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尚未來得及起身,夜色中再有數道寒光襲來,依然是匕首,這次卻有六把之多,速度快若閃電,角度也是妙至毫巔,兩把射向寧昊,另外四把卻是盡數籠罩了任雪。
任雪心中一沉,若是她自己的話倒也可以避開,但她卻擔心寧昊,她對寧昊會武功的事兒也略知一二,但卻不知道其究竟是什麼水準,這暗中出手之人都是暗器高手,即便是她也要小心應付,這個未成年的孩子怕是應付不來。
寧昊並不知道身邊的女警在爲自己擔心,看到飛刀襲來,本能的使出太祖長拳中的一招貼地攻擊的招數,重心下壓,身子以不可思議的角度扭曲,左右各擺動了一下,將兩柄飛刀讓過。
再看任雪,雖然因爲寧昊分了神,手上卻是沒閒着,驀地嬌喝一聲,雙拳如靈蛇出洞,快速的擊出四拳,鐺鐺鐺鐺,四柄飛刀應聲落地,而她的玉手卻絲毫無損,顯然是戴了特殊的保護措施。
不過輕鬆擊落四柄飛刀之後,任雪並沒有輕鬆之意,反而是臉色大變,因爲在那最後一把飛刀之後竟然還隱藏着一枚銀針,這道暗器使得極爲隱秘,又加上任雪因爲寧昊分神,擊落飛刀後拳勢已經用盡,而且身子處於半蹲狀態,根本沒有餘力再行變招,甚至連閃躲都難以做到,危急之下只能是強行扭動身軀,儘量避開要害部位。
但任雪的臉上已是血色盡失,很顯然這時候的暗器必然是淬了毒的,恐怕今晚要凶多吉少,她身份特殊,於死倒也並無多少畏懼之心,只是任務並未完成心有些許不甘,而且還連累了身邊這小傢伙。
“快跑!”任雪忽的低喝一聲,心一橫,也不去管那銀針,伸手往後掏去,那裡有她的佩槍,這時候也顧不上其他了,就算死也要拉幾個墊背的。
她的手還沒有觸到槍支,斜刺裡又是一件物事襲來,目標卻不是他,而是空中的飛針,那飛針極爲纖細,如髮絲一般,一般人恐怕連瞧都瞧不真切,又處在高速飛行中,想要擊中是千難萬難,可那斜向裡飛來的卻是一隻鞋子,鞋子寬大厚實,覆蓋面雖不大,但擋住一根銀針卻是不難。
飛針穿透力極強,但那鞋子扔出的力道也不小,針頭將將鑽出時,已經被鞋子帶着偏離了,最終雖然穿透了鞋子,卻不知射向了何方。
任雪驚魂未定,輕舒了口氣,卻感到一陣的胸悶,一股濃重的鹹魚味撲面而來,薰得她差點背過氣去,幾疑是受到了毒氣攻擊。
寧昊方纔先一步發現了銀針,匆忙之下也沒有別的手段,好在正蹲在地上,脫鞋方便,這才使了這麼一招,他本來還有些得意自己的急智,待看到任雪幾乎暈厥的樣子時,不僅鬧了個大紅臉,乾笑兩聲,正要說話,忽的意識到危險還沒有解除,急忙轉頭看去。
八名戴着頭罩的黑衣人突然現身,手中各執一柄鋼刀,寒光涔涔,顯非凡品,八人也不說話,上來直接就動手了,霎時間,刀光漫天,蓋住了兩人的頭頂上方几乎所有空間,封死了輾轉騰挪的角度,很明顯,這八人不僅刀術精湛,而且精通合擊之術。
任雪俏臉粉豔豔的,也不知是薰得,還是急的,雙眸卻是爆射出凌厲的殺氣,對方如此心狠手辣也激起了她的鬥志,雖然被壓制的不能起身,卻依然無懼,一條腿伸出,一條腿蜷曲,上身筆直,雙拳在胸前成一前一後的姿勢,晃來晃去,竟似是螳螂拳的招數。
寧昊此時卻無心關注身邊美女的瀟灑英姿,他此刻面臨着習武以來最大的危機,比之營救夏子渝之時還要危險,儘管對手手中沒有槍,但那籠罩在頭上的刀幕比槍還要令人絕望。
他畢竟經歷過的場面太少,戰鬥經驗更是嚴重不足,沒有那份眼力去窺破刀法中的破綻甚至發起反擊,這超出了他目前的能力範圍,太祖長拳雖強,卻也不是萬能的,他欠缺的東西太多了。
“我要死了嗎?”生死之際,寧昊卻並無多少恐懼,只是被那刀幕營造出來的氣勢給深深的震懾住了,刀勢如山似嶽,壓得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忽然間,他眼神一凝,一種似曾相識的幻覺再次出現,那刀幕竟是漸漸變得清晰無比,每把刀的運行軌跡被精準的把握到,時間似乎在這一刻也流動的緩慢了起來,寧昊不敢怠慢,身子猛的一挺,雙拳如龍出海,穿過重重刀幕。
任雪眼觀六路,見寧昊如此莽撞,不僅花容失色,大呼一聲正要來救,卻見寧昊忽的化拳爲掌,於刀光劍影中縱橫削切,漫天刀光爲之一滯,兩把刀脫離了原本的刀幕,整個攻勢頓時瓦解!
“咦?”被擊中的黑衣人似乎頗爲意外,手腕處傳來**的感覺,若非他們都戴着精心打造的護腕,這一下很可能會落個武器脫手的尷尬局面。
任雪卻是驚喜不已,想不到這個小線人竟有如此本事,方纔救自己那一下還可以說是誤打誤撞,這次正面交鋒卻是真刀真槍的較量了,只是戰鬥經驗不足,像這種使刀之人,手腕是重要保護部位,若是攻擊他們的手指或是手背,效果要好的多,不過總體來說已經是極爲難得了。
刀幕既破,任雪的攻擊也瞬間爆發,她手戴拳套,根本無懼刀鋒,出拳凌厲如風,噹噹噹,瞬間便與對手過了十數招,而她也藉機站起身來,寧昊也藉着對手愣怔的功夫,魚躍而起,與任雪背貼背而立。
“你們是什麼人?竟敢襲警!”任雪打量了一下,知道這八個人都不是庸手,直接將手槍拔了出來。
沒想到在她拔槍質問的同時,對面其中三人也同時拔出了手槍,其中一人冷冷說道:“大家都是聰明人,若是能動槍我們早就動了,你也知道一旦動槍會是什麼後果。”
任雪明白對方的意思,一旦發生槍戰,這事兒就鬧大了,如今媒體輿論的力量太大,驚動了高層,雙方所有的小動作都沒用了,之前所作的也將付諸一炬,根本得不償失。同時她也反應過來,對方並非是想殺她,因爲那樣的話動不動槍都沒什麼區別,他們的目的很可能是想抓她,套問些消息,最少也要嚇一嚇她,如果能讓她傷個十天半月的也是極大的勝利。
想到此節,任雪緩緩的將槍又收了起來,低聲對寧昊說道:“一會兒你伺機逃走,別留這兒給我添麻煩。”
寧昊無聲的笑了笑,明白對方這麼說的意思,但他卻不可能走,任雪多厲害他並不清楚,但顯然是沒有把握對付這八個黑衣人,既然答應了做人家的線人,錢都揣到兜裡了,讓他臨陣脫逃卻是做不出來,而且他也不認爲自己真的會成爲麻煩。
八名黑衣人執刀上前,將兩人圍了起來,其中一人驀地低喝一聲:“上!”八人同時動手,身形迅捷如豹,雙眸如鷹隼般銳利,都是雙手執刀,聲勢駭人,施展的刀法與方纔又有所不同,先前爲了封死兩人,刀法縝密,走的是罕見的輕盈快捷的路子,如今是正面交鋒,自然是充分發揮刀的特點,威猛無鑄,勢不可擋!
同時攻向寧昊的刀有三把,一把簡單而直接,兜頭劈落,一把囂張而凌厲,橫切脖頸,一把厚重而詭譎,直砍腰腹。
頃刻之間,上半身三大要害部位便被盡數籠罩在攻擊範圍之內,“果然是好手!”寧昊卻並無懼色,這三人雖聯手默契,但個體戰力比起當初在廢棄工廠中遇到的殺手還要略遜一籌,他方纔起身之時順手撿起一把匕首,此時正好用手。
“唰!”匕首被他抖手打出,直奔迎面之人的面門,那人驀然一驚,如此近的距離可不好躲避,兜頭劈下的鋼刀順勢迴轉,磕中了匕首的把手,這才一偏頭驚險的避過了這一殺招。
沒了這一威脅,寧昊輕鬆了許多,上半身猛的前傾,小腹往後急收,身體幾乎成了九十度,橫切脖頸的鋼刀從上方呼嘯而過,砍向腰腹的刀則從身體下方貼着胸部劃過,冰冷的刀鋒令他感到一陣涼意。
閃躲對手攻擊的同時,寧昊也沒閒着,一拳順勢搗出,擊中了面前之人迴轉的刀背,將其逼退了幾步,身子一扭,左腳一個凌空側踢,攻向身側一人的頭部,那人剛纔用力過猛,那一刀招式用老還未來得及守住,這邊廂一腳踢來,慌亂中只得一手執刀,騰出一隻手來阻擋,但哪裡擋得住,被一腳踢了個趔趄。
寧昊這邊佔了上風,任雪那邊更是乾淨利落,一雙鐵拳靈動無比,雙腿更是如鐵鞭一般,偶爾出擊總能一擊奏功,轉眼間已有三人躺下,而且看樣子短時間內都無法再戰。
剩下兩人本想拖上片刻,等寧昊被收拾了之後,幾人聯手定然能拿下任雪,眼角瞥處,卻見到寧昊也是佔了上風,頓時心下有些惶急。
領頭之人躺在地上不僅心中惶急,想到回去後可能面臨的處罰,更是出了一頭虛汗,誰想到八個人竟然還對付不了一個小女警,他緩緩的身手摸出手槍,又從口袋裡摸出一個消聲器,當然他並不準備打死人,他對自己的槍法很有信心,只要擊傷對手,接下來的事兒就好辦了。
黑洞洞的槍口不停的調整着方向,任雪正與餘下這兩位戰鬥力較強的人鬥到酣處,混沒注意身後的險情,寧昊終於施展開太祖長拳,揍暈了三人之後,正要過去支援任雪,扭頭正好發現了地上之人的小動作,頓時心中大駭,大喝一聲:“小心!”說着便撲了過去。
那人見已經暴露,也不再猶豫,手指猛動,扣動了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