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惜諾挑眉.將短笛收入袖中.走出了山洞.
洞外.那巨獅身上花雀一身紅妝.正沒好氣的看着她.這小丫頭還真是小心眼.看這樣子還在爲山洞中的事情生她的氣.
納蘭惜諾不以爲然.沒有理她朝那臺階所在的方向走去.巨獅轉身跟在了她的身後.花雀如百靈般清脆的聲音繼續道:“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女人.見了本姑娘怎麼連個招呼都不打.”
納蘭惜諾懶得理她.可是.肚中的飢餓感讓她有些遲疑.她要重新上這九萬九千九百九十級臺階.而且每上一節都要行跪拜之禮.
這樣一來.時間必然要用更多不說.而且會更加花費力氣.如今她的食物沒有了.現在又開始餓.恐怕走不了多久又會耽擱.而這一耽擱.要尋食物.怕是又要下山.
見她停在半路.花雀得意道:“現在想起本姑娘了..”
“哎.你去哪兒.”正得意.只見前方納蘭惜諾一拐.朝林子裡走去.
納蘭惜諾走的很快.可那巨獅不過兩步就追上了她.納蘭惜諾的身影戛然而止.她回過頭.警告道:“不許再跟着我.”
她本是警告那花雀.不料.巨獅聽到這般警告.竟如家犬一般.喉嚨裡發出了委屈的低吼.納蘭惜諾看着眼前的龐然大物耳朵背後去的溫順姿態.有些微怔.
“你這個沒出息的傢伙.”花雀氣的敲了它一掌.可她那小手掌敲在它的頭上它渾然不覺.只是勉強觸動了它的毛髮而已.
納蘭惜諾繼續朝前走去.身後.不論那花雀如何教訓.巨獅都不再多跟半步.花雀氣的要死.朝前看去.只見納蘭惜諾如伺機而動的獵狼一般.躲在草叢中.緊緊盯着前方的野兔.
這山林中的野兔不同其他.靈性極高不說.聽覺與嗅覺都要比普通的野兔靈敏許多.納蘭惜諾緊緊盯着獵物.擡起手腕.準備使出一道劍風.
“住手..”突然.身後花雀的聲音響起.野兔受驚.拔腿逃走.
納蘭惜諾看着逃走的野兔.神色冷冽下來.她回過頭.只見花雀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她一臉的怒意.“你想幹嘛..”
納蘭惜諾冷冷別開眼.沒有說話.繼續尋找着獵物.花雀看她一副不以爲然的樣子.怒道:“你剛剛是不是準備殺它..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
聽着花雀的怒意不像是假的.納蘭惜諾饒有興趣的看看像她.方纔她一口一個要把那些猴子殺了烤了吃.如今見她捕兔.最着急的也是她.
“這裡的一切都是公子的.你敢動它們一根汗毛.我就殺了你.”花雀怒視着她.雙手拳頭緊握.恨不得把納蘭惜諾毆打一頓的樣子.
納蘭惜諾微微挑眉.都是公子的.那個青衫男子.
忽然.納蘭惜諾一怔.這裡的一切都是他的.難道說……
“對.我家公子就是這裡的主人.也就是醫仙.不然你以爲還有什麼人有本事阻止琴葉毒的毒素蔓延.而你又憑什麼到這裡來.”花雀不以爲然的哼了一聲.
他就是這裡的主人.那他豈不就是上官家族的後人.能夠擁有這裡的一切.除了上官家族的人.還能有誰..
可是.他爲什麼會願意救獨孤寒.又爲什麼放她進來.放她進來也罷.又爲何要這樣百般刁難她.還要她行什麼跪拜禮.
這個時候.巨獅緩緩走來.它每一步都震撼着地面.它的嘴裡叼着一個包裹.溫順的像一隻小貓一樣.它把包裹遞到了納蘭惜諾面前.納蘭惜諾拿過包裹打開.裡面的食物十分豐盛.她又是一怔.
她越來越不能理解這個醫仙葫蘆裡賣的到底是什麼藥.
先讓大雕搶走她的食物.現在又派這丫頭來送吃的.
“剛剛大雕不懂事.搶了你的吃的.我不否認這裡一半以上都是吃貨……”花雀有些心懷鬼胎的撓了撓後腦勺.已經把自己也是個吃貨的真相袒露無疑.
“這些是公子讓我給你送來的.而且.我會監督你每一節臺階都行跪拜大禮.”
納蘭惜諾冷笑.若她不知道那醫仙是個什麼人.這跪也便跪了.不過是爲了治病救人.不足掛齒.但如今知道了這醫仙就是那青衫男子.她倒不想跪了.
“唉~”花雀看着納蘭惜諾一臉不屑的樣子.道:“公子又贏了.他說你知道他是醫仙的話肯定不願意再行跪拜之禮.不過公子讓我轉告你.他並不是要讓你跪他.至於是爲誰行這樣的禮.上去就知道了.”
上去就知道.跟她玩兒這種把戲.可惜.若換做一個月前她爲了獨孤寒會相信這樣的話.但是.與皇甫凌過過招之後.這些真的就不足以讓人動容了.
皇甫凌連‘我就是上官琴鳶’這種話都能說的出來.他這個彷彿真與上官家有點關係的人.又有什麼是捏造不出來的.
“唉.”花雀又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公子怎麼又贏了.好了.他說了.如果禮數不周.下個月南宮瑾就會回到洛天.不過他還要我告訴你.南宮瑾的病症怎麼都要調養一年的.若現在就停止治療.他是會有生命危險的喲~”
納蘭惜諾聞言.神色微寒.
威脅她.她和他素未謀面.他又爲何要這麼迫不及待的折辱於她.這麼想要她行跪拜大禮.就算是威脅也非要她如此做不可.
納蘭惜諾冷笑一聲.也罷.反正進入這裡的時候她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償還.尊嚴也好.什麼都好.現在已經不重要了.
她從包裹裡拿出食物.一邊吃一邊朝那臺階走去.花雀看着她大口吃東西的樣子.嫌棄的躲開她.跳上了巨獅的背.
吃過東西.血液開始沸騰.一股力量在血脈中蔓延開來.這些食物看似是普通的食物.吃過之後卻有種不同的感受.普通的食物吃了之後是可以補充能量.可這些東西吃過之後.非但補充了能量.還讓她有種更加強勁的感受.
納蘭惜諾跳上臺階.開始進行跪拜禮.她面無表情.眼睛裡也沒有任何的情緒.像是在洗手吃飯一樣的沒有任何動容.
花雀就跟在她的身旁.那巨獅一擡腿便能踩上兩三級的臺階.毫不吃力.
有了能量的補充.不過半天的時間.納蘭惜諾便走完了那九萬九千九百九十級的臺階.她一路跪拜而來.膝蓋上已經被青苔溼透.她有些微喘的行完最後一禮.緩緩起身.
擡起頭.巨獅從眼前走過.前方是一臺巨鼎.巨獅走到鼎下.俯身而臥.
花雀從獅身跳下來.徑直朝院子走去.納蘭惜諾跟了上去.忽然.一旁一陣冷風襲來.她下意識的縱身越開.一條紅色溼潤的蛇信子探來.
她神色一凝.正準備出手相抗.只聽院裡傳來一聲慵懶的輕喚.“不得無禮.”
眼前的蛇信子倏地收了回去.納蘭惜諾定睛一看.只見前方一隻巨大的白色蛇頭正在自己的面前.蛇的身子盤旋在宅子四周.蛇身如街道一般的寬廣.
“姑娘這麼快就到了.快進來喝杯茶吧.”院子裡的聲音慵懶依舊.那語氣如久別重逢的舊友一樣不見外.
納蘭惜諾眉頭微皺.朝院子裡走了進去.
剛走進去.那巨大的蛇頭就從院牆外伸來.停在一株梅樹下.樹下放置着一張青竹躺椅.躺椅上.男子一襲青衫.與那青竹的色彩融爲一系.白皙的肌膚在綻放的梅花下優雅動人.
納蘭惜諾第一次這樣直接的看着他.一雙狹長的眼睛上睫毛濃密的覆蓋着深邃的眼眸.純澈的雙眸裡映襯着如春的景色.一張精緻的面容似曾相識卻又想不起在哪裡見過.不似南宮瑾的邪魅妖冶.不似獨孤寒的清冷孤傲.是一種疏離的.不該出現在凡間的美.是一種如天神下凡一般.帶着幾分仙骨般的脫俗之感.
他伸出手.輕柔的撫摸着正向他撒嬌的白蛇.這樣的景象如畫一般令人神往.縱然是她.也不由自主地窒息.
花雀從屋子裡出來.手裡端着兩杯茶.她少有的安靜的將茶放下就離開.青衫男子拍了拍蛇頭.白蛇竟會意的離開了院子.
他緩緩起身.朝她莞爾一笑.“坐吧.”
納蘭惜諾回神.他的語氣很溫和.讓人有種如沐春風的感覺.沒有威嚴.沒有不如反駁的強迫.卻讓人不由自主的服從.她走過去.坐在了他的對面.
眼前的茶正冒着熱氣.茶香味少有的吸引了納蘭惜諾的注意.端起茶杯.淺飲一口.頓時.一股心曠神怡的感覺從血液裡延伸開來.一股難以言喻的溫暖與悸動充斥在心口.
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她緩緩擡頭.茶香縈繞.她環視着這個院子.每一寸花草.粉嫩淡雅的梅香.如出一轍的淡綠色傢俱.就連空氣也瀰漫着一種……她說不上來的感覺.
熟悉.對.就是熟悉感.好像回家的感覺.
她從未有過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