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時空的真實面目嗎？一沙一世界，一葉一如來……古人所言，竟是真的，誰能想象得到？巨大無比的人族時空，本體居然如此之小？而究竟，是人族時空變小了，還是我脫離人族時空之後，變大了？”
方毅深深感覺到了天地宇宙的玄奧與神奇，非人力所能窮盡。
他向四周看去，只見虛空之中，稀疏地漂浮着一個又一個類似的發光球體。這些發光球體大小不一，大的有臉盆大，小的如同沙粒，卻無一例外，都隱隱散發着令方毅都爲之心生震撼的時空威壓。
而方毅目光收回，審視時空與時空之間的虛空，發現這虛空之中，唯有時間之道與空間之道的軌跡與超乎尋常的密度交織，容不下一絲縫隙給其他的“道”。
“時間，空間，是宇宙之根本，而一個個時空，則是在這根本之上，產生變化，長出的植株和花朵。”
方毅再度放眼望去，之間茫茫無聲的虛空之中，大致均勻地分佈着數也數不清的時空光球，一直延綿到方毅看不透的地方。而這些光球的光芒也有所不同，大部分是白色，有些是綠色，藍色，紅色，暗紅色。而以時空光球的大小來論，白色最小，暗紅色最大。
事實上，因爲虛空之中時空之道軌跡超乎尋常地密集，使得方毅的視線也受到極大阻礙，只能看清方圓十餘公里左右的範圍，若是與在人族時空之中相比起來，說是鼠目寸光也不過分。
方毅突然看到，不遠處的一個暗紅色的時空光球的光芒逐漸黯淡，像是風中之燭，即將熄滅，一股狂暴和毀滅的氣息，陡然從中滲透出來，讓他也是神識受到極大震盪和衝擊，如同遭遇“零式”攻擊。
臉色一變之下，方毅連忙向後退去，直到退出八九公里，不知掠過了多少個時空光球，這種精神層次的衝擊感覺才減弱。
緊接着，就在方毅的視線之中，那個暗紅色時空光球開始旋轉着塌縮，眨眼之間變得比針尖更小無數倍，光芒徹底消失，變成了死寂，無聲無息之中，陡然有一股讓方毅無比駭然的毀天之力，從那一點中爆發出來。
強烈的能量衝擊傳播虛空，衝擊到了臨近的數十上百個時空之上，就近的幾個白色時空陡然破碎，化爲碎片散開，同樣爆發出連鎖的毀滅力量，不過遠遠不如暗紅色時空所爆發的力量恐怖。而其他稍遠一些的時空，則是被衝擊波衝得彈飛出去，沿途不知與多少個時空相互碰撞，一些弱小的時空直接就被撞得粉碎，旋即也是爆發毀滅力量。
暗紅時空的湮滅威能，最終導致超過十個時空爆炸開來，形成恐怖至極的毀滅之力，輻射開去。
方毅臉色大變，就算他現在是造化之體，肉身比重生之前強大十倍，也無法承受住任何一個時空光球爆炸之後的力量，甚至，不能接近爆炸時空光球五公里的範圍，否則立刻就要被絞成虛無。
好不做他想，方毅身形暴退上百公里，終於是避開了餘波衝擊。
“這就是時空毀滅之後，混沌魔煞狂暴所產生的威能嗎？果然是恐怖無比，難怪連神燕京要忌憚！”
“剛剛那個暗紅色時空光球，是時空壽命到了盡頭之後的自然湮滅，進而導致周圍許多時空隨之毀滅！”
方毅一眼看去，發現傾向紅色的時空光球雖然不多，但也絕對不算少，而千餘個時空光球之中，能夠找到一個暗紅色時空光球。
“隨時面臨着被毀滅的危險，人族時空，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下，存在了億億年麼？”
方毅暗暗心驚，循着莫名的一絲感應，他身形掠動，片刻之後來到了一個白色時空光球之前。
“我出身於人族時空，與人族時空之間，有着本命的聯繫，而且，我的命運與人族時空緊緊相連，人族時空若是毀滅，我也活不成。”
方毅觀察了一下，發現人族時空已經不是在原來的位置，而是經歷了剛纔的一番衝擊，被彈開了不少距離，期間又不知與多少個時空光球產生過碰撞。
方毅神色一動，將手指點中不遠處的一個比人族時空稍小的一個時空光球，陡然間，一股龐大吸力作用於身，他身不由己一動，向那時空光球靠近過去，發現自己似乎越來越小，而那時空光球越來越大，陡然變得無限大。
猛然撞在一片光幕上，眼見光華一閃，時空流逝的不對稱感又出現心頭，眨眼之間視線恢復，方毅發現，自己已是處於一片陌生的星空，一眼看去，可以看到數百萬公里之外，幾顆零散的隕石在緩緩飄動着。
“我這是，進入了剛剛點中的那個時空？”
方毅伸手一抓，沒有施展“青龍探爪式”，直接就撕開了一道時空裂縫，身形一掠，已是從這個時空脫離出來，重新回到了遍佈時空光球的虛空。
“和摺疊過的人族時空相比，普通時空的強度果然是差了不少，人族時空光球原來應該沒有這麼小，是摺疊之後才變小許多。”
方毅心頭生出明悟，目光在諸多時空光球之中掃過，最後定格在了一個暗紅色的幾近自然湮滅的時空光球上，眼神陡然變得堅定。
他身形一動，竟然是向着那暗紅色時空光球飛去，飛到近前，一指點中。
轟！
眼前一片紅光閃耀，時空扭曲，方毅乍然之間，便是進入到了那瀕臨湮滅暗紅色時空之中，來不及觀察四周情形，心中陡然生出無比危險的預感，身形頓時一晃的同時，伸手一撕，原本以爲只是撕裂空間，卻沒想到居然十分輕易地將時空都給撕開一道裂縫，山呼海嘯一般的混沌魔煞能量從中爆發出來，一下就要將方毅的身形給吞沒。
方毅臉色不變，《騰龍無影》身法施展到極限，融入空間，身化無形，瞬息之間向外逃遁出去數萬公里。
轟轟轟轟……毀滅的暗紅色能量狂潮將那片時空徹底摧毀，將時空轟出萬餘公里的巨大空洞。
融入空間的方毅觀察着這個時空，所見之處，空間如龜裂瓷器寸寸佈滿裂痕，不時有暗紅色毀滅能量從裂縫之中如岩漿噴涌般迸發出來，就算是巔峰開山境界強者，沾染上髮絲一般粗細的一絲，也要身死道消。
更多的，是時空裂縫，乃至時空空洞，空間自行碎裂，爆開，一片片的時受到一股莫名之力喜吸引，片片碎片飄浮在虛空之中，大致向着某個方向飛去。時空碎片相互碰撞之中，時空毀滅之力勃然爆發，造成巨大爆炸，連帶引爆周圍許多時空碎片……密集的時空爆炸，幾乎遍佈了這個時空的所有地方，一些爆炸範圍廣闊之處，就算是人皇強者也要小心防備。
剛剛方毅出現，產生輕微的時空震動，卻是如同觸碰到了地雷，引得那片時空都是崩裂爆炸開來，若非見機得快，捲入爆炸之中，就算是他也要狼狽幾許。
“好可怕的混沌魔煞，這個時空早已經處在滅亡的最後邊緣，無處不在崩潰，無處不在毀滅，兩大黑洞即將相互吞噬，最終融爲一體之後，將是真正的大破滅！”
方毅的身形化爲塵埃粒子，融入到了一片時空碎片之中隨波逐流，暗暗地將這個暗紅色時空的狀況看得清楚。
一眼看去，爆炸遍佈的無盡虛空之中，時空碎片匯成兩道洪流，分別向着不同的方向飛去，而那兩個方向的盡頭，是兩個比太陽系更大上億萬倍的巨大黑洞，一個黑色一個白色，恐怖吞噬之力，連時空也要被寸寸撕裂，吞噬。
這種情形，和方毅施展“零式”之時，所顯現出來的情形極其相似。當初，神道三人，便是承受不住借來的時空湮滅的勢，而紛紛受創。
而現在，方毅真正身處暗紅色時空之中，雖然也是被這股時空湮滅的大勢所震懾，但卻因爲他真正深入其中，而時空之勢分散各處，感受到的精神壓力反而不及神道等人的萬分之一。
這就像是，神道等人面臨大山崩塌後當頭砸下，其景其勢讓人肝膽欲裂，而方毅卻是身在大山之上，無論大山崩塌多麼駭人，卻沒有那麼全方位的清晰感受。
“這個時空，的確是已經到了壽命的盡頭了，所有的星體都老化，坍塌，化爲黑洞，彼此相互吞噬，等這最後兩個黑洞吞噬爲一，黑洞就會開始自我吞噬，進而轉變爲大坍塌，整個時空都被濃縮成爲無限小的一點，最後歸於虛無，這是一個時空的終點，亦是另一時空的起點。”
方毅默默地計算着：“‘零式’的最終形態，應該是在體內打開時空門戶，艹控時空之力爲己用，而我想要將之完成，就必須親身見證乃至體驗，何謂時空湮滅與再生！”
“而我現在對於‘零式’的領悟程度，連時空湮滅的‘勢’都尚未完全借來，時空的最後塌縮之後，將是真正毀滅的爆炸，這種爆炸之後，才代表一個時空的真正終結，時空之內曾經存在的一切，都灰飛煙滅。”
“更在那之後，陽極生陰，陰極生陽，如枯葉落地，枯葉生機雖然斷絕，但卻可以孕育再生！”
“道理雖然是這個道理，但若要領悟其真髓，我必須以身犯險，親身經歷時空的大毀滅！這是比當初神人禹在即將崩滅的時空之中收取時空之心碎片，更加危險的事情！”
感受着周圍源源傳來的恐怖毀滅波動，整個世界都處於毀滅之中，方毅的心中，也是罕有地出現了幾分緊張。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