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及到自己的前任以及安德生的前任,還有現在的趙力,可以說以前公安局的三巨頭,都被程方一案牽扯進來了。``如果程方的案子沒有冤情,或許還不會有什麼事。可一旦程方真的是冤枉的,事情處理起來就會非常複雜。在去看守所之前,於立飛去了趟縣委。這件事,他得向趙望川彙報。
“趙書記,這是程方的案卷,經過初步調查,這件案子還是有些問題的。”於立飛向趙望川簡單的彙報了一下程方的案情之後,把程方的案卷遞給了趙望川。
“現在能確定真正的兇手嗎?”趙望川問,既然說程方的冤枉的,那就必須找到真正的兇手。否則就算是真的有屈打成招的情況,也不可能給程方翻案。這件案子發生的時候,他剛到潭州縣不久。不要說那個時候衛正在縣裡一手遮天,就算是在於立飛沒來之前,這樣的案子他也是沒有發言權的。
但現在,他已經有了合乎縣委書記的權利。倒不是他真的想替程方翻案,他更多的是站在政治立場上考慮問題。通過這件案子,能樹立他縣委書記的權威。同時,還能再一次打擊衛正的氣焰。只要是能讓衛正不舒服的事情,他都覺得很開心。
“還沒有,如果是流竄作案,幾乎就不可能破案。”於立飛說,如果沒有找到真正的案犯,確實不好翻案。
“立飛同志,你也知道,如果沒有找到案犯,是很難讓法院改判的。”趙望川說,現在這件案子已經判了,可以說除了程方之外,其他人都很滿意。如今於立飛要重新調查,那就是跟經手這件案子的所有人作對。也幸好湯伯生和李青山都死了。否則光是他們就不會答應。
“我會盡力而爲的。就算找不到真正的兇手,至少也要讓程方推薦執行死刑,或許改爲有期徒刑。”於立飛說道,如果程方死了,這件案子再翻過來也沒有太大的意義。
“如果真的是冤案,縣委縣政府也是脫不了干係的,這件事你去辦吧。”趙望川緩緩的說,既然自己知道了,如果真的是冤案,至少也算是採取了措施。
“謝謝趙書記的信任。我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於立飛說道,有趙望川這句話,他辦起事來就要方便得多。
於立飛剛離開趙望川的辦公室,馬上就接聽了電話。剛纔他在向趙望川彙報的時候,一直有電話打進來。只不過他向領導彙報工作之前,都會把手機設爲靜音。
“你好,我是於立飛。”於立飛一看,是個陌生的電話。雖然他的手機一直用的是開軒雅齋時用的號碼,可是知道的人也並不多。
“於局長。你好,我是陳梅玉。我想問一下,程方的事怎麼樣了?”陳梅玉急不可耐的問。昨天晚上自從於立飛收了她的控訴材料之後,她一直很亢奮。這麼長時間了。公檢法系統的人,只要是看到她,唯恐避之不及。現在於立飛能接受她的控訴材料,並且還把電話號碼給了她。這讓她突然之間就有了期望。
“我看了材料,也發現了一些問題,這樣吧。你給我留一個能聯繫的方式,如果有進展,我會讓人第一時間通知你的。”於立飛說道,雖然他無法給陳梅玉一個肯定的答覆,但是讓程方從死緩改無期或者有期還是可以的。
“好的,好的。”陳梅玉說道,昨天晚上她給了於立飛材料,現在能有這樣的答覆,她已經很滿意了。
回到辦公室之後,於立飛把徐永江叫到了辦公室。因爲六九案,於立飛必須每天都聽取他的彙報。一旦有關於案件的任何進展,他都必須在第一時間知道。但今天找徐永江,他還想知道關於程方一案的情況。
“於書記,我們已經確定了死者的身份,並且知道了他來咱們縣的路線。他是在市裡被人突然劫持,然後帶到我縣的。從這一點可以肯定,案犯肯定是我縣人,或者對我縣的情況非常熟悉的人。”徐永江知道於立飛對六九案非常重視,一進來還沒坐下,馬上就彙報了最新的案情。
“我昨天晚上已經安排人對餘建軍進行了監控,今天找你來,還想問一下程方的事。”於立飛說。對餘建軍的監控,他可以不告訴安德生,但絕對不能瞞着徐永江。
“於書記的效率可真高的。”徐永江驚訝的說,他知道於立飛肯定沒有動局裡的人,昨天白天自己纔跟於立飛說起這件事,晚上他就安排好了,這實在讓人很驚訝。但他此時沒有時間去想這件事,於立飛後面那句話讓他一下子陷入了深思:“程方的案子不是我經手的,當時湯局長直接把我調開了。”
“你沒經手,但應該對案子有所瞭解吧?”於立飛問,徐永江的意思他很明白。程方的案子,徐永江不知情,現在自己重提程方的案子,他自然也不想插手。
“我也是事後才聽說一點。”徐永江說。
“昨天晚上程方的妻子陳梅玉找到了我,她控訴說程方是被屈打成招的。你是怎麼看的?”於立飛問,徐永江就算沒有插手程方的案子,可是他作爲主管刑偵工作的副局長,應該還是知道些情況的。
“於書記,我們辦案,如果不用點手段,哪那麼容易拿到口供?”徐永江說,雖然上面三令五申不準刑訊逼供,但在具體的執行過程中,根本不可能避免。有些犯罪嫌疑人,要是不敲打,根本就不可能招供。
“用手段我不反對,但是如果用了手段,卻辦了冤案,那就不行了。”於立飛說,他現在的態度依然也是如此。如果程方受了刑訊逼供,但他真是兇手的話,他是不會查下去的。畢竟這樣做,是跟整個公檢法系統作對,以他現在的力量,根本就沒有勝算。但如果程方的案子是冤案,就必須要查下去了。
“程方的案子確實有一些疑點,可是既然他自己都招認了,別人自然不會再深究。”徐永江沉吟道。當時公安局的壓力也比較大。鄧明峰與朱麗娟都是看守所的民警,而且鄧明峰跟湯伯生還是親戚,所以局裡對那件案子非常重視。
“這樣吧,你借我一個人,重新再調查一下程方的案子。如果確實存在屈打成招的情況,我們要向檢察院和法院提出複議。如果程方不是兇手,那就必須找出真正的兇手。查這件案子的人不用多,但人員一定要精幹。”於立飛說。
“刑警大隊的副大隊長沈西林,經驗豐富,資歷也很老,就是那張嘴,沒有個把門的。”徐永江說道,如果論入警時間,沈西林比許之一還要早幾年穿警服。可現在許之一是刑警大隊長,沈西林硬是隻當了副大隊長。並不是沈西林的能力,而是他那張嘴,不管是誰沒大沒小的,特別是在領導面前,不噎你幾句,就不是沈西林。
“行,那就沈西林吧。他過來,不影響專案組的工作吧?”於立飛問,現在局裡的任何工作,都沒有專案組的工作重要。
“專案組有許之一呢。”徐永江說,沈西林雖然經驗豐富、資格很好,可是他也敢點炮,讓他在專案組,經常會跟別人起爭執。
“你等會讓他來我辦公室一趟。”於立飛不以爲意的說。
沈西林接到通知,完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他一向不爲領導所喜,而且他這個刑警大隊副大隊長,跟於立飛可是隔着好幾級,就算要彙報工作,也輪不到他。
“於書記,你找我?”沈西林雖然心裡想不通,但還是去了於立飛的辦公室。
“是的,過來坐吧。”於立飛正坐在辦公桌後面,見到沈西林進來,招了招手。沈西林雖然是刑警大隊的副大隊長,但還不夠格讓他移駕會客區。
“還是書記的煙好。”沈西林是個老菸民,看到於立飛桌上擺着盒中華,一點也沒有客氣,坐下之後拿過來就抽出一支,並且給自己點上了。
“老沈,這是程方的案卷,你先看看。”於立飛對沈西林的行爲不以爲意,如果沈西林會做人的話,以他的資歷和能力,恐怕早就不是這個副大隊長了。
“這是什麼意思?”沈西林問,程方的案子他知道,只是於立飛現在又給他看這個案卷,讓他想不通罷了。
“昨天晚上程方的妻子陳梅玉找到我,說程方在判刑之後,多次向有關部門反映情況,有一些公安人員在偵查階段對他進行刑訊逼供。這件事我已經向縣委趙書記作了彙報,趙書記高度重視,要求我們進行調查。我跟徐永江談起,他推薦由你來重新調查這件案子。”於立飛說。
“我說徐局長怎麼說話吞吞吐吐,原本是給我找了這麼件賣力不討好的事。”沈西林怪聲說道,這件案子法院已經判決了,局裡再調查,完全不合程序。這會給他的調查帶來很大的麻煩,不管調查順利與否,他都會得罪不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