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克國這聲苦,何嘗不是在說他自己,被好大哥暗算,在地下苦苦掙扎二十年,逃出生天後早已物是人非,欲報仇而不能,雖然見到兒子,可那空白的三十年時光怎麼彌補?恐怕永遠也無法彌補。
沈蔓聽到公公的話,赧然的收聲,止住眼淚,怯生生的離開閃開的懷抱,不知道該說什麼。
“叫爸,我開始也彆扭,現在叫着也彆扭,但老頭兒比我們還可憐,我們至少可以成爲彼此的支撐,他什麼都沒有,”閃開平時看着玩世不恭、吊兒郎當,其實心裡什麼都明白。
崔克國被兒子的話感動的一塌糊塗,老淚縱橫。
“爸,”沈蔓鼓起勇氣,擡起頭,叫出了這聲爸。
“哎!”崔克國伸出雙手拍拍兒子和兒媳的肩膀,“你們都是好孩子。”
葉尊看他們感情抒發的也差不多了,便道:“等回酒店,你們一家子在慢慢聊吧,”他已經變回本來面目。
沈蔓這纔想起葉尊,又要給他下跪,葉尊攔住,“你老這樣就沒意思了,非要感激我的話,就給我打工吧?”
沈蔓哪裡不明白,葉尊哪裡需要他們做保鏢,他是在幫自己和閃開,讓他們夫妻倆在這個世上有個棲身之所,有個活命之本,不至於誤入歧途。
“好,老闆,”沈蔓道。
葉尊沒有管地上的這些屍體,他是打算送給蔣談樂和龍魂一份大禮,反正早晚要碰面,禮尚往來,面子上也好看些。
幾人一起回到別墅中,發現艾曉婉和艾東昇都不見了,閃開懊惱道:“剛纔直接拍死好了。”
“你是沒打過女人吧?”葉尊一語戳破。
閃開撓撓頭,“還真沒有。”
“艾東昇就算能動也多半變成白癡了,這老小子乾的那些髒事兒也不算冤枉,至於艾曉婉也沒有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或者說還沒來得及做,走了就走了吧,”葉尊道。
幾人回到車上,閃開開車,葉尊在副駕駛撥通蔣談樂的電話,“沒打擾你睡覺吧?”
蔣談樂心說,這都凌晨一點了,這不算打擾什麼算打擾?可嘴上卻小心的道:“沒有沒有,大神有什麼事?”
葉尊當然不會真有什麼愧疚之意,龍魂這羣人本就是吃這碗飯的,“天府市南面的峽灣別墅區,東南角的那棟別墅地下室,你們派人去收屍,也可以研究一下那裡面每個人的腦袋,有什麼疑問,等我跟你們組長碰面,讓他問我吧。”
蔣談樂真的很想問葉尊,他小名是不是叫柯南,怎麼他到哪兒,總得出人命,“明天古武盛會就開始了,我和組長已經到達青龍山三清觀,明天我打你電話。”
“好,”葉尊掛斷手機。
閃開看葉尊掛掉電話,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老大,古武盛會對我們來說沒有什麼意義,我明天想跟沈蔓和老頭兒一起回趟村子,讓老頭兒見見我媽,我也回去看看養父母,沈蔓也很久沒有回去看她父母了。”
“嗯,你們那輛車,直接開走就是,回去趁着人都齊,把婚事辦了,不用着急回來,多住一段時間也沒關係,到時候直接回滬城找我,”葉尊想了想,又問道:“給我張銀行卡號,我小弟的婚禮總不能太寒酸。”
“不用不用,這些錢都該我這個當爹的出,這樣我心裡還能好受些,”崔克國馬上阻止。
“成,省錢了,”葉尊笑道。
他們三個老爺們兒在這旁若無人的說着婚事,沈蔓羞怯難當,低着頭一聲不吭。
第二天早上,運動大酒店。
閃開像做賊的似的,敲開燕玲和肖玉兒的房門,燕玲開的門。
閃開憋了半天說道:“妹子,能不能給我一套你的衣服,沈蔓衣服都是血,現在商店又沒開門,你跟沈蔓個頭兒都差不多。”
燕玲笑道:“抱得美人歸了?”閃開嘿嘿的傻笑。
等大家都起牀洗漱完畢,衆人在早餐廳齊聚一堂,紛紛給閃開和沈蔓送上祝福。
得知他們馬上要出發回村子辦喜事兒,羅甄跟閃開說道:“等回滬城,羅姐給你們小兩口在紅樓再擺一桌,到時候給你們包個大紅包。”
閃開臉皮多厚,馬上呵呵笑道:“謝謝羅姐。”
沈蔓感受到衆人發自真心的祝福,還有大家那由衷的笑臉,這是她從來沒有感受過的溫暖,來自沒有血緣關係的人,真心的對待。
葉尊這時候說道:“等回到滬城,閃開和沈蔓就跟着乾媽和羅姐,你們要誰,自己挑。”
“跟我想的一樣,”羅甄拉住還有些不適應這溫馨氛圍的沈蔓的手,“我要小蔓。”
方小青笑道:“那我就沒的挑嘍?”
吃過早飯,衆人分道揚鑣,閃開他們一家人往西南而去,葉尊他們開往西北。
華夏有四條龍脈,一條藏於長安,一條藏於京華,一條藏於金陵,一條藏於天府。
青龍山便是巴蜀龍脈所在,只是與其他三條飛龍在天的顯龍不同,天府這條龍脈是條隱龍,隱而不現,藏而不顯,故此雖然巴蜀有龍氣,但在這裡的崛起的政權都只能偏安一隅,從未有哪個巴蜀政權能夠一統天下。
幾千年來,無數大能者都想過把這條隱龍送上九霄,卻沒有誰能成功,不但如此,但凡有這個想法還付諸實踐的,都沒有一個好下場。
其中最著名的,就是唐末時,前蜀皇帝王建在這裡稱帝,請來當時的享譽華夏的得道高人高庭君,希望他能變隱龍爲顯龍,助自己一統天下。
王建許諾,只要高庭君能夠做到,便拜他爲國師,同時他所在的道門支脈一氣宗,也會成爲國教。
當時正是天下大亂之際,天下道門諸如崆峒、武當、龍虎、茅山都關閉山門,以免捲入這亂世之中成了別人棋子,葬送了道統。
對於一氣宗和高庭君來說,這就是千載難逢的機會,成了就可以力壓天下道門,成爲道門魁首,不成他也不損失什麼,再修他的道便是。
自古作死,源於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