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間破房子,破到外面下大雨裡面下暴雨的程度。
李紅袍是一個很講究的人,絕不會住在這裡,但他就在這裡和卜鷹在喝茶。
原因很簡單,因爲這裡是杜甫曾住過的地方,普通人即使想受這種罪恐怕還不夠資格。
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
這裡是四川。
李紅袍對卜鷹道:“你非得去嗎?”
卜鷹嘆道:“有些事不是你想不做就能不做的。”
李紅袍望着卜鷹遠去的背影長長的嘆了一聲。
李紅袍這一聲嘆是在嘆自己還是嘆卜鷹?或者兼而有之。
李紅袍道:“這世間能與我同飲者,還有幾人?”
人一老就會覺得孤獨,李紅袍已經老了,雖然他一直不承認。
沒有賭博的賭局就好像不接客的妓院,是會被世界所遺棄的。
而這一次的賭局接到了一個奇怪的賭局。
日期:八月一日,午時。
地點:蜀山唐門。
賭注:一枚銅錢。
盤口:一比一。
決鬥人:唐刑、郭斌。
決鬥項目:暗器。
這場賭局已經沒有人再嘲笑誰了,先前殺暗河殺手的少年,後來和南宮世家長老打成平手的劉小四都證明了一件事 ——江山代有才認出,各領風騷數百年。
只是世人不明白爲何郭斌只要一枚銅錢?這是對唐門的挑釁嗎?怪不得就連唐刑這個一心只研究暗器不問世事的人 都生氣的出來了。
有一些敏感的人發現了一些問題,那就是這些新人都是從哪來的?這些人彷彿都是一夜之間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而且一出來就是來向各大宗門挑釁,並且即使輸了也有驚人之舉。
不過他們還是漏了一樣,那就是每次發生這種事情時賭局總在其中,不過賭局就是要尋找各式各樣奇怪的賭家,所以沒有人認爲賭局有問題。
郭斌躺在椅子上,喝着用南零水泡的碧螺春,再加上遠處蜀山青翠,暖日、和風,郭斌真的不想回去了。
卜鷹走來遞給他一個卷宗道:“這是唐刑的資料,上面寫着他所有的習慣和愛好,還有使用暗器時常用的手法與漏洞。”
郭斌道:“很好,希望這一次你不要犯下以前的錯誤,致使都統的計劃險些付之東流。”
卜鷹笑道:“我想,你應該問問你自己,你有把握對付唐刑嗎?先前那個傢伙因爲低估自己的對手死去,希望你不要犯同樣的錯誤。否則即使你活了下來,也會像死了一樣。”
郭斌很討厭卜鷹,因爲他看不起卜鷹,一個江湖上賭局的雜役豈能與我堂堂錦衣衛相提並論?但是魑祟偏偏要郭斌凡事都聽從卜鷹的調遣,所以郭斌很是不爽,總想打壓打壓卜鷹,但每次都沒成功,因爲他知道卜鷹說得對,如果這次任務失敗,那麼自己的下場會很慘,比死還慘!
太陽當空,今日的蜀山比起以往更加熱鬧,若是膽小的人看見這個陣勢恐怕都會緊張的抽搐。
唐刑和郭斌都不是膽小的人。
笑笑的手搭在唐刑的肩上,不捨得拿開。唐刑拍了拍笑笑因爲緊張而冰涼的手笑了笑,然後自己推着輪椅走到中間那片空地上道:“郭兄,請!”
笑笑又緊張一些。
郭斌一拱手,對視着唐刑道:“在下聽聞你製造暗器的水平天下第一,無人能比,在下今日就來試試。”
唐刑回禮道:“不敢自稱第一,都是江湖上朋友們擡舉而已。”
周圍坐着很多人,卜鷹和關玉門坐在最前面,關玉門不解的道:“他們兩個不比試暗器怎麼開始話起家常了?”
卜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場中道:“其實他們已經動手了,而且所用的暗器和手法極爲的精妙,我們這些普通人根本看不見!他們每一句話還沒說出口恐怕都已發出數十種暗器了!而且那些暗器即使就擺在你的面前,你恐怕都看不到!”
忽然卜鷹道:“好險!”
關玉門疑道:“你看得到?”
卜鷹搖了搖頭道:“我也看不到。”
“那你怎麼知道好險?”
“我看不到,可有人看得到。”
“誰?”
“笑笑。”
關玉門看向笑笑,果然,此時的笑笑死盯着唐刑,面目表情瞬息萬變。
關玉門道:“好無聊!”
關玉門說的對,對於絕大多數人來說這場決鬥確實無聊,看兩個人在那嘮家常,一點意思都沒有。
不過對於真正的高手,譬如魑祟而言,那就非同一般了。
魑祟可是把場上二人所有的動作看的一清二楚,但是這樣也就佔據了魑祟大部分的注意,以至於他根本沒有注意到笑笑此時的表情。
笑笑此時面上忽然緊張起來,然後衆人終於看見了,一道白光閃過,然後唐刑忽然不動了。
笑笑表情一滯,轉喜爲悲,撲倒在唐刑身上痛哭。
這一戰,唐門敗!
八號跟着徐乾坤,雖然徐乾坤百般遮掩,但是八號還是認出他了。
徐乾坤在東廠門前一直在轉悠,尋找刺殺的時機,八號就在那裡看着徐乾坤。
徐乾坤裝作一個商賈,因爲貨物被盜,不得已去刑部報案,刑部把案子轉交給東廠複審,所以徐乾坤在東廠門口四處亂轉人們都以爲是正常的。
八號看見徐乾坤跟一些人聊天,這本來沒有問題,但是八號忽然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是很久以前了,那些事情已被八號深藏在腦海之中。
那是在一個山莊,一個叫做九道山莊的地方。
那時八號就是八號,後來被逍遙子救出來,那時八號就像重生一樣,所以他給自己改名爲熊凋,後來熊凋爲了逃避朝廷的追殺又易名爲熊倜,最後爲了替逍遙子完成任務從而隱藏姓名改爲八號。
八號就是熊凋在九道山莊的排號。
那個跟徐乾坤談話的人是十七號,他們兩個住在一個牢裡。
而且看起來十七混得還不錯。
可是,他怎麼在這裡,怎麼和徐乾坤在一起?莫非他也逃了出來?還是說他別有身份?
想到這裡八號心裡忽然升起一種奇怪的感覺,於是八號立刻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