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易筋經》

回想起達摩洞外王韜侮辱武祖時自己的表現,方毅突然覺得那時候的自己十分可悲。

那時候的他雖然不一定能夠戰勝王韜,但也並非沒有一爭之能,卻因爲自己內心的軟弱而放棄了,換做現在的他,定要和王韜拼上一拼,哪怕輸了也在所不惜。

內心沉靜下來,方毅回想起過去十多年的種種,一切宛如鏡花水月,他開始問自己:爸媽已經不在,今後的我,該走一條什麼樣的道路?

半晌之後,他就得到了答案。

武者的道路,變強的道路,我的道路。

既然上天給我這樣一個變強的機會,我就不應該浪費,從此之後,我的生命以武爲先,將武道融入生命中去,看一看所謂武道巔峰,究竟在哪?

念頭一成,方毅的心中撥雲見曰,一片清明。

但這也不是說方毅心中就再無掛礙,此時此刻阻擾方毅追尋武道最大的掛礙,依舊是父母丟棄他這個事實,但是現在的方毅不會再逃避、痛苦、自怨自艾,而是會正視它,面對它,解決它,從而讓自己的內心更加通達,武道無阻。

確立了追求目標,方毅覺得自己該和過去那個宅男做個了結,不能再像以前那樣渾渾噩噩地過宅男生活。

翻起牀墊,方毅從下面掏出了十幾張封面誘人的DVD碟以及內容豐富的人體藝術書籍。

“蒼井空,你的偉岸將我折服。武藤蘭,你的嫵媚讓我歎服。小澤瑪利亞,你的異域風情讓我拜服。篠崎愛,你的少年早熟讓我欣慰。還有你……鬆島楓,是你啓蒙了我,要不是因爲你,當年我也不會去女廁偷窺還被逮住……雖然以後我們不能再見面,但是你們永遠活在我的心中……”

終於,方毅將這些珍藏已久的碟片和書籍丟進了焚化爐裡,看着它們化成灰燼。

這時候,方毅的心靈有了從裡到外的昇華,如同卸去了重負,渾身的毛孔都情不自禁地張開來,內心前所未有地清明通暢,這種精神上的解脫和愉悅,言語無法描繪。

“綾波。”方毅突然喚了一聲。

一道體型窈窕高挑的三維投影出現在房間裡。

一身充滿古味的白色輕紗下動人曲線若隱若現,酥峰高聳,小腰不盈一握,向後劃出緊緻臀部曲線,修長的雙腿白皙動人,赤裸的雙足小巧精緻,宛若白玉般完美無瑕……

這樣的幾乎堪稱完美的身材比例,是方毅多年來博覽羣書取天下女優之精華精心打造而成。

綾波的面容和劉泌有八成像,若是兩人站在一起,多半會被認爲是孿生姐妹。相比之下,劉泌更像一名親切的鄰家姐姐,綾波的面容更要多了幾分冷淡,彷彿一名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主人,您回來了?”綾波的聲音如同她的面容一般清冷,沒有太多的波動。

每次看到綾波,再聽到她說話,方毅就彷彿看見了高高在上的女王,而這樣一個高高在上的存在,卻要喊自己主人,這是何等的偉大,何等的虛榮,讓方毅覺得自己無形之中都高大起來了。

以前的方毅,對着這樣一個能看不能吃的綾波,內心十分煎熬,唯有用鉗陽馬來排遣煩惱。現在的方毅,卻已經有了無形的轉變,雖然依舊讚歎自己一手創造出來的虛擬人物的美麗,卻多是用讚美的目光打量對方,不包含太多yu望因素在內,而更像是在看待一個親人。

不錯,對方毅來說,從小缺少親情的他,更大程度將由自己一點點製造出來的綾波當成親人。

“綾波,他們發現你沒有?”

“有,不過他們似乎對我不太感興趣。”

“哦。”

方毅點點頭,並不意外,前來安裝監控設備的多半是特查組,以特查組的手段,這房間裡的每個角落,估計都已經被查得個清清楚楚。若是特查組的人沒有發現綾波,倒顯得他們浪得虛名了。

心知若不是剛剛突然出現靈感警兆,方毅恐怕也不會懷疑自己的房間被動了個底朝天。

當武者的力量進入斷水境界,便能算是在武道上登堂入室了,至於破空境界,則只能說是初窺門徑而已。

而斷水境界最大的特徵,除了一拳擊出能夠撕裂湖水維持五秒做爲宏觀上的判別標準外,能夠預知危險的武者第六感,也是其重要特徵。在瞬間分出生死的武道戰場,敏銳的第六感,很多時候都能讓武者躲過死厄。

方毅自知自己絕對不可能到達這個境界,甚至連破空境界都沒有入門,唯一的解釋,便是武祖的修行體驗在起作用。

方毅走出臥室,在其他地方轉了一圈,發現並沒有剛剛那種如芒在背的感覺,說明安裝攝像頭的人只監視了臥室。

什麼原因方毅不懂,也懶得多去猜測,轉回臥室之後,他脫去外衣,平躺在牀上,開始修煉《易筋經》。

和一般的功法需要盤膝修煉不同,《易筋經》剛開始的時候,是需要躺在牀上修煉的。

首先浮現在方毅腦海的,是《易筋經》和《洗髓經》的總綱。

《洗髓經》的內容方毅雖然不知道,但易筋、洗髓兩經的總綱卻是混爲一體不可分割的。

當人生下來,發出第一聲啼哭開始,便產生了情慾,同時四肢百骸開始遭受後天穢垢的污染。易筋洗髓的功用,在於洗滌體內穢詬,達至無障無礙,最終步入超凡入聖之門。

洗髓,洗的不是骨髓,而是內在精髓,精神,用以內淨。

易筋,改變的則是肉身,堅固外在。

當,內清淨,外堅固,血肉之軀方成不朽金身之體,便能與天同壽,萬劫不化。

這是易筋洗髓二經總綱所描述的內容。

雖然有了武祖的修行體驗,但方毅對總綱中所描述的境界還是心存懷疑,畢竟太過神話了,而就算是創出這兩部神奇經書的武祖自己,至九年出關之時,也沒有達到自己所描述的萬劫不化境界。

撇開這些不去管它,修煉《易筋經》,必須先搞清楚什麼是筋。

筋,就是人的經絡,從生理學來說,筋位於骨節的外面,肌肉的裡面,遍佈四肢百骸,聯絡周身,通行血脈。

筋,就如同紮根地下的參天大樹的根系,筋骨相連,習武之人所說的根骨,指的其實就是筋骨。

筋弛則病,筋攣則瘦,筋靡則痿,筋弱則懈,筋縮則亡,筋壯則強,筋舒則長,筋勁則剛,筋和則康。

筋的狀態,決定了人身體的狀態。

有句話叫做筋疲力盡,意思是隻有筋徹底放鬆了,力量纔會消失,說明筋正是人體力量的源頭。

《易筋經》,便是通過對筋的不斷改造,從內至外根本上提升人體本身的狀態,筋越強健緊湊,伸張瞬間爆發出來的力量就越恐怖。

從此,筋攣易之以舒,筋弱易之以強,筋弛易之以和,筋縮易之以長,筋靡易之以壯,綿泥易之爲金石。

是謂——

易筋!

然而《易筋經》卻並非一開始從筋練起。

根據《易筋經》所說,練筋必須練膜,練膜必須練氣,有形之身只有練出無形之氣,方能最終成就不壞之體。

然練筋易而練膜難,練膜難而練氣更難,《易筋經》先從極難的練氣入門,宛若打好金字塔根基,由難及易,最終易筋。

在《易筋經》的概念中,氣的概念並不單一。

它要求修行者培養元氣,守其中氣,保其正氣,護其腎氣,養其肝氣,調其肺氣,理其脾氣,升其清氣,降其濁氣,使氣變得平和暢達,才能行於筋,串於膜,以至通身靈動,無所不至。

氣到則膜鼓,氣行則膜張,在膜的起張之間,膜和筋都變得堅固起來。

從這點來說,《易筋經》不光是修行體魄的絕世奇功,更是一部蘊含道儒精要的修身養姓做人明理的無上經典。

總綱中所說的超凡入聖,不光是精氣體魄上的入聖,更是道德品姓上的入聖——這是一部成就聖人的功法。

武祖喬達摩,成道之後被尊爲釋迦牟尼,以佛法普度世人,已是聖賢。

而通過《易筋經》練出的氣,乃孟子所謂至大至剛,塞乎天地之間者,是吾浩然之氣,能夠無形中讓人擁有聖人的氣息,氣質,氣度,最終成就聖位。

明白了這些概念,方是爲《易筋經》的修行做好了準備,方毅纔開始真正開始練氣。

《易筋經》練氣之初,乃用揉法。

解開胸口衣襟,方毅內心平和,手掌按於胸口膻中穴之上,自右向左揉。這揉動並非一味亂揉,需要徐徐往來均勻,勿輕而離皮,勿重而着骨,勿亂動而遊擊。

而在揉動的過程中,方毅內心越發祥和安寧,頭腦漸漸混沌欲睡,卻在頭腦中開始觀想出一尊釋迦牟尼大佛。

大佛身體高越百丈,盤坐蓮華之內,腦後紅橙黃綠青藍紫白黑九圈至威道德金光持續閃耀,半目開闔,右手擡掌面向衆生,左手含託腹前掌託天地,整具大佛體現一種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氣勢,又蘊含着一種大體量、大包容、大慈悲的境界在裡面。

只是觀想出這樣一尊釋迦牟尼大佛,方毅就有種虔誠膜拜的衝動,內心變得越發祥和起來。

而這樣一尊纖毫畢現的大佛,彷彿是憑空出現方毅腦中的,那樣生動的細節,絕對不是第一次嘗試觀想的他所能觀想出來。

事實上,這種只可意會的觀想之法,正是《易筋經》修行法門中最爲關鍵的所在。其他人就算得到了《易筋經》外在功法,卻無法觀想出這樣一尊蘊含着佛法境界的釋迦牟尼大佛的話,是不會有半點功用的。

這也正是自武祖喬達摩之後,《易筋經》便鮮有人真正練成的原因。

甚至,昔年少林寺一度通過網絡將《易筋經》的功法公佈出來,中華大地十餘億人,始無一人能夠練成,也是這個因由。

只有方毅,機緣巧合,通過胸口那尊神秘佛像,與達摩洞的影石殘壁產生共鳴,從武祖那以類似醍醐灌頂的方式得到了《易筋經》的修煉方法以及修行體驗,他才能毫不費力地將這尊大佛給觀想出來。

若是換了其他人修行《易筋經》,非得擁有高至絕頂的佛法修爲,方能觀想出神似的大佛,所以最終能修成《易筋經》的,也多是佛門中人。但即便是歷代能夠修行《易筋經》的人,觀想出的大佛也絕對不會像武祖觀想出的一樣完美。

因爲釋迦牟尼大佛本就是武祖喬達摩自己。

易筋,易經,兩者發音相近並非偶然,兩者的中心都是改換,《易筋經》中其實已經暗含《易經》的精髓在裡面。

傳聞《易經》能觀過去未來,當時的喬達摩雖然還未悟道成聖,但在修習《易筋經》的過程中,已是預見到了未來境界大成的自己,即釋迦牟尼大佛。

故而,古往今來,天上地下,若論對釋迦牟尼大佛最爲了解的,莫過於武祖喬達摩自己。

所以,可以這麼說,方毅修煉《易筋經》的基礎,乃是除了武祖喬達摩之外,最好的一個,而他又是唯一一個對佛法一竅不通的另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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