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侃侃而談:“試想一想,若是巨人們都能隨便變換體型,就拿這一次的萬國大會來說吧,我們就可以出動幾百名巨人僞裝成一般人,到關鍵時刻,巨人們便可恢復其巨大體型。因爲巨人的戰鬥力,對付普通中原人,以一敵萬也毫不誇張,勇猛者,甚至以一敵十萬。別說什麼大禹王,我們可以把塗山踏爲平地……”
她一攤手:“可現在,我們別說踏平塗山了,就這體型,我們根本無法大規模抵達陽城,半路就會被攻擊……”
她越說越是興奮,幾乎口沫橫飛:“可現在不同了,現在我們已經有了百里大人你,只要你肯帶領我們,下一次,萬國大會便是我們的天下了,到時候,你便是萬王之王了……”
百里行暮後退一步。
她眉頭微皺:“百里大人這是什麼意思?”
他擦了擦臉,淡淡地:“也沒什麼意思,就是你的唾沫星子飛到我臉上了,那氣味很難聞!”
涯草自詡美貌,要說別的也就忍了,可是,聽得這話,簡直覺得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她惱羞成怒,不由得冷笑一聲:“難道鳧風初蕾的唾沫星子味道就很好聞了?”
他不理不睬。
涯草更是妒火中燒:“百里大人現身萬國大會,恐怕就是爲了救鳧風初蕾去的吧?爲了她,不惜得罪天下英雄,值得嗎?”
本來,她以前對鳧風初蕾雖然嫉恨,無非是因爲鳧風初蕾得了百里行暮青睞,可萬國大會上,她才知,那小丫頭竟然容顏絕世,縱她生平自負貌美,可與之相比,也大大不如。
這醋妒之火一旦點燃,便在內心深處熊熊燃燒,幾乎要將整個人引爆了,她口不擇言:“共工大人喜歡的竟然是這種幼——齒,真是沒想到!”
“……”
“就因爲她年輕貌美?所以,你就不顧她是顓頊的女兒這個事實?”
“與你無關!”
“爲了她,你甚至不願再回到巨人一族!”
“我說了,這一切跟她無關!”
“不!就是她這個禍水迷惑你,引誘你,讓你徹底失去了自己,失去了理想,你難道忘記了我們巨人一族的光榮傳統?自從黃帝一來,我們就失去了長達幾十萬年的統治地位,好不容易有了重新崛起的機會,你竟然爲了一個小丫頭而白白放棄?”
她已經說得義正辭嚴,聲嘶力竭,可他還是無動於衷。
他只是淡淡地:“涯草,你最好收斂點!”
“憑什麼?”
“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背後的那些小動作!防風氏到底是怎麼死的,你心裡最清楚!當然,這是你們防風國自己的事情,我也不想插手!如果你今後安分老實,那你還可以在防風國好好呆下去,否則,你自己該知道後果!”
涯草大叫:“什麼叫這是我們防風國自己的事情?難道就跟你無關了?”
“共工是共工,防風是防風!對於你們的事情,我沒興趣摻和……”他頓了頓:“這也是我最後一次警告你!沒有下一次了!”
“共工?呵,你這分明是仗着女媧直系後裔的身份藐視於我們!”
“如果你願意這麼理解,我也不會反駁!”
說完,轉身就走。
涯草一怔,半晌,忽然衝着他的背影怒吼:百里行暮,你難道不想知道是誰開走了那艘維馬納?”
“我自己會調查!”
“這世界上除了我,再也不會有別的人知道了!”
涯草哈哈大笑,得意至極:“我還知道一個巨大的燃料庫!”
百里行暮驀然回頭。
“除了燃料庫,還有金礦?”
涯草的笑容變了:“金礦?什麼金礦?我可不知道。”
“一個掌握了沙漠金礦之人,還有幾艘維馬納,然後,還掌握了燃料庫,涯草,你背後到底是一個什麼團隊?”
“團隊!?不,我從不屑和任何人組隊!現在起,我已經是防風國真正的大首領了,我還需要和誰組隊?當然,如果你共工大人樂意,我很歡迎。”
百里行暮緩緩地:“涯草,這是我最後一次警告你,就算巨人一族之剩下你一個女人了,可你要是作惡太甚,我也不會再放過你了!”
涯草媚眼如絲,聲音卻十分冷淡:“百里大人,你再是厲害,可是,你也曾經昏睡一萬年!一萬年中,有很多事情你未必知道。所以,請你不要太過傲慢自大,否則,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百里行暮大步就走。
涯草本以爲他要問問燃料庫的下落,至少,問問是誰開走了飛行器,可是,他居然一句話也沒有,就好像自己這番話不過是危言聳聽似的。
她氣急敗壞:“百里行暮,你會後悔的!你一定會爲你今天的傲慢付出代價!”
他還是沒有回頭。
她忽然撲上去。
他措手不及,已經被她死死抱住。
她身上,有淡淡的香味,然後,這股香味越來越濃郁,越來越彌散,很快,周圍都散步了這樣的香味。
這香味,曾經令防風氏發狂,性情大變,最後,慘死在塗山之上,還被肢解成幾大塊。
可是,他身上,比她還香——是那股令她心醉神迷的雄性素氣息。
塗山之上,他來去自如,什麼大禹王,什麼萬王之王,天下英雄在他面前都顯得如此渺小。
涯草在巨人沉淪的世界裡掙扎多年,空有一腔陰謀,卻無施展之地,如此庸庸碌碌過了幾千年,整日裡只是感慨這世界上再也沒有真正的雄性了。
直到百里行暮的再次出現,直到他在塗山之巔的英雄豪邁——她發誓,無論用了什麼手段,都要把這個男人徹徹底底收服。
亦如現在,她死死抱住他,企圖用身上那醉人的魅香徹底將他俘虜。
既然女性自身的魅力已經不足以吸引他,可是,這種魅惑,她自信,縱然是鐵打的男人也必須倒下,更何況,共工再強,終究是血肉之軀。
香味之下,百里行暮的行動果然漸漸遲緩。
她抱着他時,甚至清晰地看到他的眼神也變得曖昧而遲疑,就像是內心在進行強烈的掙扎。
她媚笑着,摟住他的腰便倒了下去。
青草地上,月色朦朧。
魅惑的女性味道和強烈的雄性素味道混合一起,交織成周山之山最曖昧的一股甜腥。
涯草已經徹底燃燒起來,瘋狂的慾望令她渾身柔軟成了一條沒有尾巴的淫惑之蛇。
她撲下去,撕開他的衣服。
他雙手攤開,一笑。
他配合得如此默契,她反而覺得微微不安,畢竟,幾萬年了,這男人從不屬於自己,每每看到自己,便避如蛇蠍,就算當年服下了睡眠果果酒,自己也不曾將他拿下。
今天,這麼順利,簡直不太正常。
可是,她已經被慾望衝昏了頭腦,不管不顧,一把脫掉了他的衣服。
雪白衣衫那麼幹淨,他渾身散發出一股藍天白雲的氣息,這更是令她沉醉,因爲,與那些骯髒的男巨人相比,他簡直乾淨得就像一個國王。
尤其,衣衫之下,他那性感肌膚,裸的胸膛,每一塊圖突出的腹肌,在在地都顯示,他是這世界上最雄壯的男性——沒有之一!
她心急火燎,整個人便撲了下去。
可是,她貼上的嘴脣忽然被灼傷,猛地就跳起來。
她的嘴脣,已經高高腫起,她下意識地觸摸,能感覺到一股血肉散發出的被燒焦的味道。
強烈的疼痛令她一時間失去了反應,她只是呆呆地看着他的胸膛,死死盯着那血肉之軀裡呈現的一切——
他的內裡,五臟六腑,就像正在熊熊燃燒的岩漿,散發出上萬度的高溫氣息,足矣令任何敢於靠近的異性,徹底灰飛煙滅。
而他,卻擡頭看着藍天白雲,嘴角上掛着一絲淡淡的笑容,似在無聲譏笑:繼續啊,你怎麼不繼續了?
涯草卻恐懼得後退一步,語無倫次:“你……百里行暮……你……”
他淡淡地:“你不親眼看到不會死心,是嗎?那就讓你親眼看看吧。這便是你當年留給我的一切,現在,你還要繼續下去嗎?”
她再退一步,捂着被燒焦的嘴脣,恐懼更甚:“會一直這樣嗎?……真的會一直這樣嗎?你不是已經復活了嗎?爲什麼還會這樣?爲什麼?”
“你問我?你爲什麼不問問自己?”
她囁嚅:“我……我不知道會這樣……我不知道……”
他哈哈大笑,伸展四肢,彷彿對這一切都無動於衷。
她嘶聲道:“百里行暮,你不是人!!!你要是人,你怎麼能忍受這一切?”
他輕描淡寫:“我本來就不是人!難道你才知道?”
上古大神,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都不是一般人,至少,不是普通人類。他們有的是半神人,有的已經接近全神。
涯草完全知道這一點,可是,當她的目光再次落在百里行暮岩漿般燃燒沸騰的胸口時,還是飛速移開。
滿腔慾念,全被這熔漿徹底覆滅。
那是她計謀所爲,在在提示着她和他之間的恩怨——本來,他早該殺了她,但是,他沒有下手!
就連她自己都不敢相信,這是因爲共工大人忽然憐香惜玉,或者,僅僅因爲她是巨人一族唯一的女性。
直覺提醒自己:百里行暮一定是企圖從自己身上發現什麼秘密,纔不得不留自己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