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的突然被抓,令二峰縣全縣震動。如果說秦華被抓,還只是在政府機關的工作人員中造成影響的話,那秦風的被抓,則像風一樣,傳遍了整個二峰縣。各個機關的態度不得而知,但人民羣衆在得到消息之後,無不拍手稱快。
雖然秦風被市公安局帶走了,但隨之而來的問題也出現了。首先是皇朝大酒店,到底是停業整頓,還是繼續經營?爲了這個問題,縣政府特意召開了一次工作會議。而在開會之前,劉玉飛也專門跟於立飛溝通過。
“立飛同志,秦風被抓,那是他罪有應得。但餘下的問題,卻擺在我們面前。皇朝大酒店以後何去何從,你有什麼想法?”劉玉飛問,雖然秦風不是於立飛抓的,但秦風之所以被抓,是於立飛導致的。雖然於立飛把餘煌微抓回來之後,也向縣政府彙報了,但他覺得,於立飛的政治敏感性還是不高。馬上就要抓捕秦風了,你纔來彙報,這不是打縣政府一個措手不及麼?
“皇朝大酒店是我縣的一個標誌性酒店,確實也給縣裡的經濟建設作過貢獻。不管是停業整頓還是繼續經營,我覺得都應該讓它的財務透明、管理公開。據我所知,秦風在酒店的投資並不多,大部分的資金都來自銀行貸款,還有相當一部分的欠款。皇朝大酒店都已經經營有四年半了,但據我所知,當初的工程承包款,他還欠着一百多萬。當事人幾次找上門,都被秦風派人打了回去,甚至還叫囂着,那一百多萬就算他有,也絕對不會還。”於立飛緩緩的說道,秦風被抓之後,就有一個叫羅大爲的找到公安局。請求他幫忙要回工程款。
羅大爲原本有一家工程裝飾公司,在秦風沒來之前,也算是經營得有聲有色。有自己的小車,還有一輛工具車,手下也有十幾個人做事。但自從接到皇朝大酒店的裝修工程之後,一家好好的裝飾公司,硬是因爲資金斷裂,活活的破產倒閉。羅大爲這幾年什麼都沒做,車子賣了,房子賣了。公司關了,就是爲了討這一百多萬。但他討一次,就被打一次。他數次向政府部門哭訴,但卻沒有得到迴應。
“還有這樣的事?”劉玉飛詫異的問,他一直覺得秦風是一個守法的誠實商人,萬萬沒想到,在他的表面光鮮之下,竟然還有這樣的齷齪事。
“是的,這個人叫羅大爲。是原來縣裡一家工程裝飾公司。就是因爲皇朝大酒店的裝修工程,讓他的公司破產了。前幾天他找到我,這幾天因爲討債,已經跟乞丐差不多了。”於立飛嘆息着說。他不知道這樣的事情還有多少。但想必羅大爲的事情不是個例。
“好,就按照你的說法,先查皇朝大酒店的財務。”劉玉飛原本還想批評於立飛幾句,可是碰到這事之後。他下定決心,要把秦風的老底掀出來。
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從秦風開始建皇朝大酒店開始。他的工程換了十幾批人,打樁、基建、水電、裝修,每換一批人,就欠着別人的錢,然後用各種辦法把人趕走。現在皇朝大酒店的水泥河沙錢都還沒有付清。
如果皇朝大酒店把銀行貸款還清,並且把所有的應付款付掉的話,皇朝大酒店的資產只有一百多萬。其中銀行貸款二千二百萬,應付款九百八十六萬。
看到這樣的數字,劉玉飛大大的鬆了口氣。現在皇朝大酒店至少還是有資產的,如果要是成爲負資產,那就真的不好辦了。縣政府召開會議,決定還是讓皇朝大酒店繼續經營。畢竟皇朝大酒店還有上百名員工,他們都是二峰縣人。而且目前來看,皇朝大酒店效益還是可以的,繼續經營不會虧本。
“於局,羅大爲又來了。”費自清到於立飛的辦公室彙報道。上次羅大爲來的時候,他原本就要攔着的。皇朝大酒店的工程款沒結,來公安局幹什麼?但沒想到正好碰到了於立飛,就讓羅大爲得逞了。雖然於立飛過問了羅大爲的事,但他覺得自己沒有盡到責任。作爲公安局的辦公室主任,應該多爲於立飛着想,怎麼能給領導增添麻煩呢?
“你讓他進來吧。”於立飛並不覺得費自清是在給自己找麻煩,他除了是公安局長之外,還是縣政府的副縣長。雖然分管的是政法,但這樣的事,只要是碰到了,就非管不可。
“於局長,我是來感謝你的。”羅大爲提着兩條煙還是兩瓶酒,一臉感激的說。要不是於立飛過問了的事,恐怕這輩子他都要不回那一百多萬。有了這筆錢,他就從乞丐變回了商人。他還清了原來工人的工資,又準備重新經營自己的工程裝飾公司。
“你的錢都要回來了?”於立飛說。羅大爲跟上次判若兩人,上次見到羅大爲的時候,他全身上下髒兮兮的,頭髮披肩,就像個行乞多年的乞丐一樣,渾身上下還散發着一種惡臭。今天雖然也穿得很樸素,至少頭髮理了,身上也乾淨了。他只有三十多歲,現在纔算是恢復本來面目。
“縣裡已經讓皇朝大酒店劃了六十萬給我,剩下的錢會在半年內結清。於局長,要不是因爲你,這些錢恐怕一輩子也要不回來了。”羅大爲感激的說。
“這些錢本來就是你的,我只是順便提了一句。你要是感謝的話,應該感謝劉縣長。至於這些東西,你還是提回去。”於立飛說道。
“這怎麼行呢,你幫我要回了一百多萬,按照慣例,我應該給你提成才行的。”羅大爲說道,他以前就找過討過債,只要誰幫他要回來債,可以給百分之二十的提成。後來又漲到百分之三十、四十,可是誰都沒有能力幫他把錢要回來。
“你要是給我提成,那就是逼我犯錯誤。東西你拿回去,以後如果有什麼事,可以再來找我。”於立飛把羅大爲的菸酒塞到他手上,微笑着說。雖然他的聲音不大,但是語氣卻不容置疑。
“於局長,這怎麼行呢?這點東西你都不收,讓我以後怎麼好意思再來找你?”羅大爲很是爲難的說道,他以前也接過政府部門的裝修工程,沒有哪個幹部是不收好處,也是不要回扣的。他們不會嫌東西少,只會嫌你沒送夠。像於立飛這種兩袖清風的幹部,他還是頭一回碰到。要知道,就算再清廉的幹部,收點菸酒也不算什麼。
“你要是再這樣,下次我可就不見你了。”於立飛堅持的說。
“好吧,於局長,以後你要是有什麼事用得上我的,一定要來找我,保證給你乾的漂漂亮亮的。”羅大爲出門的時候,鄭重其事的事。於立飛的行爲,讓他心裡非常敬重。像這樣的領導,他還是頭一回見到。
“你可要記得這句話哦,說不定我們公安局以後裝修的時候,就得麻煩你。”於立飛微笑着說,雖然公安局現在的頭等大事是增強設備,但辦公樓和宿舍樓,總還是要修建的。
於立飛把羅大爲送走之後,剛回到辦公桌前,就接到了周維兵的電話。在秦風被抓之前的晚上,他剛剛收了秦風五十萬現金。秦風只向他提出一點要求,不能坐牢。當時周維兵覺得秦風的事還是可以操作的,沒想到房振山和林濟風都表了態,將要依法查處秦風。這讓他非常爲難,這件案子是局裡辦的,他根本就插不上手。
“立飛同志,一二?四專案組好像還沒有解散,你這個副組長還得履行職責才行哦。”周維兵微笑着說。
“我這個副組長只是掛個名。”於立飛謙遜的說。他不知道周維兵的用意,說話就很謹慎。周維兵對他的工作,並不是很支持。在秦華的事情上,對他還有意見。而且他聽說,周維兵跟秦風關係甚篤,不會還想着爲秦風的事情出頭吧?
“一二?四案的兇手是皇朝大酒店的保安,幕後主使又是秦風,都是我們二峰縣的人。你是二峰縣的公安局長,自然要關注案子的最新進展。否則的話,林書記和劉縣長問起我來,就只能批評你了。”周維兵笑吟吟的說。
“餘煌微和秦風都已經歸案,如果案子有了進展,我會向各位領導彙報的。”於立飛說道,他之所以特意要回來,就是不想去專案組。否則的話,各種求情的電話,都會打到自己這裡來。
“秦風是二峰縣有名的企業家,雖然他這次犯了錯誤,但我們要站在全局經濟發展的角度考慮問題。你說是不是啊?”周維兵問。
“請周書記放心,我一定會注意的。”於立飛正色的說道。
“如果能不起訴秦風,就儘量不要起訴。畢竟案子的真正凶手是餘煌微嘛,只要他認罪伏法,就能給公衆一個交待了。”周維兵提醒道。
“起不起訴秦風,要看市檢察院的意見,我可沒有這麼大的權力啊。”於立飛淡淡的說道。原本他還想,只要案子有進展,就會第一時間向周維兵彙報,但現在看來,周維兵跟秦風關係非同一般。都到這個時候了,周維兵竟然還在爲秦風說話,實在令人難以捉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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