螭龍珠內的天地,三百六十顆火晶奇石按着司火陣符的紋路,排布在羽軒腳下。羽軒手指一抹儲物靈戒,戒指內便飛出雲尊爐來。過了許久,爐中紫焰翻騰,隨即有一顆血紅丹藥飛離而出。
這丹便是煉血丹,以凝練闢雷真靈身軀血脈之丹。
“看來不止可以凝鍊出一滴精血。”羽軒心下略一沉吟,便將煉血丹融入真靈焦黑的身軀上。隨後三道紅光閃出,凝作三顆如血玉的結晶。
羽軒握着血氣晶石,心頭沉吟片刻,突然傳念向闢雷真靈道:“精血我已凝練而出,共有三滴,除了要用其中一滴來破開八方門的禁制,剩下的兩滴你看看是否對你有用?”
“不必……”此時雷霆轟鳴,雷丹在雲團淬鍊之下,隱隱放出翠綠光澤,隨後便現出他的神魂本相來,向羽軒說道:“我要重新凝聚身軀,最缺的不是精血血氣,而是天地間的精純元氣,最好是品質上佳的元晶。不過我真靈一族全身是寶,雖然被天劫摧毀了我的肉身,但凝聚出的精血仍有極大的妙用。”
羽軒眉頭微挑,問道:“什麼妙用?”
“祛邪、淨化。”真靈御動這雷珠來到羽軒身旁,說道:“雷霆淬鍊的血脈蘊含一絲雷力,雷力霸道、純粹。若是有人修煉了雷性元氣,便極難容納其它屬性的武學術法。因此,一旦人體被其它元氣所傷,致使體內雜質混在一處,便能用我這兩滴精血將之祛除。”
羽軒聞言,心中不覺一動,問道:“被千劫冥氣所傷,且冥氣糾結在體內,可能否祛除?”
“若千劫冥氣只在血肉之中,那麼便能祛除出去。”真靈之魂沉吟片刻,說道:“但我聽聞千劫冥氣若是侵入對手體內,就會往骨髓深處鑽去,如此一來,憑藉單純的雷力就無法解決了。”
“是啊,我卻幾乎忘了。”羽軒心下一沉,卻是想起了秦月的境況,於是默默自語道:“那一切只能看天意了,若是御王差有其它保命手段的話,或許可救葉聽雨一命。”
想到此節,羽軒取出三個玉瓶將精血收了。隨後手掐印訣,這片天地的規則烙印突然顯化在羽軒的心神之中。這時,羽軒即是天地之主,可掌控空間的開閉,任意進出。
羽軒問真靈道:“你獨自留在此地修煉,萬一這片天地有什麼變故,你該如何告知我?”
真靈道:“你將一點靈力烙印在我這雷丹之上,你我便能以神魂傳念交流,但若是今後產生變故,你要多久才能打開空間通道,放我出去?”
羽軒道:“心念一轉,瞬息之間……”說罷,他一點靈力烙印在雷丹之上,隨後只覺二人隱隱建立起一種聯繫,可隨時神魂傳念。
這時羽軒符印打出,天穹之上扭曲而開,化爲一個通道將他吸納進去。
“啊……”驀然藍兒一聲驚叫,但見羽軒的身形突然閃掠而出。二人額頭相撞,藍兒嗔道:“你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我在珠子裡面。”羽軒尷尬一笑,將她扶起。
藍兒驚聲道:“你在珠子裡面,這珠子是空間法寶?可我怎麼察覺不到它有任何法寶的特徵?”
羽軒攤了攤手道:“我也不知道。”
“哼,誰信你啊。”藍兒白了他一眼,羽軒一笑,也不作解釋。但隨後她察覺羽軒氣息有異,不禁驚聲道:“你閉關三天就連破兩重境界,到了九元六重?”
“三天?”羽軒一愕:“我怎麼感覺只是過了一日?”
“修煉之中無日月,感覺不到時間流速不是很正常嗎?”藍兒淡淡地道。
“或許吧。”羽軒點了點頭,又問:“這三天裡,囚炎山脈有發生什麼事情嗎?”
藍兒道:“有,便在昨日一道龐大的符文突然顯化在空中,隨後似乎形成了無形禁制。因爲那時三家家主一聲慘叫,說了‘禁制’兩字。”
羽軒點了點,取出從寒博手中奪來的地圖,又問道:“那你知道禁制在哪裡形成了?”
藍兒搖頭道:“只知也許是落在東部區域上,然而禁制一旦形成,便會隱匿消失,除非憑藉強大的靈識將之感應出來。”
羽軒問道:“你的七竅玲瓏體質無法感知它嗎?”
藍兒無奈一嘆,搖了搖頭。羽軒便只能領着她飛起雲端之上,仔細辨認下方路徑,突然面色一變,低喝道:“不對,這地圖有問題!”
“什麼問題?”藍兒問道。
“這地圖被人改過。”羽軒藉着南牧亭行軍打仗一世的經驗,輕易地察覺出情況有異。羽軒手上一指,說道:“若是依據圖中所示,不出一二十里,就要迷失了方向,甚至就要撞進這一排火山谷中……”
“是了,囚炎山脈之所以稱爲‘囚炎’,便是因爲有諸多火山口,且火山時有爆發,若非有九元境修爲,斷然無法在囚炎山脈中活下來。”藍兒突然接口道。
“但僅是爲期七天的試煉,若要是在這段期間內恰好使對手撞上火山爆發,只怕不太可能。”羽軒搖了搖頭,隨後傳念向闢雷真靈:“八方門的遺蹟在什麼方向?”
真靈道:“我領你走,先往東。”
當下隨着它的指引,羽軒二人停在山脈邊緣的虛空之中,踏在雲端。
這時真靈藉着羽軒的靈識感應,傳念道:“這是八方門最後的禦敵禁制大陣啊,是有人強行入侵了?”
羽軒傳念回道:“我不清楚,但八方門也是傳承萬年的宗門,底蘊深厚,即便已覆滅許久,這禁制也絕不可能是九元境能夠引發的。”
“那便是有更強者到來!”真靈斷言道。
羽軒沉默片刻,又問:“那你有什麼方法可以打開禁制?”
“還是以我的一滴精血去打開,但如此一來,禁制大陣破損,後來人也能跟着進去。若是以你如今的修爲,遇上渡虛境乃至萬象境的,可就麻煩了……”真靈言語之中,盡是一片擔憂之意。
羽軒道:“八方門內有我的東西,斷然不能讓它落在別人的手中。”
說罷,屈指一彈,一顆血晶融入禁制之中,過不多時,大陣隨即被煉出一道缺口。
這時大陣破損,一座古殿之前,兩名老者眉頭緊鎖,一人問道:“怎麼辦,殿內殘魂的執念依附着大殿,至少可媲美四天之境的實力,東老可有把握?”
那寒家族老面色陰沉,緩緩回道:“我敢踏上四天之境不久,不足以對付這些上古強者……”說着,正想擡手觸碰古殿周遭的空間,但面色豁然一變,低喝道:“禁制破損,有人進來了?”
“那些九元境的小子,憑他們?怎麼可能!”寒林一愕,對於“東老”的話其實有五分不信。
“不一定是參與試煉小子們。”那寒家族老眼望虛空,隨即搖了搖頭。說罷,他縱身一起,一十二重符印疊在掌中,化出一柄寒氣森然的古劍。這劍上冰符繚繞,引動了天穹之上千層冰雲籠罩而來。
隨後“東老”古劍祭出,懸在冰雲之中。這時冰雲裡化出一座祭臺,隨着劍鳴一聲,那“東老”低喝道:“封仙劍臺!”
這時喝聲一落,冰雲祭臺下放出一抹劍芒,將古殿四周的空間冰封。而空間冰封之時,千萬柄寒氣凝結的刀劍在殿內一砍,衆魂厲嘯!
“上古術法,‘四仙劍臺’?”那一旁的寒林面色蒼白,心下一跳,連忙縱身遠離。
原來這八方門手段高超,竟然重新開闢了空間隱藏在囚炎山脈的邊緣之中。這空間並非獨立的世界,沒有天地規則,因此也無法脫離於天溟世界之外,所以被這寒家族老仔細觀測之下,便洞悉了八方門的手段。
“‘四仙劍臺’乃南朝遺留的上古術法之一,我三家各掌一門,雖是族內最高深的絕學,但憑此能降服殿內殘魂嗎?”寒林心中這一念頭剛起,突然面色一緊,沉聲說道:“果然不行!”
禁制之中,羽軒同藍兒一走進來,便是步入了八方門開闢的空間之中。藍兒撒放靈識感知片刻,沉聲說道:“空中的天地元氣朝那邊去了,似乎有人在引動天地規則,借用天地之力。而且一片肅殺,定是有人交手。”
羽軒點頭道:“天人之境的修士啊,難道是三家之主?”心中略一沉吟,便腳踏螭龍而起,噴吐龍煙,正要領着藍兒飛騰而起。
然寒家五名年輕一輩的試煉者突然走來,其中一人怒喝:“站住,那偷圖的賊子,我認得你!”
羽軒回身看時,藍兒低聲道:“他便是寒博。”
羽軒暗暗點頭,這下才知原來當晚所搶之圖,便是寒博的。
寒博喝道:“把地圖還來,再自斷一臂,此事便可揭過!”
“斷我手臂?”羽軒淡淡一笑,隨後冷喝道:“憑你也配!”心念一轉,龍煙噴吐。只見龍煙所過之處,地面驟然龜裂,那卻是瞬息之間,表面一層土裡的水汽被蒸乾了去。
“你以爲還能想當晚一樣擊敗我?”寒博嗤笑一聲,手握一柄雲霞繚繞的羽扇。這扇子一搧,一片雲氣與五彩霞光護住了他的身子,龍煙被阻擋在外。
“言供奉,趁着那小子分身乏術,趕緊把藍兒搶過來!”這時韓家一衆也闖入禁制之中,那韓瀟見有機可乘,急命言供奉出手。
言供奉隨即縱聲一笑:“小子,你分身乏術,那藍兒小姐我就暫且先請回去了!”
羽軒見狀,面色一寒,手上一掐印訣,兩道分身凝聚而出,也不答話,四掌一推,一片紫氣所化的星雲照耀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