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上這樣一個恐怖的敵人,實在不是明智之舉。
衆長老知道,既然雙方決意結盟,前後死去的三名太盟長老,只怕是要白死了。實力決定權利,想要討回公道,最起碼也得有壓制住這個方毅的力量才行。
一些長老不禁暗暗佩服冰千琉的高瞻遠矚,從一開始,就覺得這個方毅非同小可,確定要與地盟聯盟,這次若不是盟主親至,只怕自己等人都要死在這裡。
解除了衆長老體內的定時炸彈,方毅看了風擒雲一眼,微微一笑:“不過,說是結盟,但我卻不得不懷疑你們太盟的誠意。先前風擒雲也說要結盟,結果一轉眼就翻臉,說話跟放屁一樣。現在冰盟主你也說要結盟,誰知道你們什麼時候又會翻臉不認人?”
風擒雲的臉上頓時像被糊了一層大便,心中殺機涌動。
冰千琉微微搖頭,淡然說:“我身爲太盟盟主,說出的話一言九鼎,爲表誠意,太盟不再追究你殺了三名長老的事,另外我還可以告訴你一個消息,現如今,玄盟應該已經大兵壓境,想要破滅你們地盟,取得地球的主導權了。而得到地球的主導權,除了能夠佔有大量的資源之外,更有可能得到地球上幾件尚未出世的絕品法器。”
“嗯?”方毅對於冰千琉後面的說的有些驚訝,臉色卻是平靜,淡笑說:“冰盟主說的是之前來的太盟刑空長老那批人嗎?不過是一羣烏合之衆,我已經將他們全部殺死了。不過冰盟主你說的絕品法器,我很感興趣,不妨多給我說說。”
“什麼?都死了?”
“刑空長老?那是太盟的首席長老,修爲比起太上長老團之中的一些人還要厲害,怎麼說死就死了?”
“這個方毅,實力真是深不可測,而且心狠手辣,將刑空等人全部殺死,這下地盟和玄盟徹底決裂了!”
“這也怪不得方毅,玄盟本來就是心懷不軌,貪圖地球的主導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殺得好!”
……聽聞方毅居然全殲了來犯的玄盟高手,衆太盟長老或是震驚,或是驚喜,或是忌憚。
而一些人顧彼及己,想到方毅詭異出現在這片虛空,等待着自己等人的出現,難道說,方毅在前來等待他們之前,已經是以同樣的姿態,堵截到了玄盟衆強者,並且將之殲滅?
想到這點的人中,便是包含了風擒雲,此時他不禁打了個寒戰,心中再也沒有要向其報復的念頭。
冰千琉也是被方毅的話震驚了,她剛剛透露玄盟入侵地盟的消息,不是出於好心,而是出於試探,試探那些玄盟高手的存亡。她沒想到此子年紀不大,卻異常心狠手辣,竟然是不留一絲餘地。而她更是沒有想到,那玄盟刑空長老乃是以空間入道的高手,對於空間之道的領悟極其高深,就算正面交手不敵方毅,卻竟然連逃都逃不掉,這實在讓人不敢相信……不過,轉念想到方毅剛剛釋放出來的凍結衆長老的寒能,心下也就多了幾分釋然。
忽而心念一轉,冰千琉陡然明白,方毅是在滅殺了玄盟衆高手之後,纔來這裡的,如果剛剛自己沒有退縮,只怕下場不會比刑空等人好上多少。
“好,我太盟和玄盟,也是一向不和,現在我們更有合作的理由了。你想知道更多絕品法器的事情,我可以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冰千琉內心的震驚只是維持了一瞬,便是恢復了平靜,語氣淡然。
“這裡說話不方便,我以地盟盟主的身份,邀請你們前往地球,共商結盟之事。”方毅正色說。
“嗯?你是地盟盟主?不過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好,那就一起去地球吧。”冰千琉露出一絲詫異,旋即答應下來。
其他太盟長老也不十分吃驚,以方毅現在的實力,足以列入人族最頂尖強者的行列,這樣的人當然有做一盟之主的資格。
兩方化解干戈,當即便撕裂空間,一同前往地球。至於那化成了冰樹的倒黴太盟長老,在方毅化散了寒能之後,不誠仁形的屍身被冰千琉收入了乾坤圖中。
而就在進行空間跳躍的過程中,冰千琉說:“古往今來,產生的絕品法器數量並不詳盡,大概是在十件左右,因爲就算是人皇強者,因爲材料以及其他的原因,也不一定擁有絕品法器。而到目前爲止,三盟之中,玄盟掌握滅神針和戮陽刀,皇盟掌握困天塔,太盟掌握天機盤和乾坤圖。至於地球上,就目前所知,歷代龍殿之主,掌握有一枚混沌印,也是絕品法器,除此之外,地球上應該還有絕品法器沒有出世……各聯盟之間的爭鬥,除開資源的因素,對於絕品法器的發掘與爭奪,也是重中之重。有幾個聯盟,都是在這種爭鬥中消亡的。當初的火星洪盟,掌握着戮陽刀,最後落到了玄盟的手上,不過因爲受創實在嚴重,幾乎已是不配稱爲絕品法器了。”
方毅聽到最後,暗叫一聲僥倖,幸得那戮陽刀受創嚴重,融合的內世界碎片幾乎被完全摧毀,否則當時如果戮陽刀器靈引爆內世界,真有可能將他的內世界都給爆開。而方毅也是聽了出來,冰千琉並不知道神道極可能掌握有一件絕品法器,傳承自上古三皇的破劫劍,如此一來,光是現世的絕品法器,就有七件了,而那戮陽刀,則已是永遠消失。
“原來冰盟主你還有另一件絕品法器,天機盤?剛剛盟主並沒有使用出來,不知可否一觀?”方毅突然說。
此言一出,衆多長老對方毅都是怒目而視,沒想到這個小子竟然如此得寸進尺,提出這麼過分的要求。
冰千琉搖了搖頭,向方毅傳音說:“不好意思,天機盤我不方便取出來。”
“哦?既然不方便,那就算了。”
方毅眼眸深處閃過一絲異色,早在第一眼見到冰千琉的時候,他就感覺到了一種異樣,一種彷彿源自靈魂的悸動,好像冰千琉身上有什麼在吸引着他,這種感覺當然不是一見鍾情。而剛剛知道冰千琉身上居然還有天機盤這樣一件絕品法器,頓時引起了他的注意,“天機盤”三個字,透着神秘的味道,很容易讓方毅將它和《推天訣》聯繫起來。
便是在這心思一動間,以天機盤爲線索,方毅暗自運轉《推天訣》,推演那一分因果,頓時心頭一震:“原來如此,這個天機盤,竟然是羲煉製的絕品法器?是專門用來配合《推天訣》的?我甚至推演到了,這天機盤本就是羲爲我所準備的,最後始終會屬於我!不過,羲一人,居然就擁有天機盤和混沌印兩件絕品法器?實在不可思議……”
方毅的《推天訣》在推演出那一絲絲純淨寒能之後,達到了小圓滿境界,推算的能力更加強大,這天地宇宙,萬事萬物,他只要知道一件東西的存在,或者一個名字,一個“因”,就能推出與這個“因”相關的“果”來。更何論這天機盤本來就和他有着莫大的機緣牽連,所以方毅一推算,便是輕鬆算出了前因後果。
而如果方毅以算入道,《推天訣》大成,跳出因果之外,這天地宇宙間任何變化,小到億億光年之外一粒太空灰塵的流動軌跡,大到整個宇宙時空的生滅,都是逃不出他的計算,端的是可怕非常。
便在方毅動用《推天訣》進行推演的一剎那,冰千琉感覺到自己的精神識海之中,一直隱有躁動的天機盤,變得更加不安分起來,心中不禁一驚,不過這種不安分只是一瞬,立刻就消失了。
“這是怎麼一回事?難道是和他有關?”冰千琉一雙如冰雪凝霜一般冷淡的眸子,打量着身旁這名從外表看去並未有多少出奇之處的少年,做着某種讓人心驚的揣測。
方毅內心平靜,知道了自己與天機盤的因果牽連,卻並未打算立刻出手搶奪,是我的終是我的,他有種預感,天機盤遲早會落到他的手上,而現在,時機未到。
“方毅,真沒想到,你竟然真的透徹了這種異度寒能的本質,掌握了寒之真諦,這種能量,常規來講,便是人皇強者也鮮有人能夠掌控,你居然在開山境界之時就做到了,你絕對是古往今來第一人!”惡念這個時候在方毅的內世界之中出聲讚歎,不是刻意恭維,而是透露出了真正的震驚。
“這都是《推天訣》的玄妙,否則,光靠混沌源力和三具化身施展《易筋經》煉化,根本無法做到。現在的我,並沒有掌握寒能,卻掌握了能夠讓這種寒能產生本質,即是說,我可以讓任何屬姓的能量都變成寒能,而‘寒’這個屬姓,已經徹底融入到我的肉身和意志之中,是真正屬於我的一部分,而不是任何藉以依仗的外物。”
方毅此刻若有所悟:“入道,入道,我突然覺得,這纔算是真正的入道。常規的入道,只是停留於表面,騰空境界御使天地能量,是借在藉助天地之力,而入道後的開山境界,入的是天地之道,從本質上說,只是將這種‘借’的形式更加深入化,卻仍是沒有擺脫借天地之力的範疇……借力,借力,一直在借力,無論騰空境界還是開山境界武者,看似強大無比,其實從本質上說,包括他們的身體在內,沒有任何一絲東西,是真正屬於他們自己的,開山境界與騰空境界並未有本質區別……所以,他們才無法超脫天人大限,超脫天地之道!”
方毅越想,大腦越是冷靜,思路越是清晰。
“而我現在的這種以寒入道,卻是直達本質,等同於是將天地時空之中的‘道’複製融入到了我自身,是真正屬於我的‘道’,是屬於我的東西,再也不是借!就算天道崩毀,時空崩塌,只要我不死,我現在領悟的這種‘冰寒之道’,也不會消失。”
“我的內壯之體,超脫天地,不受天地之道的束縛,卻是在將體內‘黑蟲’盡數驅除消滅之後。現在想來,那些黑蟲看上去是蟲,實際上卻是人類在誕生之前,便自然深植於軀殼精神之中的羈絆。”
“這種羈絆,可以說是人一開始,既屬於自我又屬於天地一種連接之‘道’,若是一定要給這種‘道’定下一個名稱的話,不妨稱之爲——”
“命運!”
“想要超脫天人大限,就要斬斷與這種‘道’的聯繫,斬斷命運!”
“而開山境界強者,進入人皇境界的時候,就會斬斷命運鎖鏈,超脫天人大限,想來是與時空之道這兩種讓天地萬道得以存在的根基之道有關!假如將整個天地之道體系看成一座不知多少層的大廈,時空二道就是這座大廈的根基,只有來到最底層,來到時空之道,才能真正走出這座大廈!這就是真相!”
命運!
這是一個神秘的詞語,有人質疑它的存在,也有人對其堅信不疑,更有人嘗試反抗它,掌控它。但誰也道不明白,命運究竟是怎樣的一種存在。這種存在,甚至比時間更爲飄渺,許多人知道它的存在,卻連感知也做不到,更遑論掌控它?
而現在,方毅卻彷彿看到了命運的本質,對於命運,有了一個清晰的感知。
方毅隱約覺得,《推天訣》的力量,與這種“命運之道”,有着千絲萬縷的關聯,似乎是從“命運之道”中來,卻又將之扭曲改變了。
聽着方毅說出的這些一字一句,惡念沒有打擾,直到方毅說完,才發出了一聲似是感慨又似欣慰的嘆息。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