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宋明輝剛纔已經給於立飛介紹過了公安局的領導,而且於立飛上任之前,也瞭解過公安局主要幹部的檔案。可是等劉玉飛和周維兵還有宋明輝這些縣領導走後,於立飛馬上召開了局黨委會。
在所有的局黨委成員中,最尷尬的應該就是宋偉民了。他原來主管刑偵的副局長,可是因爲八一六案,現在已經被撤職、並且記行政記過處分。可是他的黨委委員並沒有撤職,也就是說,雖然他不是副局長,但依然有資格參加黨委會。
“我的情況大家剛纔都瞭解了,現在請大家都作了一下自我介紹吧。”於立飛的目光緩緩的望着與會人員,雖然這些人入警的時間都要比他長。可是他有在潭州縣工作一年的經歷,現在再應付這樣的場面,一點也不會有緊張感。而且他是局裡唯一的副處級幹部,他就算擺架子,誰也不敢跟他頂牛。
潭州縣因爲是潭州市的下屬縣,所以也是副廳級別。而二峰縣只是正處級別,在二峰縣,除了四大班子的人之外,就沒有級別再比他高的人了。當然,在黨內排名上,他可能還比較靠後,但是在公安局,暫時還沒有任何人能撼動他的位子。
“那就由我來吧,我叫何軍權,是公安局的政委。”何軍權剛纔跟於立飛見過面,但於立飛既然有這樣的建議,作爲政委,又是於立飛的助手,他自然義不容辭。
對這位新的局長,公安局的人心裡五味雜陳。於立飛稚嫩的臉龐,讓他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麼年輕的公安局長,在二峰縣公安局的歷史恐怕都是沒有的。不要說二峰縣,只要於立飛出現在哪個單位,馬上就會打破哪個單位一把手的年齡記錄。
宋偉民一直坐在角落裡一言不發,木然的看着與會人員一個一個的自我介紹。別人都有職務。不是副局長就是副政委,要麼也是交警大隊長,可是他呢。原來倒是副局長,但現在副局長被擼了,分管的工作自然也沒有。每天就算來上班,他既不好留在原來的副局長辦公室,也不能跟別人去擠大辦公室。他就像一個孤魂野鬼,整天在公安局飄蕩着。
“報告於局長,我是宋偉民,原來是分管刑偵的副局長。現在被免職,目前還沒有安排工作。”宋偉民黯然神傷的說道。他剛開始被處分之後,都不好意思來局裡上班。但後來何軍權給他做工作,他才勉強來局裡。可是到了局裡之後,看到別人異樣的目光,他實在受不了。要不是今天於立飛上任,他肯定得請假。
“同志們,八一六案讓我們公安局甚至是縣委、縣政府都蒙羞。但我們不能怪別人,是我們自己的問題。公安局查案。竟然會出現冒名頂替的情況,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我上任之後的第一件,就是成立八一六專案組,案子不破。我們的恥辱就不能洗淨!”於立飛斬釘截鐵的說道。
“於局長,這件事我要向你彙報一下。自從黃局長被調離之後,在省廳和市局的領導下,局裡就重啓了八一六案。並且已經成立了專案組。因爲你還沒上任,所以縣裡就讓我擔任了專案組的組長。”何軍權輕輕咳嗽了一下,有些難爲情的說。他沒想到。於立飛剛上任就會提起成立八一六專案組的事。這件事局裡一直在秘密調查,只是在沒有找到案犯之前,一直沒有對外宣傳罷了。
“那好。請何政委介紹一下八一六案的情況吧?”於立飛沒有在意,但他拿起桌上的香菸,給自己點了一支,這才緩緩的說。
“這件案子從案發到現在,已經有兩個月了。由於死者是外地人,身上沒有任何身份證明,就連衣服、鞋子也都沒有發現,身上也沒有明顯的特徵,面部又被焚燒得特別厲害,到現在爲止,我們還沒有確定死者的身份。”何軍權嘆息着說。
其實這也是公安局最大的恥辱,哪有案發兩個月還沒查出死者身份的。可是偏偏這個兇手卻很狡猾,反偵查能力特別強,把能證明死者身份的一切東西都拿走了。再加上二峰縣這段時間並沒有合乎條件的失蹤人員,所以調查起來的難度特別的大。
“也就是說,實際上一點線索也沒有?”於立飛冷冷的說道,怪不得黃新明要弄虛作假,兩個月了,連死者的身份都沒有弄清楚。不知道死者身份,破案根本無從談起。
“線索倒也摸上來一些,我們正在一一排查。”何軍權有些尷尬的說,他其實並不想當這個專案組長,可是公安局當時的級別他最高,宋偉民被免了,黃新明被調走了,他只能挑起這副擔子。
“這樣吧,何政委,局裡的工作今天你還分擔一下,我去趟相思河看看現場。”於立飛說道,雖然他不是專業警校出來的,可是作爲一名公安幹警該學的,他都學了。他一直在基層工作,理論聯繫實際,而且他的學習能力非常強,可以說,他一點也不亞於那些老刑警了。如果一定要說他還缺乏什麼,可能就是沒有老刑警的見聞。
“我陪你去吧。”何軍權連忙說道,黨委會纔剛開始沒半個小時,於立飛就要走了,那這會還有開下去的必要麼?
“不用了,讓宋偉民陪我去吧,現在散會。”於立飛站起來說道。
宋偉民沒想到於立飛會點自己的名,當他聽到於立飛讓自己陪他去案發現場的時候,簡直不也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在八一六案上犯了重大錯誤,不但會行政記過,而且副局長的職務也免了。他知道,自己在仕途上完蛋了。局裡也不會讓自己再參加一線工作,他的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正常退休,或者提前退休。他都已經做好了這樣的準備,只等着於立飛上任之後,就向局裡打提前退休的報告。
於立飛甚至都沒有回辦公室,就去了八一六案發現場。除了說明他對這個案件的重視之外,也說明了他的務實作風。於立飛知道相思河這個地方,但他上學的時候,除了老家跟縣城之外,其他地方並不熟悉。
“於局,請上車吧。”宋偉民馬上下去親自開車,當他把車停到局辦公大樓門口的時候,於立飛正好走出來。他馬上下車,恭敬的說。
“好。”於立飛點了點頭,剛纔他到何軍權那裡拿到了八一六案的案卷,準備在車上邊走邊看。這件案子已經驚動了省廳,如果說兩個多月都沒查明死者的身份,肯定是極爲棘手的。
“宋偉民,你當初是負責偵查八一六案的,對這起案子,你有什麼看法?”於立飛等宋偉民開車之後,隨口問。
“於局長,我已經不再負責八一六案了,也不知道目前的進展,也說不出什麼看法。”宋偉民說道。
“宋偉民,你可是老公安、老黨員了,可不能因爲背了處分就有情緒。”於立飛微笑着說。宋偉民的問題,是沒能及時破案。但是弄虛作假、冒名頂替的事,卻不是他作主就能辦的。可是現在組織上給予黃新明行政記大過和黨內嚴重警告處分,調離公安機關,到司法局擔任副局長。可是宋偉民只是記行政處分,卻沒有任何職務了。
“於局長,要說情緒我肯定有一些,這是我的覺悟問題。但是對案子,也確實沒有想法。兇手的手法很專業,而且處理屍體的方法,更是專業。就連省廳和市局的刑偵專家,也是衆說紛紜,一直沒能統一意見。”宋偉民說道,當初也是壓力太大,如果早把案子上報給市局,恐怕他這個副局長也不會被撤職了。
“死者身上有什麼物品沒有?”於立飛問。
“連內褲都沒有,身上乾淨溜光的,哪還會有什麼物品?而且臉部、手部都被焚燒,連指紋都不放過,可見此人心機之深。這件案子,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恐怕會成爲一件懸案。”宋偉民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就算是當着於立飛,也敢大放厥詞。
“作爲一名老刑警,你應該越挫越勇纔對,像這樣的消極態度,可不是一個好的刑警應有的作風。”於立飛微笑着說,宋偉民在刑警隊幹了十幾年,遇到案子,應該越戰越勇纔對。或許是他真的被打擊得太重了,已經沒有了再戰的勇氣。
“於局,我只是想提醒你,既然何政委現在是專案組的組長,你就沒必要趟渾水。”宋偉民說道,既然這件案子不好破,如果於立飛一來就親手抓這件案子,而案子最終又沒破,這會嚴重影響他的聲望。
“看來是我誤會你的一片好意了。”於立飛笑了笑,但卻沒有過多的解釋。黃新明是因爲八一六案被調走的,宋偉民也是因爲八一六案被免職的,現在自己一來,卻不過問八一六案,這讓局裡的其他人怎麼辦?讓縣委縣政府的領導怎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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