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牀上,身高足以讓男人望而生畏的錢小蓉怔怔的看着天花板,她受傷的消息還沒有通知家裡,恰逢春節連大醫院都排不上號,只好來這家價格昂貴的私立醫院,耗費了她大學勤工儉學攢下來的錢不說,她的這雙腿恐怕以後很難走路了。
二十幾歲青春正茂,如果真的變成殘疾,她不知道有沒有勇氣面對以後的路,可是又不得不堅強起來,剛剛和家人通完電話,撒謊告訴他們自己在江海過得很好,掛了電話後錢小蓉的眼淚再也控制不住了。
蘇北在病房門口看了一會兒,見米雅沒在,不好現在進去,走出住院部,在醫院食堂門口看到了端着保溫桶的米雅。
“往哪兒跑?”蘇北喝斥了一聲。
米雅皺了皺眉頭,乖乖的低着頭走了回來,“你怎麼又來了?”
砰!
蘇北一巴掌打翻了米雅的保溫桶,兩個經過的護士正要看怎麼回事,認出是蘇北後裝作沒看見,從一旁溜走了。
米雅怒氣衝衝的看着蘇北,“姓蘇的,你給誰耍臉子呢?”
“給你!”蘇北拽着米雅的手往樓後走去,“少在這兒丟人現眼。”
米雅怎麼可能掙脫過他的手掌心,眼淚撲簌簌的流了下來,推開蘇北的胳膊,一口咬了下去,一邊咬一邊擡頭看蘇北的反應。
正在氣頭上的蘇北怎麼會在意這點小疼痛,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罵道:“我警告你多少次了,有什麼事不能跟大家說,誰不會幫你解決嗎?就說錢小蓉住院,稍微打個招呼,還用得着你們兩個女孩兒在私立醫院住通鋪?”
“不用你管,我說過很多次,我欠你的錢,但不是你手裡的棋子!”
“煞筆。”蘇北鬆開她,從身後的冬青上捻下一片樹葉,臉色陰沉的甩出樹葉,枯黃的落葉瞬間變成一把鋒利的刀,割斷了一根碗口粗的大樹。
如果是別人,哪怕是姜濤做出這種蠢事,他都懶得管,但是米雅孤身一人在江海,和同樣單純的掉渣的大學同學生活,心裡真替她們着急,這大學上的,都念到狗肚子裡去了。
蘇北又氣又惱的捧着米雅的腦袋,又有些憐惜,“如果我不是湊巧來醫院,你是不是永遠不告訴我這件事?”
“呵呵,你是我什麼人?老闆?我爲什麼告訴你,告訴你了又能怎樣,像個混混似的找你報復?”米雅心裡的自卑感,是蘇北這個男人所不理解的。
“米雅還記得去年米陽和康天擇的事件嗎?我不知道你每天擺着一張苦瓜臉給誰看,還是說跟我扯上什麼關係,會遭到社會的爭議和誹謗?你家出事到現在,也算經歷過人生的坎坷起伏,又不是沒見過世面的小姑娘,怎麼這點道理都不懂。對你們這兩個漂泊打工的小姑娘來說是天大的事,對我來說或許就是舉手之勞。就他嗎因爲你借我五百萬,這點友誼關係都沒了?”
“那當然,你蘇北現在不要說在江海,公司發展的在世界都有響噹噹的名氣,你是想用你的金錢和勢力,解決我們小門小戶的大事,來顯示你的英明神武和成功?”
“作爲朋友聽見你這句話,真應該給你一個耳光,我那麼想過嗎,我要是想炫耀自己的成功,多少女人我不能炫?”蘇北嘆了口氣,把抽了半截的煙強行塞在她嘴裡,“換句話來說,你爲了你自己的尊嚴,就忍心讓你同學在病牀上躺着?”
“放屁放屁!”
“閉嘴!”蘇北唯一對人發脾氣的,就是米雅了,他被趙狄和袁純陽攔截在靈隱山,都不曾這麼暴躁過。
蘇北真怕再吵下去,真的會扇她一個耳光,轉身離開樓後,直接朝着錢小蓉的病房走去,眼不見心不煩,既然遇見了就不能袖手旁觀,做完這件事,這姑娘愛哪去就哪去,哪怕去夜總會陪酒他都不會再管了。
護士同事們早就把蘇北吵架的消息告訴給了田琦,蘇北剛出來,田琦就雙手插這大褂的兜子,笑得跟只百靈鳥似的。
“哎哎哎,你去哪兒啊?”
“向後轉,麻利兒點去器材室給我拿銀針。”
田琦不明所以被蘇北推出去老遠,才笑嘻嘻的說:“你是不是又要做那天晚上的事情啦?”
“乖,別說話,我特煩。”
田琦嘟着嘴蹦蹦噠噠的去了器材室,不一會兒只帶了兩盒銀針回來,連消毒用具都沒有,因爲她可是見識過蘇北的銀針治病。
蘇北的突然到來,讓錢小蓉也愣住了,半天才反應過來,“蘇總?”
“放心,你們之間的破事我懶得問也懶得管,我現在是以醫院特聘的醫生名義,來給你做手術的。”
蘇北不由分說,先扯掉了錢小蓉身上的被子,以及兩條腿上的護具,神識掃過,皺起了眉頭,雖然剛纔賭氣說不管她們的爛事,不過這下手也夠狠的,兩條膝蓋粉碎性斷裂。
“這位美女,你不要擔心啦,蘇北馬上會把你的傷治好的,對不對啊?”田琦笑着安慰道。
女人的性格詫異比人和豬的差距都大,如果都像田琦這麼乖巧有家教,哪還有這麼多事,蘇北心想以後他一定要親自教育家裡的小丫頭,不然被柳寒煙的性格沾染,長大了也不是省心的貨色。
“住手!”
米雅從門口衝了進來,她身後還跟着錢小蓉的外科主治醫生趙醫生,兩人幾乎是異口同聲的喊道。
錢小蓉出的是車禍,雙腿被車輪子碾壓而過,這兩天適逢春節,錢小蓉的家人一直沒有來醫院做截肢手術的簽字,這種截肢手術沒有直系親屬的簽字,光憑米雅院方是不答應的。
遺憾的是,如果這個消息告訴錢小蓉的父母,很可能那二老也急出個好歹來,所以這兩天錢小蓉一直在煎熬之中,又要忍受病痛的折磨,還要擔憂自己的前途,更重要的是父母的養育之恩。
“蘇北你再幹什麼!”爲了讓錢小蓉住私人醫院,米雅幾乎快把房子抵押出去了。
“快將病人放下。”趙醫生對這個愣頭冷腦的年輕人很是生氣。
田琦一努嘴,笑着說:“趙叔叔,你就讓蘇北試試嘛,他可以治病的。”
說着,田琦在趙醫生的耳邊低聲說了一句,“這傢伙就是前天給我治病的人。”
“是他!?”趙醫生驚訝的看着蘇北,聽說是一位傳奇的中醫高人用鍼灸的方式治好了田琦,但是沒想到這個高人就在眼前。
米雅不解的看着幾人,她算是看明白了,蘇北和醫院的人都認識,冷冷的問趙醫生,“趙醫生,你們醫院就是這麼對待病人的嗎?”
“米小姐請你安靜一點,別妨礙蘇神醫爲患者進行治療,請您先出來。”
“蘇神醫?”米雅一頭霧水被田琦和趙醫生推了出來。
趙醫生一擺手,讓兩個小護士來幫忙,把米雅請到旁邊的診療室裡呆着,連忙拿起電話,給他的一個老師打了過去,“喂,劉叔吃飯呢,您趕緊過來,蘇神醫正在我們醫院,對對,正在爲一位院方確診需要截止的病人進行鍼灸,慢點開車,注意安全。”
幸虧住的進,十幾分鍾後,一個前晚曾經參加過田琦會診治療卻沒幫上忙的老專家趕來了,他是江海中醫院響噹噹的人物,如果說中醫,在江海至少沒人比他更內行,但卻無法解釋蘇北爲什麼能用一頓飯的功夫創造出一個醫學奇蹟。
樓道里有些吵鬧,如果不是田琦太乖巧可人,米雅真的要跟她動手了。就算是蘇北和這家醫院都認識,也不能隨意移動錢小蓉。當然,米雅也知道蘇北沒有壞心,無非是幫助錢小蓉換一間貴族病房,也知道蘇北不是炫耀他多成功多有錢,可她心裡就是過不去這個坎。
“劉叔這邊,已經開始有一會兒了。”趙醫生引領着那位中醫院的劉院長來到病房外。
和劉院長想象中的鍼灸大爲不同,連消毒器械都沒有,看着讓人揪心,不過當他目睹蘇北的施針速度後,驚訝的合不攏嘴。
相比起爲田琦伐毛洗髓脫胎換骨,治療這幅傷腿對蘇北來說沒有一丁點的難度可言,雙手飛快的更換銀針,總計一百零八根銀針反覆紮在傷處,銀針裹着的真氣正源源不斷的修復和催生斷裂的骨頭。
如果是三天之前,無論是趙醫生還是劉院長,肯定會毫不猶豫的讓保安把這個江湖醫生弄走,畢竟錢小蓉的雙腿是粉碎性骨裂,一週之內再不截肢就會發生潰爛,雖然說截肢對一個風華正茂的女孩子來說是件殘忍的事情,但是生命永遠要比美麗更可貴。
不過,經歷過田琦的事情後,他們真的相信醫學奇蹟的存在。
旁邊診療室裡,米雅怒不可遏的瞪着田琦幾個護士,“我一定要投訴你們!”
“姐姐,你就相信蘇北一次吧,他肯定能治好你同學的腿。”田琦無奈的說。
“哼,你認識蘇北幾天?別人不瞭解他,我還不瞭解嗎,如果我同學有什麼閃失的話,我不會告蘇北,但你們醫院一定要爲此承擔責任。”
幾個護士憂心忡忡的看着這個妹子,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昨天人家國際紅十會的專家團爲了見蘇北,直溜溜在醫院裡站了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