鑑定古玩的時候,細節很重要。有的時候,一個細微的地方,就能斷定一件古玩的真僞和年代。而破案也是一樣,很多看似無關的細節,確實非常關鍵。一個一個的細節,連接在一起,就組成了整個案件的框架。細節突破之後,案件的脈絡就越來越清晰,離真相也就越來越近。
看過王維湘廠門口的監控錄像之後,幾個認識羅江的人,都異口同聲認爲那個騎着自行車離開的身影,就是羅江。至此,羅江被列爲頭號嫌疑人。確定了犯罪嫌疑人,想要抓人很容易。羅江已經逃到了他一個朋友那裡,正準備晚上坐火車去南方,沒想到被公安幹警抓了個正着。連羅江都沒有想到,自己的事情會敗露得這麼快。
羅江畢竟是初次殺人,雖然有一定的反偵察經驗,可是面對審訊的時候,還是顯得很緊張。但是,他也抱這了一個態度,千萬不能承認,否則自己就得死。
像這樣的審訊,於立飛有自知之明,他讓馮永輝和紀磊去審訊。他問問治安案件還行,但這是刑事案件,而且還是命案,自然得讓給有經驗的同志,這可開不得玩笑。於立飛特意看了一下時間,抓到羅江的時間是下午三點,現在就要看審訊過程了。他希望能在下班之前,把羅江拿下來。
“怎麼樣?”於立飛就在審訊室外面等着,看到馮永輝出來,馬上問。
“於所,你還是先回辦公室吧,要不然我們的壓力可就大了。”馮永輝說道,他只是出來透透氣,哪想到於立飛竟然堵在門口。
那個羅江也知道,殺人是要償命的,哪有那麼快就承認?他一副頑抗到底的樣子,恐怕是想要在派出所過年了。但這樣的情況,不但於立飛不會允許,他也不會允許。現在分局和工委,恐怕都在盯着這個案子呢。
“沒有壓力哪來的動力?我就在這裡等着,什麼時候把羅江拿下來,什麼時候走。”於立飛說道,雖然今天才是第一天,但只要拿到羅江的口供,纔算破案。
“那你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了。”馮永輝無奈的說道。他知道於立飛的壓力,一點也不比他小。雖然現在抓到了最大的嫌疑人,但羅江一天沒招供,案子一天就不算破。
“你有沒有問起扳手的事?”於立飛突然問道,扳手是兇器,也是兇手的軟肋。或許一提到這個問題,就能打開突破口。
“我還真沒有說起這事。於所,我馬上進去。”馮永輝眼睛一亮,他相信,如果突然提出這個問題,說不定就能打開突破口。
馮永輝再進去審訊的時候,突然隨口問了一句:“那扳手去哪了?”
羅江當時一愣,“扳手”這兩個字,像閃電一樣,突然一下子就擊中了他的軟肋。讓他的心理防線,頓時土崩瓦解,很快就開始交待。拿到口供之後,馮永輝馬上向外面的於立飛報喜。
“於所,撂了,撂了!”馮永輝一邊跑一邊大聲笑着說。
“老馮,你也是幾十歲的人了,怎麼還這麼不沉穩?”於立飛早就聽到了馮永輝的聲音,此時的他,反倒冷靜下來了。他也很激動,雖然他一直表現得很平靜,可是內心的壓力,只有他自己知道。現在案子終於拿下來,而且還在案發當天就拿下來了,不容易啊。
“於所,羅江撂了,孫渡是他殺的,已經交待了整個作案過程。”馮永輝激動的說。
“是嗎?馬上帶他去指認現場。”於立飛拿過馮永輝手裡的材料,高興的說道。
“好,我馬上就去。”馮永輝說道,這是派出所破的第一宗命案,現在才五點半。從接案到破案,只不過花了十個小時的時間,絕對稱得上是一個奇蹟。這個案子能拿下來,於立飛居功至偉。
羅江知道孫渡欠了一屁股債,但卻提出,要借他三千塊錢。孫渡得知有人要借錢給他,自然欣然赴約。到了地方,羅江提議去林子裡逮鳥,把孫渡引進林子,用事先準備好的扳手殺了他。爲防止血水濺得四處都是,還給孫渡頭上套了個塑料袋。但因爲緊張和害怕,最終沒有掩埋孫渡,只是騎着他的自行車逃之夭夭。
“葛副局長,聽說經開區派出所在自己查一宗命案?”蔣廣增在聽取葛路喜向自己彙報工作,葛路喜向他說起,經開區派出所今天自己在查命案的事,他聽了,很是不悅的問。
派出所能自己查命案嗎?況且還是一個新成立的派出所?如果案子拿不下來,不僅僅是於立飛犯錯誤的問題,而且還會影響公安機關的形象。馬上就要過年了,讓一個殺人兇手逃亡在外,開發區的人民羣衆怎麼會有安全感?
“是的。分局的警力有限,於立飛又主動請纓,胡局長就讓他試了試。如果派出所實在拿不下來,我們再接過來就是。”葛路喜解釋道。
“破案的黃金時間是在案發後七十二小時,如果被派出所浪費黃金時間,分局還破什麼案?這不是亂彈琴嗎?”蔣廣增氣憤不已的說。
“蔣書記,要不我去經開區派出所吧?”葛路喜說道。
“好啊,你以前也幹過刑警隊長,指導他們破案再是合適不過。”蔣廣增微笑着說,他拿起桌上的電話,就給於立飛去了個電話。
“立飛同志,不要說政法委沒支持你的工作,我已經讓葛路喜同志來分局指導你們破案。”蔣廣增笑着說道。於立飛有衝勁,有幹勁,積極性也很高,但是經驗不足,他可不想因爲這件案子,影響了於立飛的前程。而且於立飛去經開區派出所,是他建議的,要是於立飛犯了錯誤,他臉上也掛不住。
“感謝蔣書記對我們工作的大力支持。我正要向你彙報,案子我們已經拿下來了。”於立飛微笑着說。
“拿下來了?”蔣廣增驚訝的說。
“是的,現在已經帶着兇手去指認現場了。”於立飛說道。
“好,立飛同志,好啊。”蔣廣增高興的說,於立飛再一次讓他很意外。看來是金子,就會發光。
“蔣書記,上次你說要來視察派出所的工作,可是沒有成行,明天是不是給我們鼓鼓勁,指導一下我們的工作啊。”於立飛笑着說。上次蔣廣增答應來派出所視察工作,可是因爲市裡有個重要的會議,最後沒有來。
“沒問題,明天一定來。”蔣廣增笑着說。
“聶書記,你好,我是於立飛,關於今天發生的命案,我想向你彙報。”於立飛說道。蔣廣增都親自給自己打來電話,看來這件案子還真的牽動着領導的心。
“怎麼樣,有進展了嗎?”聶奕真問。
“報告聶書記,兇手已經抓住了。”於立飛笑着說。
“兇手抓住了?這麼說,案子破了?”聶奕真詫異的說,要知道這可是命案,而且又是發生在郊外,想要破獲可不是那麼容易的。
“是的,破案其實就像在黑夜裡走路,方向對了,很快就能到達目的地。要是方向錯了,永遠也到了目的地。”於立飛說道。
“立飛同志,恭喜你啊,請你替我向派出所的其他同志轉達我的問候。”聶奕真說道。派出所能在十個小時就破了一樁命案,可見在於立飛的領導下,經開區派出所還是很有戰鬥力的。
“謝謝聶書記對我們的鼓勵,我一定傳達給同志們。”於立飛說道。
“立飛同志,這件案子區委也很重視,你能及時破案,我很欣慰。”聶奕真緩緩的說道。
“胡局,向你彙報個事,今天發生的命案拿下來了。”於立飛又給胡新君去了個電話。
“什麼?拿下來了?於立飛,說這樣的話可是要負責的。”胡新君驚詫的說,如果說命案有了進展,或許他會相信,但說破了,這肯定是於立飛在吹牛。馮永輝來分局的時候,向他彙報過,當時連死者的身份都不確定,現在只過了四五個小時,就說案子破了,豈不是滑稽。
“胡局,難道我會在拿這事跟你開玩笑?死者叫孫渡,是七灣村的農民。兇手叫羅江,是死者的熟人,因爲以前的積怨殺人。現在馮永輝已經帶着羅江去指認現場、尋找兇器。”於立飛彙報道。
“這麼說真的拿下來了?”胡新君這次不再懷疑了,他有的只是困惑。經開區派出所是新成立的派出所,幹警對轄區內的情況未必熟悉,怎麼能這麼快就查清死者的身份呢。
“那是當然。”於立飛得意的說。
“不是說死者的身份都不知道嗎,怎麼突然案子就破了呢?”胡新君還是有些想不通。
“胡局,我前段時間在所裡看戶籍資料,正好看了七灣村的檔案。當時那個死者我沒認出來,可是到了分局之後,我最終還是把他認出來了。”於立飛得意的說,熟悉轄區情況,是當好派出所所長的先決條件。他雖然用的是笨辦法,可一旦他把轄區內的所有情況全部熟悉了,不管轄區發生什麼事情,他都能應付。
“這就跟鍾興天案一樣,立飛,你創造了一個奇蹟。”胡新君笑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