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萬徭役的動員令,如此順利。
招魂大會剛一結束,大費便迫不及待趕回家裡。
門一關上,是有扈氏昨夜派人送來的大批禮物,此時,有扈氏真是得意洋洋:“大費王放心,姒啓一離陽城,便再無歸期,天下可安矣!”
“多虧有扈首領一路力撐。”
有扈氏笑道:“大費王不必客氣,日後,我倆便是翁婿之親,有扈氏一族必將全力以赴支持大王。”
大費點頭:“婚期已經定下,本王絕不會辜負有扈一族的厚愛。”
大費千挑萬選,終於在衆多的提親者中選擇了有扈氏,當然不會是沒有深思熟慮過的。
有扈氏目光奇準,十年之前便篤信這少年必成氣候,暗中多有示好,忠心輔助,終至今日。
有扈氏心滿意足離去,小狼王躡手躡腳進來。
桌上,一罈溫酒,幾碟小菜。
兩個酒樽都是滿滿的,大費先端起一樽,悠然道:“小狼王,你也算是本王的同盟之一了,來,乾一杯吧!”
小狼王一飲而盡。
大費又斟滿了兩隻酒樽,小狼王又一飲而盡。
酒是好酒,比塗山侯人送給鳧風初蕾的儀狄酒更好。
小狼王很喜歡,便自行又斟了一樽。
酒過三巡,緊張情緒便一掃而空。
他發現大費變了——原本只是一個青年將軍,可此時,他坐在自己家中的堂屋裡,也一身王服,王冠,凜然便有了一股王者的氣場。
果然是人靠衣裝。
一登基,整個人的氣質都不同了。
大費王,顯得氣宇非凡。
小狼王豔羨不已。
大費自然沒忽略小狼王的眼神,他只是笑笑,也不介意,“小狼王,你知道我今天爲何請你來嗎?”
這正是小狼王意外的,要知道,大費可從未主動請自己來過他的府邸。雖然他已經登基,百無禁忌,可是,讓自己公然出入他的老宅,還是有點不妥吧?
大費笑道:“實不相瞞,今晚找你,是有一件天大的好處要給你……”
“你要我明天跟着上路殺掉塗山侯人?”
“不!這事兇險,不算什麼好處。而且,你也殺不了塗山侯人!”
“你們大夏有句俗話:富貴險中求!”
“本王告訴你,這件事還真的是一點兇險都沒有!”
小狼王狐疑地看着大費,暗忖,這廝沒道理平白無故給自己好處。
大費也不賣關子了:“你是不是喜歡鳧風初蕾?”
小狼王放下酒樽,眼神裡滿是戒備:“你什麼意思?要我去殺鳧風初蕾?這可不行,我不幹!”
“你該知道,真要殺鳧風初蕾,根本不用你動手!再者,鳧風初蕾一介女流,對本王沒什麼危害,犯不着殺她。”
小狼王鬆一口氣。
可還是狐疑:“那你是什麼意思?”
大費笑起來:“鳧風初蕾傾城傾國,小狼王閣下英俊不凡,你倆倒也郎才女貌,如果二位能成其好事,倒也是美事一樁……”
這一下,便戳中了小狼王的傷心事,他恨恨地長嘆一聲:“別提了,人家根本看不上我。”
大費故作驚詫:“這天下竟然有女子看不上小狼王?小狼王閣下一表人才,本領超羣,就連本王也禮讓三分,她居然看不上?”
“可不是嗎?你也知道,她自持是高陽帝的女兒,眼高於頂,把我瞧得比蟑螂蛇鼠還不如,唉……”
大費哈哈大笑:“小狼王何必氣餒?不就是個女人嘛?我這裡有一個秘方,無論什麼樣的女人都保管手到擒來,而且從此對你死心塌地,就算你趕都趕不走她……”
小狼王雙眼亮了:“什麼秘方這麼有效?”
大費也不再故弄玄虛,他隨手拿出一個小小的錦囊,小狼王接過一看,錦囊裡,只是一截短短的薰香。
“你只需要把這一截薰香在鳧風初蕾面前點燃,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她便會隨你擺佈,從此後,便會對你千依百順……”
小狼王不以爲然:“這不是春——藥嗎?”
“這可不是一般的藥。一般的春——藥只是當時有效,可這個,足以改變一個人的愛好習性,一夜春宵之後,她便再也離不開你,從此,把你當成天下唯一的男子,哪怕整天跪地伺候你都心甘情願……”
“能讓她變成姬真那樣?”
“可能比姬真更死心塌地。這麼說吧,她會真正愛上你,覺得你便是這世界上最帥最好的男子。”
小狼王一聽這話就樂了,那該死的鳧風初蕾,眼高於頂,竟敢如此輕蔑侮辱自己,整天一副高高在上的女王氣派。如果有朝一日,這傲慢自負的女王,真如大費所說,跪在地上服侍自己,那該是何等的賞心樂事?
可是,他拿着香囊,十分警惕:“你爲什麼要我拿這藥對付鳧風初蕾?”
大費反問:“難道你還有別的更好的辦法?”
小狼王一時語塞。
大費悠然道:“你要是不想得到她,本王立即收回香囊便是。”
小狼王一把縮回手:“不,我一定要得到她!”
大費笑道:“實不相瞞,本王初登王位,根基不穩,現在第一要緊事是忙着對付姒啓以及背後支持姒啓的力量,暫時無暇多顧。你也知道,鳧風初蕾和姒啓一直友好,他倆可是過命的交情,如果這次姒啓西北之行,她又趕去搗亂,就真令本王頭疼了。可是,要除掉她,又很麻煩。倒不是本王對她無可奈何,而是本王初登基,必須營造大度明君形象,追殺一個小小女子便顯得不那麼地道……而且,現在天下皆知她是顓頊後裔,本王殺她,只怕會引起公憤!”
“所以呢?”
“所以,本王一尋思,不如做個順手人情給你。只要你佔有了鳧風初蕾,她必然跟你回白狼國,如此,你得到了佳人,本王也去掉了一個敵人,真是兩全其美,何樂而不爲?”
小狼王半信半疑。
大費嘆道:“說來,本王自己都不信。鳧風初蕾本是本王的死敵,原本殺了她也不算什麼,可是,本王不願爲難女人,也有失身份,二來,她國色天姿,真是麗色無雙的絕世佳人,本王還真的不忍就這麼殺了她……”
小狼王簡直如聽到了知音之言,連連點頭:“對對對,就是這個意思,以前,我以爲姬真已經美豔無雙了,可看了鳧風初蕾的真容,方纔覺得什麼纔是真正的絕美佳人。唉,大費王,實不相瞞,我自從見了她的真容之後,真是日思夜想,神魂顛倒,可是,她卻根本看不上我……”
大費哈哈大笑:“女人嘛,有些事情不能光說不做。只要她身子服了你,心纔會服你。”
小狼王一拍大腿:“對對對!大費王高論!女人真是隻有身子服了你,心纔會服你。”
“拿上錦囊,趕緊去征服美人兒吧。記住,一得手後,立即帶她回白狼國,如此,本王也算是少了一個心腹大患。”
這下,小狼王再無疑慮。
“多謝大費王。”
小狼王拿了錦囊,大步就跑。也許是幾樽酒的緣故,他渾身飄飄然,熏熏然,只恨不得下一刻,立即便把那高高在上的傲慢佳人摟在懷裡。
小狼王一走,涯草便走了出來。
她嬌笑:“這個蠢小子,簡直就像是一條發情的公狗……大費王,你這次可算是找對人了!”
大費有點擔心:“你確信小狼王會成功?要是他中途發現不對勁,怎麼辦?”
“放心吧,我的媚藥天下無雙。小狼王喝了摻雜了媚藥的酒,就算殺了他,他也非得去找鳧風初蕾親近不可……”
“可鳧風初蕾也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小狼王這蠢小子,有時候比狼還奸,有時候又比狗還蠢。放心吧,他現在是精蟲上腦,箭在弦上不發不行,別人對付不了鳧風初蕾,他一定行。再說,現在百里行暮已經被‘維馬納’騙走了,鳧風初蕾孤立無援,不上當也不行了……”
更重要的原因,涯草沒說,因爲,那媚藥並非下在那一截香菸上,而是在香囊上。只要小狼王能靠近鳧風初蕾,無論她如何防備都會中毒。
她哈哈大笑,十分得意:“等着瞧吧,大費王!我的計謀,從來沒有失手的時候。”
大費卻不以爲然,他不明白,爲何涯草要大費周折這麼去對付鳧風初蕾。可是,他也不多說,只敷衍道:“涯草,你讓我做的事情,我可是已經全部做了。”
“放心,大費王!我也不是無信之人,金山已經給你了,以後,還有你想不到的更多好處。”
“願我們合作愉快。”
“哈哈,合作愉快!”
涯草哈哈大笑:“一想到百里行暮這個傻瓜回來後,便看到自己喜歡的女人母狗一般卑賤地躺在小狼王身下,我真真是一想到這個畫面,就激動不已啊,哈哈哈……百里行暮,你讓我難受,我讓你比死還難受,哈哈哈……瞧你以後還怎麼高高在上自命不凡,哈哈哈……”
大費就像看着一個瘋子,也暗暗驚心,這瘋婆子僅僅是因爲妒忌,便不惜暴露了什麼“維馬納”這種大目標,若是真被百里行暮追查到了,他們的一切勾當豈不是功虧一簣?
可是,他也不去提醒她了,也不敢。因爲,他發現這個瘋婆子的眼底,除了水一般的盪漾,還有一股火一般的仇恨。
誰沾上,誰就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