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哈哈大笑，聲音十分洪亮：“想當初我父祖戰勝了無數大神一統地球時，你們這些區區跳樑小醜還不知道躲在哪個角落發抖呢！現在好了，我父祖沒了，你們這些縮頭烏龜倒一個個跳出來逞能了。哈哈哈，別說我父祖當年看不起你們，就連我，現在也看不起你們。你們這羣只敢欺負弱小的跳樑小醜，你們有何面目自稱大神？我呸！你們不過和地球上那些最最無賴，最最無恥，欺軟怕硬，偷雞摸狗，毫無出息的市井流氓差不多而已，還自稱大神？你們配嗎？無非是仗着一點武力，讓地球上那些瞎了眼的愚昧男女盲目跪拜而已……”
白衣天尊，面色如霜。
大神們，一直都在看好戲。
剛剛鳧風初蕾這一番指桑罵槐，好生厲害。
早前，他們都覺得他殺她是有道理的，可現在，聽了這番話，忽然一個個幸災樂禍：看你怎麼下手。
白衣天尊狼狽不堪，真的無法下手。
尤其當着諸神之面，再下手殺人，那就真的如鳧風初蕾所說：你這個欺軟怕硬的市井無賴……
他站在原地，不上不下，一時間，哪裡做得了聲？
鳧風初蕾環顧四周，將今日在座的所有大神都看在眼底，目光又落在比魯星大神a面上，才轉向白衣天尊：“別以爲你們是大神就有什麼了不起！遲早我會徹底滅了你們這些傢伙！”
言畢，冷哼一聲，轉身就走。
比魯星大神b拼命拉住a，生生將他拖了過去。
可是，這一口惡氣怎麼吞得下去？
他惡狠狠地：“白衣天尊，你到底怎麼說？”
鳧風初蕾也惡狠狠盯着他：“天尊今天是要提早出手殺我了？”
白衣天尊沉聲道：“你走！”
鳧風初蕾頓足，擡起頭。
木棍指着天空，用盡了全部的力氣：“白衣天尊，你滅我魚鳧國，將我害到這般地步！除非你今天馬上殺了我，否則，縱然我還有一口氣在，今後也絕不會饒了你！”
大熊貓也人立着對着天空連續咆哮，一陣風來，將一片白色的碎片吹到它面前，熊掌一揮，將碎片撈住，三兩下便成了一團灰燼。
大熊貓竄上去，她躍上熊背，一人一熊，很快便揚長而去。
沒有任何大神出手阻攔，大神們都懵了。
直到鳧風初蕾的身影徹底消失。
大神們紛紛回頭，都盯着白衣天尊。
白衣天尊斷了一副袖子，神情稍稍狼狽，他迎着衆神的目光，只長嘆一聲。
比魯星大神a大是不甘，憤憤地：“難道就這麼讓她走了？”
維維奇大神接口道：“不然呢？”
比魯星大神a連連冷笑：“今天可真是晦氣了。好久沒來過地球，沒想到，卻被一個凡人這麼大肆咆哮侮辱。白衣天尊，我們好歹上門是客，你就沒有什麼需要對我們說的嗎？”
比魯星大神b：“沒錯。鳧風初蕾這麼囂張，總不能就任憑她羞辱我們，卻不受到任何懲罰吧？”
維維奇大神大笑：“不是吧？她區區一介凡夫俗子，頂多是出言無狀而已。再說，她說的也基本是事實……再說，公開處置顓頊的女兒，黃帝的後裔總不是那麼光彩的事情……”
好幾名大神對他怒目而視，他聳聳肩，笑嘻嘻的閉嘴了。
白衣天尊的面色十分難看：“你們倒是說說，到底該怎麼辦？”
衆神們，你看我，我看你。
好多人心想，這關我啥事？這是你們的恩怨，我何必攪渾水？
再說，鳧風初蕾罵的是你，又不是我。
比魯星大神a怒道：“這樣囂張的人類，反正我是已經無法忍受了，你們呢？你們說該怎麼辦？”
維維奇大神不以爲然：“關我們什麼事？又不是我們跟她動手。”
比魯星大神a根本不理他，只看着白衣天尊，沉聲道：“天尊，這是你的地盤，你說該怎麼辦？總不能讓我在你的地盤，白白被一個地球人辱罵一頓！”。
白衣天尊苦笑：“要不，乾脆公告九重星，我們在地球上的第一個聚會，便是拿她開刀？不然，四面神一族的後裔還會一直與我爲敵！長此以往，誰知道他們會做出什麼事來？”
衆神再次面面相覷。
白衣天尊的父輩和四面神的恩怨，大家當然都很清楚。
可是，誰都不接口。
這個燙手山芋，是他的！
許多人，竟然暗暗幸災樂禍。
唯有比魯星大神a又道：“那個妖女必須除掉，不然，囂張的人類真要騎在我們頭上了！”
莆系星大神卻道：“我們這麼多大神，公告九重天要除掉一個凡人，你們覺得合適嗎？”
衆神立即明白過來。
若是當時一掌把鳧風初蕾殺了也就殺了。
可現在，大張旗鼓的公告，就分明是自我心虛了。
“這事情真要傳開了，我們只怕都是面上無光吧？再說，四面神一族雖然已經沒什麼活着的大神了，可是，他們畢竟叱吒風雲幾千萬年，做了那麼多代的中央天帝，餘威尚在，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太陽系也不可能真的一點也沒有他們的勢力了……我們何必爲了一個區區凡人，鬧個以大欺小的名聲？”
其他大神不開口，但面色很顯然都同意莆系星大神的話。
以大欺小不是問題，許多大神都幹過——但追殺前幾任中央天帝唯一的後裔，這事情就不是那麼好說了。
搞不好，以後會成爲被別人攻擊的把柄和藉口。
畢竟，鳧風初蕾死不死，關自己等何事？自己等不過是來看熱鬧而已，犯不着將看客變成了主演之一。
比魯星大神a見諸神這般態度，更是不爽了，冷笑道：“看樣子，各位是要忙着撇清了？可你們也別忘了，她剛剛可是連諸位一起罵了，也沒將諸位放在眼底……”
諸神心想，明明就是罵的你和白衣天尊，你這麼說有意思嗎？
維維奇大神笑嘻嘻的：“其實，在我看來，真沒必要和這樣的凡夫俗子計較，否則，反而顯得我們這些大神小氣了一點，不是嗎？”
好幾雙目光利箭似的射向他，尤其是兩個比魯星大神。
他聳聳肩，也不以爲意，自言自語道：“我還一直以爲顓頊早就絕後了，不料，他居然還有這麼一個女兒。這小姑娘醜是醜了點，可伶牙俐齒，比他早前那幾個白癡兒子強多了啊……”
比魯星大神a冷哼一聲，轉身就走。
其他諸神自覺無趣，也轉身就走。
維維奇大神也不覺得自己得罪了人，反而好奇地看着白衣天尊：“喂，白衣天尊，你見過鳧風初蕾受傷之前的樣子嗎？你倒是說說，她原本是什麼模樣？”
他淡淡地：“時候不早了，維維奇你也先去歇着吧。”
維維奇搖搖頭，也走了。
大神們，全部走光了。
熱鬧非凡的上元宮，頃刻間已經十分冷落。
酒席未殘，歌舞未撤，可是，一場盛宴生生變成了一場鬧劇。
上元夫人長噓一口氣，看了看自己被截掉一節的袖子，嘆道：“真沒想到，服用了神藥的大熊貓會變得如此厲害。這個鳧風初蕾，也的確是任性了一點，天尊爲了替她療傷，好意贈她靈藥，她卻用來喂熊貓，真真是不識好歹了……”
他看了看她斷了半截的袖子，“阿環，連累你了，真是過意不去。”
她苦笑：“你我之間就不必客氣了。可是，天尊，你考慮過接下來到底要怎麼處置鳧風初蕾嗎？。”
他不答，面上有爲難的神情。
她察言觀色，緩緩地：“我有一句話，也不知當不當講。”
“但說無妨。”
“萬神大會在即，讓鳧風初蕾再呆在九黎明顯已經不合適了。可是，要殺了她，卻又說不過去，畢竟，她總是顓頊之女！就算顓頊沒有什麼影響力，可是，黃帝餘威尚在，總不好就這麼公然跟她的後裔動手……”
她直言不諱：“天尊若是動手，無論什麼原因，總有以大欺小之嫌，事後也難免被別的大神所詬病，也會有損天尊的威名。既然如此，不如儘快讓她離開九黎……”
“阿環的意思是？”
“殺又殺不得，留又留不得。天尊不如索性做個人情，公開將她放走，任其自生自滅。再說，我觀她動手之時，元氣雖然恢復了不到一成，可是，在人間世界，已經足以自保，再加上那頭大熊貓，可以說，縱然是一支軍隊也不見得能傷了她。再說，大神們礙於身份，也不太可能動手爲難她。所以，天尊儘可以放心大膽讓她離開……”
他點點頭，嘆道：“阿環言之有理。”
“我也只是不想看到天尊左右爲難。”
“好吧，就按照阿環所說行事。她也的確沒什麼必要留在九黎了。”
上元夫人見他如釋重負，如放下了老大一塊包袱，試探性地：“按理說，天尊救了她性命，她怎麼也該感恩，可是，從她今天的言行來看，她根本是根深蒂固把天尊當了亡國仇人。此女的野心不可小覷，只恐日後留下禍端……”
白衣天尊嘆道：“所以，人類纔有古話，凍僵的毒蛇一捂熱了就咬人。”
“看樣子，她認爲是天尊害得她受傷毀容，所以一直無法釋懷？難道她還是無法解開心解，不相信是她自己毀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