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納蘭惜諾在南宮瑾的攙扶下,走到上官弘夜的身邊,輕輕地喚了一聲。
嚴維大大地舒了一口氣,終於不用在和這個名義上的舅舅對話了。
上官弘夜本來是想說,不要這麼叫,他不習慣,當然,他肯定是喜歡納蘭惜諾的這麼叫他的,只是他心裡在賭氣罷了。不過看到納蘭惜諾一副站都站不穩的樣子,又不忍心說出那句話來,便不應聲。
“哥。”納蘭惜諾再接再厲,聲音更加虛弱地喚着,但是這次的虛弱,是故意的,不過還是把醫術超然的上官弘夜給唬住了。
“你中毒太久,身子還沒有恢復過來,下牀來幹嘛?”上官弘夜不禁在心裡感嘆,全天下的哥哥都是這個樣子的吧。
“因爲牽掛着哥哥啊?”納蘭惜諾說道、
左一句哥哥,右一句哥哥,雖然還是有些不習慣,但是心底還是被叫得暖暖的。
“我有什麼好牽掛的。”上官弘夜沒好氣地說道,他都沒辦法忘記納蘭惜諾是怎麼不好好照顧自己的。
“擔心你還在生我的氣啊……”納蘭惜諾聲音很微弱,說着這句話的時候,微微低着頭,有些失落的模樣。
上官弘夜噤聲了,自己要是急忙回答自己沒有生氣,豈不是太沒有面子了嗎?
見上官弘夜沒有回答,納蘭惜諾輕嘆了一口氣,道:“果然還是生我氣的。”
納蘭惜諾又使出力氣朝上官弘夜走了一步,然後伸手握住上官弘夜的一隻手,臉上帶着些微的痛苦神色,用微弱的聲音說道:“你們,都是我最珍貴的家人,雖然沒有習慣像家人一般稱呼你們,但是在惜諾的心底,早就把你們當成家人了,我也很珍惜這樣的感情。給瑾的藥丸,是因爲上次他有中毒的跡象,我來不及配解藥,才把那藥丸給他的。我一直很珍惜自己的生命,因爲在乎我的人很多,所以我必須好好活着,這一次,真的是一個意外……”
納蘭惜諾說着說着,臉上的表情越來越落寞,越來越傷心,看得上官弘夜再也不忍心她說下去,毅然打斷了她。
“好了,我知道了。”上官弘夜果然拿她沒有辦法。
“所以,不要生我的氣,好嗎?”納蘭惜諾擡眼,滿臉期待地看着上官弘夜。
“不生氣,以後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上官弘夜無奈,她這副樣子,自己哪裡還有心情生氣啊,看了看站在她旁邊的南宮瑾,這小子,真是便宜他了。
納蘭惜諾笑了,很安心地笑了,真幸福,重視感情,其實是一件很幸福的日子,納蘭惜諾真心覺得以前的自己是多麼地傻。
“現在快點躺倒牀上去吧。”上官弘夜說道。
“對,趕緊回屋休息。”南宮瑾見納蘭惜諾有些蒼白的臉色,還有額頭滲出了點點汗珠,猜測納蘭惜諾站得很辛苦,不顧上官弘夜的看法,一把把納蘭惜諾橫抱起來,然後對上官弘夜說道:“她可能站不住了,我先抱惜諾回房。”說完,便朝屋裡走了過去。
上官弘夜搖搖頭,嘴角也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幸好這南宮瑾對納蘭惜諾還是很好的,不然他一定不會放心納蘭惜諾跟着南宮瑾。
“等你的毒好了之後,就要聽我的安排,我每天都給你配藥。”上官弘夜跟進去說道。
“配什麼藥?”納蘭惜諾躺在牀上,皺着眉不解地問道,毒好了之後還要服什麼藥?
“你的身子幾年前不是斷斷續續受了很多傷害嗎,我會想辦法好好地調理你的身子,所以我會和你們待在一起一段日子。”上官弘夜說道。
納蘭惜諾皺眉,這是不是就意味着她要一直吃藥,而且不知道吃到什麼時候?
南宮瑾倒是滿含感激地看着上官弘夜,雖然上官弘夜是納蘭惜諾的哥哥,可是南宮瑾還是覺得很感謝,納蘭惜諾的身子,是他最擔心的,要是能夠調養好,就再好不過了。
“我不想變成藥罐子。”納蘭惜諾有些不甘願地說道,她其實覺得自己的身子沒有什麼,只是沒有以前的力氣,沒有以前的功夫的而已,她現在也想通了,這些並不是很重要的。
“放心,不會一直讓你喝藥的,期間可能還會有丹藥什麼的,我會盡量配得好吃一點,而且,我不會讓你調養的時間變得太長的。”上官弘夜解釋道。
納蘭惜諾無奈露出了一個笑容,又不是製糖,還什麼配得要吃一點。
“對了哥,你是怎麼來的?”上官弘夜怎麼知道她中毒了,而且知道她在白勻教總教。
“獨孤寒來找我的。”上官弘夜說道,“我是跟着他來的,我們趕路的這一天一夜,用的可是最快的輕功,都要把我這骨頭給累散架了,不過那小子應該更累,畢竟我只是趕來,而他是一個來回,大概兩天兩夜都沒有睡覺吧。”
納蘭惜諾聞言,覺得欠獨孤寒的,好像又多了。和獨孤寒永遠都有劃不清楚的界限,本來以爲能夠還清,卻欠得更多。
“他,人呢?”納蘭惜諾突然發現,好像有段時間沒有看到獨孤寒了。
“今天一早就離開了。”上官弘夜平淡地說道,納蘭惜諾和南宮瑾皆是一驚。
“離開?什麼意思?”納蘭惜諾不確定地問道。
“離開就是離開,什麼什麼意思?”上官弘夜有些奇怪納蘭惜諾的問題,而後看到納蘭惜諾依舊疑惑的表情,然後補充道,“就是回他的聖金國去當國主啦。”
“他,回去了?”納蘭惜諾喃喃着,獨孤寒是知道自己心裡的想法,所以悄悄離開了嗎?連告別都不說一聲,就這麼悄悄離開了?“什麼時候?”
“今天早晨天還沒怎麼亮的時候吧。”上官弘夜一臉不在意地說道。
“昨天半夜的時候,他有來看過你,見你睡得熟,只是靜靜地看着你,如若我知道他今晨會離開,當時就應該叫醒你,至少,到個別。”南宮瑾聲音低低地說道,其實他還是介意獨孤寒的,但是隻是在心裡有一些些顧及,因爲知道納蘭惜諾的心,所以其他的都沒關係,更何況獨孤寒還救了納蘭惜諾好幾次。
“他選擇悄悄離開,也是有他的想法吧,沒關係。”納蘭惜諾淡淡地說道,獨孤寒,之於她的生命,是一個十分特殊又重要的人,但是不管怎樣特別,也只是一個朋友而已,天下無不散之筵席,況且自己和獨孤寒,早該各走各的,不然之前的線,會越來越看不清楚,自己要還的債,就一輩子也還不清了。這樣就好,知道他在某一個地方,平安地活着,就夠了。
之後,納蘭惜諾在白勻教養了幾日傷,在上官弘夜宣佈已經無礙,可以隨意走動的時候,便開始準備離開。
伴隨着離開白勻教而來的另外一件讓納蘭惜諾煩心的事情,就是嚴維的仇恨。
駱炎琛似乎並沒有把嚴維即將而來的報仇放在眼裡,沒有擔憂,沒有驚慌,而是一路上都保持着和納蘭惜諾他們同樣的前行速度。駱炎琛的行爲,給了納蘭惜諾一種奇怪的感覺,好像是在等着嚴維來報仇一般。
駱炎琛和習素冰兩人並排而行,走在納蘭惜諾他們一行人的前面。
“小維,你打算什麼時候報仇啊?”這小維一天不行動,納蘭惜諾的心就一天懸着放不下來。雖然知道嚴維就算開始行動了,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做,但這隨時擔心着的心情,確實不怎麼樣。
南宮瑾也知道納蘭惜諾很爲難,他也很爲難。南宮瑾知道駱炎琛也幫過納蘭惜諾,在惜諾的心裡,駱炎琛是很好的朋友,而同時駱炎琛也是嚴維的仇人,這,誰都不知道怎麼處理。恐怕連嚴維本人,都有些躊躇吧。
只是,和納蘭惜諾成爲朋友的駱炎琛,怎麼會是嚴維的仇人呢,駱炎琛,怎麼看都不像是會滅掉一個山莊的殘忍的人。
難道說,幾年的時間,改變了一個人?亦或是,當時的駱炎琛一時鬼迷心竅,想寒碧劍想瘋了?
“還不知道。”嚴維繃着臉回答着,一路上,他都是在苦惱這件事情。他是堂堂男子漢,本應該和駱炎琛一對一,但是自己的年紀,加上自己的功力,是抵不過駱炎琛的,既然是報仇,其實也可以不注重公平,就像之前南宮瑾幫過他報仇一般。但是如果讓南宮瑾幫自己的話,會讓他爲難吧。
納蘭惜諾聽到回答,也沉默着不再說話。
上官弘夜看着這幾個人之間詭異的氣氛,搖了搖頭,這些個人都在煩惱些什麼?
“想做什麼就做,不想做什麼就不做,怎麼想的怎麼行動,不管後果是什麼,到時候接受就好了,走一步算一步,何必一個個愁眉苦臉的。”上官弘夜忍不住發表着自己的意見。
說得簡單,但是有的後果,還是要思考清楚。
“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麼誤會?”納蘭惜諾突然想到什麼似的,低聲地問着南宮瑾,怎麼看,她也想象不出駱炎琛滅了整個山莊的情形。
“我也想過這個可能,只是,當初是駱炎琛親口承認寒碧劍在他的冥御山莊,當時和嚴維報仇的時候,他也毫無怨言,還一副愧疚的樣子和我們戰鬥,這,又是什麼原因?”南宮瑾也有些想不明白。
“這麼說,真的是他……”納蘭惜諾低喃着,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