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侍讀

21.侍讀

等到真的要回去時,夏蘇蘇才知道要頭痛。如果不是呂師傅跟着,她都不知道該拿那兩隻玩的不肯回家的小猴子怎麼辦,就連夏纖纖,也是一臉的不情願。

慕容姨娘牽着一雙被呂印揍了一頓拎回來的兒子,瞧着兒子們小臉上的不情願有些無奈的搖頭。這些年來也不知道被呂印怎麼教的,明明該是白嫩的小孩子卻有着皮粗肉厚打不疼的屁股。如果不是呂印親自出手,就算打紅了夏中堂的手掌,打折了柳條,那兩個孩子卻還是隻是笑兮兮的,一點痛都感覺不到。

吃得苦中苦,方爲人上人。慕容文靜想起每每兩小跑來跟自己哭訴的時自己說的話,卻還是有些微微的難過。當孃親的,哪個不心疼自己的孩兒,雖然咬牙看着他們辛苦的學武沒有出聲,但到底還是會覺得心痛。兩個孩子睡着的時候,她沒少落淚過。

不過現在,她卻連心疼都無處了。

許是玩累了,向來精力充沛的夏家小兄弟在進馬車沒多久就睡沉了。夏纖纖也枕在慕容文靜的肩頭閉眸小睡,不一會也沒了意識。

慕容文靜將夏纖纖的身子攬在懷裡,讓她睡起來舒服些。眸子淡淡的看向和柏文般武擠在一處的夏蘇蘇,那個孩子撐着下顎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蘇蘇……”她張口喚了,對上蘇蘇困惑的眸子卻不知道要說什麼,頓時有些無措,好在想起來前些天陪着於霜霜一起做的活計:“等會回了府中你來一下我園子裡,有東西給你。”

“恩,好。”夏蘇蘇笑的微甜,“謝謝姨娘。”

入了城之後路就開始不再顛簸,頃刻便到了夏府。門房等不急她們下車,隔着馬車便恭敬的道:“三小姐,老爺請您去一趟前庭。四姨奶奶請先帶着兩位小公子回黔園,二小姐自回暖園,如果沒有招呼,請先不要出各自的園子。”

“知道了,”慕容文靜淺笑應道:“可是前院有客人來了?”

“這個小人不知。”門房回道。

“你去暖園喊姐姐的奶孃來,”夏蘇蘇小小的身子鑽出馬車,目光掃在門房身上,道:“姐姐她睡着了,還有,讓人幫忙把柏文般武送回黔園的。”

“是,三小姐。”門房應了,正要去喊人,卻見夏柏廉走了過來。

“我抱他們回去吧,”衝着自家妹妹一笑,夏柏廉道:“你這小丫頭,操的哪門子心,還不快去,小心爹爹打你。”

“爹爹纔不會打我呢,爹爹最疼我了好不好!”夏蘇蘇吐吐舌頭,撲上去香了夏柏廉一口:“哥哥你什麼時候給人家娶個嫂子回來?”

夏柏廉的臉一紅,不由道:“小孩子家家的亂講什麼。”

說罷,作勢要打她,這才笑嘻嘻的跑了。見她走了,夏柏廉向抱着柏文的慕容文靜恭敬的道:“姨娘可是累了,我來抱弟弟吧。”

慕容文靜也不推辭,見他一手抱起柏武,才又將柏文抱過,輕聲笑道:“蘇蘇那孩子,也只在你面前像個孩子。”

“蘇蘇本來就是個孩子,只是性子沉靜些罷了。”眸光閃了閃,夏柏廉輕道。

一路無話。

且說夏蘇蘇急匆匆的到了前庭,卻見一個身着宮衣的內侍坐在客位之上,她家夏學文中堂滿臉笑容的同他客套着,不由疑惑。

要知道若是出宮辦事,內侍們向來是不許穿着宮衣的。

“蘇蘇回來了。”夏學文望見女兒,牽過她的手,道:“蘇蘇,這位是曾公公。公公,這位便是小女蘇蘇。”

在皇帝身邊做事的曾公公雖然聽說過夏中堂有一個聰明伶俐的愛女,卻是第一次見到。畢竟夏蘇蘇去皇宮不過兩次而已,且每次招待的都是那位小黃公公,宮裡的大部分宮人卻從未見過這位小姐。

“蘇蘇見過曾公公。”夏蘇蘇偷偷看向夏中堂老爹,只見他無奈的看了自己一眼,然後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多問。

“夏三小姐回來就好了,咱家可等了好半天了。”也不知道二皇子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偏要他當着夏三小姐的面才能宣讀聖旨,否則他早就回宮了。“咋們這就宣旨吧,一會乾清門關了,咱家可回不去了。”

“公公請。”

“奉天承運,皇帝昭曰:聞大學士夏學文之三女,活潑伶俐,聰明可愛。深得吾與皇后喜愛,今特指爲二皇子輕鴻之侍讀。爲其行走宮廷便宜,特賜蟠龍玉佩一枚,欽此。”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接了旨,給了賞銀送走了曾公公,夏蘇蘇滿面愁容的望着夏學文手中的澄黃色的聖旨。

“二皇子侍讀?”眉頭緊皺的夏蘇蘇不由的道:“皇子侍讀可以由女子擔當嗎?”

“雖然沒有此例,但是也並沒有律例說不能。”夏中堂顯然也對皇帝的這個聖旨覺得有些莫名,不過好似他之前已經知道了一般,並沒有太吃驚。可見皇上先前是同他通過氣的,雖然不解甚至有些難以置信,但是他還是同意了這個有些荒唐的詔書。

“爹爹……”夏蘇蘇望着自家中堂老爹,張了張口還是閉上了,“爹爹我困了。”

“爹爹送你回去休息。”將她抱起,夏學文將聖旨塞進懷裡,吩咐了下人幾句,向晨園走去。

翌日,整個夏府都知曉了夏三小姐要當皇子侍讀的事情。

於霜霜自然是滿腹的憂心,林氏又羨又妒的望着仍然打着哈欠睡意蒙朧的夏蘇蘇,心道若是她有個孩子,這會皇子侍讀的位子絕對輪不到這個以睡覺爲樂的臭丫頭。慕容文靜與周氏牽着各自的兒女,只是安靜的不說話。

不一會來接她的轎子便到了,藍色四人擡的小轎,爲首的正是老熟人小黃公公。

“夏三小姐好。”小黃公公掐着嗓子,面上是恭敬的笑意,“老奴來接小姐了。”

“恩……”睏倦的揉着眼睛,夏蘇蘇對是誰來接她一點都不在意,不來纔好呢,可以讓她在家多睡兩個時辰。

於是,在一家人或擔憂或妒恨的目光裡,夏蘇蘇昏昏欲睡的踏上了軟轎,朝那紫金皇宮而去。

對某些人來說,那其實,就是一個大大的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