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大開殺戒,那就徹徹底底和小狼王結成了死敵。在這紛紜亂世,他當然不願意再多一個這樣的敵人。
可是,要是自己不開殺戒,就只能眼睜睜看着塗山將士死光死絕,然後,自己也被衆人圍攻而死。
當務之急,只能擒賊先擒王。
抓住小狼王才能解決問題。
可是,小狼王狡猾多端,明知自己不是塗山侯人的對手,當然就不硬拼,他遠遠躲開,表面上雖然在囂張大笑,可一直十分警惕地盯着塗山侯人的方向,連續調動士兵將他包圍。
尤其,他察覺塗山侯人的意圖時,當機立斷:“所有人注意,殺塗山侯人者,賞賜黃金一萬兩!”
勇士們聽得這麼高的賞金,嘩啦着就散開包圍的塗山將士,蜂擁往塗山侯人衝去。
很快,塗山侯人便被裡三層外三層的敵人包圍得水泄不通。
不過,塗山將士的壓力倒驟減,可是,他們畢竟人少,也沒法衝破狼少年的包圍前去救援。
小狼王見大局已定,哈哈大笑:“塗山侯人,我要是你,就不再做任何徒勞無功的犧牲了。你該知道,我的五千大軍正在趕來,不信你看……”
西邊的天空,黃沙遮蔽了半邊天空,五千大軍,正迅速趕來。
塗山侯人只能揮舞劈天斧。
小狼王大叫:“大家當心,這小子的劈天斧很厲害……”
狼少年們,一羣一羣倒下。
塗山侯人情知今日再也無法善了,再也不手下留情,劈天斧連續闢出,狼少年們被他氣勢所震,竟然很快被他殺出一條血路。
可是,新的敵人很快潮水一般涌上來。
幾乎一大半的狼少年都殺將過來,一時三刻,他哪裡能衝出這密密麻麻的包圍圈?
厚普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廝殺圈外圍,不安地盯着不遠處的廝殺。
五百筐黃金都擺在他面前,可是,他卻一點興趣也沒有,不但如此,甚至覺得這些黃金簡直一場災難。
原本,小狼王和啓王子早已達成盟約,可現在,總有一方不死不休。
但是,就算是瞎子也能看出,儘管塗山侯人越戰越勇,但是,他要殺光這些狼少年卻絕無可能。相反,塗山將士的局面也越來越艱難。
縱然塗山侯人一個人逃出生路,可是,大禹王苦心孤詣留給他的這支秘密大軍也就這麼報廢了。
從此之後,他哪裡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可是,他幫不上忙,也不敢招惹小狼王,只能束手無策地站在原地,也不知道小狼王下一部到底要幹什麼。
有塗山將士慢慢從坑裡爬上來,可是,纔到中途,便發出一聲聲慘叫。
原來是狼少年們已經將坑上的所有繩子全部扔下去了,爬到半中腰的固然被摔個半死,可那些沒有爬甚至來不及爬的卻再也沒有任何機會了。
十幾丈的深坑,他們根本不可能憑藉兩隻手爬上來。
小狼王哈哈大笑:“塗山侯人,你聽到你部下的慘叫了嗎?哈哈哈,以後,他們必將餓死在深坑裡面。不對,他們是伴着金山銀海,富足滿意地死去吧,哈哈哈……”
塗山侯人本在全神貫注廝殺,聽得這話,雖明知小狼王是故意激怒自己,讓自己分心,可還是心如刀割。
“啓王子,這已經是大禹王留給你的最後的本錢了。哈哈,沒想到卻全部死在金山腳下,是不是會很不甘心?是不是非常痛苦?是不是覺得自己比喪家之犬還不如?哈哈哈,塗山侯人啊,塗山侯人,本王只能說,你的運氣真是太差了,這世界上既然有了我小狼王,當然就容不下你啓王子,哈哈,你要怪,就只能去九泉之下怪大禹王吧,哈哈哈……”
他的笑聲,忽然中斷。
嘴裡滿滿地一把沙子,幾乎從喉頭梗塞到了心口。
他瞪大眼睛,可是,呼吸都差點停止了,哪裡還能說得出半句話來?
太陽能飛行器,停在空地上。
一抹紅色的影子,翩然而至。
粗大的蟒蛇,從沙地上流竄而過。
金杖的光芒,比對面的五百筐黃金更加耀人眼目。
委蛇的雙頭遠遠高過單峰駱駝:“哈羅,老朋友們,我們又見面了。”
狼少年們驚呆了。
塗山侯人卻大喜過望:“鳧風初蕾!”
厚普幾乎喜極而泣,衝過去便軟在沙土上:“少主……少主……”
委蛇的雙頭親暱地擦過他的脖子,大叫:“老夥計,別急,魚鳧王這不好好地嗎?”
周圍的狼少年,聽得這條蛇居然朗聲說話,一個個不由得驚恐後退。
所有的目光,全部落在鳧風初蕾身上。
她也掃視衆人。
好一會兒,大家才發現瞪大眼睛的小狼王神情的狼狽——他滿嘴沙子,根本說不出話來,臉已經漲成一團紫紅色。
鳧風初蕾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是衝着一羣狼少年,淡淡地:“你們識趣的,最好馬上滾蛋,否則,我把你們殺盡殺絕!”
狼少年們你看我,我看你,他們中的絕大多數,從未見過鳧風初蕾,也不認識。
雖然見這少女從天而降,可是,聲勢也並不如何驚人,以爲最多仗着那條巨大的雙頭蟒蛇而已。
尤其,她那麼清秀,那麼文弱,那麼美麗。
就像一朵花,居然面對一羣猛虎喊打喊殺。
大家都覺得很可笑。
可是,又沒有任何一人敢笑出聲來。
尤其是小狼王的幾名親隨,他們可是見過鳧風初蕾的,但是,在他們的記憶中,還停留在以前的階段,鳧風初蕾雖然本領不弱,可是,要說殺盡殺絕一萬大軍,也真是說笑話了。
除了小狼王,沒有人真正感覺到恐懼。
塗山侯人奔到鳧風初蕾面前,他一直盯着鳧風初蕾,可是,鳧風初蕾只看他一眼便移開了目光,神情十分平淡,甚至是冷淡。
他不知所措,也就沒法繼續開口。
內心,居然一陣陣翻滾。
也不知是喜是悲。
小狼王嘴裡的沙子,終於被旁邊的戎甲用盡全力才摳出來,可是,喉頭已經發疼出血,幾欲嘔吐,眼淚都差點出來了,生平從未如此狼狽。
可他顧不得嘴裡的沙子,只是死死盯着鳧風初蕾。
她一身紅色蜀錦,燦若雲霞。
也不知怎地,明明是如此狼狽的情況下,渾身的荷爾蒙卻嗖嗖地衝上頭頂,就像周圍的空氣自動變得乾燥,一股無名的火焰在周身亂竄。
只要靠近她,他整個人,便成了一個可怕的荷爾蒙發射塔。
實在是因爲她太美了。
這美麗,日夜在他腦子裡盤旋往復,因得不到,就成了一種心病,反反覆覆,想見不敢見,見到了又害怕。
可是,他接觸到她的目光。
她看他,就像看一堆令人噁心的狗屎。
他氣急敗壞,一把掏乾淨嘴裡的沙子,不顧舌頭上滿是鮮血,冷笑一聲:“鳧風初蕾,你這是什麼意思?”
鳧風初蕾根本不看他,只是看了看深坑的方向。
昔日叮叮噹噹的淘金沙坑,已經徹底沉寂。
白袍怪們,蹤影全無。
委蛇卻不安地昂起雙手,厲聲道:“小狼王,你要是識趣就趕緊令你的部下馬上撤離,否則,你白狼國真要雞犬不留了……”
小狼王雖然早就見識過鳧風初蕾的本領,可是,聽她居然一再揚言要把上萬狼少年殺光殺絕,不由得乾笑:“老蛇奴,你虛張聲勢嚇唬誰呢?”
委蛇神情更是緊張,雙頭小孩子似的搖晃。
“小狼王,你趕緊走吧。真的,再遲你會沒命的。”
小狼王要大笑,可是,他沒笑。
塗山侯人見勢不妙,心裡一動,沉聲道:“小狼王,你最好聽委蛇的話。”
他不開口還好,小狼王一聽,哪裡還忍得住?
尤其,他的目光一直盯着鳧風初蕾來時的地方,直到確信百里行暮沒有一起——就更不能忍了。
百里行暮在,他們可以吹這樣的牛。
可是,百里行暮不在,他們憑什麼?
“哈,本王憑啥要被一條蛇奴嚇跑?等本王跑了,你倆就可以聯手得黃金了是吧?”
他憤憤地:“你以爲你和鳧風初蕾要好,你倆便可以聯手將本王趕走?別做夢了!這些黃金,統統都是本王的!”
委蛇叫道:“誰稀罕你的黃金?小子,命比黃金重要。你快滾吧,再遲真的來不及了……”
它不說還好,一說,小狼王就更是氣急敗壞。
有一萬大軍的可是自己,而不是別人。
她鳧風初蕾再厲害,單人獨馬,就憑藉這條怪蛇吶喊兩句就把自己給嚇退了?
這豈不成了天大的笑話?
委蛇順着他的目光,也看到那一萬軍容整齊的狼少年。
“喂,小狼王,我真是好心提醒你,你快走吧,不要磨蹭了,真的,你的這一萬大軍在魚鳧王面前什麼都算不上……”
委蛇提醒他:“你還記得地殺吧?地殺那麼厲害,也全軍覆沒了……”
小狼王雖然沒有親眼見到地殺是怎麼死的,可是,想到這麼一支隊伍居然全軍覆沒也是一直心有餘悸,現在聽委蛇這麼一說,更是暗暗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