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極限

夏日炎炎,冬雪點點。

不知不覺中杜順已在天山度過了一個年頭,一年的光景,杜順也已長到了十七歲,原本青澀的少年也出落的風流倜儻,身材高大。而今他已能夠身負三百斤重物,健步如飛。

這日,幹大宣叫過杜順道:“如今你修煉外功已有有一段時日,只是若還想百尺竿頭更進一步,那還需要更加艱辛的練習,你可願意。”

杜順豈是畏懼艱險之人,當下也不遲疑道:“弟子無懼,還望師傅明示。”

那幹大宣也不賣關子,道:“神虛步大成,能在萬千洪流中抽身而退,而今你的練習不過是九牛一毛,你隨我來。”

幹大宣領着杜順來到一處極幽深之地,但見花香鳥語,林木蒼翠。遠方更是有一條瀑布,仿似一匹白練般自九天飛瀉而下,發出巨大的噪聲。夾岸又多生怪柏,形狀各異,好不秀麗。

杜順心中有些疑惑,此處風景雖然甚好,卻不知道師傅帶他來這裡幹什麼。

幹大宣望着那湍急的瀑布道:“神虛步乃是上古煉體之術,講究以自然之力衝擊人體極限。從而達到肌體蛻變的目的。從今天開始,你就到那飛瀑直下,循序漸進。先試着站穩,然後再行走,最後再施展神虛步的要訣。”說罷,也不管杜順瞠目結舌,一腳便將杜順踹至那水流之中。

那杜順還沒反應過來,自己渾身就已溼透。那水流甚是湍急,常人若想是在其中站穩都得花上好一陣辛苦,更何況杜順如今身負三百斤的重物,那重物之中浸入大量的水,已遠不止三百斤。

杜順掙扎了好半天才勉勉強強地站了起來,只是剛剛站起來時,又是一陣波濤涌來,被打得橫飛出去幾丈遠。

杜順這邊正咬牙堅持時,那裡幹大宣卻仰躺在一塊大石頭上,樂呵呵地灌着黃酒,口中還哼哼着小曲:“一波還未平息,一波又來侵襲……”

杜順:“……”

這種極限練習並不是一朝一夕就可達成,而是要千錘百煉,當日裡江小豪修煉神虛步時,在這一環節差些火候,因此境界上差了些。

一天,兩天……一個月。杜順逐漸可以在水流之中行走,後來更是可以奔跑。隨着功力的提升,幹大宣要求杜順到那飛瀑之下。

那飛瀑自九天懸落而下,力逾萬鈞,現在杜順自然承接不下,因此先在那瀑布側面不甚湍急之處修煉,待到日後功力加深再逐漸向中心靠攏。

雖然杜順所站之處並非那飛瀑的中心,但那力量仍舊非杜順所能忍受,“啪。”杜順被硬生生地打飛了出去。

一次, 啪……

二次, 啪……

三次, 啪……

啪啪啪……

鮮血自杜順的口鼻中噴涌而出,染紅了這一片水流。他身上也是遍體鱗傷,紫一塊,青一塊。但杜順並沒有因爲眼前的失敗而氣餒,他依舊是緊咬着牙關,苦苦支撐着。那幹大宣平日裡還是一副樂呵呵的模樣,整天哼着小曲:“如果潮去心也去,如果潮來你還不來……”

杜順拖着疲憊的身體倒在牀上,他幾乎是昏昏欲睡,但他終究還是坐了起來,修煉家傳玄功已有一年多時間,如今他體內的真氣越來越壯大,他運轉玄功也越來越熟練,雖達不到收放自如,但是也沒有太大的毛病。而今那一團真氣已近可以在體外逐漸凝成型,顏色也由之前的淡青色變成了墨綠色。

杜順像往常一樣,在體內運轉起玄功。隨着修煉進度的加深,杜順真是覺得這玄功玄妙非凡,那玄功精氣在體內大小經脈穴位遊走,大大地改善了他的體質。白日裡煉體受的傷,在精氣的幾次流轉之後,淤血已經散開,好得七七八八了。杜順屏息凝神,讓精氣按照心法口訣運轉。一陣超越往常任何一次的燥熱感襲遍他全身,又從渾身的每一個毛孔噴涌而出,精氣在他體表之外不停地流動,最後逐漸凝聚,成爲一隻淡墨色的玄武。那玄武乃是杜順精氣所化,像氤氳般繚繞着杜順。杜順感覺壓制不住這團精氣,雙手不由自主地平推出去,一時烏光大盛,只見杜順身前的那面牆被強大的氣流轟出一個大洞。

“啊,什麼情況,小師弟你大晚上不好好睡覺,發瘋了挖我牆角……”江小豪從牀上爬了起來,狼嚎着。

杜順雖然不吭一聲,心中卻是興奮異常,如今第一次施展玄武訣便有如此強大的破壞力,更是讓他覺得這玄功了得,嘴角不由地露出了一絲笑意。

院中,幹大宣一改往常古怪之態,臉上陰晴不定。

…………

已是深秋季節,漫山遍野,落葉飄飛。山林之間也已少有鳥唱,清冷的山間只有那飛瀑隆隆作響。杜順乃是外功煉體之人,肌體雖不甚壯碩,但是血氣方剛,這時節也只穿了一件單衣。

外功修煉當真是艱苦卓絕,進境不易。日復一日的錘鍊之下,杜順如今勉強可以在那飛瀑之下穩住身形,但幹大宣卻又要他在那萬鈞洪流之下縱跳。平日裡杜順訓練得當,加上他刻苦,神虛步小成之時縱身一躍能有三四丈高。但如今在這急湍之下,想要屹立不倒都有些吃力,更何況要施展輕功縱跳。

但在杜順看來,師傅如此做必有他的道理,當下也不多想,施展開來神虛步。只是下一刻他就後悔了,身體在高空之時,被那巨大的水流撞擊得失去了重心,而後又與那水流一起,跌落在石頭上面,當真是刻骨銘心,鼻青臉腫。杜順不斷地嘗試,一次次地跌落出去,傍晚時分杜順已是面目全非,傷筋動骨。

幹大宣看到杜順之後,見他傷勢比之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嚴重,似是很疑惑般問道:“哎呦,你身上的傷勢怎麼那麼重?”其實幹大宣也不是真個擔心,在他看來,這些皮外傷只是外功突破極限時必須經歷的過程,況且這一年多來,杜順因爲修煉玄武訣,再重的傷勢一夜過後便無大礙。

杜順便將白日裡煉體之事說與幹大宣,那幹大宣聽罷,鬨然大笑道:“原本我以爲你現在應該可以達到在飛瀑之下游走的境界,故而讓你增加難度,沒想到你天資竟然如此拙劣。既然你進境不大,又何必在那飛瀑之下施展神虛步?”說罷,笑着哼起了小曲:“不經歷風雨,哪能見彩虹,沒有人能夠隨隨便便成功……。”

杜順心裡一陣扭曲:“……”

這天,杜順和往常一樣,早早便來到那飛瀑,只見遠方那水邊一道倩影嬌柔嫋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