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狼王嘴角已經慢慢滲出鮮血,多次張嘴,卻還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就在這時候,狼少年發出了第二波攻擊。
他們護主心切,想趁着鳧風初蕾不備,偷襲湊效。
委蛇要發聲已經來不及了。
就連小狼王也急於阻止他們愚蠢的行爲,可是,他開不了口,他心急如焚,他無可奈何。
狼少年是成片倒下去的。
金杖自行飛出,就像一把鋒利的鐮刀,而他們,只是一茬一茬脆弱的麥子。
金杖的尖端,直插腦髓,天空中,就像下了一場橫行而來的血雨。
上百狼少年,無聲無息倒下去。
屍體,一重一重減緩了其他狼少年衝刺的步伐。
等他們醒悟時,臉上已經滿是飛濺而來的鮮血,令他們眼睛都睜不開了。
同伴的鮮血。
同伴的屍體。
而金杖就像長了眼睛,攜着巨大的能量,就像颶風,人力根本沒有躲閃的機會,除了死亡,別無選擇。
塗山侯人終於大喝一聲:“你們還不快退下?難道真的想死盡死絕嗎?”
狼少年們,驚恐後退。
這徹底驚動了那五千弓弩手,不知是誰吶喊一聲“放箭”,漫天箭簇,便蝗蟲一般向衆人飛來。
尊甲和幾名侍衛拉了小狼王就地一滾。 щщщ▪ TTKдN▪ C〇
塗山將士也忙着躲避。
塗山侯人舉起劈天斧,光影圈裡,箭簇一堆堆倒下。
可是,鳧風初蕾卻不見了影子。
他擔心鳧風初蕾安危,大叫:“鳧風初蕾,你在哪裡?”
沒有人回答。
周圍都沒有鳧風初蕾的影子。
慘叫,是從單峰駱駝開始的。
一干弓弩手,還沒察覺到是什麼回事,便聽得駱駝一聲聲慘叫,發狂一般倒下去,隨即將他們重重壓成了肉泥。
箭簇,失去了準頭。
弓弩手們亂成一團。
而發了瘋的駱駝更是互相踐踏,互相撕咬,扭頭就跑。
後面的人根本不知道前面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兵敗如山倒,一旦潰退,後果不堪設想,慘嘶聲,嚎啕聲,不絕於耳……發狂的單峰駱駝四散奔逃。
很快,茫茫大漠,煙塵四起,絕大部分狼少年已經跑得無影無蹤了。
地上,滿是箭簇,折斷的弓弩。
成片的單峰駱駝肚子上,被金杖劃出深深的口子,血流不止,哀嚎而死。
一萬大軍,不復存在。
而金杖還在半空中飛翔,尋找攻擊的目標。
那是衆人第一次清楚地看到金杖在空中的樣子——首尾相連八隻飛鳥,每一隻都有着鋒利如刀的爪子,閃閃發光,就像一團火焰,自動尋找着任何可以攻擊的目標。
塗山侯人多次見到金杖,卻從未見金杖自動飛行作戰。
他震驚太過,只能一直站在原地盯着金杖。
直到金杖慢慢落在鳧風初蕾手裡。
那是一隻瑩白如玉的手。
那手,美麗如沙漠裡一朵白色的蘭芝仙草。
可是,那手,卻帶着主宰整個沙漠的力量,血腥之後,沒有任何的殺氣。
狼少年們隨着發狂慘叫的單峰駱駝已經徹底遠去。
鳧風初蕾並不追趕。
事實上,她根本不在乎那些狼少年的死活。
她只是怔怔地看着那血紅的天空,想起和白袍怪等廝殺的那個夜晚。
也是這樣,天空被鮮血染紅。
全天下都是敵人。
天空的白色光圈,大費的大軍包圍,涯草隨時的攻擊,地上小狼王的“地殺”偷襲……
本以爲必死無疑,結果,自己又活下來,卻只能眼睜睜地看着百里行暮的心口萎縮成一塊焦炭。
此時,故地重遊,他已經不再。
沙漠還是那個沙漠,可是,她已經不再是那個她。
她好幾次要開口,可是,喉頭被什麼東西梗着,一開口,便會暴露所有的傷心和痛苦。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她身上。
熟人、朋友甚至是敵人,他們都覺得她很陌生。
好像她已經並非他們所熟悉的那個姑娘。
幾名侍衛站在小狼王身邊,他們眼睜睜地看着小狼王臉上的紫氣越來越深,越來越重,可是,大家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解救。
就連厚普也惴惴不安。
他滿臉同情,可是,他什麼也不敢說。
直到飛行器旁邊一個白色的身影劃破了大漠的死寂。
白袍怪們,奔着太陽能飛行器而去。
第一招,便是要搶奪這艘天下倖存的唯一的太陽能飛行器。
所有人都震懾於大漠的廝殺,哪裡顧得上飛行器?
可是,他們的影子剛剛飄落,金杖就像長了眼睛,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橫掃過去。
金杖過處,一片白光。
空氣中,有滋滋的焦味。
白袍怪駭然大叫:“光子武器……顓頊這老賊,居然還留下了這麼一套光子武器,可惡……”
簡易的光子武器,攜着四面神一族的天生神力,在半空中追逐着白袍怪的身影,就像一個人,追逐着一條落水的狗。
金杖,一直就是一把武器。
只是鳧風初蕾早前不知道如何運用,只以爲是普通的冷兵器,無非鋒利一點,直到她連續幾次四面神影幻變,才察覺了金杖的秘密,又得到百里行暮的指點,縱不能熟練幻變四面神影,可是,對金杖的運用已經十分熟練。
這種光子武器,平常情況下,她當然從不運用。
對付白袍怪,那就不能再藏着掖着了,因爲,一般情況下,白袍怪是根本殺不死的。
他們沒有實體,沒有血肉,只能以肉眼看不見的光束,將他們外星球的形體斬殺於無形。
白袍怪,只能躲閃。
忽然,一道白色的光圈。
那是東井星上的光影武器,它們極其精準定位了金杖,很快,便將金杖拉扯得一歪。
白袍怪鬆一口氣,急忙撤出外圍。
它們沒有實體,但是,一直頂着白色的袍子,任何人看去都是一個高高的人影,只不過太過枯瘦而已。
現在,這枯瘦的人影,直奔鳧風初蕾。
金杖脫手,正是殺她的絕好時機。
“百里行暮死了,今天,終於輪到你了!”
“你滾去地下見顓頊老賊吧……”
另一白袍怪,從天而降。
二人一左一右,攔截了沒有武器的鳧風初蕾。
塗山侯人舉着劈天斧就衝上去,大叫:“鳧風初蕾,你小心……”
委蛇也衝過去。
可是,一束從天而降的光影武器,將他倆牢牢定位,猝不及防,便飛昇出去。
一衆狼少年,急忙退卻。
但是,光影圈子並未光顧他們,很顯然,白袍怪的目的並不在於他們。
他們暗暗鬆一口氣,忽然都巴不得這兩個白袍怪趕緊把鳧風初蕾給殺掉。
原本是人人畏懼的白袍怪,現在,幾乎成了狼少年們的大救星,一個個,真是恨不得趕緊鼓掌,或者圍上去幫忙。
但是,他們不敢。
事實上,他們屏息凝神,一點聲音都不敢發出。
只有小狼王,越來越青紫的臉上一片茫然。他死死盯着交戰雙方,誰也不知道他心裡所想。
兩名侍衛一直手忙腳亂地想要幫助他,可是,他們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眼睜睜盯着小狼王滿肚子的沙子:除了拿一把快刀剖開肚子,這些沙子怎麼弄得出來?
要是沙子出不來,小狼王遲早也是一死。
有一名侍衛低聲道:“大王,下令聯合絞殺鳧風初蕾吧……”
他的聲音,比蚊子鳴叫更低。
畢竟,他們早前和白袍怪曾有過合作,算得上是盟友。
“殺了鳧風初蕾,我們再找名醫,總會有辦法……”
小狼王張大嘴巴,沒有做聲,不知道是不想下令,還是根本無法開口了。
侍衛沒法,只好悻悻地退在一邊。
他們相信,下一刻,鳧風初蕾一定會被白袍怪殺死。
所有的狼少年都相信鳧風初蕾這次必死無疑。
塗山將士卻衝着飛昇得越來越高的光影圈子追逐,吶喊:“啓王子……啓王子……”
厚普也大叫:“委蛇……”
可是,他們伸出的手,拋出的武器,都無濟於事。
很快,光影圈子便拉扯着一人一蛇,升得老高老高。
只有鳧風初蕾,看也不看一眼。
好像委蛇和塗山侯人的安危,根本不足爲奇。
她毫不關心,也不在乎他們的死活。
她只是全神貫注盯着兩名奔上來的白袍怪。
高個白袍怪磔磔怪笑:“沒有了百里行暮,你們什麼都不算。也罷,今天將你們這幾個愛搗亂的地球人徹底消滅,從此,世界就清靜了……”
鳧風初蕾嘆道:“上次你們居然沒死,也算是造化了。我本來預計要找你們很難,可是,今天你們居然送上門來。”
矮個白袍怪不屑一顧:“區區人類,竟敢口出狂言。以前我們怕百里行暮,可是,誰怕你呢!你受死吧……”
第三道光影武器,正好將鳧風初蕾籠罩。
畢竟她已經繼承了百里行暮全部的元氣和能量,上一次血戰,白袍怪已經見識了她的威力,豈敢掉以輕心?
光影圈子,牢牢將她束縛。
一些心急的狼少年,不由得大聲叫好:“快殺死她……”
“快……這次絕不能讓她跑了……”
白袍怪哈哈大笑:“看到沒有?魚鳧王,連你們地球人都巴不得你快點去死……”
可是,想象中的飛昇並未到來。
光圈裡的鳧風初蕾,一動也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