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紋晶雖是銘刻着九重天界天地規則的本源烙印,被歷代聖皇所持有,但由於天界已然破敗,無法令普通人也能生存,所以縱使聖皇參透了其規則的奧秘,也是於事無補。
當然混沌紋晶的形成,乃是浸染了諸神之血,而那神血之內就有血脈記憶留下。
雖然人族的傳承多數是靠着外界學習的方式,但仍不免有些時間久遠的記憶會深深銘刻於血脈之中,縱然是由人類修煉至神位的天界諸神也是這般情況。
十數萬年前神帝身殞,星斗諸神作爲先天神聖,不願讓天界崛起,於是起兵攻伐。在此之時,天界衆神紛紛施展秘法,爲強化血脈傳承,於是將自身更多的記憶融入血脈之中。如今的龍族、鯤鵬族、鳳族等能如此強勢,其先祖龍神、鳳神功不可沒。
而這混沌紋晶之內,由於保存有不少諸神之血,如樂神、藥神、司火之神的傳承也都極爲完整,因此歷代聖皇或多或少都因此受益。
昔年南皇因天界緣故,不得不閉關而將一切事務都交付於南皇太子。在閉關之前,他已預料到天下的情勢會有極大的變故,所以將混沌紋晶託付於八方門,然後轉交羽軒。而南皇目的,便是期望他能從紋晶之中獲取諸神傳承了。
只是諸神傳承非同小可,能否獲取一切聽憑天意。於是南皇也不明言,全靠羽軒自己去領悟了。
這時樂長老等人看了混沌紋晶的來歷之後,說道:“混沌紋晶的來歷雖然非同小可,但畢竟是銘刻着九重天界的本源規則烙印,而並非是天溟世界的,縱然能將其奧秘參透,又有何用?”
杜長老道:“陛下親自交代我們轉託侯爺,其中定有深意,我想若是哪一天陛下回歸,這些秘密便能解開了。”
段長老聞言,眼中一亮,向羽軒道:“侯爺可知陛下現在何處?”
羽軒苦笑道:“我也不知。”
樂長老輕嘆一聲,將第三個盒子送了過去,說道:“侯爺,如我感應不錯,外面那小女娃是七竅玲瓏體吧?”
“什麼,七竅玲瓏體?”還不待羽軒開口,杜長老二人便已驚聲問道。
羽軒點了點頭,那二人苦笑一聲,長嘆道:“我八方門尋覓七竅玲瓏體已千年有餘,卻不曾想是在宗門破滅萬年之後,方纔得此消息,當真……時也命也!”
羽軒問道:“杜長老此言何意,七竅玲瓏體有什麼特殊意義嗎?”
樂長老點頭道:“我八方門第二代祖師便是七竅玲瓏體!”
“淵皇時代的劍師?”羽軒訝然道:“他不是太子少師嗎?”
樂長老道:“劍師第一代門主的師弟,但因爲了避免同門相殘,才遠離宗門,後受到淵朝陛下賞識,官拜太子少師。”
“只是後來第一代宗主命運不濟,被五大邪門長老設下奇陣,隕落於六衍山下。其時八方門四處皆敵,衆長老跪請劍師回來執掌宗門,數百年休養生息之下,方纔將五大邪門盡數誅殺。但這一段歷史是在淵朝動盪之際,諸侯互相攻伐,乃至於世人的目光都集中奪位之戰,相較之下,這些宗門仇殺自然平淡許多了。”
“所以劍師的來歷就少人知道。”羽軒點了點頭,接口說道:“那這盒子裡面便是八方門的傳承之物?”
“不錯,但我等幾人的靈力已耗去十之八九,殘魂難以維持,只得請侯爺代爲轉交了。”樂長老說到此處,手掌一招,一冊古籍陣圖飄飛而來。
段長老道:“昔年我們向侯爺借閱這一冊陣圖,並將之裡面所載的‘四靈陣’稍微變化,融入傳承殿內。也即是說,今後侯爺只要催動四靈陣,這座大殿便能被侯爺掌控。”
這時羽軒接過陣圖,沉吟道:“我明白三位何意,放心,我定竭盡全力保得八方門傳承不斷!”
樂長老三人心頭一鬆,齊齊躬身道:“如此,多謝侯爺大恩……”說罷,三人靈力耗盡,神魂化作煙雲消散。
羽軒隨即向空中一躬身,權爲舊人辭別之禮……
離天溟世界不知多遠,但見一片毫無生機的荒原之上,一座千里寬闊的大陣橫在天際,東西兩側各有一人立於一座祭壇之上,手持古劍,隨後四下裡顯化輪迴符印疊在祭壇之中,共有九層。
這九層符印化作輪迴業力,轟擊在虛空之中。虛空裂開一條縫隙,外面便是混沌宇宙。
但此刻混沌宇宙外涌進一抹光華,並伴隨一股威壓,將這座荒原的地表,生生壓下去一丈有餘!
“噗嗤!”兩名黑衣老者齊齊噴血,對視一眼,都望見對方眼裡的駭然。
隨後一聲悶響,那光華散去,一座無字古碑顯現而出。
一名黑袍老者道:“南皇的誓約古碑,你我都動不得分毫,只有請主上前來。”
“不錯,現在便開啓陣法吧。”兩名老者商議已定,向天穹齊齊躬身一禮,輕聲喝道:“南皇誓碑已現,我等恭迎主上!”
但見這威嚴的聲音似乎化作金科玉律,融入大陣,便化作天地間的無形規則。
而他們是天地的規則的掌控者,只是伸出手掌在天穹輕輕一按,天穹裂開,一座古樸大殿從天穹外而來。
這大殿前站着一名男子,正是幽王界之主,司掌輪迴的幽王。
幽王略一拱手,笑道:“有勞水伯、夜伯取來南皇誓碑,愚兄多謝了。”
“不過爲主上分憂,盡分內之事而已。”兩名黑衣老者連忙說道。原來這二人正是昔年幽皇所封的兩位伯爵——水伯、夜伯。
本來水伯、夜伯、祖伯與幽王共掌輪迴,幽王爲主、三人爲輔,互爲制衡。但時日一久,幽王全面壓制三人,封印並逼走祖伯。至此,幽王界以幽王一人獨尊,權柄最重。
那水伯問道:“主上這次是親身到來,是不是幽王界規則……”
“幽王界規則還是與先前一般,束縛我的力量並未有絲毫減弱。”幽王微微一嘆,說道:“只是數萬年來的參悟,漸漸知道了幽王界規則的運轉,尋出其中的破綻,暫時脫身出來而已。我幽王界衆生的力量乃是來源於幽王界規則,一旦久不回去,這股就要消散。尋常幽王使還可以通過削去職位、名籍,擺脫規則,但我卻是不能……”
二伯道:“主上也不必憂慮,若藉助南皇誓碑,改變幽王界規則並非不能。”
幽王搖了搖頭,說道:“幽皇乃僅次於祖皇的存在,他所立的誓約,既能演化成規則,便不是後來的聖皇所能破解的。”
“那主上爲何讓我們竊取南皇之力,並找到誓約聖碑?若破解不開幽王界規則,這些要之何用?”夜伯聞言,不禁出聲問道。
“夜伯有所不知,本王並非用它們來改變幽王界,而是天溟世界的規則。”幽王微微一笑道:“十二聖皇中,每一位都是萬載難遇的大才,他們都參悟了天溟世界的本源規則,從而以誓約形式再創造一些其它規則。這些規則數萬年不變,既束縛又庇護着天溟衆生。而一旦其中稍有改變,對於大能力者,甚至可說是滅頂之災。”
水伯皺眉道:“可一味的殺戮,也絕非是我們的目的啊。”
幽王道:“水伯不必多慮,能改變天溟規則的,除諸皇之外,也僅有十二祖脈了。如今若能借南皇餘威引出祖脈來,也不枉費我等謀劃千年了。”
“夜伯、水伯!”這時幽王突然一聲沉喝:“此去天溟,不知相隔億萬,僅我一人斷然不夠,所以還請二公務必鼎力相助。”
二伯一凜,躬身應道:“屬下領命!”
那幽王得到二人允諾,手中掐定印訣,頭頂之上懸着三百重符印。符印加持在一股極爲廣大的輪迴業力之中。
這時業力鋪展而開,滾滾紅焰焚煉着天際,將虛空盡情扭曲開來。
“二公佔住東西兩角!”幽王一聲喝令,水伯、夜伯飛騰而起,踏在火浪之中。隨後似乎見得東西兩側各有一座大殿的虛影,一殿爲輪迴陰司、一殿爲舊時天界神宮。兩殿陰陽輪轉,化爲輪迴業力,直射天穹。
此刻天穹之上,幽王以靈識感知,知道腳下這座千里大陣顯化了一幅龐大星圖,其中星雲鬥轉,赫然便有九重天界、天溟世界、輪迴陰司等地界。
幽王一指指定天溟世界,將輪迴業力化作一條條神秘紋路,落在星圖之中。
幽王道:“要完成規則構築,需此地三十三年的時間,二公算一下這三十三年等同天溟世界多久。”
“是!”二人躬身迴應……
八方門傳承殿內,羽軒將靈識撒放而出,把殿內的四靈大陣一一參透了,隨即微微一嘆:“看來樂長老他們倒送了我一份重禮啊。”
此時殿外衆人似乎已按耐不住,秋岸向一旁閉目寧神的水妙風說道:“老姐姐,你看那小子已進去許久了,也不知傳承殿內的寶物被他奪去多少,你看……”
水妙風未及開口,寒東冷聲道:“我看陣法已經削弱許多,我們三人合力衝擊,擋路的左右不過是這龍族小子而已……”
敖初聞言,心中冷哼一聲。
那一旁的闢雷真靈感知有異,隨後衆人眼睛一突,卻是看見了那座傳承殿放出毫光,化成手掌大小,進入羽軒體內的螭龍火珠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