,君臨天只是輕輕點下了頭。
沈雨寒沉默地坐在牀邊,微微低下了頭,許久之後沈雨寒收拾好自己的心緒,臉上再一次綻放出淡淡的笑意,但是這絲笑意在君臨天看來是如此的勉強和疼痛,六年過去了,君臨天至今
也清晰地記得當年在碎心崖,母親整個人趴在絕崖邊那撕心裂肺的呼喚,但是縱使沈雨寒如何的呼喚,也喚不回自己女兒的生命。
“臨天,來,這是母親親手給你熬的粥,乘熱快喝了!”
沈雨寒從旁邊的桌上端起一碗冒着熱氣的米粥,右手拿起湯勺,小心翼翼地吹了吹而後遞到了君臨天的嘴邊。
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幕,君臨天突然從母親身後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孔,那是一張稚嫩但卻絕美的容顏,如玉的臉龐上此刻應該綻放着開心的笑容,那是姐姐的身影,恍惚間似乎到了幼年
,每當自己生病或者說不開心的時候,姐姐總是站在母親身後靜靜地凝視着自己,而後逗自己歡笑。
君臨天看着母親那空無一物的身後,淡淡地一笑,而後輕輕地點下了頭,他似乎在回答姐姐:“嗯,自己馬上起牀喝粥!”
君臨天掙扎着起身,但是這輕微的動作立刻引動了那來至身體每一顆細胞的疼痛,君臨天那張俊美的過分的臉龐上立刻堆滿了皺痕,超越身體承受極限的力量,即使是君臨天如今的身體,一個不慎也會留下極其嚴重的後遺症。
喝了母親親手熬的粥,君臨天便按照古木老者的要求,向君家藥房要了一大堆藥材,而後便將自己徹底關在了自己房中,一個人靜靜地在房屋中鼓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