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寒煙甩下一句話,開車回總公司,與此同時,蘇北正在穩定住林婉清和經紀人的情緒,她們是產品的第一個消費者,可能也是第一個發病的人。她在心中暗暗禱告,希望這次只是個誤會,或者只有林婉清對產品過敏,普通人則沒事,即便這樣會損失她一大筆錢和信譽,總比出大事要強。
另一邊,公關經理已經將醫院皮膚專家,關於林婉清的皮膚酸鹼度以表格的形勢打印出來,專業鑑定報告顯示,林婉清的皮膚酸鹼度和普通人一樣,也就是說她確實是因爲使用了雪芙蓉產品後纔出現的皮膚病變。
雖然已經到了夜晚,柳氏大廈依然在燈火輝煌的加班。
“周曼,樣品拿來了沒有?”走出電梯,柳寒煙側目問道。
“一共抽查了一百份,是我親自從貨艙的不同批量裡取出來的,都放在綜合辦的小會議室裡。”
周曼踩了一天的高跟鞋,腳都快腫了,柳寒煙這個工作狂人卻一點事情都沒有,只能強忍着飢餓和腳痛,跟董事長東奔西跑。
進了辦公室,柳寒煙沒看到蘇北和林婉清,“人呢?”
“蘇北知道您工作忙,就……就先吃飯去了,呃,是陪林小姐吃飯。”周曼深知柳寒煙的火爆脾氣,謹小慎微的說道。
柳寒煙面色有些冷峻,倒是沒有生氣蘇北先去吃飯,畢竟柳氏集團的產品出了事,給林婉清造成可能無法挽回的後果,這些索賠問題以後可以再說,爲今之計只有先穩住林婉清,徹底調查這批貨到底因爲什麼原因出的問題。
“董事長,茶。”周曼端着一杯適合柳寒煙口感和溫度的茶水遞過來。
“周秘書,剛纔你叫蘇北什麼?”柳寒煙眯着眼睛疲憊不堪的倚在座位上。
“蘇北……蘇先生。”周曼緊張的回答。
“至於你們私底下做些什麼,互相怎麼稱呼,我管不着,但在公司我希望還是多遵守些規矩,彼此留些臉面,畢竟這裡不是你們家。”
周曼黯然道:“董事長,你誤會了,傳閒話的那些人都是聽風就是雨……”
“也就是說還是有風嘍?”
“真的不是,我……董事長我承認,我喜歡蘇北。”
柳寒煙眉頭一皺,悄悄攥起了粉拳,她真正生氣的是,周曼居然把這種事情跟自己明明白白的說出來。“他……喜歡你嗎?”
頓了頓,柳寒煙的語氣忽然平和下來,故作漫不經心的問道:“陳副總去世的當天,我讓蘇北在醫院陪牀,可後來陳小姐說他根本不在……難道你們在一起?”
柳寒煙當然是在撒謊試探她,這只是她的猜測,問出這個問題,她又非常的害怕,如果蘇北真的和周曼一起過夜了,那自己會怎樣?
“嗯。”周曼輕咬了一下嘴脣。
柳寒煙心裡忽然特別的失落,忙碌一天都沒有展現出來的萎靡不振,在此刻都涌上來,感覺渾身都是乏力的,甚至連柳氏集團和自己所面臨的大危機都拋之腦後。
“董事長,那天蘇北太累了,我在公司樓下遇到他,因爲我在酒席上打包了一些飯菜,所以我們只是吃了頓飯。而且在我做飯的時候,蘇北累得暈睡在沙發上,直到陳小姐的電話打來,說陳副總找他,他才醒過來。”
柳寒煙心裡一陣鄙夷,她不可否認周曼是個大美女,比自己還要高身材也要好,還懂得照顧人,如果她喜歡蘇北的話,不管蘇北是不是真心喜歡她,同室操戈豈能有不擦出愛的火化的道理。
“董事長……”
“別說了周曼,你雖然是我秘書,但這麼多年來我一直把你當姐妹看待,這件事到此爲止,我不會阻止你和蘇北在一起,但是在公司裡面,你們還是稍微收斂一些。”
周曼正想跟她解釋的時候,門外電梯叮咚一聲,很快秘書綜合辦那邊嘁嘁喳喳的議論起來。
“姜總監回來了……”
“天啊,我以爲她畏罪潛逃了。”
“不至於吧。”
“什麼不至於,你們可能還不知道,剛纔公關部門的秘書來拿資料,悄悄告訴我,現在又有三起消費者投訴,據說用了柳氏集團的化妝品後,臉上都起了小紅疙瘩。”
“啊!不是吧,我家裡還有一箱呢。本來好好地,就是因爲姜濤當上運營總監後,居然闖出這麼大的禍事來。”
姜濤無暇關心這些風言風語,她的工作熱情已經隨着這場事故被點燃,如果說上一次喬二東事件有蘇北幫忙解決的話,那麼這次可不是武力以及運氣就能處理的。
姜濤消失的這些天,公司裡很少有人注意,都以爲她在跑市場,一直到今天,纔有人注意到運營總監已經一週沒有上班。
聽到姜濤的名字後,柳寒煙忽地坐了起來,眼神放光的看着門口。幾天不見,姜濤瘦了一圈兒,在公司生死存亡的時刻,公司內部的部門同事,或者是高掛免戰牌,或者是閃躲不及,很慶幸姜濤回來了。
“董事長。”
柳寒煙開門見山的問道:“事情都清楚了嗎?”
“清楚,經過今晚和明天的努力,市場上已經出售的雪芙蓉產品預計會回收一半,而另一半被消費者使用,或者市場部門沒有聯繫到已購消費者,或者消費者沒有收到通知的,總之將會有價值五十多萬的產品是收不回來的。”
姜濤做事的態度滴水不漏,在從臨南迴到市裡的路上,已經根據市場反饋的回收速率,判定出最終的損失。“也就是說,在江海市還會有幾百人拿着雪芙蓉的問題產品,這幾百人中,有一半可能還沒有用,有的已經用了,真正的危機是在兩三天之後。”
對於這場災難,姜濤是先柳寒煙一個星期預感到的,當她到達臨南分公司後,便察覺到不對,那時候如果她再絕決一些,果斷的將剛剛上架鋪貨的產品下架,或許就沒有現在以及未來的危機。
姜濤將一摞摞文檔擺放在辦公桌上,“董事長,在一週前,我和蘇北打過招呼,臨南分公司那邊被縣市衛生和質量部門臨時調查。很可惜,我沒有判斷出事態的走向,”
“現在還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你有什麼打算,或者這兩天有什麼收穫?”柳寒煙迫不及待的問道。
“韓立民我們幾天徹夜未眠,重新整合了雪芙蓉產品,從研究的初期資料備份中,發現現階段的產品配方被人惡意修改了。”
“什麼!?”柳寒煙又驚又喜,驚訝的是居然有人把整個集團矇在鼓裡改了配方,喜悅的是姜濤發現了這一點。
柳寒煙寧願接受是被人陷害了,也不想承認她三年來所開發的產品,從本質上就是質量問題產品。
姜濤接着說:“董事長,我這些天之所以沒聯繫您,是因爲,我對現階段柳氏集團內部的組成已經失去信心。我通過我父母的關係,哦,他們是在加利福尼亞搞化學研究的,快遞了幾份產品樣品後,他們今晚給出了結論。”
看着密密麻麻的報表和資料,柳寒煙直接問:“有什麼話直說吧。”
“很顯然,有人不僅更改了雪芙蓉的技術配方,爲了不讓技術部門發現端倪,還在此之前將技術顧問賈春輝殺人滅口。如此一來,我們的技術環節想要重新接連上,至少需要一個月時間,而這一個月,足以讓大量的雪芙蓉僞劣品進入市場,同時我們會按照假配方,源源不斷的製造出大量毫無用途的貨源。”
柳寒煙驚出一身冷汗,是福不是禍,幸虧大上週老陳的退股風雲,讓柳寒煙迫不得已而暫停了流水線,否則又會生產出價值上億的僞劣產品來,這個損失是不可估量的。
“報案沒有?先別報案,爲今之計,先處理柳氏集團還遺留在社會上的僞劣產品問題,以及怎麼應對給代言人林婉清造成的傷害問題。”
“我也是這個意思,況且我們只有單方面的證據,卻不知道是誰從中做了手腳。”
兩人默契的點了點頭,就算是平時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周秘書,都知道她們所隱晦的人是誰。
正在這時,門口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董事長和總監真能賣關子,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洪威乾的,還用得着隱晦嗎?難不成他還成了功臣?”
蘇北掃了眼屋裡的三個人,說:“能清晰接觸到雪芙蓉產品技術資料,能夠在避開安保和倉儲檢查做手腳,能夠這麼專業毒辣的造假製假的人,除了洪威還有誰有這種通天的本事。”
幾人怔怔的看着蘇北,他手裡拎着兩個大大的打包帶,好像是從外面帶回來的菜。三人驚訝的是,蘇北什麼耳朵,她們在董事長辦公室的低聲細語,他都能夠聽見。
柳寒煙重重的咳嗽了幾聲,讓他堵住自己的臭嘴,今天秘書辦上百號人都在值班,你非要鬧到世人皆知嗎。本來因爲姜濤的調查結果,柳寒煙覺得像自己有了扭轉局勢暗中調查洪威的機會,讓他這麼一嚷嚷,成了世人皆知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