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畫面已經停止了。
四周，空氣都像凝固了一般。
諸神，也目瞪口呆。
女祿的聲音劃破了沉寂：“我得知有熊山林發生的慘案之後，曾長時間呆在有熊山林尋找證據，因爲，我很清楚，縱然是大神，也不能真的做到神不知鬼不覺。凡事必然會留下痕跡，尤其是作惡！只可惜，我找來找去，除了能證明有熊氏的確是中了基因病毒被滅絕之外，卻找不到究竟是誰所爲……但是，我不肯罷休，我又繼續尋找證據，終於，被我找到了一絲蛛絲馬跡……”
“那個瘋子，叫做春媚，原本是褒斜道的將軍杜宇手下一名普通探子。他有一次無意中被一支商隊俘虜，企圖在半路上尋找機會逃竄，可是，當他重獲自由之後，卻被自己親眼所目睹的事實活活嚇瘋了……”
女祿，用了很大的力氣才復原了這個場景。
“兇手很狡猾，也很有仔細，甚至很有經驗。當他們在有熊山林作惡的時候，爲了避免暴露，徹徹底底消除了一切作惡的痕跡。可是，在那片山林測試時，卻稍稍大意了一點，很可能因爲那片山林太過偏僻，人煙罕至，而且，那隊商旅又是外地人，天遙地遠，就算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之中，他們的族人也不會知道真相，更無法到那裡去查找，所以，兇手一時不慎，便大意地留下了一點點蛛絲馬跡……”
女祿長嘆：“天意昭昭，天意昭昭啊！這話，絕非只針對普通人，對於大神也是同樣有效的！但凡作惡，無論是多麼強大的半神人，也不可能真的做到毫無破綻……”
玉女的聲音，便是唯一的破綻。
而且，是兩次露出了聲音。
那笑聲，無可辯駁，因爲，那是經過天穆之野嚴格訓練，幾千萬年甚至幾億年流傳下來的。
這是她們骨子裡，基因裡已經自帶的一種特徵。
這樣的漏洞，原本一般半神人也調查不出來，但是，女祿並非一般的半神人。她爲了找到證據，甚至不惜跟蹤禹京，遠離九黎，自從初蕾的登基大典之後，便再也不曾露面，耗費了不知多少精力，才終於找到了這麼一點證據。
很顯然，這個兇手，就算不是青元夫人本人，可是，怎麼也和天穆之野脫不了干係。
這件事情發生在十年之前，當時的鳧風初蕾還是個十來歲的小女孩，她不但沒有這個能力，彼時也還尚未離開過魚鳧國的邊境，再要朝她身上有罪推論，縱然是臉皮再厚之人也沒法胡扯了。
雲華夫人但覺腦子裡嗡嗡作響，好幾次想要開口，可口乾舌燥，一言不發。她做夢也沒想到，就因爲那些該死的小玉女一點小小的失誤便造成了這麼巨大的漏洞。
“沒錯，從聲音來判斷，頂多只能證明是天穆之野的玉女所爲，而不是青元夫人本人！可是，身爲天穆之野的掌門人，難道能說，手下的玉女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自己卻一無所知嗎？”
掌教不嚴的罪名，先已經坐實。
越是狡辯，越是心虛。
雲華夫人只好緘口不語。
“而且，各位都該很清楚，這樣的事情，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了！當年，有一個很古老的小神族，一夜之間忽然被徹底滅絕，他們族中的所有半神人都變成了可怕的怪物，而只逃出了唯一一個人。這個人事後殺了好幾名玉女，被大聯盟定爲通緝犯，可是，這個人一直堅稱是玉女們向他的族人下了基因病毒，只可惜，他的話無人相信，他也只好逃到T54，從此再也不敢露面……”
這件事情，便是衆所皆知的了。
橫霸殺了幾名玉女，被全聯盟通緝，他逃到T54隱匿不出之後，大聯盟的法律司對他單獨做出了判決，判決書上宣稱：橫霸因爲性燥發狂，瘋狂屠殺了全體族人，在逃亡的途中遇到天穆之野的玉女，見色起意，欲行不軌，被玉女所拒絕後，殺心頓起……
雲華夫人怒聲道：“這事情大聯盟早有定論，你憑什麼又牽涉到我們頭上？”
女祿頓了頓：“好吧，一碼歸一碼，在沒有確鑿證據之前，你也的確可以反駁不是你們乾的。無論這件事情是真是假，可是，既然已經有了這樣的先例和前科，縱然只是傳聞，天穆之野也該嚴格調查是不是？而身爲掌門人的青元夫人，卻一直沒有約束手下，很顯然也沒有嚴格調查此事，卻放縱手下繼續作惡，這纔有了整個商隊被變成青草蛇的再一次大規模慘案發生。而且，有熊山林的慘案和這一場如出一轍，我就無需贅言了……”
她再次攤開手，又是一包骸骨飄散到了半空之中。
諸神瞧得清清楚楚，散開的骸骨，基因病毒的症狀竟然和之前有熊氏一族的死亡症狀一模一樣。
毫無疑問，這兩樁慘案的手法如出一轍，當爲同一兇手所爲。
雲華夫人張了張嘴，無言可對。
諸神，也一徑沉默。
女祿壓根不再搭理雲華夫人，她徑直看着天穆之野的方向，朗聲道：“青元小丫頭，你還能狡辯，這事情跟你天穆之野毫無關係嗎？你還認爲你這個天穆之野的掌門人毫無失職之處嗎？”
就算不是青元夫人本人所爲，可是，管教不嚴的罪名已經坐實。
女祿，畢竟從不打無把握之戰。
是雲華夫人乾澀到了極點，也勉強到了極點的聲音：“天穆之野十萬玉女，偶爾有不屑之徒也不足爲奇……而且，還不能斷定是否真的是玉女所爲，畢竟，外界偶爾也有居心不良之人打着玉女的旗號爲非作歹……”
元華夫人提高了聲音：“各位請放心！無論如何，天穆之野會馬上就此事展開調查，一旦查明此事和玉女有關，我們一定從重處罰，任何人都不能例外……”
雲華夫人的表態很及時，也很重要。
她很清楚，這個危機一旦過不去，此後的質疑會紛至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