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樂淨土。
盛世繁華地,比不過此處清幽桃花開。
箏聲清脆婉轉,淡淡的少女心事隨之而來。畫風鋪陳而至,交響纏綿。
此處無高樓,無庭閣,無世俗的喧囂,只有氤氳開着的漫天桃花樹,和那絕世婉轉動聽的箏聲。
桃花樹下桃花徑,桃花徑通往桃花音。
無意擾佳人,只怪桃花音。
輾轉走到桃花路的盡頭,黑髮翩然的女子背對着他們,忘我的彈奏着。
箏聲不在瑰麗不在迤邐,是長長的憤怒,拼命的掙扎和濃濃的恨意,一切慢慢變淡,只剩下,一片肅殺。
“噹——”箏聲彈至尾聲,琴絃應聲而斷。
皎潔雪白的手臂瞬間變成了森森白骨,心水捂嘴,須臾的功夫,森森白骨又變成了皎潔雪白的肌膚。
或許是,她的錯覺......南宮鏡夜環住心水的腰身,將她往後面帶。
“膽子越來越大,竟然在這個時候來,嫌自己活得長了,是不是?”女子褪下手中的玉環,放在箏旁。
安靜的不發一言。
心水承認,她是被女子身上黑暗冷清的決絕驚到了。
“他怎麼沒親自來?”女子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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膚還是凝脂,胭脂醉人,女子很美,只是抵擋不住歲月,蒼老的樣子已經顯露,大概有四十多歲了。
“不是銅雀山莊的人?”女子看了一眼,又將頭上的一隻翠綠的朱釵卸下。
“我正找你,沒想到你自己送上門來了。”女子看向心水,轉身從錦盒裡取出一隻素白的帕子。
那可......不正是她丟的帕子?
“怎麼會......”
女子笑笑,將帕子疊了疊:“那日我設在銅雀山莊的陣法奇怪的波動,很難想到竟然有人在離開陣法的時候灰飛煙滅,所以我特意過去看了看,卻只看到了這個帕子。”頓了頓:“有黑氣牽引進入陣法中的人,都是按照我的吩咐,只着我布的素衣,若是帶着這樣的東西進去,必定會死在祭臺之上的。”
“您怎麼知道,這是她丟的帕子?”南宮鏡夜又將心水往後面推了推。
“無論是動物也好,是人也好,一中生物只會有一種氣息,我想這個道理你是懂得,是不是?”女子朝心水看一眼,別有深意。
心水是修習蠱術的,這樣的道理自然是懂得,蠱術所說的氣場和女子所說的氣息,大同小異,只是,她怎麼單單對着她這麼說......難道她知道自己是修習蠱術的?
“你們一個習醫術,一個修毒蠱,倒也般配。只是習醫的心思太隱晦,習蠱的心思太凌亂,等等......”
女子瑩瑩透明瞭,透過了心水的身體,南宮鏡夜想要阻止,卻根本來不及阻止。
“原來是這樣......”女子的身形又恢復了過來,從後方負手向前:”本來是顆難得的藥,只是用的不當,藥效散開了,阻隔了記憶所有的來路和迴路,所以,你,對以前的事情,全然不記得了?“她怎麼會知道的這麼清楚?心水訝異。
南宮鏡夜上前一步:“你是什麼人,爲什麼要和嵩陽作對?”
女子沒有看南宮鏡夜,也沒有惱怒,只是笑着看着心水:“相見一場就是緣分,要我幫你嗎?你的記憶,我可以幫你恢復。”
以前沒有記憶的時候,拼命想要想起來,現在有人能幫她想起來了,她卻又莫名其妙的害怕了。
到底應不應該想起來?
她的過去,究竟是怎樣的?
南宮鏡夜的飛針突然而出,速度快到讓心水始料不及,直擊女子的面門。
“南宮...鏡夜?沐容世子?還是說你是東夷國的皇上好呢?”女子眉眼含笑,單眉輕佻,接下飛針:“不愧是修習醫術的,金針上的毒藥的狠辣,足夠毒死上千人了。”
心水錯愕,那樣近的距離,那樣快的飛針,她連躲都不可能躲得過,更別說接住了,此人的武功......不,不單單是武功,她還有超乎尋常的能力,比如,知道她修習蠱術,知道鏡夜師兄修習醫術,還知道鏡夜師兄的飛針上淬了毒。
更重要的是,她還能知道兩人的身份背景,甚至,還能幫她恢復記憶。世間,真的有這樣的高人嗎?
“鏡夜公子,你擅闖我的陣法,我還沒動手,你怎麼就先動手了?”飛針在女子的指尖跳躍,一甩身的功夫,擦着南宮鏡夜耳畔而過。
根本就來不及躲,再偏一分,南宮鏡夜就再劫難過。
“我已經盾了世,本不想與誰爲難,只是欠了銅雀山莊的人情,總是要還的。”女子長長的嘆了口氣:“見了你們這對佳人才子,免不了要傷懷一下。時光容易把人拋,紅了櫻桃綠了芭蕉。”
“心水姑娘,”女子再一次將帕子遞給心水:“可要我幫你?”
心水不知所措。
“你要知道,就算你得到了關於你過往的一切消息,也不過是對外界簡單的復刻,你不會感同身受的。能幫你打通記憶的,只有我,連他,也不能。如果你害怕,那麼我也可以讓你再忘掉,我最後問你一次,你要不要我幫你?”
她說的那樣好,連她擔心的事情也一併能解決掉,心水心動了,慢慢的伸出手去。
南宮鏡夜排掉心水的手:“心水,不可以,連她的身份我們都不知道......”
“鏡夜師兄,爲什麼,爲什麼你要阻攔,我只想知道我的過去,那有錯嗎?況且她說,就算以後我知道了自己的消息,也不過是對外界的簡單復刻,不能感同身受,鏡夜師兄,你能不能理解我的心情!”心水拍打着南宮鏡夜牢牢的手臂,淚水滾落。
女子笑的更深了,皎潔雪白的手臂伸出來:“過來吧,心水,我幫你,我幫你脫離苦海。”
心水跟着要走,南宮鏡夜抱住她:“心水,鏡夜師兄向你保證,一定會幫你想起來一切的,相信鏡夜師兄好不好?她並不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