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知萱不想去廟裡求子,但她的確得要去一趟寺廟裡。
從滿月宴之後她總能莫名其妙聽到顧芷柔的聲音,謝知萱也想着去廟中求個平安符,保自個兒遠離邪祟小人。
謝知萱剛這麼想着,就聽得嬤嬤進來稟報:“郡主,五爺來了。”
福安堂之中衆人的目光看向了謝知萱。
謝知萱往外望去,只見顧渚牽着顧芷柔的小手入內。
“祖母。”
三歲小女孩的聲音甜甜糯糯的。
壽寧郡主再是不喜陳碧玉,但是顧芷柔作爲她最小的小孫女,壽寧郡主對小孫女自然是和顏悅色,“芷柔。”
顧渚朝着壽寧郡主行禮道:“娘,謝知萱這幾日連着出府去藥坊之中拋頭露面,我在同僚跟前實在是擡不起頭來,我百般告誡她不得出府,她也不聽,這實在是有損侯府顏面!”
謝知萱道:“治病救人怎會是損傷侯府顏面呢?”
謝知萱話音落後,她竟又聽到了庶女的聲音。
【古代女子最講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謝知萱身爲古代人卻不知道安守本分,既要侯府五房夫人的身份,又要管理藥坊,拋頭露面,這種女子簡直就是不守婦道】
【明知道自己出身低,身爲古代女子還想拋頭露面簡直就是蠢到家了】
謝知萱看向了顧渚握着的顧芷柔,顧芷柔並未開口,可自個兒的確是聽到了顧芷柔的聲音。
謝知萱想自己的確要去一趟寺廟裡了,也不知是她的錯覺,還是真遇着鬼神之事了。
顧渚惱道:“你真要去從醫去藥坊之中拋頭露面,就趁早離開我們侯府!”
壽寧郡主瞪了一眼顧渚,“你怎可說此話?”
顧渚道:“娘,這七年我忍耐她夠久了,寶兒的滿月宴後她仗着有您,是越發得不將我這個夫君放在眼裡了,她在外拋頭露面行醫,被同僚笑話的都是我。”
壽寧郡主嘆了一口氣,對着謝知萱道:“知萱,既然渚兒的同僚都在笑話了,你日後該少去藥坊爲妙。”
謝知萱絞着手中的帕子。
一旁的衛氏道:“五弟,你說同僚笑話你?試問是你哪個同僚笑話你的夫人?侯爺在南疆征戰,是何人膽敢笑話我永嘉侯府家眷?”
顧渚一下子愣住了。
壽寧郡主見顧渚答不上來,皺着眉頭道:“你這逆子!”
顧渚恨恨地瞪了一眼謝知萱。
謝知萱只是感激的看了一眼衛氏,便起身道:“母親,大嫂所言極是,大哥在外征戰,我顧家軍在保家衛國,我拋頭露面也是治病救人,不知是哪個大臣竟敢如此嘲笑顧家?這是不將大哥,不將您放在眼裡。”
壽寧郡主知曉同僚笑話不過也就是顧渚又鬧事的一個藉口罷了。
壽寧郡主嘆了一口氣道:“與人爲善,此事也就此算了,不過,阿萱,你在外治病也還是要以顧家子嗣爲先,你與渚兒都成親七年了。”
謝知萱聽着壽寧郡主此言心底裡發笑,壽寧郡主何嘗不知她七年未曾有孕是因爲什麼。
壽寧郡主道:“過幾日去寺廟之中求子,渚兒你就陪着阿萱一同前去。”
顧渚直皺眉頭。
顧芷柔的小手拉緊着顧渚的手指。
【老巫婆,棒打鴛鴦就算了,還幫着小三來搶我爹爹!服了啊!】
【爹爹一定不能答應啊。】
【謝知萱這個死小三,還妄圖想要用孩子綁牢我爹爹,噁心死了!】
顧渚倒是沒有如同顧芷柔所願而不答應,起碼他如今還是並不敢真正忤逆壽寧郡主的。
壽寧郡主嘆氣道,“你們都退下吧,阿萱留下來。”
福安堂裡邊,只有謝知萱與壽寧郡主二人。
壽寧郡主拉過謝知萱的手,端詳着謝知萱的容貌,初見謝知萱時她才十二歲。
那時壽寧郡主便知這姑娘長大後定是一個美人,如今的謝知萱已是二十二歲,正是容貌最爲美豔之時。
“阿萱,我相信我的眼光,你是我挑中的兒媳定是不會差的,渚兒他只是一時被陳碧玉而迷惑而已,爲娘相信以你的容貌,要讓渚兒將心放到裡身上來乃是不難的。”
“陳碧玉這一次生寶兒前,就給身邊丫鬟開了臉,渚兒近日來也是日日去那丫鬟的房中,而你的模樣遠勝於那個丫鬟,平日裡多去渚兒眼前走動走動,沒有一個男子不喜貌美的女子。”
“你只要給渚兒生下一個嫡子,渚兒多少也會看在孩子的份上善待你。”
謝知萱聽到壽寧郡主此言,心中不由冷笑,面上卻是應下道:“母親,我知曉了。”
壽寧郡主輕笑着道:“你知曉就行,那我就等着抱大胖孫兒了。”
謝知萱面上也是維持着輕笑道:“母親,我先行告退了。”
謝知萱出了福安堂的門後,就欲作嘔,壽寧郡主只差明說讓她以美色去勾引顧渚,生下一個孩子要緊。
謝知萱不願也不會去拿着自個兒的美色勾引顧渚,先前或許她還會爲了自個兒的前程思慮思慮,但今時今日她就只覺得噁心。
謝知萱今日倒是沒有再去仁元藥坊。
一來如今仁元藥坊無病人前來,她前去也是白費。
謝知萱只讓春蘭前去仁元藥坊讓師兄多找一個大夫過來。
春蘭不解道:“姑娘,這藥坊之中都無病人,招來大夫恐怕也是無用。”
謝知萱道:“義雲藥坊門口不是一堆的病人嗎?他們不願意來咱們藥坊,是不信任咱們大夫的醫術和藥。
若是請幾個大夫不要診金給他們看病,和他們說可以去別的藥坊配藥,他們必定不會再排斥謝家藥坊的大夫,久而久之也不會再排斥藥坊的藥。”
春蘭道:“可這也不賺銀錢……”
謝知萱輕嘆氣道:“這會兒藥坊也只能賠本賺吆喝。”
午後,謝知萱便在屋內給弟弟妹妹繡着衣裳。
弟弟妹妹將要前來長安,她也不知兩人如今身量如何,弟弟比顧凌要大半歲,許是身量和顧凌的差不了多少。
謝知萱便按照着顧凌的身量,給弟弟做着衣裳。
黃昏時,謝知萱門外傳來的動靜,擡眸一看,顧凌提拎着兩包糕點入內。
謝知萱手中的針線一頓,“你怎麼又來了?”
顧凌對謝知萱只是一笑:“這是杏花坊之中桃花酥與荷花酥,剛出爐的,還熱乎着呢。”
顧凌打開了油紙包,從裡面取出來了桃花酥遞到了謝知萱跟前。
看請了謝知萱手中在縫製着男裝,顧凌一笑道:“是給我做衣裳?”
謝知萱搖搖頭。
顧凌皺眉,聲音惱道:“你還給顧渚做衣裳?”
謝知萱:“他好歹也是你五叔,你不該直呼其名。”
顧凌冷呵了一聲,氣惱至極:“這還真是給顧渚做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