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頭上的人看着蘇北:“還請柳公子明言。”
蘇北覺得有趣:“我倒是想知道你們是什麼身份。”
狗腿子一愣,怪異地看着蘇北:“少爺,是楊家人。”他指了指馬車上的荷花圖案。那是楊家人的標誌圖案。
“讓你說話了嗎?”蘇北冷淡地看了他一眼。
馬車頭上的人見蘇北如此說話,心中肯定,他必定是來找茬。
明知故問。
“楊家人。”不過,他依然沒有表現出任何不喜,恭敬地一笑。
“看你們行色匆匆,這是去哪?”蘇北問。
“柳公子,我看我們還是解決一下我們之間的麻煩事最爲重要吧!”車內的人兒細聲細膩地說。
“我就是在準備解決麻煩。請回答我的問題。”蘇北的語氣很平緩,但很堅定。
與紈絝的囂張公子不同,反倒是讓馬車頭上的人有些怪異地看着行爲舉止不像平時的柳公子。
“荷花亭的吟詩大賽一聚。”車內的人沉默了一下,忽然說。
蘇北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馬車,內心猜想了一下。
來之前,巨人已經說過,這一條路是人心路,那麼重要的就在於人心二字。至於人心,如何去看破,蘇北暫時還沒有頭緒。
但在與車內的人說話的時候,他卻看懂了車內人的心機。
僅僅一句且慢,再就是現在就解決我們之間的麻煩事,避免日後追究。蘇北就看出,車內的人兒,用了心計。
他萬沒有想到,車內的人會這樣停下來與他詳談。不過細想來看,以柳公子這種大家族的紈絝公子,確實會用一些卑劣的藉口去佔這楊家小姐的便宜。
現在解決這個小誤會,只是爲了日後的安寧。
“今日這賭坊,我也不想去。我們兩者相遇,也算是有緣,我能否跟隨楊小姐前往荷花亭一聚?”既然是人心路,那麼就跟着人心走。這車內的楊家小姐用了心計,那麼他就跟着這楊家小姐走,也許會有出其不意的結局出現。
“這……”說話者是馬車頭上的人,他文質彬彬地一笑,“吟詩作賦只怕對柳公子來說,實在是無聊,記得有一日你還對此說過,都是些耍嘴皮子的戲子罷了。”
“那不過是酒後亂眼而已。”
“我覺得這句詩的其中一段,很適合公子。”馬車頭上的人一笑,“楚腰纖細掌中輕。”
“小安,不得無禮!”車內的人語氣忽然嚴厲起來,“柳公子乃是都城有名的公子,豈是你能亂說的?”
狗腿子疑惑地回想這句詩,他實在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蘇北的心中冷哼一聲,他淡淡一笑:“少爺我好歹也是讀過幾卷古書的人,我看你纔是這狗眼看人低的人吧。”
見小安的臉色一變,他冷淡地說:“吟詩作賦北窗裡,萬言不值一杯水。”雙眼冷淡地看着馬車頭上的小安。他在嘲諷小安看不起讀書人,也就是看不起他柳公子。
同樣的,這也表達了,柳公子身爲讀書人,也是心高氣傲的一類人。
他當年好歹也是兵王,他國語言不僅僅要懂,連本身國家的歷史,自然也要理解。吟詩作賦,只怕沒人比他強,因爲在他的身後,可是上下五千年的古國文化。
“好詩。”車內的人驚歎,“看來傳言中的柳公子,果然不如真人啊!”
“今天荷花亭一聚,可行?”蘇北淡淡地說。
小安再不說話,只是咬緊嘴脣,一臉的不情願。
看到這裡,蘇北不禁在心中嘆氣,這柳公子的名號,只怕在外面真的比紈絝還紈絝吧。
空有龐大的背景身份,卻被人排斥到這種境界。
“公子可有備馬?”車內的人兒說。
但是,她不等蘇北回答,便直接對小安說:“小安,如果柳公子沒有備馬,讓前面的侍衛下馬,讓柳公子隨行。”
蘇北的嘴角一揚,他知道這車內的楊小姐爲何這樣說。
以柳公子的德行,肯定會想要進入車內。只是,楊小姐早就想到了這一點,她怎麼可能會讓柳公子如願?
因此,她先放下話來,讓柳公子無話可說。
“我家少爺……”狗腿子也是聰明,雙眼一轉,就像爲自家少爺謀福。
“行了,你能跟得上馬,那就來,跟不上就自個回去。”蘇北可不想爲這點唧唧歪歪的事情弄得心煩。
有時候,身邊有個會拍馬屁的,隨時保持好心情,固然好,但有時候,卻是個煩人的虛僞傢伙。
“是是是!公子去哪,我肯定跟得上。”狗腿子露出苦瓜臉。
一行人繼續出發。
蘇北騎着馬兒,緊隨在馬車旁。
兩名帶刀侍衛以及狗腿子在後面跟不上,但還是跟了過去。
等隊伍消失在眼前,狗腿子那焦急的神色忽然消失。他陰冷地看了一眼前方的街道,冷淡地說:“人不是死了嗎?爲何今早起來,這傢伙還跟沒事人一樣?”
一瞬間,臉上的諂媚消失,只剩下陰冷的情緒。
兩名帶刀侍衛畏懼地看了一眼狗腿子,一名低頭說:“手下昨日在他的茶裡放了無花散,無形無味,即使是死後也無人得知是他殺,但不知爲何,他還能活着。”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狗腿子冷哼一聲,“等這小崽子回去之後,再想辦法弄死他。柳家那老頭子也快活不長了,家產如此龐大,弄丟了怪可惜的。”
狗腿子嘆了口氣:“還要再忍一天這傢伙的囂張氣焰!走吧,跟上去,免得等會受他的氣。”
“是!”兩名侍衛緊隨其後,往荷花亭跑去。
在前方的蘇北,萬沒有想到,真正玩弄他於鼓掌之中的,卻是身邊隱藏至深的狗腿子。
荷花亭,一羣鶯鶯燕燕,一羣穿着得體的公子哥們聚集在一起,好不熱鬧。
“楊家小姐來了!”有一名公子忽然驚喜地說。
“相傳這名楊家小姐雖然深居閨中,但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今日最大的看點,就是她了。”
“錯也,還有都城名少明石,他三歲就能夠熟讀百詩,七歲就能一句成詩,乃是都城的有名才子!”
“咦,馬車旁的那人怎麼這麼熟悉?”
有公子哥的臉色忽然難看起來:“是柳家公子,柳應召。”
一時間,議論紛紛。
但大多都覺得這場詩詞會會變味。
因爲,都城有名的大紈絝柳應召也來了。
蘇北下了馬,他看了眼四周隱隱排斥他的衆人,淡淡一笑:“幸會幸會。”其實,他一個也不認識。
衆人並沒有出聲,安靜的可以讓所有人都感覺到柳應召身上的尷尬。
蘇北一笑,並沒有如紈絝一般的發怒,而是說:“我只是個綠葉,真正的紅花還在車裡呢。”
此話此態度,讓所有人都打量了一下蘇北。
這可不是平日裡的柳應召啊!
被打了臉,現在還笑得出來,還捧了別人。
這還是柳家大公子柳應召嗎?
小安看了一眼蘇北,然後打開車門,攙扶着楊小姐走了出來。
當真是閉月羞花之美,完美的臉頰上,與柳應召有一樣的鳳眼,亭亭玉立,站在那裡,就是一道美景。纖手攏了攏耳邊的髮絲,她對蘇北輕輕一笑:“柳公子,見笑了。”
“世人常說美人一笑傾人城,再笑傾人國,我看楊小姐這一笑,以花爲貌,以鳥爲聲,以月爲神,以柳爲態,以冰雪爲膚, 以秋水爲姿,當真是傾城傾國,一笑百媚生。”
蘇北的一番讚美,驚豔四座。
“車上一笑我今夜難獨眠。”蘇北孜孜搖頭。
楊小姐內心一顫,臉色發紅。她驚豔於蘇北那出口成章的能力,也歡心害羞於蘇北那字字在美的語言。
“好句好句!當真配得上楊小姐啊!”人羣中走出一人,飄飄公子風範,他淡淡一笑,看向蘇北,雙眼中隱隱有其他意思,“沒想到柳公子的才華隱藏的這麼深,從不顯露人外。”
蘇北謙虛一笑:“不才,不才!”
“看來,今天我得好好跟柳應召公子對上幾句了!柳公子可由意願?”
“今日我是來高攀楊小姐的才藝,楊小姐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我柳應召心下也好奇的很。”一句話讓楊小姐不知不覺地一笑。
衆人看向柳應召的目光變了。
本以爲,這個紈絝大公子是要來大鬧荷花亭聚會,因爲他此前公開過,**裸的貶低過詩人是耍皮子的戲子。
可看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透露出來的氣質,無不是一位才華能鬥五車的才子。
便是楊家小姐這樣一位都城美人,也對他刮目相看,這讓衆人的內心產生幾分牙癢癢的恨意和嫉妒。
畢竟,單說他們的背景,柳應召和楊菲菲算是門當戶對,身份背景都很合適。
傳言楊小姐喜愛作詩,這柳應召要是真的是個隱藏很深的才子,那衆人不得不想到,兩人的歸屬問題。
作爲女神的楊小姐,可能會被這位曾經人人害怕人人恨的紈絝大公子收入囊中,他們如何能夠甘心?
特別是這位明石大才子。他自認爲才華過人,雖然家境身份沒有楊家龐大,但也不能說對不上號。
他準備在徹底詩會上展露風采,楊小姐必定會另眼相看,這樣一來,他與楊小姐的聯繫肯定會加深,日後的相處,也就少了幾分障礙。
滿心算計好的他,此時臉色有些陰沉。
萬沒有想到,這個紈絝的柳家公子竟然會來攪局,這讓他非常的不爽。可畢竟身份地位擺在那裡,他只能敢怒不敢言。
這一次一定要徹底的打壓這個傢伙,紈絝的柳應召,應該是有備而來,這一次我出口成詩,看你如何應付。
明石陰冷的目光在看向蘇北的時候,瞬間內斂。
他以爲沒有人能發現這一幕,但蘇北卻感覺到了。
不過,他此時的身份是柳應召,因此並沒有暴露出神色上的任何異常。他一笑:“既然是吟詩作賦,何不美酒相伴,豈不美哉?”
豪氣沖天的一笑,有些公子是個心胸闊達之人,見柳應召有才華,確實心下佩服,沒有多想,便也符合了一聲。
總算有人看我順眼了。蘇北的心中莫名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