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醒葉尊的是何成森,他從角落裡走出來,語氣親切。
葉尊從暴怒中清醒,他剛剛完全進入了蠱龍仙尊的殺戮狀態,漠視一切,如果不是何成森提醒,他若再次把王木端的頭按下去,會直接按爆掉,若果真那樣,他雖然不會有事,可如常人一樣體會父女感情是別想了。
葉尊鬆開手,王木端軟倒在地,葉尊看向何成森,“謝謝。”
“別客氣,我跟你爸有很深的淵源,等會兒我們聊聊,”何成森笑道。
葉尊的暴虐震懾了全場,大廳中的所有人彷彿連呼吸都停止了,呆愣愣的看着葉尊乾淨利落的兩次把王木端的頭砸向桌面,彷彿他按下去的不是人頭,而是椰子。
從震驚中清醒過來的燕玲第一時間在曹清歌耳邊耳語,“那個唐裝老人,就是四年前在哈佛引走我的人!”不管她多不想承認,剛剛葉尊的所作所爲,可謂酣暢淋漓。
曹清歌的芳心被葉尊的暴虐身影填滿,她本是個極度厭惡暴力的女人,可當王木端對自己視作生命的女兒有覬覦之心時,她唯一想做的就是弄死這個王八蛋,如果剛纔手上有槍,她會毫不猶豫的扣動扳機,打爆王木端的頭。
葉尊火星撞地球似的兩次按下王木端的頭,恰好幫她釋放了滿腔的怒火,那一刻她只想抱住葉尊親上兩口,一種極度的暢快感襲上心頭,讓她渾身戰慄。
曹清歌半天才反應過來燕玲的話中意思,心中明白了所有事情,四年前的那次遭遇,就是王木端策劃的。
艾曉軍和艾曉婉這時跑過來,一同攙扶起王木端,王木端的臉已經看不出本來樣貌,艾曉婉從王木端緊握的拳頭覺察到王木端的憤怒和怨毒,小聲提醒:“王大哥,眼前這個虧我們是吃定了,那位老人家都不是他的對手,我們根本無力反抗,不要意氣用事,只有離開崑崙雪號,我們纔有機會,”不得不說,在逆境中,女人往往比男人更冷靜。
王木端似乎聽進去了艾曉婉的勸告,放鬆了拳頭,低聲道:“把我褲子口袋裡的手機拿出來,撥通通訊錄裡第一個號碼,”因爲鼻子的塌陷和門牙的缺失,王木端的發聲非常怪異。
艾曉婉照做,電話很快接通,手機中傳來一箇中年男人深沉的聲音,“怎麼樣?有沒有把我讓你轉達的話,告訴何成森?他怎麼說?”
王木端吐了一口血痰,說道:“爸,給我派兩個黑非人來,你知道我指的是什麼。”
電話那邊沉默了一會兒,“被欺負了?華夏的古武門派?還是異能者?”
王木端想了想,“應該是古武門派吧,王清奎不是對手。”
“好,我馬上安排,”電話中的中年人頓了頓,“掛掉電話你馬上向華夏王家求助,雖然是考覈期,你也是爲他們辦事,受了欺負,他們不能坐視不理。”
掛掉電話以後,王木端繼續道:“撥通訊錄第二個號碼。”
艾曉婉照辦,電話接通後,這回王木端率先道:“六叔,我被人打的滿臉是血,王家管嗎?”
王華清在電話中說道:“按時間算,你應該剛登船不久啊,怎麼回事兒?”
“王家,管,還是不管?”王木端一字一頓的問道。
王華清感受到王木端的憤怒,馬上道:“自然要管,你也是王家人,沒有人可以欺負王家人!我馬上派人去崑崙雪號。”
王木端掛掉電話,甩開左右的艾氏兄妹,因爲被撞擊的是頭部,所以他有些頭暈,晃悠了半天才站穩,看向不遠處的葉尊,“你要真牛逼,你現在就弄死我!不然我一定要弄死你!”
葉尊有無數種方法可以讓王木端瞬間斃命,但他現在不能以蠱龍仙尊的姿態面對俗世,他現在多了父親和丈夫的身份,知道在這種場合下,他不能意氣用事,只是淡然的看着眼前這個滿眼怨毒的男人。
王木端以爲葉尊真的不敢要了他的命,又吐了口血痰,“沒膽?那就洗乾淨脖子,等死!今天的賬,我們慢慢算!”不得不說王木端不是那種養尊處優的公子哥,他身上有梟雄的特質。
“王木端,回去告訴王華農,合作在黑非開賭場的事情,就此作罷。我何成森,不會與你王家有任何瓜,”何成森這是開口道。
王木端瞥了一眼何成森,皮笑肉不笑的道:“呵呵,多虧了何先生一句大侄子,才制止了他呢,我還得謝謝您呢。”
“不必了,”何成森根本就沒有把王木端放在眼裡,對他的綿裡藏針,很是不屑,“傅雷,送客。”
一身黑色中山裝的傅雷走到王木端面前,“請。”
王木端知道,他今天在這崑崙雪號上是沒有找回顏面的機會了,即使等下華夏王家真的派人來,也不可能當場與何成森開戰,何況剛剛鬼使神差先掏出槍的是他,他知道華夏的法律,對槍有多敏感,“曉軍,背起王老爺子,我們走!”
艾曉軍聽話的背起王清奎,順手撿起剛剛王木端被打飛的銀色手槍,跟在艾曉婉扶着的王木端身後,往大廳外走去。
馬上有工作人員跑過來,收拾一片狼藉,葉尊與何成森退後幾步,讓出空間,何成森面向大廳衆人朗聲道:“一場小風波而已,希望不要打擾了諸位的雅興,馬上慈善晚宴就開始,諸位稍等片刻。”
酒會很快恢復了熱鬧,只是大家的討論從之前的生意、人脈,扯到了葉尊和王木端身上,熟悉葉家的都幸災樂禍起來,葉崇文恐怕有麻煩了,就以剛剛葉尊的殺伐果斷、冷血暴虐,誰敢說他是廢物?
大部分人不知道王木端是誰,便也不清楚王木端背後的兩個王家,也就沒有當回事兒。
至於艾氏兄妹,沒人會把精力浪費在收廢品的不入流的角色身上。
葉尊抱着仍在幻境中的曹暖暖,對何成森說道:“既然你和我爸有交情,我就叫你一聲何叔吧,慈善晚宴我沒有興趣,等你忙完我們再聊。”
何成森苦笑道:“這場慈善晚宴本來就是爲你爸媽準備的,可我沒想到他們英年早逝,我本來要捐錢給葉氏慈善基金的,現在既然葉氏已經不在你名下,那我也沒必要那麼做了,這船上你可以隨意走動,不會有人阻攔你,等會兒我們爺倆喝一杯。”
葉尊抱着女兒走出酒會大廳,爲了不讓曹清歌爲難,他沒有看曹清歌和燕玲一眼,曹清歌卻始終盯着他的身影,眼神複雜,一個本來在自己眼中一無是處的男人,突然大殺四方,一切來的太突然,她還沒能適應。
“打個架有什麼了不起,還抖起來了!”燕玲很是不服氣。
曹清歌現在也覺得燕玲有些過分了,“他至少是爲了暖暖不顧一切,怒髮衝冠,你以後別總這麼冷嘲熱諷的說話。”
燕玲道:“清歌姐,你不會因爲他打個架就心動了吧?”
“胡說什麼?把支票拿出來,晚宴開始了,”曹清歌板起臉,掩飾自己的侷促。
葉尊走出酒會大廳實屬無奈,因爲下面他要做的事情,必須在一定的距離內才能完成,徑直走到碼頭一面的船舷邊上。
此時,王木端幾人剛剛走下登船梯,傅雷已經轉身重新登梯,突然聽到身後傳來兩聲槍響,猛然回頭,看到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一幕,艾曉軍手中的銀色手槍正冒着青煙,而王木端和王清奎的額頭上各有一個血洞,趴倒在地,從他們的腦下,腦漿混着血水,慢慢攤開。
“哥!你瘋了?”艾曉婉後退兩步,震驚的看着艾曉軍吼道。
艾曉軍不知是被妹妹的話驚醒,還是被自己的所作所爲驚嚇,扔掉手上的手槍,驚慌的叫道:“不是我!不是我做的!我怎麼會開槍?我爲什麼要開槍?”好像呆傻了一樣喃喃自語。
傅雷知道王木端死在了這裡,崑崙雪號一定會被牽涉其中,所以馬上做出反應,打電話叫來手下人,保護現場,他親自控制住艾氏兄妹,以防他們逃跑。
當兩聲槍響過後,葉尊就抱着女兒離開船舷,此後的事情再與他無關,走回酒會大廳。
這時肖玉兒在玉蓮花中問道:“師父,是你做的?”
“嗯,無論是出於何種考慮,王木端都必須死,”葉尊沒有否認,用只有肖玉兒能聽到的方法說道。
肖玉兒畢竟已經做了一年的鬼魂,對死亡早已沒有恐懼,她比誰都清楚法律不是萬能的,總有陽光找不到的黑暗之地,所以並沒有太大的反應,反而追問:“那師父,我以後也能這麼厲害嗎?”
“修真是漫長枯燥的道路,不但需要刻苦,還需要機緣、運氣,如果只是我現在的水準,應該不難,”葉尊邊說邊解開籠罩在曹暖暖周身的幻術。
小丫頭眼前一花,發現自己又回到了大輪船上,雀躍的道:“爸爸,剛剛仙女阿姨教我跳舞了!好好看!”接着語氣又低落下來,“可是我不會飛,學不會。”
“下回,你想着自己能飛,你就可以飛了,”葉尊不是信口開河,咫尺仙苑之所以是幻術,就是因爲會讓人沉迷其中,如果沒有施術者介入的話,被施術者可以在幻境中爲所欲爲。
這時葉尊懷中的手機響起,接通電話,還沒等他說話,電話中就傳來焦急的哀求:“小夥子!救救我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