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那片墨綠色的林子再往裡面走,沒多久就到了一片花海里,只是在這樣一個地兒會出現如此大的一片花海簡直令人驚詫,皇浦清平立住步子,好奇的看着那一片奼紫嫣紅:“這裡是哪裡?”這些花,恐怕不是表面上看上去的那麼簡單吧?
“魅殺!”南宮逸風看着那些漂亮的花兒溫柔的說道:“讓人沉浸其中便不願意醒來的花兒!”每個人都有各種各樣的心願,有些心願不容易實現,有些遺憾也只能在夢裡完成,而這些花便是利用這點來迷惑人類,然後讓他們夢死在那個走不出來的夢境裡。
皇浦清平順手就扯了一朵那樣的花兒,粉紅色的花瓣楚楚動人,眸子冷冽的看着花朵:“若是心智夠堅強又怎麼會被迷惑呢?”嬌弱的花兒撒發出一股淡淡的甜味,好像以前家裡樓下那家八寶粥的味道。
南宮逸風趕緊將那朵花從皇浦清平的手裡奪下丟到了一旁皺眉道:“那些花汁都是毒藥,比花香更加讓人容易迷惑!”他用袖子擦乾她手指尖的汁液:“若是想到山頂必須跨過這裡,這也算是一道屏障吧!”
身後忽然傳來“咔”的一聲,兩人回頭,看見蓉蓉臉色茫然的看着前方,似乎看見什麼驚恐的東西一般,而她的腳下,則是一段慘白的斷骨,很明顯,那聲音是蓉蓉不小心踩斷那骨頭髮出來的。
蓉蓉忽然驚恐的瞪圓眼睛,然後跳起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進了花海里,嘴巴里還在不停的喃喃自語什麼,皇浦清平來不及去阻止,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她在花海里癲狂錯亂。
南宮逸風拉住皇浦清平的手,疑惑:“我從來不知道你的那個婢女竟然有這麼深的心事呢!”一般來說心事越重的人越容易受到花兒的感染,而蓉蓉剛纔一直在他們身後竟然都會被迷惑住,那麼,她的內心,一定存在很大的不可告人的秘密。
皇浦清平也覺得很奇怪:“蓉蓉自小是和我一起長大的……”爲什麼她從來不知道她會有這麼深的心事呢?究竟是她太不夠了解蓉蓉還是蓉蓉隱藏的太深?
眼見着她忽然用袖子裡的匕首朝着自己的脖子劃去,皇浦清平忍不住的屏息踏花去將她從那花叢裡救出來,誰知蓉蓉雖然意識已經混亂了,可是武功卻還是在的,她毫不猶豫的就朝着皇浦清平攻擊而來,手掌夾雜着一陣掌風就攻向皇浦清平。
面對着這突如其來的攻擊,皇浦清平只好硬生生的改了身子的方式,原本伸出的手也不得已半路捏了一個姿態,指尖輕叩那魅殺的枝頭,然後堪堪從蓉蓉的掌下逃離,只是這一動身,卻不得換了口氣,然後吸入那甜甜的花香,腦海裡頓時有什麼好像爆炸了一樣顯現出來。
四肢一軟,皇浦清平一下子栽進了花叢了,高及腰身的花朵將她掩埋,她蜷縮在花枝下,看着那湛藍的天空,一絲白雲晃晃悠悠的飄了過去。
“平平,你到底要怎樣,你明知道你這樣的女人我媽根本不會同意你進門的!”
“我愛你,只是我們這樣怎麼可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我不在意,可是,我家裡他們不可能不在意!”
“我們分手吧,我已經訂婚了,黃清平,你若是恨就恨我一個人,不要去打擾我的家人。”
我恨你,恨不得殺了你,可是,爲何,爲何卻下不去手,你說,這到底爲什麼,我到底欠你什麼,要這樣的折騰我,若是不相愛,便不要相愛了……
腰間忽然傳來一陣劇痛,似乎被什麼刺穿了一樣,皇浦清平猛然的睜開眼,入眼的還是那些美麗的花兒,而腰間……她伸手去摸了一下,一根銳利的骨頭刺進她的腰間,滑溜溜的白骨上此時卻是溼黏黏的,她咬牙站起來,狠狠的抽掉那隻不知什麼部位的骨頭。
南宮逸風不在,蓉蓉也不在,整個花海里只有她一個人,腦袋有些眩暈,她撐着腰,眯着眼睛,忽然覺得那些花香一點也不刺鼻了,她現在腦袋清晰的很,一點都不迷惑,似乎魅殺的香味已經對她沒有了作用。
咬着牙,一點點的朝着那花海的另一頭走去,腰間的血依然咕咕的流個不停,她卻不敢停下來包紮,生怕那花香味會忽然再次的對她產生魅惑的作用。
走出了花海,她才鬆了口氣癱軟在地上,伸手點了自己幾處穴位,暫時的止住了那血,然後擦了擦腦袋上的汗,該死的這死亡迷谷果然不是蓋得,一道有一道的考驗,先是石人陣,又是那魅殺花,這後面還不知道是什麼幺蛾子呢。
從包裡翻出傷藥,胡亂的撒了一點就用布條子包了起來,然後眯着眼睛看着自己走來的方向,墨綠色的樹林已經很遠了,而那色彩鮮豔的花海則依然觸手可及,身後是一團霧氣很濃的陡坡,哼,這地方果然很妖異。
可是,蓉蓉呢,她當時和她一起落進那魅殺花叢裡,爲什麼她睜開眼卻看不見她,南宮逸風也是,他不是好好的站在邊上的,怎麼也不見了,他去了哪裡?被東方令抓走了,還是見自己落進花海便逃之夭夭?
這兩個可能性,不論哪個成真她都不願意相信,不想相信,可是,若不是,他去哪了?
身後忽然傳來一聲尖銳的鳥叫聲,皇浦清平猛地從地上跳起來,回頭,警戒的看着那濃的分不清方向的山路,那陰陽不分的聲音再一次的響起:“喲,竟然走到這裡了,真不虧是本教主看中的人呢,現在,爬上來吧,本教主在這裡等你喲!”他得意的笑聲聽在皇浦清平的耳朵裡顯得分外的刺耳。
“哼,你等着,我一定會上去殺了你的!”皇浦清平毫不示弱,大聲的宣誓着心裡的話:“你可千萬別跟只老鼠一樣躲躲藏藏!”
“好啊,求之不得呢,只是,想見本教主你還要努力哦!”說完那四處迴響的聲音便消失殆盡,整個山林裡又只剩她一個人了。
皇浦清平休息了一下準備繼續爬山,現在已經快到中午了,而且現在南宮逸風還有蓉蓉都不在,若是最好她應該趕緊回去,可是骨子裡的驕傲卻不允許她後退,起身,仰着頭看着那濃烈的迷霧,以及一片灰白的山林區,哼,她決不後退。
擡腿,忽然想起什麼,又折回那花海邊緣,捏着葉子折了幾朵花放進布袋子裡,然後扭頭朝着那迷霧裡走去,沒有絲毫的猶豫。
另一方面,東方令也頗爲欣賞的遠遠觀察着那位鍥而不捨的少年,他並不知曉皇浦清平是個女孩子,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一定要執着的非要和她拼那麼一口氣,更不知道自己爲了這口該死的氣會差點害死她,而那,則是他一生中,最後悔的一件事情。
他只知道此時的自己其實我無比的欣賞着她,若是她願意,他可以讓他做自己的手下,這樣的人才總比他手底下那羣飯桶好的多。只可惜,她的心太大,而有人,又不想她有那麼大的野心,所以只能忍痛割捨。
他們之所以可以安穩無憂的在這裡紮下根,不僅僅是因爲那些陷阱屏障,還有更多的是背後的實力,佔據着鄞州最爲尊貴的黃金龍脈,自然是要找到一些合適的買家然後才能安居樂業,而這最適合的買家,自然是尊貴的聖金國王,雖然最近接頭的是那個太子殿下,不過,這樣的聯繫一旦被外界發現,那麼,整個死亡迷谷都會徹底消亡。
江湖武林再怎麼厲害,也鬥不過軍隊,這一點,他們很清楚,所以纔要站對位子。
食指點着下巴,黃清明,你究竟和獨孤遺恨有什麼樣的過往,讓他如此掛懷,牽扯不已呢?
魅殺花海和那片迷霧樹林相隔不遠,可是很奇怪的是那些霧氣卻固執的守在樹林裡沒有溢出一絲一毫,皇浦清平爲了安全起見掏出自己事先準備好的圍巾矇住口鼻,樹上常說像這類的林子很有可能會有瘴氣彌散,一旦吸入那些瘴氣就算當時不立即死亡也會對身體造成傷害的。
樹林裡很平常,比起前面那沒有任何活物的墨綠樹林,這裡還算正常的多,至少她能時不時的看見一兩隻蟲子從眼前飛過,而那藏在草葉下面的青蛙也時不時的呱呱叫兩聲。
她擡頭四處張望了一下,這裡的樹木參天,雖然沒有遮天蔽日,可是若是想看清太陽的方位卻也不容易,而且這裡很古怪的是很容易迷路。皇浦清平看着樹幹上自己做的記號有些頭疼,若是記號沒有錯,那麼她已經三次回到這裡了。
於是有些疲憊的做了下來,揉了揉痠痛的腿腳,口乾舌燥,這該死的林子非要將她困死在這裡嗎?若是她看過那些有關死亡迷谷的書便會知道,這裡就是傳說中的‘雁不歸’一向方向感極好的大雁若是飛進這個林子也會分不清方向而不能南歸。
她盤着腿,肚子裡餓的咕咕直叫,早上吃的再多此時也被消耗乾淨了,有些難受的按着肚子,擡頭嘆氣,這該死的破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