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於立飛的車子離開,軒轅濤心裡感慨萬端。他原本對自己的將來,已經不抱任何打算。他到博物館兩年多,一直飽受排擠。比如說來陳村巡邏的事,有必要讓他這個保衛科副科長親自帶隊麼?
但現在於立飛的出現,讓他覺得,自己也是有未來的。雖然他不知道於立飛的背景,但是於立飛能在短短一個月的時間,能從一名臨時工成爲正式式,這本身就說明了問題。
“軒轅科長,於立飛還真是有心。”趙鵬走到軒轅濤身邊,讚歎着說。於立飛特意來陳村給軒轅濤送東西,換成別人,恐怕是不會這樣做的。畢竟軒轅濤只是保衛科的副科長,而且還是在館裡並不受領導器重的副科長。
雖然李常悟這次被柴宏偉連累,很有可能被擼掉,可是以他的分析判斷,軒轅濤是不可能接任的。於立飛在這個時候來拍馬屁,只是做無用功。再說了,就算軒轅濤真的能當上科長,以他的愚頑,哪怕馬屁拍的再響也沒用。
“是啊,你可得向他好好學習。”軒轅濤意味深長的笑了笑。於立飛對他的尊重,是發自心底的。不像其他人,表面尊重他,內心卻鄙視。
“我就算有心也無力。”趙鵬笑了笑,讓他跟於立飛這樣,到處提着東西送人情,他是做不出來的。
“或許這就是你跟他的差距。”軒轅濤笑了笑,淡淡的說道。於立飛的做法,他也有些看不慣。可是他又不得不承認,於立飛的做法很有效果。想要在機關裡混出來,除了要有能力、有資歷,還得有關係。
如果有後臺、有背景,自然就會有關係。但如果沒有這些,也是可以慢慢建立關係的。有了關係就有了人脈,有了人脈。辦起事來就方便得多。比如說於立飛,去趟瑞麗,想請多長時間的假,就能請多長時間的假。他以前小孩子生病。想請一個星期的假,館裡最後都只批了三天呢。這還是他到柴宏偉的辦公室去鬧的結果,否則的話,只能曠工。
於立飛回到店裡之後,可溫還沒有回來。看到黃燕幽怨的眼神,於立飛只能在心中苦笑。他想幹脆也去趟貞寶行,可是他纔到門口,就看到可溫抱着兩塊不大的石頭回來了。
“這裡的石頭想要挑一個賭漲的,實在太難。”可溫看到於立飛,抱怨着說。其實他在貞寶行早就看過幾天的石頭。對一樓的石頭,他是不屑一顧的。可是二樓的石頭,他又買不起。於立飛纔給了一千塊錢,根本就沒有選擇的餘地。
“對別人來說很難,你老可出在。還不是輕而易舉?這不就帶了兩塊石頭回來了麼?”於立飛微笑着說,這是一塊黃砂皮和一塊烏砂皮,五六斤的樣子,呈圓形。
於立飛接過毛料,拿在手裡,還沒仔細看,就詫異的看了可溫一眼。這兩塊毛料裡面竟然都有綠。雖然只是幹青種和豆種,可是色不錯。於立飛對這些中低檔的翡翠玉料價格,並不是很清楚。但是他相信,這兩塊毛料值個萬把塊錢,應該是不成問題的。
“就算有綠,也只是豆青、花青、幹青。絕對到不了油青。”可溫說道,這些中低檔翡翠,就算解出來,也不值什麼錢。當然,他所謂的不值什麼錢。是針對以前的想法。其實按照升值的比例來說,哪怕是什麼種水,都算是非常不錯了。
“不管是什麼種,只要能漲就可以了。”於立飛笑着說,其實賭漲還是其次,如果可溫能從這次的賭漲中,找回自信,那纔是最值得慶賀的。
“就算能賭漲,也算不上什麼。”可溫隨口說道。
“怎麼會呢,只要是賭漲就值得高興,況且對你來說,應該很多年沒有賭漲過了吧?”於立飛提醒道,可溫自從一路狂垮之後,只要是賭石,就逢賭必垮。如果能賭漲一次,對他來說,意義都非同一般。
“這倒是,但現在我還不能肯定是否賭漲。以前我買過比這表現要好一百倍的料子,但最後還是賭垮了。”可溫嘆了口氣,說起往事的時候,還是很傷感。
“沒事,我等會聯繫郭主任,下午就解石。你要對自己有信心,更要對我的運氣有信心,我相信,這次一定能賭漲。這兩塊石頭多少錢?”於立飛問。
“五百。”可溫說道,這兩塊石頭並不大,就擺在貞寶行一樓的那堆石頭,價格大多都是幾十,百把塊。但就是因爲他的名頭太大,所以只要是他看中的石頭,價格自然會要高一些。
吳家山如果連這個都不知道的話,那就算白在賭石界混這麼多年了。其實當時吳家山還有個想法,是不是故意報個高價,斷了可溫的念想。但後來想到,可溫每賭必垮,就算是他看中的石頭,未必就會漲呢。
“不貴。”於立飛笑着說。現在他已經不好再去貞寶行買石頭了,就算要買,也得特別的留心。如果表現得太急切,未必能買得到呢。
“如果在瑞麗,這兩塊石頭,一百塊錢就能買走。”可溫還是覺得有些貴了。
“不管怎麼樣,我都認爲你賭漲了。剩下的錢,你不用給我了,就當是你的勞務費。”於立飛看到可溫要掏錢,微笑着說。雖然還沒有解石,可是他已經斷定,這兩塊毛料會漲。雖然漲的幅度不大,但不管怎麼說,已經是漲了,這就足夠。
“這麼說,我能憑眼力賺錢了?”可溫有些激動。他以前幫別人也挑過石頭,可是挑一塊,垮一塊。不要說別人付他勞務費,不找他麻煩已經很不錯了。
“這是當然,怎麼樣,晚上是不是請我喝一杯?”於立飛微笑着說,他知道可溫喜歡喝點小酒。
“還是等解開之後再說吧。”可溫並不覺得現在就可以慶祝了,如果沒賭漲,他心裡總會覺得不安。
“行,我等會就聯繫,爭取下午把石頭解了。”於立飛微笑着說。
於立飛拿出郭美琴給的名片,按照上面的電話打過去。等了一會,郭美琴才接聽。
“哪位?”郭美琴淡淡的說。
“郭主任吧?我是古玩市場的於立飛,還記得嗎?”於立飛微笑着說。
“你好,於老闆。”郭美琴其實早就想問一下於立飛。聽到是於立飛的電話,心裡一喜,笑了笑,說道。
“郭主任,今天我挑了兩塊石頭,價格也不貴,覺得很合適你,不知道郭主任有沒有興趣?”於立飛問。
“當然有興趣。不知道要多少錢一塊?”郭美琴問,自從上次看到黎建國用兩萬買了塊石頭,最後一轉手就賣到七萬之後。她連續幾晚都沒有睡好覺。後來她特意問過黎建國,知道像這樣的石頭,其實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在瑞麗那邊的機會要大一些,但是於立飛難得去一趟,她也只好耐心等待。
“一千五一塊。”於立飛說道。現在他相當於從可溫手裡以五百一塊買下,賣給郭美琴一千五一塊,實在不算貴。也就是現在可溫走了背運,一直沒機會練手。換在以前,這樣的事情,可溫是連正眼都不會瞧一眼的。一塊石頭,那些毛料商。就是想請他評論一下,估一個價格,都得費盡心機。
“一千五?於老闆,是不是太貴了些?”郭美琴雖然有了心理準備,可還是覺是有些貴。她一個月的基本工資才一千多,讓她拿一個月的工資去換一塊石頭。總覺得有些離譜。雖說上次黎建國賭漲,讓她很是眼紅,覺得黎建國用兩萬博回七萬,實在是划算得很。可是真要輪到她自己,就猶豫不決了。
“郭主任。這也就是你買,換成別人,至少要三千呢。”於立飛笑了笑。他做生意一向都很乾脆,面對郭美琴的還價,還真有些不適應。
“一千二一塊好不好?”郭美琴想了一下,說道。
“郭主任,這個……,我實在沒有給您報高價。”於立飛苦笑着說,可溫爲了這兩塊石頭,可是挑了好幾個小時。雖然這是用來做人情的,但如果價格太低,也對不住可溫吧?要知道,人家以前可是賭石界的傳奇人物,雖說現在暫時在低谷,可也不能無視人家啊。
“這樣吧,兩塊我都要了,一起兩千五怎麼樣?”郭美琴說道。如果沒有黎建國的例子,她肯定也會覺得自己很瘋狂。
“好吧,兩千五就兩千五。”於立飛嘆了口氣,無奈的說道。他不想再跟郭美琴糾纏,便宜五百就便宜五百吧,要不是可溫去挑的,他都可以送給郭美琴。
“那好,我等會就過來。”郭美琴聽到於立飛鬆口,需求得到了滿足,心裡很是痛快,笑着說道。
“可溫五百買來的,你能賣兩千五已經很不錯了。”黃燕說道,轉手就是五倍的利潤,這樣的生意到哪裡去找?
“可是如果賭漲了呢?我們得相信老可的眼光。這樣,你現在去貞寶行一趟,再買一塊差不多的石頭,價格控制在一百以內就可以了。”於立飛說道,既然郭美琴要便宜貨,他自然得滿足。原本他想把這兩把都賭漲的石頭一起賣給郭美琴。但是對方的討價還價讓他有些不爽,他只賣兩塊石頭給郭美琴,可是並沒有承諾這兩塊石頭都會賭漲。
黃燕不知道於立飛要幹什麼,但當她在貞寶行隨便買了塊石頭回來,看到店裡只剩下一塊石頭之後,她馬上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這是不是有些不妥?”黃燕皺了皺眉頭,她知道自己並不怎麼會看毛料,再說了,貞寶行的毛料質量也很差,想要賭漲,真的要運氣特別好才行。現在於立飛把她剛買的這塊毛料,跟可溫買回來的毛料,一起賣給郭美琴,這不是魚目混珠,以次充好麼?
“這有什麼不好的?可溫挑的毛料,一塊賣一萬也是有人要的。”於立飛把黃燕買的這塊方形石頭跟可溫的那塊圓形石頭擺在一起。剩下的另外那塊毛料,他已經收到了保險櫃裡。
“如果都垮了,我看你到時候怎麼跟人家交待?”黃燕說道。
“如果買毛料都包漲的話,就沒有敢賣毛料了?”於立飛笑了笑。
郭美琴接到於立飛的電話之後,很快就和黎建國一起到了軒雅齋。他們特意換了便裝,甚至連開的車子,也沒有塗警裝。
“黎局,郭主任,歡迎光臨。”於立飛看到他們來了,馬上迎了上去,微笑着說。
“立飛,石頭在哪?”黎建國跟於立飛握了握手,急不可耐的問。
“早就準備好了。”於立飛把兩塊石頭拿出來,給他們每人一塊。
如果不是專門研究過,想要看懂石頭是很難的。在他們眼裡,或許全天下所有的石頭,都是一樣的,除了形狀會有所不同之外。黎建國和郭美琴雖然看的很仔細,可是卻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郭主任,你是在這裡解,還是拿回去解?”於立飛問。
“於老闆,價格能不能再便宜點啊?”郭美琴把毛料放下,緩緩的問。
“郭主任,這個價格已經是很便宜的了。要知道黃金有價玉無價,或許你賭漲之後,就不會再在乎這點錢了。”於立飛微笑着說。
“如果賭垮了呢?”郭美琴問。
“這確實有可能,但賭石本來就是賭自己的運氣。”於立飛說道,黃燕買回來的那塊方形毛料,裡面是一些淡灰綠,哪怕整塊石頭都是玉料,也不過幾十塊錢而已。可是可溫挑的那塊圓形毛料裡,卻是陽綠的幹青種。如果取出來之後,水頭足的話,賣個大幾千塊錢,還是沒有問題的。
於立飛要做的,就是保證郭美琴賺錢,可是又不能讓她多賺錢。如果郭美琴因此而暴富,恐怕會不斷的向自己索取。人對於輕易得到的東西,總是不會珍惜。
“所以說嘛。今天我特意把黎局請來,你不給我面子,也得給黎局長面子吧?”郭美琴似笑非笑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