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尊挖了一大勺紅豆冰,端詳了一陣,有各種堅果,還有經過加工的主材紅豆和沙冰,用料夠狠,送進嘴裡,咀嚼了兩下,堅果的複合醇香加上香甜紅豆,再配合沙冰的冰爽,妙不可言。
連續吃了三大口,葉尊才說話,“不錯!配得上招牌二字!”
老頭兒頓時眉開眼笑,這就是烹飪的幸福感,那不來自烹飪本身,而是當有識貨的人品嚐出自己手藝的美妙後,那種無法用言語描述的滿足感,那是無法替代的東西。
“喜歡就好,喜歡就好,”老頭兒似乎都忘記了剛剛那不孝的兒子,帶給他的憤怒和不快,“請慢用,我去給你做其他的,老太婆一個人忙不過來。”
“好,我等着品嚐美味,”葉尊道。
當老兩口陸陸續續的把拿手好吃的端上來,葉尊也非常捧場的甩開腮幫子開吃,老兩口站在邊上看葉尊一盤盤的秒殺過去,別提多開心了,看葉尊的眼神也別提多有愛了。
葉尊幹掉一個熱乎乎的餓菠蘿油後,滿足的說道:“吃甜東西,真的很滿足,謝謝你們。”
老闆娘去開了三瓶汽水,遞給丈夫一瓶,又推到葉尊面前一瓶,“嚐嚐我們這裡的老汽水,幾十年的歷史了,以後恐怕永遠也再喝不到了,”說着便坐在了葉尊的對面,老頭兒也喝着汽水一同坐下。
葉尊嚐了一口那蘋果口味的色素飲料,論味道肯定不如剛剛老夫妻一同調製的上等冰飲,但喝這種玻璃瓶的老汽水其實更多的是品嚐一種情懷和老味道,華夏這樣的老汽水有很多,冰峰、北冰洋、亞洲、太鋼、大白梨,隨着時間的推移,這些廉價的汽水都被時間賦予了特殊的意義。
“爲什麼喝不到了?”葉尊丟掉吸管,直接對瓶幹掉半瓶,然後才問道。
老闆放下手上的汽水,但手沒有離開汽水瓶,而是不停的旋轉這汽水瓶,“拆了,都要拆了,我們淺水埔至少要拆一半。”
老闆娘在邊上幫着丈夫解釋,“這種汽水的廠子,全香江也只有我們淺水埔這一家了,等拆了遷,就真的沒有了。”
“不能在別的地方重建嗎?”葉尊問道。
老闆嘆了口氣,“哪有那麼容易的事情,現在香江的地皮是個什麼價格?沒有了淺水埔的廠子,想要在香江其他地方再開廠,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要賠的進瘋人院。”
“你們這裡也要拆遷嗎?”
“拆,都要拆,越老的越拆,以後香江就再也不會有淺水埔這樣的窮地方了,”老闆又喝了一口汽水。
“拆遷不是好事兒嗎?有新樓房安置你們,還會給你們豐厚的安置款,”葉尊似乎在故意引導什麼。
老闆一聽葉尊的話,馬上就繃不住了,“你說的是你們內地吧?拆遷一次幾輩子不用愁了,吃房租就吃的逍遙快活。我們會被安置在鴿子籠一樣的公寓樓裡,雖然會給我們一份看似豐厚的安置款,可那跟香江房價和消費水平比起來,又算的了什麼?我們拿着這樣一筆說多不多,說少不少的錢,能幹什麼?”
“什麼都不能幹嗎?”
老闆娘插口道:“是真的什麼都不能幹了,我們這樣的歲數還能學習什麼新技能嗎?我們只會做甜品,讓我們做什麼我也做不好。可若想再繼續開店,我們恐怕交了房租就不剩什麼?不能開店我們怎麼辦?坐吃山空?還是存銀行?還是跟別人學着做投資,最後賠的只能跳天台?”
葉尊深以爲然的點頭,看來一切都跟他想的差不離。
香江看似繁華的背後,已經走到了極端,再也不可能恢復曾經的輝煌,無論是國計民生,還是電視藝術,都一樣,全都成爲了過眼煙雲。
這是葉尊在來香江之前,通過查資料,他自己琢磨出來的。
香江的極端,是絕無僅有的,主要的原因就是整個香江的大分配,嚴重的偏移。
香江這彈丸之地,最不缺的是什麼?地產大亨!
翻開香江的富豪排行榜,可以清楚的看到,能夠上榜的人一半以上都是地產商,李澤誠的李家、李兆元的李家、郭氏兄弟的郭家,等等地產大鱷幾乎壟斷了香江的房市。
同時,如果把李澤誠這樣的香江大佬所擁有的財富彙總起來,那會達到整個香江財富總和的三分之一,這是多麼恐怖的數字,全世界任何一個經濟體都被遠遠的甩在了後面。
在這樣的大背景下,香江的房價飆飛上了九重天,可香江的GDP卻低到了谷底,逐年下降,攔都攔不住。
與之相反的,香江前十個富豪的資產加起來,竟然可以竟然可以佔GDP總額的35%,這樣的數字超越了全世界所有的國家和地區,遙遙領先全世界。
就在葉尊來香江前,他看了一眼曹清歌收集給他的香江資料,不看不要緊,看了一跳,香江的房價已經是全世界第一。
而房價,恰好是綁架香江經濟,吸食民脂民膏最重要的手段。
有了浙江近乎印錢似的買賣,這些地產商纔有了多元發展的可能。
最典型的就是李澤誠,他的黃河實業業務已經包含了港口、電訊、酒店、製造等多個領域。
香江的網絡是李家的,電視臺和電臺也都有李家的一席之地,同時他們還做普通超市和生活用品超市。
可以說香江的百姓,已經被香江富豪們團團圍住,每天從他們的身上吸血。
而這些,普通的老百姓根本不在乎。
香江的四大產業,金融服務、貿易及物流、旅遊、專業服務,看起來這四大產業誰也不搭理誰,可從數據上就可以看出,這香江四大產業所產生的利潤,最後都會流向房地產業。
這樣畸形的一個超級經濟體,讓每一個在其中生存的百姓,都像提線木偶一般,身不由己。
葉尊一口乾掉了汽水,“那你們打算拆遷以後怎麼過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