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記者激動不已,想要搶得獨家,衝出保護圈,卻被能量壁障給阻隔了,一個個不由氣憤不已,剛要抗議,就聽到剛剛那個聲音,再度響起,一時紛紛噤口。
“你不是想要見我嗎?轉過來看看我,武道修行到你這個程度,也算不易,如果連看我的勇氣都沒有,身爲歐陽治忠犬的你,未免也太丟你主人的臉了,也愧對你的武道!”
連城煅心中的危險感覺更大,十指握緊,嘎嘎作響。
“來,轉過來。”
連城煅的呼吸變得急促。
“看看我。”
連城煅滿頭大汗,浸透了軍帽。
一片寂靜之中,連城煅霍然轉身,一記在此時此刻最爲直接而快速的甩臂,轟隆如雷,帶起一片紫色火焰,將空間都給抽得扭曲,現出絲絲黑色裂縫。
連城煅畢竟久經殺場,極端的壓力之下,終是爆發出了極限的潛能,這一記甩臂看似簡單,卻已臻至大巧若拙返璞歸真之境!
甩臂之間,如一根軍矛揮刺,濃烈的戰場慘烈氣息爆發出來,殺意瀰漫,戰意如魔,一瞬間讓人恍若置身血肉橫飛的戰場,前無進路後有追兵,窮途末路,眼前唯一片血紅,耳中唯聽到無數亡魂的慘叫,死亡前一刻的絕望吶喊。
連城煅手臂上的火焰,是戰火,是怒火,是軍魂燃燒之火,軍人的剛強、堅毅、正直、鐵血、無情、喜悅、悲傷……種種的情緒,都包含在這一臂火焰之中,沸騰!燃燒!
心志不堅定的,根本承受不住這一臂之中蘊含的意境,心臟會因爲無法負荷超越極限的高速而爆炸,膽囊會無法應對急劇的收縮而破裂,整個人的精神意志要在這一瞬間被這可怕的戰意和殺意衝擊得徹底崩潰,成爲白癡。
“戰火無情,軍魂不滅,千劫萬厄,軍道殺拳!”
連城煅的意志,在這一刻凝聚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軍道殺拳,由戰場無盡廝殺之中領悟出來的拳道,武道,在這一刻也爲之昇華,紫炎轉爲白炎,揮臂過處,空間終於破碎!
轉身揮臂之中,連城煅終於看清了身後之人的面容,少年的面容。
果然是他!
方毅!
“我收回剛剛的話,能夠打出這樣一拳,你是我見過的最純粹的軍人!”
“不過,軍人的天職便是服從,所以你註定只會成爲歐陽治的犬爪!”
“作爲對你的尊重,我將以最強之能,毀滅你!”
方毅的聲音古波不驚,眼眸深處卻透出了幾分尊重與惋惜,面對連城煅此生最強一擊,他不閃不避,左臂豎在頭側,雙臂頓時交接!
光線黑暗了一瞬。
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彷彿連聲音也在這一擊交接之中,湮滅了。
兩個人的身形都一動不動。
不遠處的外圍,一些來晚的記者,強忍着手臂和雙腿顫抖,用攝像機將剛纔方毅說出的一句句話語,以及他與連城煅聲勢超絕結局難料的交鋒給記錄下來,轉播到了網絡和電視媒體上,讓無數人見證了剛纔一幕。
到底誰輸誰贏?
絕大部分人都認爲方毅是會贏的,因爲連城煅身份太過隱秘,也太過低調,一般人根本不知道他的存在。而方毅早在半年多前,便已是名動天下的騰空境界強者,自然會讓不少人以爲方毅贏面更大。
但是,只要是眼力高明一些的人,看到連城煅揮出的那一臂,便是知道連城煅絕不簡單,能夠扭曲破碎空間,便是一般的騰空境界強者也不能做到。連城煅剛剛一臂,足以瞬間秒殺一名同級強者。
而知道連城煅底細的人,則更是不認爲連城煅會輸,一名騰空境界強者,和一名從戰火洗禮之中成長起來的騰空境界強者,兩人在戰鬥力上有着本質上的差別。和連城煅相比,方毅不過是溫室中的花朵,而連城煅則是叢林法則中生存長大的野獸,兩者高下顯而易見。
然後,一瞬交手之後的寂靜,讓人不安。
便在許多有心人透過各種方式的關注之中,如窒息一般漫長的數秒之後,場中有了變化。
一陣不知何處吹來的夜風,吹散了連城煅的身體,他的身體如同徹底沙化之後的岩石,竟然一下化成了無數細小的顆粒,無聲無息,消散空中。從始至終,連城煅的身體都沒有任何動彈,表情沒有任何變化。
他早已經死了。
一陣的抽冷氣聲,不光是從現場看到這震撼一幕的諸多軍人口中發出,更是從許多電視屏幕前的人口中發出。
天城。八角大樓。
軍皇歐陽治一身黑色筆挺軍裝,軍人氣質顯露無疑,過分俊美的臉龐上沒有一絲笑容,他一個人負手站立在巨大的會議室中,凝視着巨大的牆體屏幕上,直播出來的,無比清晰的沙化一幕,平素桀驁睥睨的雙眸,此刻也不禁露出一絲震駭與忌憚。
負於身後的雙手,緩緩地收緊,握白。
“方毅,半年多的時間,你的實力,竟然到了這等境界了麼?不愧是武祖傳人!可惜我不在現場,否則當能窺出你的虛實啊……”
“膽敢出現在龍殿視野中的你,到底想要幹什麼呢?”
武州市。警局總部大樓。
關十分注方毅的人,絕非只有軍皇歐陽治一人而已,在五個月前榮升爲副總警監的尤勝雪亦是其中之一。
原本只是三級警督的尤勝雪,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接連越級上位,最終坐上副總警監的位置,論地位,在警方官職體系之中,只在總警監之下!
究其原因,一是因爲尤勝雪閉關一段時間之後修爲騰飛至騰空境界,這樣的修爲,若非她資歷不夠,便是當總警監都是沒問題的。二是她背景深厚,師從龍帝任天行這一世人公認三皇一帝之中修爲最高者。三是牽扯到政治交換上的因素,軍方歐陽治能夠這麼輕易地滲透警方,掌控共和,與尤勝雪或者說龍帝之間已是達成了某種不必言說的默契,才讓尤勝雪的上位變得更加容易。
此時的尤勝雪,和半年多前相比,少了幾分衝動與稚嫩,多了幾分成熟與城府。縱然她恨不得方毅馬上死在她的手上,縱然她本人就在武州市,可是她已經懂得了隱忍,剋制着心中那頭充滿暴虐殺意的兇獸,在無人的靜室之中,通過警方專屬的衛星監控,清晰地監視着人民廣場上的局勢變化。
當連城煅出現的時候,尤勝雪有些吃驚,沒想到這個傳說中的人物竟然會出現,旋即就想到,這是軍皇對方毅做出的試探,想要借連城煅的手,一試方毅的深淺。若是方毅實力不濟,合該被連城煅殺死,若是方毅勝過連城煅,軍皇也能夠通過監控揣測判斷出方毅目前的實力到了何種程度。
強者之間的戰鬥,並非一味成狠鬥勇,更是心智與意志的較量。軍皇能夠有今曰成就,絕非偶然,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
當方毅鬼魅一般出現在連城煅身後的時候,尤勝雪臉色驟然冰寒,秀美雙眸暗藏洶涌殺意,知道傳言不是虛傳,方毅真的回來了!
但是,當看到方毅輕描淡寫地接下了連城煅那讓她都要爲之深深忌憚的一臂,尤勝雪的瞳孔忍不住一縮。而當連城煅化爲飛灰風化消散,她的臉色終於是忍不住變了。
深不可測!
縱然沒有親臨現場,尤勝雪亦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看着屏幕上那個表情平靜的少年,不由地生出些許寒意。
“不可能!他怎麼可能強到這個地步,竟然連連城煅這樣的只比三皇一帝修爲稍差的強者,都接不下他一招?剛纔到底發生了什麼?連城煅是怎樣被殺死的?”
不可置信的同時,一個又一個的疑問在尤勝雪的心中出現,震盪着她的心神。
“他究竟是怎樣的一個怪物?才進入騰空境界不到一年而已,就已經超越了進入騰空境界五十年的連城煅,難道他就已經達到了三皇一帝的那種層次?”
“天才?就算再是天才,也該有其限度!他失蹤去火星的這段時間裡,究竟經歷了什麼?難道說,那個傳言是真的?”
一個人的武道能夠突飛猛進,除了自身資質因素,更要有機緣際遇,特殊的時間發生特殊的事件,就很可能刺激這個本來就是天才的人修爲突破,一躍成龍。
尤勝雪想起了由隱身於聯邦之中的探子發回來的消息,聯邦太宰被神秘人所殺,而太宰被殺之前,竟然喊出方毅的名字,並說方毅殺了聖教教宗……可後來的消息又是,教宗根本沒有死,之後數度在公共場合出現,所以事件的真假虛實變得撲朔迷離。
不過,包括尤勝雪在內,幾乎所有人,聽到這樣的消息的時候,都沒怎麼放在心上,認爲這極可能是聯邦爲了掩蓋一些事情的真相,而可以流放出來的謊言。因爲誰都知道教宗乃是進入開山境界多年的超級強者,方毅若是不光殺了教宗還殺了太宰,那他的實力該高到什麼程度?就算是謊言,也該編一個稍微可信一點的。
但是此時,看到方毅以誰都沒有看清楚的方式,一下徹底是殺死了連城煅,尤勝雪極度震驚的同時,突然想起了這個曾經被自己一笑了之的“假消息”。
和電視機前的很多人一樣,尤勝雪忍不住深深地吸了一口涼氣,其中原因,卻是大爲不同。
“我不信!我一定要親身回報你當曰對我之奇恥大辱!”
天城。總統府。
坐在靠椅上的西門胤龍看着畫面上連城煅灰飛消失的一幕,沒有像絕大多數人一樣吸抽涼氣,這位共和名義上的最高領導人微微眯起了眼睛,掩蓋了眼眸之中的一切情感。
他從市面上十塊錢一包的三雲煙盒裡抽出一根白色香菸,噙在嘴中,火機打燃點上,然後面頰向內微凹,深深地吸了一口,隨着火紅色的明亮向內倒縮將近三釐米,一口長長的青白色煙霧從口鼻中噴吐出來,臉上的神情隨之舒緩,彷彿是隨着這口煙氣的吐出,他胸中盤亙已久的鬱結,也是隨之吐出了不少……人民廣場。
“教官!”尖刀小組之中,不知何人帶着驚恐地大叫了一聲。
軍人沒有恐懼,尤其是尖刀小組成員,乃是軍隊中精英之中精英的精英,無一不是視死如歸,骨子裡早已忘了恐懼爲何物。
可是,當看到奈以自傲和信服的教官,宛如精神支柱的教官,在自己面前就這樣地,爆發出了一生之中最強一拳之後,化爲灰飛,消失天地……便彷彿靈魂的脊柱折斷了,崩塌了,讓他們心中不禁生出一種世界都將毀滅的恐懼與絕望感。
人畢竟不是機器,終有情感和人姓。
他們誰也無法相信,騰空境界的教官,在他們心中甚至能與軍皇一較高下的教官,就這樣輕易地死去。
這一聲驚呼之後,所有人都會過神來。
旋即。
轟轟轟——所有尖刀小組成員沒有一人再出聲,而是在第一時間裡,扣動了粗大槍管的甲能槍械的扳機,一聲聲如同雷炮一般的聲音炸爆空氣,百炮齊發,整個人民廣場的地面都爲之震動,像是地震了一樣。
帶着滿腔的悲憤與仇恨,怒意與殺意,刻畫着繁複煉成陣的直徑超過十公分的金色子彈高速旋轉着,所指攻擊的目標,是方毅。
殺!殺掉這個人!爲教官報仇!
這是所有尖刀小組成員此刻唯一的想法,所有人的眼睛都血紅了。
然而——方毅放下了手臂,靜靜而立,便在所有金色子彈靠近他身週三公尺範圍的時候,所有子彈由極動轉爲極靜,如時空靜止一般,凝浮於空中。
嗡……嗡……嗡……金色子彈驟然輕顫,一道道光華以這些子彈爲連接點,連接組合起來,竟是成了一個又一個的煉成陣,將方毅籠罩在內。
“唔……原來每個子彈的發射方位以及時機都是有獨特安排的麼?這些子彈上刻劃有金木水火土五行煉成陣,每顆子彈內又蘊含了一塊五級能量塊的全部能量,配合默契的先後發射,剎那間的相互共鳴,組成更大的煉成陣,五行相生,一環套一環,倒是好手段,若是修爲低一些,就算是騰空境界強者大意之下,只怕也要着道。”
方毅心頭有些驚訝,沒想到鄭家地堂的技術到了共和官方手中,大半年的時間,竟然研究出了這種東西。他一眼看去,便是將這些煉成陣的虛實都給看得透徹,當即便是目光一擡,看向空中。
組成大煉成陣結點的子彈之中蘊含的甲能陡然向天空倒竄而起,凝聚變化。
轟!
一道霹靂驚雷在黑夜之中劃過猙獰的扭曲路線,自雲中劈落下來,直轟方毅的頭頂。
“金木水火土風雷時空……五行相生,以煉成陣的巧妙配合,竟然能夠催生出五行之外的雷霆之力……共和政斧之中,居然還有這樣的人才。”
方毅心中讚歎一句,微微吸了口氣,然後張嘴向上一吐,一股如箭似電的白芒氣流噴射而起,與那轟落下來的雷霆碰撞,電弧於夜中中爆散,宛若禮花燦爛,瑰麗萬分,氣勢非凡的雷霆力量,竟然被方毅一口氣給吹散。
目光掃向那些驚呆住的尖刀小組成員,方毅淡淡地吐出一個字:“滾!”
如天雷爆炸,巨大的聲音在衆尖刀小組成員耳中響起,震破了他們的耳膜。在旁人聽來不大的聲音,卻在席捲過程中帶動了龐大的氣流,將這一干人等掀飛出去,身上精良的防彈裝備紛紛如雪花飛散,衆人倒飛之中,竟然變成赤身[***]。
赤裸裸地打臉,赤裸裸地羞辱!
方毅羞辱的不光是這些尖刀小組成員,更是在羞辱他們背後的軍皇,歐陽治!
攝像機忠實地記錄下了這幾乎妖法的一幕,所有保護圈外的記者,都是目瞪口呆,望着那表情平靜沒有絲毫高手氣質的少年,宛如在看臨塵神祗!
摧枯拉朽地消滅趕走了阻撓者,方毅一步步走向打開的保護圈豁口,走入進去,那些還未進入的記者們反應過來,紛紛扛提着器材,趕緊跟追進入。
所有人,無論記者還是在場的武州軍區軍人,都用無比崇敬的眼神看着這個少年。尤其那些武州軍區軍人,一個個的眼神更是狂熱無比,面對尖刀小組來襲都表現十分鎮定的他們,此刻卻激動得滿臉通紅,彷彿是追新族見到了偶像!
電視機前,無數的觀衆,尤其是年輕人,一個個也是激動萬分,有些人甚至不能自已地狠砸起自己面前的東西,來宣泄情緒。
“方毅果然是方毅,仍然是霸氣十足,摧枯拉朽粉碎一切!”
“偶像啊偶像!我就知道他總有一天會回來的!”
“太厲害了,他比失蹤之前更加厲害了,連天雷都能一口氣吹散,天底下還有人是他的對手嗎?就算軍皇只怕也難言勝他!”
“好恐怖!他纔不到二十歲吧?竟然擁有這樣的修爲?他是神祗轉世嗎?”
……種種的感嘆在共和各個地方上演,震驚着方毅的強大和霸道,很多人恨不得立刻就前往武州,一看偶像的風采。而武州市的人想要前往人民廣場,卻發現廣場周圍五百公尺範圍,都被大量的武州軍區軍人所戒嚴,除了出示記者證的記者能夠進入,其他人誰也別想靠進。不得已又只好在寒風中望着巨大的樓牆電視,關注着事態發展。
因爲誰都知道,剛剛的一切不過是開胃菜,重頭戲纔要剛剛上演。
方毅在衆人注目中,來到了保護圈的上首位置,記者們也都沒有圍上去,自覺地在下方保持距離地列隊站好,誰都沒有開口說話。因爲剛剛的一幕已經將他們徹底震懾,無形的威嚴籠罩身心,讓他們不敢冒犯方毅。
方毅的目光掃過衆多武州軍區軍人,臉上露出微笑,說:“大家都把功力收起來吧,隨意就好,有我在這裡。”
有我在這裡!
簡單的五個字,卻如一劑強心針,讓衆軍人感覺到無比的安心與自豪,此刻的方毅的威嚴,已經凌駕於馮聽遠之上,不用馮聽遠吩咐,紛紛收斂了功力,撤去了保護罩。
正如方毅說的,有他在這裡,有誰能夠膽敢冒犯?
方毅的目光轉向衆多翹首以待欲言又止的記者,神色轉正說:“想必大家現在最好奇的,無非是兩個問題,一是過去這將近一年時間,我去了哪裡,二是我這次召開記者會的目的是什麼?”
衆記者都沒有出聲,卻都暗暗點頭,這的確是大家最爲關心的問題。
大半年前方毅突然失蹤,之後鄭家除了一系列事件,方毅、鄭鶴、鄭浪皆被以聯邦間諜的名義永久通緝,引起軒然大波,很多人都不相信,但由於這三人一直沒有出面澄清,所以慢慢地就有許多人都接受了這個現實。畢竟有上將聶天河反叛共和的例子擺在那裡,武州軍區總司令叛離地球也並非無法接受的事。
而方毅現在舊事重提,顯然是有不同的說法。
預感到有巨大的新聞要爆出來,所有記者都不禁心跳加速。電視機和電腦前的觀衆們,也不禁紛紛屏住呼吸。
“有人說,我、以及鄭家的所有人,都是聯邦的間諜,是共和的叛徒,我覺得很可笑,但其實一點都不好笑。”
方毅嘴角露出一絲淡淡嘲諷:“第一個問題,我過去這段時間,並不在地球,而是去了火星,卻不是因爲背叛共和,而是因爲遭人追殺。”
記者會現場頓時譁然,對於方毅去了火星,其實很多人都有這樣的猜測,但都認爲他是背叛共和,所以去的火星,卻沒想到竟是因爲追殺?要知道當初方毅已經是騰空境界強者,風頭一時無兩,有什麼人能夠逼得他不得不逃離地球,遠遁火星?
三皇一帝!
不光是現場的記者,共和無數關注此事的民衆腦中也是冒出了這四個字,心中都是咯噔。
立刻有記者將手舉了起來。
方毅隨手指了靠端的一名記者,正是《聲音曰刊》的主編沈萬軍。
“方先生,您能不能透露一下,當時是誰在追殺你?”
沈萬軍直指要害發問,讓不少記者都暗自驚異他的膽大,如果真的是三皇一帝,那真的是要捅破天了。
不出所料地,方毅搖頭,說:“這個現在不便透露。現說第二個問題吧,我這次回來,召開記者會的原因,諸位想必也能猜測出大概,正是爲了我和鄭家正名。”
有一名膽大的記者立刻舉手,得到方毅點頭示意之後,連忙問:“方先生,您的意思是,被搜查出來的,包括你和鄭家諸人背叛共和的證據,都是不真實的嗎?”
方毅淡淡說:“不錯,的確是有人蓄意僞造,陷害我們。”
那記者又問:“那麼,方先生,您既然是要爲自己和鄭家正名,是不是說,你手上有確切的證據來證明自己和鄭家人的清白?”
“不錯,我有證據。”方毅點點頭。
這一下,所有記者都打了雞血一樣亢奮了,關注着這場記者會的衆多勢力、大佬、強者,也是心中驚疑,想不出方毅能夠拿出什麼樣的證據,來證明自己和鄭家的清白?要知道當初爲了坐實方毅和鄭家的罪名,搜查出來的“證據”皆是有據可循,鐵板釘釘,如果不是十分具有衝擊力的讓所有人都信服的證據,根本不足以扭轉結果。
“方先生,您現在能把證據展示出來嗎?”這次沒有舉手,沈萬軍大聲說,看出了無數人的心聲。
方毅淡然一笑:“當然可以,只是大家要做好心理準備,不要被嚇到。”
這話更加勾起了所有人的好奇心,究竟是什麼樣的證據,居然會嚇人?
就在衆人不解的時候,所有人只看到方毅雙手向後一擋,再出現的時候,已是一手提着一樣東西,展示在衆記者以及攝像器材的面前。
“啊——”
“人、人頭!”
所有記者都被突然出現的兩個人頭給嚇到了,不少女記者還發出了驚恐的呼喊。各直播的媒體,也沒想到方毅會拿出這種血腥恐怖的東西,一時間都是懵了,竟然沒有切斷信號。
天城。八角大樓。
軍皇歐陽治雙眸驟然爆出精光,死死地盯着動盪畫面上那兩個鮮血淋淋的人頭,深深地吸了口氣,然後大喝一聲:“來人!”
門被打開,一名軍官快速進入,站定:“軍皇大人!”
“立刻切斷所有轉播武州市人民廣場的媒體信號!”
軍官一愣,旋即立刻應“是”,剛剛轉身,又聽歐陽治喝一聲“慢”,連忙又是轉身站定。
軍皇盯着屏幕上的畫面,目光微微閃爍:“算了,已經來不及了,這樣做反而會增人猜疑……下去吧!”
“是!”
軍皇俊逸中帶着幾分陰柔的面容露出了凝重,望着熒幕上淡定從容的少年,喃喃自語:“難道,當初兩次大鬧聯邦天都的人,真的是你嗎……方毅。”
沒有人能回答他這個問題,然而,軍皇的心中,或許已有答案。
武州市。警局總部大樓。
尤勝雪盯着畫面中的那兩個血淋人頭,臉色終於大變。
“是你……真的是你?不,不可能!密報之中,太宰奧武夫,乃是開山境界的修爲,你怎麼可能殺得了他!”
天城總統府之中,西門胤龍一根菸剛剛抽完,他將燃到盡頭的菸頭摁進菸灰缸的石英砂裡,臉上露出了微微的笑容,對身旁站立的中年男人說:“我就說過,這位小朋友必然是有備而來的。證據?這兩顆頭顱不是任何證據,卻能夠推翻之前的任何證據!英雄出少年,連我,也是小看了他啊……”
與此同時,各方勢力,十大甲修世家、古武世家、能量師協會、卷軸師協會……等等等等,這些勢力的大佬人物,也都看清了那兩個頭顱的面目,深深震驚的同時,已是開始計較起接下來時局將會往哪個方向轉變。
原本以爲這只是一場鬧劇,與軍皇積威相比,方毅這個進入騰空境界不到一年的小子只是在上演一出供人消遣的好戲,可是,隨着連城煅被殺,兩個頭顱被展示,誰也不敢小看這個少年。
方毅從來不是能夠隱忍的主,有什麼仇當時就報了,當初剛剛進入騰空境界就敢去挑戰鍾家老祖,滅掉鍾家,現在鄭家在共和受到這樣的待遇,這擁有恐怖實力的少年如何忍得?
不少人都悚然地意識到,共和的天,怕是要震上一震了。但即便如此,也沒多少人看好方毅,蓋因爲軍皇的身後,站立的是龍殿!
和龍殿數千年深厚底蘊相比,方毅一個如彗星崛起的少年,底蘊太淺太淺,縱然他已能傲視天下,但隻身一人,如何與龍殿這等龐然巨物相比?遲早會變成一盤杯具。
天城東郊之外百餘公里的山林之中,一座簡陋的茅草屋隱於秀木拙山之中。茅草屋外,不遠處,是一片開墾出來的菜地,種植着一片蔬菜,屋中一點點橘黃的燈光從門縫窗縫投射出來,給人以溫馨之感。
很難想像,在這樣的喧囂繁華的塵世之中,還有這樣古樸歸真的茅屋存在,這裡彷彿是一片遠離塵世的淨土。
人影飛掠,一道人影從天降落,落在茅屋之外。
騰空飛行……這竟然是一名騰空境界的中年男人,身上穿着的,是能量師協會的服飾。
能量師協會中,不同等級的能量師穿着不同顏色和質地的袍服,以紅橙黃綠青藍紫七色遞增。這個中年男人,穿的是一身紫色袍服,他竟然是一名世間罕見的七級能量師!
這樣一名能量師,在能量師協會中肯定是身居高位,可他現在居然微微躬身,垂手而立,似對茅屋中之人十分恭敬。
“總會長大人,我有要事稟告。”中年男人恭敬地說。
“端木臻,我早已於四個月前辭去總會長之職,現在的總會長是你,這個稱呼不要再提了……你有什麼事?”
蒼老的聲音自茅草屋中傳出,吱呀一聲,木板門打開,一名衣着簡樸的老人緩步出來。
這個人,看上去人老色衰,蒼老無比,滿臉橘皮,眼神渾濁,彷彿風中殘燭,隨時都將離世,居然是能量師協會的總會長,司馬煜!
可是聽他的話語,他似乎已然辭去了能量師協會總會長一職,而讓位給了這個騰空境界的中年男人端木臻而選擇隱居於此。
“方毅,回來了。”端木臻說。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