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刀！好刀法！”
方毅大聲一讚，這一刀威力如此之強，不光是開山刀強大的體現，也是邱長老本身刀道境界的體現。方毅看得出來，邱長老這一刀，距離入道都只有一步之差了。
不過，邱長老這豁盡全力的一刀，也只是能夠得到方毅的這一聲稱讚了。方毅在未進入開山境界之時，便是能夠與奧武夫、教宗那等強者正面抗衡，甚至藉着影石壁將兩者瞬殺，而現在進入開山境界，又不知比那時候強大了多少，邱長老這一刀對他根本產生不了威脅。
方毅伸掌一擋，便是將那碩大的黑月形刀氣抵擋住，只聽一陣尖銳如金屬切割的聲音從接觸的部位爆發開去，頓時將空氣乃至天地能量都給徹底迫開，形成徹底的真空地帶。
緊接着，黑月刀氣的形狀陡然模糊起來，然後啵一聲爆響，如肥皂泡破裂，黑色刀氣勁流倒竄天空，沒入雲端，消失不見。剛剛還氣勢鎮滅天地的黑月刀氣，就這樣毫無徵兆而又輕而易舉地破滅，粉碎了。
方毅這一悄然化解，不光是粉碎掉了刀氣，更是粉碎掉了邱長老心中的信念，後者的身軀一陣搖晃，險些飄浮不住，臉色蒼白之中帶着極度的不可置信：“不可能！”
其餘觀戰的龍殿弟子，以及暗中窺探的衆多強者，也是不禁深深倒吸涼氣。
邱長老的修爲在內堂之中也是趨於前列，藉助開天刀，剛纔這一擊在龍殿之中，除了龍主之外，唯有同樣手持神兵的三大龍王能夠與之抗衡，而方毅卻能夠空手輕描淡寫地接下，這是何等修爲？龍殿之中，只怕唯有龍主，才能夠做到如此舉重若輕！
這一下，方毅，這個未滿二十歲的少年，擁有開山境界的實力，再無人敢做質疑！
一片寂靜之中，方毅收回手，淡笑對邱長老說：“邱長老，現在可是確認我的真實姓了嗎？如果你還是心有不服，想爲邱文斌報仇，方毅隨時恭候！”
淡然的語氣中帶着從容與霸道，方毅身上自然而然地有了一種凌駕於天地之上的氣質，彷彿他便是這天地間的主角，與他爲敵，便是與天地作對，頓時便是將包括邱長老在內的在場衆人給震懾住了。
“這，就是方毅嗎？果然強大得近乎妖孽……”
“真不知道，以他的年紀，又是在外界世俗，是怎樣修煉出這樣一身修爲的？”
“武祖傳人，果然不凡……”
“這一下，只怕連甄師兄、馮師姐和楊師兄三大真傳弟子，也是不敢向其挑戰了。”
“那也不一定，甄師兄三人論修爲已是不在內堂長老之下，皆是自認年輕一輩中的第一人，誰也不曾服氣誰，現在出了方毅這塊磨刀石，他們不親自領教一番，豈會言敗？”
一些原本對方毅還有些不服氣、頗爲自視不凡的龍殿真傳弟子，此刻看到方毅舉手投足顛倒乾坤，身上散發出凌駕天地的莽莽大勢，便知道自己之前是有多麼愚蠢，與方毅的差距不可以裡計。
底下議論紛紛，高空上，邱長老面色灰敗，臉色怪異地呵呵笑了起來：“好，好，方毅，我小瞧了你！這一場是我敗了，不過你別得意，我們之間，還沒完！”說着收刀入鞘，身形一晃，便是飛掠而去。
而在這時候，衆多暗中窺探的目光，也是隨之收回，見識到了方毅的強大，誰也不想隨便觸怒一名開山境界強者。
方毅也不願意像猴一樣被衆人觀賞，他也是身形一動，向着鎮天龍殿的方向飛去。既來之，則安之，方毅也不着急，以不快不慢的速度飛行着，於高空上沿途欣賞龍殿處處獨具匠心的建築羣。
飛出兩百多公里，方毅便是看到了鎮天龍殿的全貌，雖然早有所想象，但見到這樣一條栩栩如生的巨龍盤旋而成的建築，他也是不禁爲其神魄吸引，震動。
和普通的人只感覺到龍軀散發的莽莽龍威不同，方毅更是感受到了這龍威之中蘊含的從時空久遠深處傳來的洪荒上古氣息，以及包含其中的種種情緒，悲傷，懷念，嚮往，欣慰……這一條引頸向天的巨龍，一雙龍目彷彿是望穿了時空，看向了時空的另一頭，隨時都要準備騰飛而去。
假如說，之前方毅只是有所懷疑，懷疑這座龍形建築乃是上古巨龍隕落之後的龍軀所化，那麼現在，方毅已是幾乎完全確定，這座建築，曾經是一具活物，一條嘯傲九天的真龍！
蓋因爲，人造的建築，無論是多麼高明的建築宗師，也是無法將一座建築造出如此神韻，蘊含如此強烈的情感。
“這就是龍嗎？即便是死後的龍軀，也是帶給人如此強烈的震撼……修煉到了千變萬化境界的犄角族，究竟爲什麼會隕落，而且出現在這裡？上古……中古……究竟是一個怎樣玄奇瑰麗的世界？”方毅心生感嘆。
就在這時，一道身影突然從一處建築中飛掠出來，速度快絕，一個呼吸的時間，便是出現在方毅前方不遠處，目光冷冽地盯着方毅。
這是一個白袍青年，袖口的一圈青龍，顯示他是龍殿真傳弟子的身份，他身材高大，丰神俊朗，面容透出剛毅和冰冷，緊抿的嘴脣單薄如鋒，若是在外界，光是憑藉着這一身皮肉和出衆氣質，便是能夠成爲受萬千少女大嫂癡迷的男模巨星。不過，這人更值得驕傲之處不在於外貌，而在於他看上去還不超過三十，只比尤勝雪稍大一些，便已是能夠凌空飛行的騰空境界強者。
龍殿弟子分兩種，一種是數量衆多的外殿弟子，另一種便是真傳弟子。真傳弟子，都是修爲達到了碎鋼境界以上，而在真傳弟子之中，騰空境界強者數量絕對不多，這名青年很顯然是真傳弟子之中的佼佼者。
方毅神情微微一動，他看得出來，這名青年的修爲，雖然比不得那邱長老，但也已是超越了一般的騰空境界強者水準，比外堂的那名怒長老還要強上一些。
“方毅？”酷男冷冷出聲。
方毅微點了下頭。
“我叫甄天霽，要向你挑戰！”酷男繼續說。
方毅不禁笑了：“甄兄自比邱長老如何？”
甄天霽搖頭，淡淡說：“我不問勝敗，只問武道！”
方毅眼睛微微一亮，點頭說：“好，龍殿之中，總算是出了一個讓我看得上眼的人……請！”
甄天霽穿在身外的白袍一抖，頓時露出了一條黑色的腰帶，腰帶兩側，各有一個比尋常手槍大上許多的金屬槍殼，一直垂到膝蓋部位。
他伸手一抓，兩把大槍便是從中拔出，巨大的手槍一黑一白，每隻槍的槍管都有嬰兒的手腕粗細長度將近半公尺，這樣碩大槍管的手槍，外界見所未見，簡直就像是兩門管炮，自然而然地散發出兇猛如獸的氣息。
“修羅槍道，毀滅太初！”
兩隻手槍拔出之後，甄天霽將其瞬勢一甩，扳指連扣，如爆竹一般密促的炮聲響起，轉瞬二十多顆子彈飛出左右槍管，劃出弧線，每一顆子彈的後端，竟然都浮現出了一座繁複的煉成陣，散放着各色不同的光華。
二十多顆子彈在飛行中形成了一個完美契合的位置，剛好是將方毅團團籠罩，各成陣眼，一個碩大的煉成陣頓時浮現空中，籠罩方圓十餘公里，然後一道太極陰陽魚圖形從大陣之中升騰起來，如倒鍋之形扣在煉成陣上。同時，一道又一道的衍生大陣在主陣周圍出現，密密麻麻地封鎖在了主陣之外，竟然產生了讓空間禁絕、時間扭曲的力量！
封鎖範圍內，空間的密度不斷變化着，有的地方空間變得稀釋，有的則變得更加緊鎖。時間的密度也在變化，有一些地方，時間流動變得比平常快，有的則變得比平常更慢。
雖然無論空間還是時間，扭曲的幅度都是不大，但空間與時間的同時扭曲，頓時引發了不可思議的毀滅效果，產生了一種混沌都即將破滅的氣息，一絲霸道的毀滅力量在大陣中催生出來，雖然只有一絲，卻帶着一股本能地讓蒼生爲之驚恐的霸道恐怖，要粉碎大陣之中的一切。
而毫無疑問，這股力量將要毀滅的唯一目標，便只有身處大陣之中的，方毅。
而方毅，感受到這樣一股力量，眼睛卻是驀地亮了起來。
“世間萬道皆可入道，這個甄天霽，竟然另闢蹊徑地想要以槍入道？而且已經很是接近入道的門檻！厲害，我從來沒有想過，連槍械也是可以入道的！”
方毅驚異驚歎着，這種在子彈上刻劃煉成陣再相互組成大陣來產生毀滅威能的方式，他並不是第一次見識，當初新聞記者會發布現場，前來踢場的尖刀小組成員便是施展過這樣的手段，引發雷霆降臨。而這個甄天霽卻又有不同，以一人之力瞬間發動這樣一座驚天動地的大陣已是一奇，更厲害的是他竟然是將現代煉成陣以及古代奇門遁甲陣法有機結合起來，進而產生了扭曲時空的效果，催生出了混沌源力！
混沌源力！
方毅也沒想到，當時空同時扭曲，催生出來的那一絲毀滅力量，就是混沌源力！
很久之前，他雖然聽易空提過，混沌源力乃是金木水火土風雷時空九種能量融合而成，但究竟如何融合，又爲什麼能夠壯大內世界，卻是沒有提及。現在他明白了，當時空同時扭曲，混沌源力便會被催生出來，將一切都給破滅！
混沌源力的厲害，方毅早就親身領教，以他的內壯之體，也是難以抵擋，要被不斷腐蝕，分解，化爲虛無，更不用說其他人了，就算是開山境界強者遇上混沌源力，也是要退避三舍。
不過，如果是人皇境界強者，只要夠小心，混沌源力就非但不會成爲威脅，反而會成爲壯大內世界的最佳養分！
而方毅，早已經脫離了常規，雖然修爲境界上仍是開山境界，卻藉助着《洗髓經》的玄妙，先一步地開闢出了內世界，算是一名僞人皇境界強者。此刻面對甄天霽的大陣攻擊，他雖然有驚，卻更有喜，便在由大陣催生出來的少量混沌源力即將臨身的一剎，內世界隱蔽地籠罩身周，將所有混沌源力一口吞下。
混沌源力一進入內世界，方毅就立刻感覺到，這股力量融入到了內世界空間之中，內世界頓時像是得到了滋養，機不可查地壯大了一些。
只可惜，甄天霽修爲尚淺，無法完全發揮出這個陣法的威力，催生出來的混沌源力只有一點點，連當初易空內世界的封閉空間中的混沌源力的億億分之一都沒有。饒是如此，此人也可以說是天縱奇才，如此年紀，便是能夠對陣法之道有如此程度的理解，並且別出心裁幾於以槍入道，只怕在上古中古，也可說是天之驕子！
也正是因爲有了這一點點混沌源力，使得甄天霽的戰鬥力上升到了能夠與邱長老那等程度的強者相媲美的地步。
而身處大陣之中，感受到周圍時空的扭曲，混沌源力的催生，方毅心中頓時開啓了一道修行大門。
這天地萬物無論生死有形無形，皆由“道”組成，而萬道根本，卻是時間之道和空間之道，是支撐一切“道”存在的根基，時空扭曲，時空破滅，萬道也要如同無根之萍，隨之破滅，天地間種種“道”種種能量回歸本源，進而催生出混沌源力來。
換句話說，想要以吞噬混沌源力的方式來壯大內世界，就必須扭曲時空，甚至破滅時空，這樣的手段，一般人無法做到，就算是開山境界強者都難以做到，只有人皇境界強者纔有可能。
而甄天霽能夠扭曲時空催生出混沌源力，乃是其天縱奇才，藉助了奇門遁甲陣道以及甲修煉成的奧妙，以玄奇的上古陣法來形成一片類似領域的空間，以天地的力量來扭曲天地。
“時空之道，是一切道的源頭，也是世界的源頭，唯有將這兩種道領悟透徹，才能真正進入人皇境界！”
方毅以前只是知道人皇境界擁有內世界，但卻不明白人皇境界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境界，現在，他確是明白了，時空之道，正是其中關鍵！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