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對無大事的兩日,心水也樂的清閒。
只是中間被花莫紫師兄請去了一次,去了才知道,是研究春日裡的花草如何養纔好。可惜的是,她雖是個女子,卻對養花養草的事情懂得不多,所以幫不上花莫紫師兄什麼忙。索性最後因爲花開的好,只靜靜的坐着看花,順便感嘆花莫紫師兄明明是個男的,卻非同一般的細緻,實在是難得的很。
想起那日,花莫紫師兄鐫了紅脣,未施粉黛,青衣翩然,動作儒雅,眉眼含笑......心水想說的是,回身的那一刻,她恍然,錯把花莫紫師兄當成的女子......若說是女子,偏偏又有一副不屈和清傲的神情,若說是男子,偏偏點了硃紅,透出幾分柔媚和翩然來。
他同明玉說不想見陌然,這兩日就一絲也沒見到陌然的身影,心下不僅疑惑起來。
不知道是陌然一次沒來,還是明玉用了什麼法子擋回去了,但明面上又不方便問,只能作罷。
以前她也同如影這般說過,可如影如何攔得住陌然?
陌然,她想見,又不想見;想念,又不想念;想怨,又不想怨;想恨,又不想恨。
她現在稍稍明白了些情愛的滋味,才知道畫本子上寫的悲傷也好,歡喜也好,都不是憑空來的。
她和陌然中間,始終都隔着一個淑雲。而她,至少現在,跨不過那朵雲。
她不記得小時候的事情了,但每每看到青梅竹馬四個字,總是潸然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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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雲,是陌然的青梅呢。青梅和竹馬在一起,纔是正兒八經畫本子的結局。
她不是不好奇自己的身世,只是她的身世,根本就無從查起。因爲她什麼都不記得了,不記得自己出生在哪,不記得自己的生辰生日,不記得自己的父親母親。
醒來的時候連穿衣裳都不會,還期待自己記得什麼呢?
放不下的過去,想不起的曾經。
只有那個揮之不去的噩夢,關於蘇沁月,關於七皇子——蕭梧憶,時不時午夜夢迴,想起來那淡然的眉眼和讓人驚恐的傷痕,極爲不搭。
那個夢,從最初醒過來就開始了,在她並不知道兩人的身份,在並不知道兩人的故事的時候,就莫名其妙的開始了。
也不是懷疑過自己的身份是不是跟這兩個人有關,又不住的嘲笑自己,怕是自己想的太多了。
翻着文書的手頓了頓,是一封文書,來自靈媚莊。
青鳶兩個字,讓心水胡思亂想的小心臟,突突的跳了跳。
是有關一封信,心水翻了翻知道了大概。青樓中有個妓子手中拿着一封信,需要傳出,只是怕其中橫生了事端。這封信十分重要,怕會引起一番搶奪,書信被不該奪去的人奪去了,青鳶花了大把的銀子,想要穩妥這件事。
偏偏這件事落到了自己手上,心水看了,又是驚,又是怕。驚的是,師尊怎麼會將這件事派給她,怕的是這封信是不是當時從青鳶密信中流失的那一封。
青鳶沒有明說。
但心水還是猜了八九分,青樓中的妓子,十有八九便是紫若。若不是紫若,若不是那封信,青鳶也沒必要這麼沒把握,更沒必要如此興師動衆。
此事本就因她辦事不利而起,她也正好有事想要見青鳶一次,再者,天天腦補陌然又是送飯又是送藥,又是餵飯又是喂藥的場景,實在是煩得很。
不如,就當是散散心吧,說不定,還能了了自己的心事。
不顧明玉阻攔,心水徑直去了師尊處。
還是沒有勇氣說出,紫若盜走了密信的事情,心水只是說道歷練不足。
以爲師尊最少要問一下緣故,沒想到師尊問也沒問就答應了下來。倒叫她不知道是該竊喜呢,還是該悲傷呢......竊喜是因爲其中又說不清道不出的緣由,悲傷是因爲師尊不大關心自己的樣子......嵩陽真人板着翠綠翠綠的玉扳指,望着心水遠去的背影,說道:“也好,也好。”
可是,心水聽不見罷了。
心水踹開陌然屋門的時候,陌然正和不知道哪裡來的人商議着什麼,心水眼眶紅了紅:“陌然,你就整天看好你的淑雲吧,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說完就後悔自己幼稚,匆匆的跑了出去。陌然和淑雲是青梅竹馬,自己這麼瞎鬧,真的也好沒意思。
還是忍不住想,陌然是會追來的吧。又想,自己走的那麼快,又不是回自己的住處,陌然就是最初來,也會走錯路的吧。
馬車已經動了,心水掀開簾子,看到那抹深藍色的身影,匆匆的朝着她屋子的方向去了。
猛地放下簾子,再不去看。
因爲親自動身接了這莊任務,心水自然有權同青鳶聯繫。只是因爲文書一概都是有師尊的人監視的,心水也不好說的明白,只能大致問一問情況。
青鳶知道是她親自接下來的,心中也就明白了個大概,回信回的很快。證明了心水的猜測,這個人,果然是紫若。
雖然紫若已經十分謹慎了,但消息還是被有心的人獲知。青鳶大致盤出三股勢力,蕭國大皇子,蕭國七皇子,末了,還說月族也有動作。至於消息要傳給誰,青鳶也沒有明說,只是說她和紫若接頭了,紫若便會告訴她。
心水猜測,青鳶應該也無法猜到紫若的心思,自然也就能率先斷定這封信給誰了。
只是接近青鳶,需要一個合適的身份。
心水思來想去,還是賣身葬父比較合情合理。
派跟來的暗衛只說要賣身葬父四個字,暗衛就找來還沒下葬才斷氣的老者,和一個跟她年齡相仿的女孩。
安排暗衛將女孩送走,自己貼好了人皮面具,在青樓附近不遠處,演了一出賣身葬父的好戲。
青樓的老鴇一聽有個端正的女兒賣身葬父,哪裡還坐得住,趕緊拿出十兩銀子給她,掀開亂蓬蓬的頭髮,下面是一張娟秀的臉,頓時喜上眉梢。又是好言相勸又是派小廝來幫忙找了塊墓地安葬,牽了心水的手,樂顛顛的往青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