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燕城,傳送廣場
“哼,天賦資質再好有什麼用,還不是賤民一個!”
准入弟子中,闊少祥力夫高調地直言不諱,矛頭直指剛剛檢測完的七夜。
話音落耳,七夜面無怒色,直接選擇性無視。
世界上總有那麼一些人,通過攻擊別人的軟肋來滿足自己優越的虛榮心。
可他沒脾氣好到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只不過是現在大庭廣衆,不好出手教訓罷了。
想到未來進宗,七夜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玩笑。繼承江湖腹黑的他,自然懂得隱忍待發。
然而,他的這種無視在祥力夫眼中,就是變了味的一種羞辱。
在祥力夫看來,七夜只是因爲檢測出了優秀天賦,一下子土山雞變金鳳凰,纔有了敢無視自己的底氣。
哼,敢無視自己,等到進宗有你好看!
被人無視的尷尬,令祥力夫臉色難堪。
他怒目圓睜,直狠狠地盯着七夜,卻也不敢公然地肆意妄爲。
能夠通過檢測進入天雲宗的地靈根,長老們自然會多加照顧。
七夜走下臺來,一個人平靜地走到准入弟子裡,看向天武宗的考覈現場。
笑忘書果然如預料中順利的通過考覈,其出色程度令人暗暗讚歎:
初級六段,點亮八顆晶石。
待到笑忘書考覈結束,在衆人驚豔的目光中,風度淡然地走下臺。
“恭喜笑公子順利通過……”七夜見笑忘書穩步走來,連忙迎上去主動開口恭賀道。
“哪裡哪裡,我纔要恭喜阿七,沒想到你天賦如此不凡,真是令愚兄驚歎啊!”
笑忘書一如既往地淡笑道。
在此之前,他沒有想到一直不溫不火、平淡無奇的阿七,竟然有如此天賦。
剛剛七夜在考覈中的驚豔表現,笑忘書真真切切的都看在眼中,不禁暗暗咋舌。
這一個多月的相處以來,阿七給自己的最大感覺便是捉摸不透、耐人尋味……
明明感受不到阿七全身有任何靈力波動,但他卻每天像是在修煉一般靜坐冥思,其心專注如老僧坐枯禪。
而每次阿七從靜坐中甦醒過來時,雖然神色疲倦,可眼中卻閃爍着一種豁達的精亮。
雖然自己對阿七這種奇異的舉動百思不得其解,好奇之心與日俱增。
不過,依舊沒有去追問。
因爲,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秘密。
而這種秘密就如同人與人之間交往的窗戶紙一般,雖然紗薄,但卻令人心安。
若一旦捅破這層窗戶紙,那麼人與人的交往,又有何安全可言。
七夜與笑忘書兩人在臺下一番言辭後,便各自回到宗派聚集地。
雖然兩人相處時間不長,但這段時間的相處情義也讓兩人彼此珍惜。
人各有志,前進之路遇人無數、或敵或友。而能遇到一位情投意合的朋友,也實屬人間美事。
好在,面對分別兩人都不矯情,因爲彼此間都有預感,未來還有機會能夠再次相見。
而隨着最後考覈的結束,本屆三宗匯招也正式落下帷幕。
十幾萬人的參加考覈隊伍,如今留下的也只有八九千人而已。原本水泄不通的傳送廣場,現在已恢復了正常秩序。
七夜站在天雲宗入選弟子中靜靜等待謝幕,閒來無事打量其它兩派弟子幾眼。
本次入選的幾千人中,天武宗和天海宗共招募了三千弟子。天雲宗只有兩千幾百人左右。
而在這兩千人中,還有一半是通過武道考覈入選的。
畢竟,能夠擁有煉丹師資格的人,本就是百裡挑一的天賦,這也難怪以武道著稱的天武宗和天海宗能夠日益鼎盛,而天雲宗難有起色。
“哈哈……再次恭喜各位入選的宗門弟子,相信未來經過宗門的大力培養,在場的各位都能夠成爲一方霸主!未來的白燕城,是你們的。未來的天下,更是你們的!”
從頭到尾看完整個招募的城主白道,熱情洋溢地走入廣場中祝賀入選弟子,爲此次三宗匯招落下帷幕。
隨後,三位宗主拿出出一枚小舟,飛向空中。玲瓏精巧的小舟瞬間變得巨大起來,片刻後小舟變得猶如四五個籃球場那麼大,懸浮頭頂、氣勢逼人,令人感到沉重的壓抑。
“哇……哇……”
看到這一幕,傳送廣場上響起衆人此起彼伏的驚歎聲。
“這是……浮舟!”
七夜久久思索記憶,好不容易從寒旗記憶中得到一絲答案。
當年寒旗,也是因爲加入某個宗派時才見識過。而這浮舟,是隻有實力鼎盛、底蘊雄厚的宗派、家族和皇室才擁有的。
畢竟製造浮舟,其精湛技藝、造價消耗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的。
浮舟根據其用途,一般分爲兩類:傳送舟和戰艦舟。
顧名思義:傳送舟是用來進入傳送距離較遠的傳送陣當中,以供傳送者長途休息之用,也可以用來運輸貨物。
而戰艦舟也稱爲“戰船”,是用於戰爭的重型武器。戰艦舟不僅能夠調運士兵、搭載弓弩,同時舟身也刻有攻擊性的靈陣符紋,可以說是戰場上的神兵利器。
“好了,各位登船吧!”白道語重心長道。
“白城主,告辭!”
三位宗主與城主道別後,便各自帶着入選的宗門弟子登上浮舟,待人員全部上舟。三艘浮舟緩緩升空,朝着三個不同的方向飛離而去。
浮舟上,七夜看着下方飄過的大片森林以及小小的村落,眼中閃耀着掩飾不住的欣喜。
原來飛上天空,俯瞰大地是如此美妙,好似觀賞千姿各異的盆景。
即使自己有着老辣的江湖閱歷,但本質上他依然只是一個年僅八歲的孩子,孩童的天真與興奮此刻淋漓盡致地寫在七夜臉上。
“嘖嘖,鄉巴佬就是鄉巴佬,這點世面都沒見過……”
甲板上,闊少祥力夫看到七夜一副沒見識的興奮樣,逮住機會見縫插針、不留餘力地嘲諷道。
相較於其他人的激動,祥力夫顯得平靜許多。自己家族雖小但也算是略有財力,這種浮舟也曾有幸坐過幾次。
而同船之中,與七夜一樣興奮的入選弟子也不在少數。
如此一來,祥力夫這句身份貶低的話,雖本意針對七夜,但不免有殃及池魚的意味。
不少弟子眼神含煞、心火怒燒地盯着他,哪怕他們身份低微,但也絕不忍受隨隨便便一個人對自己身份肆無忌憚地嘲諷。
“哼……”祥力夫被衆人盯得心裡發怵,轉過頭不甘示弱地輕哼一聲。
也不敢再說過多譏諷,寧犯天條、不犯衆怒,眼下只好暫時忍一忍。
真是沒有想到一時不經過深思的嘲諷之言,竟然差點深陷羣攻。
若是自己一個人在這天雲宗惹惱衆人,即使有家族作爲倚仗,恐怕也是雙拳難敵四手、遠水救不了近火。
看來入宗後,得找個硬點的後臺罩着自己,那樣就不怕這些賤民了……祥力夫心裡暗暗思索道
浮舟甲板上的七夜,毫不理會這些挑釁。經驗告訴他,像祥力夫這種優越感極強的家族闊少,越是理會就越是難纏。
不過,自己如今已不再是懦弱得任人欺凌的奴隸,而是一個與周圍人一樣擁有平等、尊嚴的“人”。
若是有人不長眼再如此針對自己,做得太過火的話,七夜不介意直接動手暗地裡做了他。
哪怕已經是天雲宗的入選弟子,他也有十足的把握,暗地裡神不知鬼不覺地將其抹殺。
撇過頭看着祥力夫一臉傲然地表情,七夜雙目陰冷尖利。自從自己吞噬了三人的人性陰暗面後,現在的自己對於殺戮早已是見慣不怪、冷漠無情。
偶爾,這種殺人的冷漠氣質不爲所控的流露出時,七夜看上去就像是從鮮血死亡中走出來的殺手一般,冰冷得令人窒息。
祥力夫轉眼不經意間見到七夜雙目中閃過的陰冷,晶瑩漆黑的眼眸裡彷彿看到自己被無情斬殺般。
一種死亡的陰影瀰漫在心頭,不禁臉色突變、不寒而慄。
他驚愕得使勁搖搖頭,那種幻覺才得以徹底消除,很長一段時間後,心底才慢慢從那種死亡的陰影中走了出來。
怪事!爲什麼他的眼神這麼冷?祥力夫冷汗直冒道。
有了剛纔的驚恐體驗,他不敢再直視七夜雙眼。也索性知趣地閉上了嘴,收斂起咄咄逼人的氣勢,連忙溜走。
見老鼠嚇退,七夜收回目光。剛剛只是微微流露出一絲陰冷的殺氣,沒有想到能嚇退祥力夫。
看來,家族子弟也不過如此,空有囂張跋扈的氣勢,卻沒有對應的膽魄……
七夜冷冷一笑。
好在祥力夫之後,就再沒人跳出來沒事找事了。
七夜也得以能夠安安靜靜地欣賞一路美景,偶爾眼光一瞟,甲板上的其它入選弟子或靜坐凝神、或聚衆閒聊、或獨處悠然。
而天雲宗宗主以及其它長老,則在浮舟船艙內休息,甲板上就只有一兩位長老負責看護衆人。
浮舟飛行一刻鐘後便到達了天雲宗的宗門之地:一片連綿起伏的羣山險峰。
剛剛進入羣山之地,七夜便敏銳的察覺到此處的靈氣十分濃郁,舉目凝望羣山中一座巨大巍峨的雄偉大山,流雲遮蔽、不見全貌。
浮舟緩緩下降,最終降落在山谷盆地中一塊天然的湖心島上。
待浮舟停穩,天雲宗宗主和幾位長老們走出船艙,帶領衆弟子走下浮舟。
“各位新加入天雲宗的弟子,一會兒將會有執事長老對大家進行門規的講解,不管你是世家公子還是富家大少,只要在我天雲宗就是我天雲宗的弟子,如有違背門規,嚴懲不怠!”
走在隊伍最前列的宗主水寒煙,一上來就一個下馬威。簡短講解兩句後,便獨自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