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08-8-7 12:46:22 字數:2744
這一晚,我和北冥疇都沒有睡,我說了一晚的故事,他聽了一晚的故事,直到第二天清晨的鶯啼纔將我從昏睡中喚醒。昨晚幾時睡的?我已經不記得了,只記得我是說着故事睡去的。
夢中,我還在說着故事,說到諸葛亮帶着無奈和不甘死去,說到司馬懿爲自己的兒子們打下了基礎,說到劉邦逼得項羽自刎烏江……呵……說串了。
然後我就看見聽我講故事的不僅僅有北冥疇,還有死去的左司馬,我很驚訝,問他怎麼沒死,他說,北冥疇沒死我怎麼能死?
於是,我驚出了一身冷汗,睜眼間,耳邊便是清脆的鶯啼。
身下軟軟的,迷濛的視線裡是那金色的被單,被單下的人有規律地呼吸着,自己的身體也隨着他的呼吸而上下起伏。
原來我趴在北冥疇的身上睡着了。
身上披着虎紋的毛毯,趴了一個晚上,手有點麻,輕輕地起身以免吵醒熟睡中的北冥疇。
陽光映在關閉的窗棱上,僅管那門窗阻擋了陽光,但那淡淡的白光依然驅散了房中的黑暗。
北冥疇的呼吸很是平靜,若不是那起伏的被單,你甚至感覺不到他在呼吸。他是那麼地安靜,靜得我幾乎以爲他已經離開,安詳的臉上帶着淡淡的,安心的笑容。
眼中映入了一抹白色,那刺眼的白讓我的心變得沉重,情不自禁地,我撫上了那縷白髮,這抹白髮滿是他這近一個月的哀傷。
緩緩的,北冥疇睜開了雙眼,清澈的目光一如平靜的泉水,彷彿有一縷陽光注入那平靜的泉水裡,祥和而溫暖。
“你醒了……”他微笑着,輕輕握住我撫在他那縷白髮的手,我順手將他扶起,他看着窗外那躍躍欲試的陽光,“把門窗打開吧,我想看今天的陽光。”
“好。”轉身,將窗戶打開,瞬即,外面金燦燦的陽光如同洶涌的海浪瞬即涌入了房間,照出了一片光明。然後,再打開了門,立刻,明媚的,溫暖的陽光傾瀉在了我的身上,宛如是在爲我做着洗禮,清洗着我身上所有的污穢。
陽光下,我微笑着,轉身看着北冥疇:“今天天氣真好……”
“是啊,真好……”北冥疇微眯着雙眼,看着站在陽光下的我,就在這時,一縷陽光爬上了他那略顯憔悴的臉,瞬即,北冥疇臉上的疲憊被那縷陽光一掃而盡,浮出了神奇的光彩,猶如那縷陽光被北冥疇吸入,整個人也精神煥發起來。
心中劃過一絲不詳,但依然揚起了我的微笑:“今日這天氣適宜於遠行。”
“是嗎?”那鮮亮的臉上滑過一絲落寞,“不聽完遺詔再走嗎?齊兒反對我退兵影月,我想來想去也只有寫入遺詔,他纔會立刻執行。”
我想了想,點點頭:“好,聽了遺詔再走。”
“好……”北冥疇笑了起來,“陪我出去走走吧,我想去桃園看看。”
看着北冥疇起身,今日的他,精神似乎特別地好。
一身淡紫的華袍,華袍領口微垂,露出鎖骨和後脖頸以下三寸肌膚,同樣是紫色的襦裙襯出我並不凹凸有致但卻勻稱的身材,長髮垂腰,挑出一捧高高挽起,插入三根木質的髮簪。站在桃林下,婀娜妖嬈。(具體情況,參見本書封面)
只因爲他說:我想看你的女裝……
靜靜的風中是桃花飄零墜地的婆娑聲,看着那滿地的粉色的花泥,想起北冥疇清晨那綻放的光輝,心中是說不出的哀愁。
單手撫上那棕色的樹幹,樹枝在風中輕顫,擡手,接住飄落的花瓣,感慨萬千,我最後還是沒有答應北冥疇的要求,留下來看北冥齊登基。
“孤塵?”身後傳來北冥疇輕輕的呼喚,轉身,揚起我淡淡的笑容,他的眸子裡一如泉水般清爽,良久,他吐出了一句話:“我想作畫。”
他伸手相邀,我隨他而去,長長的衣襬落地掃花。
又是那桃林的深處,一席華貴的地毯上是丹鳳朝陽,文房四寶擺放在了紅木的矮几上,到處,都是粉色的花瓣,它們點綴着地毯,矮几,宣紙和硯臺。
北冥疇緩緩坐下,我跪坐在他的身邊,左手輕提袍袖,右手開始爲他研磨,他看着我,臉上帶着開心的笑容。
“怎麼了?”我問。
“沒什麼,只是覺得很榮幸。”他說。
提起畫筆輕點,眉眼漸漸形成,是一張女人的臉,下巴微垂,只看見半邊容貌,紫色的衣衫,如雲的長髮,我愣住了,北冥疇畫的是我,幾縷長髮將我的容顏微遮,帶出了朦朧的美。
清風撫過,粉色的細雨翩然而下,落在那美人的身上,我取過另一隻畫筆勾出了樹幹,美人扶樹而立,帶出幾許惆悵。
與北冥疇一起畫着,裙衫在他的筆下形成,樹幹在我的筆下延伸,相錯之處,他提筆相讓,桃枝張揚,桃花嬌媚,綠葉深處,是花落花開。
裙衫上,是風中帶落的片片桃花。樹枝上,是我筆下的桃花朵朵,一時間,彩蝶不知,溶入圖中。
“蝶舞桃花葉凌亂,花落花開滿裙衫。”我寫道。
手背上,忽然滴落一滴粉色的顏料,是北冥疇手中的筆,正欲擦去,手卻被他輕輕提起,筆尖落下,一朵桃花就絢爛綻放,轉而,他像着了魔一般開始在我的手背上游走,但這小小的手背怎麼滿足地了他。
他掀開我的袍袖,筆尖就由下而上,陣陣麻癢從我的手臂傳來,但我依然讓北冥疇畫着。
桃樹在我的手臂上滋長,桃花在我的手臂上綻放。慢慢的,他停下了筆,呆愣地看着我手臂上的桃花,除了那原先的一朵桃花是粉色,剩下的,全是白色,那透徹的晶瑩的白色的桃花,開滿了我整條手臂。
“白桃夫人……”我輕喃着,畫筆從北冥疇的手中掉落,淚水,從他的眼眶中緩緩落下。
他的淚水落在我的手臂上,化開了那朵朵白色的桃花,茫然間,我想將這個垂死的國君擁入懷中,回神間,發現已經將他環抱,他無力地靠在我的懷裡,淚水化作了桃花,在風中飄散。
風,平地而起,捲起了漫天的花雨,旋轉飛舞的花瓣之間,走來了那白色的人影,他靜靜地站立着,銀白的髮絲和白色的長袍微微飄揚,第一次,他變得鮮活。
“你來啦……”北冥疇在我的懷中朝他伸出了手,臉上掛着幸福的微笑。
銀絲再次浮現,狂風乍起,花瓣鋪天蓋地,我的長髮在風中亂舞,耳邊是自己衣衫在風中鼓動的聲音。
風,驟然停下,北冥疇揚起的手隨着那粉紅的輕柔的花瓣緩緩地,從空中落下,發出一聲輕微的悶響,鋪滿地毯的花瓣被北冥疇垂落的手微微濺起,再悠然落下,將他的手掩埋在了花瓣之下。
那嫣然的花瓣覆蓋了北冥疇的全身,如同蓋上了一條粉紅的薄被,淚水從眼中滑落,輕輕地,落在了北冥疇帶着淡淡的微笑的臉上。
一邊的肩膀,被一隻溫暖的大掌包裹,耳邊傳來永樂王的聲音:“他走地很開心,謝謝。”
清然的風捲起了一卷花瓣飛向空中,藍天之上,是白雲在自由地翱翔。
解禁 一百零三章 醉酒
更新時間2008-8-7 17:07:38 字數:2475
今日,北冥王朝沒有早朝,所有人都沉靜在一種悲痛之中,禮部開始準備國喪,宮裡的人變得忙碌,而我,渾渾噩噩地走出了皇宮,走在了大街上。
北冥疇在我懷中死去,讓我想到了父親和母親的離世,哀愁襲滿心頭,說不出的苦澀。
我不該如此!我告訴自己,因爲北冥疇和我只是利益上的關係,我們之間就像買賣的商人,他的死不該會影響我的心情,讓我會如此哀傷,難道是我還不夠冷血?還是我還算一個人!
自從我決定毒爛北冥律後,我就一直認爲自己已經不能算是個人了!而今,我的心中帶出了更多的愧疚。
一個人就這樣遊蕩在錦城的大街小巷,沒有目標,沒有終點,到處遊蕩着,直到日落西山,明月東昇,我拐進了一家酒館,開始借酒消愁。
“你說這事怎麼就這麼邪門呢?”
“是啊是啊,太子突然就得了那種病,然後就是二皇子變成了瘋子,緊接着皇上又……”
“別說了,怪嚇人的,不過好在皇上事先處理掉了左家,不然……”
“擔心什麼,我們還有六殿下,還有永樂王呢。”
“可是誰知道六殿下會不會和太子他們一樣,難道是因爲他們攻打影月遭到了詛咒?”
“別胡說!”
“不對不對,我覺得靠譜,這影月原本就挺神秘邪乎的,聽說還有什麼可怕的神器,你想,一個都是女人的國家,想着就慎人。”
“慎人?我怎麼覺得挺好,都是美人哪。”
“你這色鬼,美人是蛇蠍你懂不懂!”
“哈哈哈……美人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啊。”
哼……我冷笑着,將杯中的酒飲盡,視線開始模糊,該回宮了,不然過會連站的力氣都沒了。
晃晃悠悠地走在大街上,有認識我的驚呼着:“這就是那鬼臉神醫。”
“什麼屁神醫,要是神醫怎麼會治不好皇上的病,太子和二皇子的病?根本就是庸醫。”
“別這麼說,宮內的御醫也治不好,如果沒有鬼臉神醫,皇上說不定早就……”
“哼,你們知道什麼!我跟你們說!”幾人轉爲竊竊私語,隱隱聽見什麼【豔樓】,什麼左司馬。
這又與我何干?反正我也要走了,下次見面就是在影月那張談判桌上,我一定要讓北冥齊簽下百年不侵犯的條約!
“月大夫!”耳邊刮到一聲驚呼,現在還會有誰會這麼激動地叫着我的名字?一定是我聽錯了。繼續動搖西晃地前行。恩?這條路怎麼越來越黑了?該死,沒想到這酒的後勁這麼足。
“月大夫!小心!”有人扶住了我,視線好不容易聚焦,我看見了裴義的臉,立刻笑了起來:“是裴義啊,呵呵,這路有點黑啊。”
“月大夫,你好像喝醉了,對不起,當初誤會你了,將軍都跟我們說了,月大夫!月大夫!”
我深吸一口氣,提了提神,才讓自己沒從裴義身上滑下去:“是嗎……呵呵,這些都沒關係了……”
“對不起啊,月大夫。”耳邊又傳來另一些聲音,模模糊糊的我看見了趙亮王光他們。他們都在這裡嗎?
“快送月大夫回宮。”
“你笨啊,回什麼宮,當然是送回將軍那裡。”
“是啊,那我們快點,將軍回來一定會很高興的。”
身體被人架起,就感覺自己輕飄飄的像在飛。
昏昏沉沉的落入一個舒服的柔軟的牀上,手摸到了被子,扯過來,鑽進去,好舒服,好舒服……
“齊,明天宣佈遺詔後,你就是北冥新的國主了,以後不可以再那麼任性了。”
“哼!我明白,但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是國主,你我就是君臣,有許多事情都會改變,甚至是我們之間的感情,冷情或許還會是之前的冷情,但北冥齊就不會再是原來的北冥齊了!”
“就因爲孤塵沒有告訴你所有的計劃?齊!他是爲你好,你明明知道!我明白,誰也不想被矇在鼓裡,我當初知道的時候也很生氣!但要顧全大局。孤塵跟你的關係撇地越乾淨對你越有利,這一切,明明你都知道,你還在生氣什麼!”
“對不起,我很亂,父皇又剛剛病逝,有很多事,我不想再去深想了,你讓我今天一個人冷靜一下。”
好吵,還讓不讓人睡覺了。我蒙上了被子,捂住了耳朵。
“孤塵?怎麼你會在這兒?”有人拉開了被子,好亮,我躲入了自己的臂灣,煩不煩!有人輕笑起來,“你怎麼醉成這樣……”
臉上傳來一片溫熱,我煩躁地坐起來,拿掉臉上的布巾,憤怒地瞪着身邊的冷情,他愣着,呆坐在一邊。
“你吵醒我做什麼!”
“我,我只是……”
心裡升起無名的怒火,我撲上去就吻住了他的脣,好煩,真的好煩,面前的人明明是影月的敵人,可我卻對他如此留戀,我愛惜他的才能,渴望他的力量,但不行,我知道這一切都不可能。
我啃咬着他的脣,那脣很薄,薄地如同一片雲糕,但卻不是我渴望的脣,當他想回吻我的時候,我想起了那溼濡糾纏的感覺,我退開了,因爲我不喜歡那種感覺,我扶着他的肩膀,垂下臉:“對不起,我心情不好……”
“孤塵,你怎麼了?應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我是男人,而你是女人……”
“別說了!”我打斷他,是啊,他是不會跟我回影月的。因爲他,我甚至開始動搖,自己到底該不該追求所謂的唯一的愛情,只是一個冷情,我就有打包回家的衝動,只是這樣,我的心就已經不再唯一,我真的只會愛上一個人嗎?
我抵在冷情起伏的胸膛上,環抱住他的身體,這個男人不是我所愛的男人,我知道,自己不愛他,但是我喜歡他,不是那種佔爲己有的喜歡,而是想和他成爲好友的喜歡。
但是,已經不可能了。因爲,在一切結束之後,我們,還是敵人……
“孤塵……”他將我擁在身前,我自然而然地將他當作了靠枕,他的胸膛比音離的結識,音離一直都是我的靠枕,他靜靜地讓我靠着,然後輕輕撫摸着我的臉龐,很輕,很輕,輕的就像羽毛。
音離,我就要回來了,放心吧,夢中,我對着音離露出開心的笑容,音離,如果我找不到真正愛的人,我就娶你,我會試着去愛你……
104章 遺詔
早上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冷情的懷裡,他就那樣靠在牀邊坐了一個晚上,微微的側臉睡得很是恬靜。心中忽然變得輕鬆,在離開前,我把北冥的將軍做了靠枕,不虧,如果吃了他,我倒反而會多出許多煩惱,這點上,我自嘆沒有趙凝的灑脫。
當然,和冷情一起出門的時候自然而然地撞上了北冥齊,因爲冷情住的是北冥齊府。
今日的北冥齊一身玄色描金的外袍,同樣是黑色的圍邊上是對稱的花紋,外袍敞開,裡面是同樣玄色的龍袍,莊嚴而肅穆。因爲今日的早朝就是宣讀北冥疇的遺詔的時候,所以冷情今日也是一身黑色。
北冥齊見我們一起走出房間,怔住了身體,但是,只是在片刻後,他便轉身離去,即沒有像往日那般上來開玩笑,自然,今天他也不會有心情開玩笑,也沒有對着我怒目而視。他只是轉身頭也不回的離去,彷彿我們並沒進入他的眼睛,只是空氣。
我依然是一身白衣,衣衫上還帶着淡淡的酒味,回到皇宮後,我先換了一套衣衫,然後整理着包袱,直到李公公通知我去朝堂。
這是我第一次踏入朝堂,巍峨的宮殿宏偉而氣派,龍椅上坐着北冥齊,此刻他的頭上還沒有龍冠。李公公恭敬地託着一個金質的托盤站在邊上,托盤上鋪着金色的綢布,綢布上。便是鑲有龍珠地龍冠。
永樂王站在龍椅下的平臺上,手中拿着一卷詔書。正是北冥疇地遺詔。
朝堂上,分立着文武百官,有的愁眉不展,有的戰戰兢兢,有的帶出了喜色,有的充滿了希望。總之神色各異,因爲今日之後。北冥的官員就會經歷一場大洗牌,左家的勢力將會徹底瓦解。
左司馬地死做了保密,只說是左家意欲謀反,誰也不知道那天北門到底發生了什麼情況,誰也不知道是我殺死了左司馬,因爲那天的事。處於絕對保密中,那些親歷的士兵都不敢泄露半個字,否則按泄密處 決。
朝堂安靜下來,永樂王就開始宣讀遺詔:“帝王之治,必以仁心爲本。以仁治國,則得民心,百官擁戴,天下和樂,四海必安……”
遺詔的前部分都是在教導北冥齊如何治國,我站在大殿的一根廊柱邊靜靜地聽着。
“新王之初。應安內固外。實不該有戰事所累,調回影月兵力。以保邊陲安定……”
笑意從心底浮起。北冥疇沒有負我,那我也該拿出真正的錦囊給永樂王了。那日給永樂王地錦囊雖是治癒北冥律和北冥攸文的方法,但其實我做了手腳,以免北冥疇過河拆橋。
心中的石頭徹底落下,擡眼看向北冥齊,他的臉上一片陰雲,他如此辛苦地計劃進入影月,沒錯,如果說水東流是主謀,有着影月的地圖,那讓他們徹底深入影月的,一定是這個北冥齊,不,確切的說是夜帝。
冷情的臉上也帶出了鬱悶之色,但也是無可奈何,遺詔,必須執行,否則就是對先皇的不敬。
“六皇子齊宅心仁厚,多次立下戰功,功績政績顯著,深得百姓與百官的愛戴,實乃王位地最佳人選……”
百官向北冥齊深深一禮,北冥齊坐在王位上微微欠身還禮。
遺詔讀到現在就接近了尾聲,忽地,永樂王收住了口,他驚訝地看着遺詔,臉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北冥齊疑惑地看向他,朝堂上地百官也露出了同樣地神情。
大家都屏住了呼吸,宛如等着那最後的,能讓永樂王驚訝地
永樂王的聲音不再高亢,而是因爲驚訝而降低:“月孤塵乃左司馬同黨,謀害當朝大將冷情,大皇子律與二皇子攸文,並意欲謀害六皇子齊!”永樂王的聲音越來越疾,越來越響。
我聽得越來越懵,越來越驚訝!果然是老狐狸,讓我來背下所有的黑鍋!只有這樣,才能與北冥齊徹底地撇清所有干係,讓北冥齊這個王位坐得更加牢固!讓他們兄弟的感情不會受到任何影響!
“幸得永樂王及時察覺其陰謀並粉碎左司馬一黨的計劃,守住我北冥王朝的基業,責令,將月孤塵當堂拿下,擇日行刑!”永樂王的目光,北冥齊的目光,冷情的目光,以及所有人的目光都朝我射來,而我,只是靜靜地站着,自嘲地笑着。
擇日行刑……擇日行刑!這四個字不斷地迴響在我的耳邊,好!很好!北冥疇!你居然到最後擺我一道!難怪讓我聽完遺詔再走。
寂靜的空氣如同凝固一般,靜止着,沒有一個人敢說話,目光再次匯聚到現在的當政者:北冥齊的身上。
“拿下!”兩個字,從北冥齊牙縫中擠出。
“皇上!”冷情疾呼一聲,北冥齊揚起了手,擰緊了眉:“拿下!此事關係重大,由永樂王負責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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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樂王……我看向永樂王,北冥齊給了我一條生路嗎?只要我好好配合他,他就會給我生路嗎?
如果你輸了,就任由我處置。茫茫然地,我想起了那個賭約,不由得,搖頭苦笑,沒想到北冥齊如此瞭解自己的父親。
有人架起了我,我沒有做任何地反抗,即使北冥疇想拉我陪葬,我也不會讓他得逞,因爲,他兩個兒子的命還在我的手上!
哼!北冥疇,你狡猾,我也不傻!
今夜的風有點涼。有風嗎?天牢怎麼會有風?呵……那是我心底的風,那凜冽地寒風吹過每一個角落,讓我瑟瑟發抖。
密閉的牢房,搖曳的燭光,這裡是天牢最底層的地牢,只有兩個牢房,但卻有一個獨立的審訊室,昏暗的燭光下,鐵青的刑具閃爍這黯淡的血光。
牢房的一側是一排石階,石階往上,便是這個地牢的入口。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左懷自從我被關進來後,就一直大聲笑着,直笑得喉嚨嘶啞,面部抽筋,“你也會有今天!你也有會有今天!哈哈哈……”
我任由他笑着,手腳上的鐐銬沉重地讓我無法擡起,細密鋒利的倒刺觸碰在我皮膚的邊緣,只要動一下,倒刺就會深深嵌入我的皮膚,痛出我一身冷汗,血跡染上白色的衣衫,就像隔壁的左懷。
到了這裡,還真是公平對待啊,我以爲北冥齊會對我好點。
我靜靜地坐着,靠在冰涼的牆壁上,懶得動彈,我不會跟自己的手腕腳腕過不去,我不想離開北冥王朝的時候,變成殘疾。
陰風帶起了我身邊的稻草,明明是密閉的勞房,卻不停地有陰風竄入,難道是這裡冤魂?燭光搖曳了一下,牢房門外,竟然出現了兩個身影。
我有點吃驚,因爲一隻以來,都是鬼魂單獨行動,而這次,卻是兩個!
105章 魂聊
兩個身着白色長衫的年輕的俊朗男子站在我的牢房門外,我呆滯地看着右邊的一個,他那雙漂亮的,溫柔的丹鳳立刻吸引了我的視線,那帶着寵溺的眼神和深深的依戀的眼神是如此熟悉。
呼吸瞬即停止,竟然是……北冥疇!
北冥疇對着我微笑着,擡手就勾住了身邊男子的脖子,那是一個與北冥疇同高的男子,但他的臉上卻是滿臉的憤懣和不服,他厭惡地將北冥疇的手打開,北冥疇笑着又勾了上去,男子再甩開,北冥疇又放了上去。
終於,男子憤怒了,轉身就是一腳,北冥疇迅速閃過就穿過了牢門站在了我的面前。
這一次,我驚訝地目瞪口呆,那個鬧變扭的該不是……左司馬吧!
“左懷……”我呆滯地說道,“你爹來了……”
“月孤塵!你混蛋!要不是我現在被拷着,我非殺了你!”
左懷的恐嚇並沒對我起到任何作用,我只是誠懇地說道:“是真的,北冥疇也來了……”然後我看見左司馬的臉上露出了驚訝,張口間,是無聲的話語:她竟然看得見我們?
北冥疇點點頭:?說,她看得見……
??顯然他們沒有想到我還會脣語。
“呵……”我輕笑起來,“沒想到你們兩個死了之後到成了朋友。”
“月孤塵!你少在那邊裝神弄鬼!你這個人渣!”左懷在隔壁大罵着。
左司馬騰騰騰走了進來,然後瞪着左懷怒道:你都不及一個女人!
我輕笑一聲。這句話我還是別複述給左懷聽了,他已經夠值得同情了。然後。我看着北冥疇:“爲什麼?”
北冥疇蹲下身體擡手撫上我的臉,臉上傳來一陣冰涼地感覺,瞬即,那半張臉上的寒毛根根豎起。
左司馬地臉上立時浮出受不了的表情,轉身就要走,沒想到北冥疇拉住了他的衣襬,他雙手環胸翻了個白眼。就蹲在我的面前:你笨哪,看不出這混蛋捨不得你嘛!既然他快死了,你這肥水也不能留給別人!
我看向北冥疇,北冥疇依然微笑不語,再看向左司馬,左司馬依舊在那面喋喋不休:像他這種只知道風花雪月的人活該早死。不死也是死在我的手裡。他是想給北冥齊一個機會救你,緩解你們之間的關係。喂!
左司馬狠狠拍了一掌北冥疇:你有沒有想過月孤塵地身份,小心偷雞不成蝕把米,到時你兒子別把整個北冥江山都送給了她!那還不如給我呢!真是不服!居然栽在一個女人的手上!
北冥疇緩緩垂下臉,似乎陷入了沉思。
“月孤塵,怎麼?你不裝神弄鬼了!”左懷的聲音忽然出現,打斷了北冥疇的沉思,他仰起臉對着我微微一笑,便勾住了左司馬的脖子,左司馬頓時劍眉倒豎就狠狠推開他。然後拂袖而去。
北冥疇無奈地笑了笑。對着我微微一禮便追他而去。
“他們走了……”我淡淡地說完,靠在了牆上。看着頭頂那斑駁的牆面。我能看見班婕舒,能看見趙靈。能看見北冥疇和左司馬,爲何看不見其他地鬼魂?思來想去,發現我能看見的,都是與我有關的,那爲何看不見父親母親?還是因爲他們太幸福而顧不上來看望我?
“哎……”我長嘆一聲,“左懷啊,左司馬說對你很失望啊……”
“月孤塵!你又來!”不用看他,也知道他此刻的臉色一定讓我氣得鐵青。興許他笑累了,興許他罵累了,之後,他就坐在隔壁呼呼地哼着氣,表達着他心中的憤懣。
“嗨,打個賭怎樣?”我看向背對着靠在柵欄上的左懷,他沒有扭頭:“哼!”
看來他並不想理睬我,我依舊繼續說道:“賭我們兩個都死不 了。”
“哼!可能嗎?他們連你都不放過,更不可能放過我!”
“這你就錯了,北冥齊剛剛上位,不該樹敵,你們左家也是根深蒂固,雖然左司馬死了,但一時也難以清除,此刻最好的方法就是安撫,然後逐一收買或是擊破,所以他需要你這個傀儡。”
左懷靜靜地聽着,在我說完沉默片刻後,他揚起了臉隨意地看向上方:“月孤塵,雖然我很恨你,但我卻很佩服你!其實你粉碎了我父親的計劃,我心裡對你還有點感激。從小,父親就不喜歡我和母親,所以我恨他,但他畢竟是我父親,你殺了他,所以我更恨你!如果像你說的我們都不死,你最好別在我面前出現,否則我就會殺了你!”
“月某明白了,多謝提醒!”
“哼……”左懷一聲冷哼後,便不再說話。
沉寂下來的牢房更顯得陰森可怖,從今天開始就是國喪,那麼,水東流應該會來。好可惜,錯過了瞭解他地機會,不過他應該會呆到北冥齊登基大典之後離開,希望我能在這之前離開這個天牢。
數着獄卒送飯地次數,在第六次送飯的時候,有人帶走了左懷,左懷走地時候意味深沉地看了我一眼,我笑道:“怎麼,捨不得我?”
而他,只是狠狠留下一句話:“好好留着你地命,讓我報仇!”然後他走了,消失在了地牢的入口。
然後,就又是漫長地等待。
腕部的傷口在每次吃飯的時候都會重新磨破,痛到最後,就是麻 木,麻木地我開始數不清吃飯的次數,究竟第幾次了?身體開始打顫,渾身的溫度開始升高,我,發燒了……
昏昏沉沉地只覺得有人腳步凌亂,有人將我擡出了牢房,時不時睜開的眼睛,看着宮女太監忙前忙後,他們將我放在軟塌上,給我蓋上了厚重的被子。
然後,樑大夫來了,他執起我的手,我扣住了他的手腕,他有點驚訝:“月大夫你這是……”
“我沒事……只要讓我安靜地睡幾天就可以了。”
“可是即使如此……”樑大夫見我執意不肯診治,便只有嘆氣離 開,我只想,只想好好的,安靜地睡一覺。
106章 王見王
很沉,很痛,夢裡遇到了北冥疇,他不斷地遊說我,冥齊,穩固興盛北冥王朝,一統天下,否則他就帶我走。
順便,他還說班婕舒讓他向我問好,還有趙靈想知道我有沒有找到雲非雪的後人,我當即受不了大喊:“你們都已經死了,能不能別再騷擾我!”
於是,那個白衣人出現了,拽走了北冥疇。而我的心,也爲說了那句話而不安,何必去得罪那些死人。畢竟班婕舒還救過我一命,她死後反而變得偉大了,不再記恨是我殺了她嗎?或許人死了,真的跟活着不一樣吧。
我緩緩睜開了雙眼,如同與死亡奮戰,讓我筋疲力盡,虛弱無比。
我看見了房間裡的小宮女,她們在竊竊私語。
“月大夫到底什麼病?好嚴重啊,又是昏迷又是高燒的,都昏睡了四天了。”
“是啊,而且還不讓樑大夫醫治。”
“不過皇上也真狠心,樑大夫說月大夫不接受醫治皇上居然說那就讓他去。”
“皇上好像很討厭月大夫……”
“那當然,他謀害太子、二皇子還有冷將軍,若不是他能治癒太子他們,皇上早殺了他了,哪還會留他在宮裡住?還命令我們好好照顧 他?”
“真倒黴,居然被抽到來服侍這麼一個壞人……”
“即使如此,月大夫現在變成這樣也挺可憐的,被擡來地時候渾身都是血……”
好渴……我向她們呼喊:“水……”但我那細弱蚊蠅的聲音完全淹沒在她們那嘰嘰喳喳地話語中。而她們只顧自己說話,卻沒發現我已經醒來。鬱悶啊,有時女人真是讓人無奈。
“其實月大夫之前挺好的,人又好,又溫柔,對誰都那麼客客氣氣……”
“知人知面不知心,披着羊皮的狼!你們懂不懂!”
“啊!”終於,有一個宮女看見我大睜着眼睛。“月,月,月大夫您醒了?”
一下子,宮女們退避三舍:“月大夫……有何需要?”暈死,你們躲這麼遠做什麼!我要水!要水!
“水……”我無力地說着,但她們只是茫然地看着我。顯然不懂我的脣語,我欲哭無淚,有沒有一個聰明一點的女人!
再一次,我用盡全身的力氣大喊:“水……”當然,這聲依舊微乎其微,不過她們總算知道我想要什麼,立刻,宮女們亂作一團,拿水的拿水,稟告皇上地稟告皇上。
甘甜的水順着我的喉嚨滑入我的心肺。瞬即。整個人如同獲得了重生,飯菜拿了上來。屏風後面還準備了浴桶。
看了看身上帶着血跡的衣服就直皺眉。轉而查看了一下手腕和腳腕的傷口,都裹着紗布。應該是樑御醫那天處理了。
酒足飯飽之後,我躺在滿是熱水地桶裡,才終於感覺自己又活了過來。拆開紗布,傷口帶着粉嫩的紅,應該上了較好的傷藥,才痊癒地這麼迅速。
隨手拿下面具扔在了水裡,青木色的面具漂浮在七彩的花瓣之中,面具上兩個眼眶帶着神秘的笑意,就像一張臉在水中看着我,然後嘲笑着我和這個天下。
掬起帶着花香的清水拍打在臉上,感受着水流從我臉部的曲線滑 落,舒服地長舒了一口氣。所有的煩惱盡消,腦中是恰意的空白。
黑色地,柔順亮澤地長髮在清水中游弋,與百花嬉戲,隨意捧起自己一束長髮,在手中把玩,偶爾發現了幾根開叉的,就心疼地皺眉,最近沒有吃好,讓你們也受苦了。
如果那天左司馬地鬼魂說地是真的,那北冥疇未免也太貪心了,既要我扶北冥齊上位,又要做他地妻子,這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莫說嫁給北冥齊,就是讓我娶他我還要考慮考慮,這麼一個一天要洗兩次澡的花妖,這個一天沒有女人不行的蕩男,我怎能滿足他?
呵……所
娶他,是絕不可能。更何況他現在是北冥的國君。
“皇上!月大夫正在沐浴,皇上!”外面傳來小宮女的聲音,怎麼回事?北冥齊來了?他來得可真不是時候。
匆匆拽下屏風上的衣物,就聽見踹門的聲音,然後某人的聲音就隨着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月孤塵!給朕交出真的配方!”
原來他們發現我給永樂王的配方是假的,難怪接我出獄。將衣服纏緊自己的身體,我可不像北冥齊,喜歡讓別人欣賞自己的裸體,和自以爲魅力十足的浴態。
當他走進房間的時候,我正垂着臉將袖子系在身上固定衣服。
“你怎麼能陰險到這種……”瞬即,他收住了口,疾步走到我的身邊雙手撐在我沐浴的桶邊,我緩緩仰起臉淡淡地笑着:“讓你失望了,我這個陰險小人還沒死。”
北冥齊驚詫地看着我,圓睜的雙目中不可置信的目光,他的視線不斷在我的身上漂移,時而往上,時而往下。
清澈的水裡是我自腋下用衣衫緊緊包裹的身體,並不緊密的衣衫隱隱可見那一抹細溝。赤裸的脖頸下是同樣赤裸的雙肩,水珠在光潔的皮膚上流淌。
下面的身體雖然包裹在白色的衣衫中,但修長白皙的大腿依然裸露,我悠閒地坐在浴桶裡,單腿微屈,那青木色的面具正好漂浮到了我屈起的膝蓋上方。
“北冥齊,你在看什麼?”我隨意地問着處在怔楞中的北冥齊,他此刻正盯着我膝蓋上的面具,眼神瞬息萬變。
他緩緩伸出手,那雙手充滿着遲疑,雙手浸入水中,擦過我的膝蓋撈起了那青木色的面具,面具被他緊緊捏在手中:“你爲什麼這麼讓人討厭!”北冥齊的聲音低沉而微微顫抖,似乎是憤怒,又像是掙扎,很複雜的語氣,讓我猜不透。
他低垂着臉,黑色的長髮因爲精緻的鑲玉華冠上的細繩而被順在了耳後,整齊而一絲不苟的髮型除卻了他那原本的隨意和不羈,威嚴與成熟便自然顯現。那張帶着妖媚的俊臉略顯一絲蒼白,他是在生氣嗎?
“北冥齊。” 啦啦”的水聲。
我單手扶腰,心底帶出了對北冥齊的嘲笑:“你討厭我是正常的,作爲一個男人,一個堂堂的六殿下,卻被我這個女人掌控着命運,哼,我從未想過你會感激我,既然我現在已經背上了所有的黑鍋,那麼我與你之間的一切恩怨都扯平了,稍後,我就會交出真正的配方,我便與北冥王朝,與你再無任何干系。”
“哼……真的撇得清,抹得淨嗎?”面具從北冥齊的手中滑落再次掉入水中,他的臉上帶出了悽然的苦笑,“若不是因爲我,兩位皇兄怎會受到連累?若不是我,冷情又怎會受那牢獄之災,你們處心積慮讓我可以安心地坐上這個王位,但現在,你們讓我怎麼安心!怎麼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北冥齊憤怒地瞪向我,我一下子被他那充滿痛苦的眼神,震住了。
107章 詐死
一直以來,我眼中的花妖是快樂的,他喜歡調戲冷情,喜歡粘着水東流,喜歡在年齡大的女人懷裡撒嬌,喜歡逗年輕的女孩笑,自從來到北冥,我便再也沒有見到【藍情夜吧】的開心果:花齊雲。
只有那一臉狐狸的假笑和總是滑過戒備的深沉目光,那目光裡充滿了無奈,猜忌和厭煩,即使是夜帝,他的眼中也是深深的城府,話語中是時時的試探。
永樂王是對的,北冥齊太重情誼,是一個很會自責的人,他在知道了所有的一切後,除了無奈地隱忍,就是深深的自責,而這長久以來的隱忍和自責,在今日,在我的面前,徹底爆發。
臉被人輕輕捧起,熱氣滑過我的脣畔,我看着近在咫尺的北冥齊,收住了呼吸,他俯下臉,紅脣在我的脣上摩挲,奇異的觸感讓我繃緊了身體。他在做什麼?難道他想用這種方法來報復我?
“你爲什麼要讓我討厭你……”他幽幽地說着,雙目灼灼地盯着我的眼睛,因爲說話而輕動的脣,在我的脣上滑出一陣又一陣的電流,身體不受控制地熱燙起來,我當即伸向他腰間的佩劍,手立刻被人牢牢扣住,腰就被北冥齊緊緊環起。
“月孤塵,你想做什麼?”熾熱的氣息吐在我的脣上,北冥齊的額頭抵在了我的額頭上。
我努力往後躲了躲,冷冷地看着他:“我問你你想做什麼纔是!”
“哼!我想做什麼?”北冥齊冷笑着。深沉的丹鳳裡帶出了讓我驚訝地霸道,“你不是想撇清我們之間的關係嗎!今日。我就要讓你永遠也剪不斷我們之間地關係,我要成爲你月孤塵的噩夢!”
說着,他就就狠狠咬住了我的脣,一絲痛楚從脣上傳來我皺緊了雙眉,想抽劍的手被他牢牢扣住,另一隻手根本無力將他推開。強勁的攻勢讓我無法抵擋,瞬即全身的血液因爲憤怒而沸騰。讓我的身上爬上了一層細密地薄汗。
“我討厭你!我很你!”他瘋狂地吻着我,嘴中是他憤恨的話語,“我要撕碎你!我要折磨你!我要扯開你高傲的外衣!讓你在恥辱中生活!”急切的吻中是他對我的宣判。茫然間,我想起了班婕舒,她也曾對我說過這句話:我要撕碎你高傲的外衣!
但很快,我地思緒就被北冥齊的吻打亂。他吻上了我的脖頸,在我的喉間徘徊,蠕動的柔軟的舌在我的喉間舔弄,一種奇怪的酥癢地讓我全身戰慄,渾身的力氣瞬即被抽空,我只有靠他環在我腰間的手站立。
“他能做到地我都能做到!他會這樣嗎?”他狠狠吮住了我地鎖骨,麻癢和刺痛傳來,我全部的精力都集中在那焦灼地一點,輕喃道:“你說地是……冷情?”
忽的,刺痛消失。北冥齊熱燙地脣靜靜地貼在我的身上。扣住我右手的鉗制鬆開,他抱緊了我的身體。臉埋進我的肩膀。貼在了我的頸邊。
一隻熱燙的手在我裸露在衣衫外,帶着水跡的後背遊移。耳邊是他的輕語:“別指望冷情會來救你,他去幕城接管退出影月的軍隊了,我不會再讓你折磨他的感情,我知道你不愛他。”
“那你爲什麼這麼做?是在報復我?”我靠在他的胸前,聽着他劇烈的心跳。
“看來好像沒用,你似乎還很享受!難道……你還是比較喜歡我?”
“哼!你有這麼多女人,我覺得噁心。”
“是嗎。我們清高的月孤塵居然嫌棄我。”北冥齊的舌尖滑過我的肩膀,我瞬即緊繃,“你的身體……似乎很喜歡我。”
“人渣!”狠狠將他推開,憤怒地看着他得意的笑臉,“有種你現在殺了我,否則將來我一定會讓你後悔!”
北冥齊揚起了脣角,臉上已是往常的不羈,魅惑的丹鳳眯起,就是一句戲語:“我怎麼捨得殺你,你月孤塵既有其她女人沒有的膽子,又有天下無雙的智謀,賣給夜市,絕對是一個好價錢。”他再次撈起了水中的面具,扣在了我的臉上,“以後沒有的我的允許,不準拿下!”說罷,他轉過身離去。
走了沒幾步他又再次回頭:“對了,下次我們一起沐浴,我的浴池可比這個木桶,舒服地多。”他用他火熱的視線烘烤着我的全身,在我感覺被他撫摸了個遍後,他才笑着離去。今日之仇,我必報!
照現在的情形,這個人渣一時間是不會放我走了,穿上宮女準備的衣衫,依然是白色的男裝,我倒是想穿女裝了。
打開門,門前卻無宮女,靜靜的院子裡只有我一人,有點奇怪,剛纔那些宮女怎麼都消失不見了?不過我並不在意。午後的陽光有點慵 懶,曬在身上便又帶起了我的睡意。看見院中的臥榻,便貪戀地躺在上面繼續休息。
“沙……醒醒……醒醒……”誰在叫我?我緩緩睜開眼睛,鵝黃的身影映入眼簾,那雙狹長的溫柔的如同春風的眼睛正微笑着看着我,是水東流,“我們再來下棋吧,我這次一定能贏你。”
我怔楞着,水東流怎麼會在這裡?忽然,他的手朝我伸來,那張溫柔的臉瞬即變成了滿是邪氣的北冥齊,他朝我撲來,大聲喊着:“你別想與我撇清關係――”我瞬即驚醒,睜眼間竟然是醉醨,他就站在我的身邊,明月不知何時已經東昇,此刻正懸掛在醉醨的身後。
“醉醨?”我想起身,卻發現自己無法動彈,心中一驚,“你點我的穴!”
“皇上有吩咐,月大夫必須死!”醉醨肅穆的臉上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所以月大夫,你要委屈幾天。”說着,他抱起了我,就飛出了牆外。
我明白了,北冥齊讓我詐死,我一死可以解決許多問題。當初我讓冷情詐死是爲了攪亂平靜的池水,而北冥齊這次恰恰相反,是要讓這混亂的池水歸於平靜。
醉醨在宮牆上小心飛躍,他現在又成了北冥齊的心腹。遠遠的,傳來喧鬧的樂聲,我不禁問醉醨:“今天怎麼這麼熱鬧?”
“皇上明日登基大典,各國的國主都來了錦城,大殿正在設宴款待這些國主。”
原來如此,那麼,水東流也來了。可惜了,現在我功力未曾完全恢復,否則這小小的點穴根本難不倒我。北冥齊估計也要等事態平息一陣子後纔會放了我,還是……他根本沒想過要放我?
就下午的情形來看,他發癲的原因似乎不僅僅是自責,一定還有其他的東西。
108章 將軍
漸漸遠離喧鬧,附近的宮殿變得陰森,罕見的人影,陰暗的道路,醉醨緩緩落下,將我放在一個庭院之中,醉醨單膝跪地:“得罪了,月大夫。”他扣住了我的腳踝,他想做什麼?
無論做什麼,我也不會給他機會了,因爲我已經衝開了自己的穴道。
擡手,落指,四周變得一片寧靜。
北冥齊,這局棋我贏了!將軍!
緩緩蹲下,看着醉醨有點驚詫的臉,他全身的穴道都已經被我封住,無法出聲。拾起他想綁在我腳上的東西,卻是一根細細的鏈子。銀鏈細如蛛絲,輕如蟬翼,卻剛韌如同精鋼,難道!仔細摸了摸,順滑如同絲綢,沒錯,正是刀槍無法斷的鎖龍鏈!
那細長的銀鏈鋪在地上在蒼白的月光下閃爍着銀色的光華,順着銀鏈望去,長長的銀鏈消失在不遠處的房間內,我拽了拽,無法拽動,這是要拴住我啊!
“哼……”我輕哼出聲,北冥齊爲了防止我逃跑竟然用上了鎖龍鏈!既然如此,就拴住醉醨吧。
於是我將鏈子栓在了醉醨的腳上,醉醨皺起了眉,眼中帶出了急色。我笑着拍了拍他剛毅冷酷的臉龐:“北冥齊想扣住我就不應該將我放出天牢。”起身,醉醨依然單膝跪着,心中惦念着那天整理的包袱,裡面有我從影月帶出來的珍貴藥材和小藥瓶。
如果北冥齊是想將我囚禁在這個院子裡,那我的東西他應該會拿來。
走入房間尋了一遍。果然在牀上看到了包袱,欣喜間眼中滑過一片粉影。怔住了身體,緩緩轉身,只見房間地牆上,掛着那副北冥疇與我共同完成的畫,現在畫已經上裱橫掛在牆上,看着畫中帶着哀愁地自己,心中帶出了許多惆悵。
一個多月來。我利用了許多人,也害了許多人,冷情是被我利用地最多,也是最慘的人。北冥齊有一句話說得很對,我的存在,只會折磨冷情的感情。咬咬牙。轉身離去,冷情,只怪你當初是水東流的同謀,就當這些是你欠我的!
忽然,一個黑影落在了院中,我迅速閃身躲在房間的門邊,看着院子裡站在醉醨面前地黑衣人。
他一身黑衣,臉上蒙着面罩,只露出一雙如同黑珍珠一般閃亮的眼睛。是刺客?又不太像,他看見醉醨被點穴有點驚訝。既不爲醉醨解穴。也不殺他,而是在院中環顧了一圈。輕喊:“孤塵?還在嗎?”
我聽出了他的聲音。心中帶出了疑惑,北冥齊不是說冷情去了邊關。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他見沒人答他,便起身要走,我立刻出了房間:“我在!”他的眼中帶出了喜色,當即打了個手勢,便在前面帶路。
夜幕下,飛檐上,我與冷情一起飛馳着,我一邊緊緊跟在他的身邊,一邊問他:“你不是去了邊關?”
“呵,跟齊這麼多年我會不知道他的想法?所以我出了城,讓兄弟們做掩護,然後回來救你。”原來如此,只聽冷情繼續說道,“我瞭解他,他喜歡地東西絕不會讓給別人,但又害怕失去,所以他都會把他們關起來。”
“喜歡?”我疑惑地看着冷情,“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冷情在空中頓下了腳步,我與他站在了宮殿的飛檐之上,一輪碩大的半月在我們的面前,比我們所站的地方更高一層的屋檐直插入那輪半月,宛如將半月再一分爲二。
“有一次,我抓住了一隻錦鳥,十分喜歡,打算放走它,但齊也很喜歡,他搶了去,便將錦鳥關入籠中,最後,錦鳥死了,齊傷心了半年之久。”
我靜靜地聽着,細細地體會着,愕然間,我明白了冷情的話,驚訝地指着自己:“你的意思是……我是那錦鳥!”
面罩下的冷情凝重地點了點頭:“當然,你比錦鳥命長多了……”
這話……怎麼聽着那麼奇怪。我和他相視一眼,然後搖頭輕笑,原來北冥齊痛苦的根源,是對我地感情。愛之深則恨之切,所以他那天在吻我地時候,會不斷地喊:我恨你……他真的很恨我啊……
耳邊滑入鞋履落地地婆娑聲,冷情站到了我地身旁:“誰?”
“有趣。”一聲輕笑打破了廊檐上的寧靜,舉目望去,方纔無人地飛檐上,站着一個身影,那身影站在半月的旁邊,一種邪氣油然而生,讓人窒息的壓迫感從那人身上朝我和冷情席捲而來。
月的光華遮蓋了他的樣貌和衣着,讓我和冷情只能依稀看到他的輪廓,和他那在風中飄揚的長髮。
“東流,沒想到我們出來散步還能撞到北冥的鬼臉神醫。”東流!水東流也來了嗎?那這個人又是誰?
另一抹身影緩緩飄落,鵝黃的長袍,淺色的衣襟,微微開敞的領子,露出脖子下面的一抹肌膚,隱隱可見微微凸起的鎖骨和細細的肌理。
身體不由得搖曳了一下,正是水東流。
但此刻他的臉上沒有了昔日的微笑,而是一種沉思,似乎在考慮眼前的事情到底要不要管。
“怎麼,害怕了?”站在月邊的身影飄落,右手肘擡起就架在了水東流左側的肩膀上,左手摸着下巴看着我,水東流雙手插入袍袖,終於露出了那淡淡的微笑。
原來那人以爲我在害怕,冷情將我護在身後:“我拖住他們,你快走。”
“沒用的。”我淡淡地說着,然後走出冷情的保護圈,冷情立刻拉住了我的胳膊,我揚起了淡淡地笑容,“你也知道你拖不住他們。”冷情的手緩緩放開,我便與這二人面對面而立!
只見那靠在水東流身邊的人亦是一身白袍,淡淡的月色下是一張帶着邪氣的臉,飛逸的雙眉斜挑上吊,深凹入鼻樑的眼中是銳利的目光,那是一雙如同獵鷹的能洞悉一切的眼睛,他此刻正撫弄着自己微尖的下巴看着我,神情狂傲而帶着一絲嘲弄。
“二位真的只是散步嗎?”我負手而立,不卑不亢,“若是散步,怎會到皇宮的深處,這無人的清宮?”與水東流如此稱兄道弟的,應該是某國的國主了。天域?帝都?還是……那個自以爲了不起的幽國。
109章 當初的動機
看着此人一身白衣,和那拽拽的模樣,估計是幽國的那羣該死的混蛋!
白衣男子笑了起來:“真是有趣,東流,這鬼臉神醫果然有點意思。”
水東流依然淡淡地笑着,只是靜靜地看着我和冷情。冷情走上來抱拳:“請兩位國主讓路。”
“讓路?”白衣男子笑了起來,笑容狂妄而充滿邪氣,“你說讓路我們就讓路?你當我們什麼身份!”瞬時,殺氣撲面而來,氣浪掀起了廊檐上的灰塵,吹起了我和冷情的衣衫,好強的內力。
我擰緊了眉,有點頭痛,居然會遇到這兩個麻煩。
“秋楓,現在是在齊的家裡。”水東流溫和的聲音響起,那白衣男子的戾氣立時泄去了一半,水東流看着我們微笑着,“你們是走不了的。”
秋楓?難道是……焸秋楓!
“不對啊。”那個我懷疑是幽國國主焸秋楓的白衣男子上上下下仔細打量着我,“不是說鬼臉神醫病死在天牢了嗎,那我們現在看到的這個聲音像女人的人是誰?”
聲音像女人?對了,我沒有刻意去僞裝自己的聲音,因爲我從沒想到要去僞裝自己的聲音,不知不覺,已經痊癒了。
“如果我猜地沒錯……鬼臉神醫就是一名女子。”水東流那看似溫柔的眼底滑過一抹利光,彷彿要擊碎我地面具。看清我真實的樣貌。
焸秋楓當即眉毛上吊,嘴角邪邪地勾起:“哦?莫不是我們地齊老弟藏嬌。這齊老弟的眼光頗高啊,難道這鬼臉神醫是個美人?”
“那可未必。”水東流溫和地看着我,這兩人竟然在這屋樑上談論起我的樣貌,我開始打量周圍,找抽身之處,現在還不是與水東流有交集的時候,而且也沒有機會跟他有交集?
難道用自己的美色去誘惑他。讓他帶我走?顯然這不是我的風格,而且也不確定我的容貌是否會引起他地興趣。
“我看齊是愛上了她的才。”水東流這句評語引起了我的注意,我看向他,他依然一臉的溫和,最討厭的就是這張對着誰都是笑意濃濃的臉,虛僞至極!還不如冷情地不屑和北冥齊的厭惡!
冷靜!冷靜下來!我似乎開始理解北冥齊爲何這麼討厭我。這種討厭是沒有原因的,就像你的眼睛裡無緣無故揉進了一粒沙子,讓你討厭。
“那麼說,她真是一個人才?而且還是一個女人,這倒是不錯,我喜歡。”焸秋楓開始撫摸下巴,眼裡帶出了算計的光芒。
我感覺了一下風向,拉着冷情稍稍挪了挪位置,對方的目光雖然是隨意隨我們而動,但他們完全不擔心我們逃跑。因爲我們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我解開了自己的包袱。一邊找一邊淡淡地說道:“你們也看見了,我是一個女人。既然是女人。你們就應該明白我爲什麼要逃跑。”
“自然明白,這麼聰明的女人自然要娶了。”焸秋楓笑意更大。“喂,不如你跟我回去,有我的幫助,你根本不用這麼費力逃跑。”
“是嗎!”我笑了起來,“不過……我不喜歡欠國主地人情。”說完,我掏出了包袱裡地流星彈,對着焸秋楓和水東流嘿嘿一笑,便在他們詫異的目光中,扔在了自己地身前。
“怦!”一聲,漫天地煙霧,拉起冷情的手就桃之夭夭。
一路疾飛就出了皇城,冷情將我拉入一輛停在皇城邊地馬車,馬車就疾馳而去,沒想到還有接應的,那趕馬車的頭戴斗笠的女人定是冰墨了。
急促馬蹄聲和車軲轆的吱呀聲,透過車底傳了上來,
“你怎麼有流星彈。”冷情拉下面罩驚訝地看着我,我笑了笑,“難道大夫就不能有流星彈。”
“也是。”冷情微微點頭,算是相信了我的話,“不過你的流星彈威力似乎特別強大,但大小卻比普通的流星彈更小,從何處而來,我也想買點。”
“這個……以後再。”冷情想買流星彈,或許影月以後可以靠這個武錢。
“不過,照他們的武功,應該不會被流星彈困住啊。”
“煙霧裡有,當時我們是順風,所以沒有受到煙霧的危害,但他們在我們的對面,呵……”
“原來如此,難怪你要拉着我挪地方。”
“恩,不過沒想到會遇到焸秋楓。”
“是啊,此人野心很大,我還真擔心你會答應他跟他而去。”
“爲什麼?你怎麼會這麼認爲?”
“畢竟他是國主,如果有他相助,你可以輕鬆離開北冥……不過,孤塵,遇到此人還是小心爲妙。”
“就因爲他有你說的野心?不是說幽國與世無爭?”
“幽國過去如何,我不知曉,但現在,幽國絕對有擴展版圖的居心。”
“你怎麼知道。”
冷情深沉地嘆了口氣:“是從我們攻打影月看出來的。”
“影月?”我故作迷茫。
冷情的視線漸漸瞟向了遠方:“這個世界唯一一個女兒國……”一聲幽幽的感嘆帶出了冷情無限感慨,“當初水東流要攻打影月只是叫上了齊,因爲他與齊的關係向來交好,而且要攻打影月也要從北冥的邊境過去,所以他必須要與齊合作,可是後來,幽國也知道了。”
“你是說水東流當初並沒叫上幽國?”
“沒錯,可以說整個攻打影月的過程中,我們北冥是最沒有目的的,齊是因爲好奇,也是爲了幫水東流,幽國的目的很明顯,是爲了影月的神器,而水東流除了爲先代復仇外似乎是在找一樣東西。”
“東西?難道是神器?”
“不,不是神器,應該不是的……”冷情感嘆着,“其實影月是個美麗的國家,很美……”我撇過了臉,哀愁不由自主地浮上心頭,我自然知道影月有多美,冷情的感慨反而讓我生氣,既然對影月有感情,爲何又侵佔影月。
男人只會破壞,而不會呵護。鄙視他們的行爲!
“我們現在出城,然後明日一早去碼頭,你上去水雲國的客船,就可以離開北冥的的區域,到時齊也就拿你無可奈何。”
“出城?我們怎麼出去?”
“永樂王給了我出城的令牌。”冷情拿出了令牌,我無比驚疑:“慢着!你說永樂王?怎麼可能,他怎麼可能幫我?”
“好像是夫人的意思吧……對了,你還不知道永樂王有個夫人吧。”冷情呵呵地笑了起來,“永樂王可是有名的……”
“妻管嚴?”
“哦?原來你已經知道了?”
“呵呵……”我笑了起來,只是沒想到永樂王的夫人竟然親自下了命令,要永樂王救我走。那永樂王這隻老狐狸真的會乖乖地聽從他夫人的命令?
心有點懸,總覺得這老狐狸不可靠。
110章 換裝
一輪朗月懸掛在高空,淡淡的浮雲遊弋在夜幕中。馬車停下,是在碼頭附近的樹林,遠遠望去,碼頭清晰可見。
趕車的女子拿下了斗笠,正是冰墨,她笑着,笑容中帶着淚光,她朝我撲來,撲在我的身上,我們緊緊擁抱。
“如果……冷情不接受你,我會來接你。”我在冰墨的耳邊輕語,鼻尖是她髮絲的清香。
冰墨放開我點點頭,隨即又搖搖頭,目光撇下,沒有目標地落在地上,我嘆了口氣:“我們還會相見的,那時你或許就有了決定。”
冰墨看着我,嘴脣微微抿起。
“你們在聊什麼?”冷情抱着幹樹枝走了過來,冰墨立刻走開:“我去揀樹枝。”
“好,小心。”冷情放下樹枝站到我的身旁,我拿下面具淡淡地看着這青木色的,跟隨我將近兩個月的面具:“你應該感覺地出來,那丫頭喜歡你。”
遙遠的星空繁星閃耀,靜靜地空氣裡,冷情沒有任何反映,我望向空中那輪半圓的像被人咬了一口的大餅,幽幽笑着:“冷情,我們還有再見的時候,到時你說不定會慶幸我沒有愛上你。”
“我不這麼認爲。”冷情笑着,笑得胸有成竹。“我認爲這次的分開會讓你更想念我,然後回到我地身邊。”
“是嗎?”心中帶出讚賞。從我的目光中流露,“你這麼自信?”
“爲什麼不?月?”冷情篤定地看着我,眼神清澈而深情,“告訴我真名,月。”一聲聲蟲鳴從寂靜地樹林中傳來,他雙眼灼灼地看着我,想得到我的真名。我淡然而笑:“我們再次相見的時候,你就會知道。”我緩緩轉身,卻被他用力拽住:“現在爲什麼不行?不是時候?”
拽住我胳膊的手越來越緊,讓我想起了北冥齊,原來他想將我永遠栓在他的身邊,直到老死。他又是爲什麼會愛上我?
“知道嗎?冷情。”我再次轉身面對他,“或許說這些話會影響你和北冥齊的感情,但我始終不明白北冥齊爲什麼會突然愛上我。”
冷情的身體怔了怔,他放開了拽住我地手,目光飄向遙遠的天際,陷入了沉默。良久,他才長長嘆息出聲:“這個問題……只能找他自己來回答了……”
“你不擔心他記恨你?他已經不再是六殿下,而是皇上,伴君如伴虎,你協助我逃離不怕他怪罪?”
“我沒想那麼多。”冷情轉身扣住了我的雙肩。細細的雙眉緊緊擰起。墨石般的眼睛裡帶出了他的堅決,“你不是那隻錦鳥。有地東西我能讓。但你,我是絕對不會讓給別人。除非你喜歡齊……”一絲心虛滑過冷情的眼底,他倏地抱緊我,“我知道,你不喜歡他,是嗎?”
貼在冷情的胸前,聽着他劇烈的心跳,我在他懷裡點點頭:“恩,我不喜歡他,現在我還是比較喜歡你。”
“所以我讓你離開是對的,只有我不在你的身邊,你纔會開始想念我,然後回來。”
“呵……”我輕輕地笑了。身體被冷情緩緩的放開,他依然緊緊地握住我的雙手,關切地看着我:“你還不愛我啊……”冷情的右手輕輕撫摸我的臉龐,那溫柔地手輕柔地就像是在觸摸嬰兒地肌膚,“下一步你要去哪兒?回家還是繼續遊歷?”
“遊歷吧,等這一陣子過去,我就會回來,別忘了,我還有個小美男在這裡。”我笑了起來,笑地很色,看得冷情眼底又是一片心虛和自卑。
冰墨抱着樹枝遠遠而來,靜靜地開始點起篝火,閃耀的篝火發出“噼裡啪啦”地聲音,驅散地夜的冷漠和黑暗,將溫暖和光明帶到我們地身邊。
篝火一起,我便開始打坐調息,冷情和冰墨自不會打擾,而他們之間似乎又沒什麼話說,便各自休息。
這一打坐便到了早上,清新的空氣鑽入我的鼻息,洗淨了我的心脈,整個人進入了一個新的高度,內力又恢復了一成。
“月。”冰墨輕聲喚
緩緩睜開眼睛微笑着:“何事?”
“我覺得你換上這個比較好。”冰墨拿出了一套淺綠的女裝,原來是讓我換裝,之前我都是男裝,所以冰墨讓我男變女。冰墨指了指馬車,我便拿着女裝到了馬車的背後。
脫下衣服換上鵝黃的襦裙(一種褻衣,也就是內衣,帶裙子的),引來冰墨的驚呼:“你的身上……”她瞬即收住了口,滿面潮紅。
我疑惑地看着她,她的視線直直地看着我的兩側鎖骨,我看了一眼,發現自己的目光無法觸及鎖骨,倒是右側肩膀上淡淡的牙印映入眼簾,北冥家族都是屬狗的嗎?北冥律咬我,北冥齊又咬我。這一家子啊……不過,北冥齊什麼時候咬的?牙印很淡,他當時定然咬地很溫柔,而我當時……有點意亂情迷了。
“月!”冰墨忽然扣住了我的肩膀,心痛地看着我,“北冥齊竟然這樣凌辱你!”
“凌辱?”我看着冰墨激動地表情,心因爲冰墨那彷彿快哭泣的表情而發慌,“沒啊,他只是咬了我一口,這沒關係,反正我被北冥律也咬過,呵……或許他們家族喜歡咬人……”不知不覺地,我頓住了口,冰墨真的哭了,我孤月沙平身最擋不住的,就是女人的眼淚。
“別哭啊,他這是咬我又不是咬你……”我有點手足無措,淚水滑落冰墨的臉,她指着我的鎖骨:“可是……可是你的身上,全是,全是……吻痕……”
“全是嗎?”我低下頭,還是看不到鎖骨,只有笑道,“這也沒什麼,是吻我不是吻你,你傷心什麼?看,我都不介意。”我攤開雙手,坦然地看着冰墨,冰墨的淚水漸漸止住,帶出了她的疑惑:“月!你怎麼會不介意?他吻了你!而且是!是吻在這種……這麼羞人的地方!你怎麼會不介意!”冰墨激動起來,聲音也不受控制地發顫。
冰墨雙手放在臉上,在我面前開始徘徊:“你怎麼會……你怎麼會不介意?若是我……恐怕……恐怕……”見她陷入邏輯混亂,我開始繼續穿衣服。
鵝黃的襦裙,淺綠的長裙,圓圓的立領,領口微微打開,露出一抹鵝黃的襦裙,衣帶在腰側,圍上細緻的腰帶,束出了我纖細的腰身。一件深色的褂子套在長裙之外,立時讓我整個人拔高,顯得修長而挺拔。
將長髮束成一捧垂落在身後,長長的髮絲隨風飄揚,整個人英姿颯爽。
“月!難道你是男人!”冰墨猛然回頭大喊道,當看見我的那一剎那,她驚訝地看着我,我微笑着看着她:“好了,既然有些事你想不明白就別想了,想成小白癡就不好了。”我捏住她的鼻子,靠近她驚訝的臉,四目相對的時候,我發現她的身體微顫,忍不住地,在她額頭落下一吻,她的臉在我的手下變得絢爛。
111章 春水東流
我喜歡冰墨,她很可愛,尤其是她剛纔陷入混亂的神情,真是讓人有種想捏捏她的衝動。
輕撣衣袖,從馬車後走在了明媚的陽光下,此刻紅日已經東昇,淡金色的陽光一縷又一縷地穿透了密林,注滿了整個樹林。看着不遠處的冷情,我露出了微笑,他怔楞着,呆呆地站立在那裡凝視着我。
“該啓程了。”我笑着,冷情回過了神,依依不捨地神情浮上他那溫潤如玉的臉。
冰墨將馬從馬車上卸下拉到我的面前:“月,這馬你以後用得着。”
面前的馬,說實話,長得很醜,毛色是淡淡的灰色,而且斑斑駁駁,所以昨晚沒有引起我的注意,但是此刻,我卻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當觸碰它身體的時候,眼前忽然閃現出那匹救我的白馬的身影,我立刻看向它的眼睛,它的眼中是興奮的精光:“是你嗎?”
醜馬點了點頭,從鼻子裡哼出了一口氣,我笑了,拍着它的臉:“果然是匹好馬。”
“啊?”冰墨疑惑出聲。
背上包袱,我翻身上馬,身後忽然有人也跟了上來,我奇怪地看着身後的冷情,他卻環過我的身體拽住了繮繩,冷冷地說了一聲:“我送你。”便夾住了馬腹。
馬兒四蹄飛奔,將冰墨拋在了身後。
“怎麼了?”我問他。他似乎很不開心。他拉住了繮繩,環抱住我的身體:“要……讓他負責嗎?”
“負責?”
“那讓我來負責吧。我不介意。”
“你到底在說什麼?”我疑惑着,冷情今天說話怎麼吞吞吐吐。
“冰墨地話我聽見了。”
“原來你是說這個,他只是咬了我一口,爲什麼要讓他負責?”
“可是,可是……”冷情收緊了環抱,“他輕薄了你……”
是輕薄嗎?隱隱記得當時自己似乎沒有怎麼抗拒他,說實話。北冥齊的技術確實在冷情之上,差點讓我又神魂顛倒,回頭看着滿臉通紅地冷情,想着冰墨那像要自殺的神情,我驚道:“我想……你們該不是認爲我上……哦,不。是他上了我吧。”差點說漏嘴。
“咳咳咳咳……”冷情的胸膛震顫起來,我當即笑了:“你們怎麼會這麼想,我沒吃虧。”我的確沒吃虧,從影月女尊男卑的角度講。
“胡說!你真是讓人生氣!”忽的,冷情摟緊了我的腰就咬在了我地後脖頸上,我當即痛呼起來:“痛!冷情!快放開!”
冷情依然咬着,深深地痛刻進了我的心裡,終於,他緩緩放開,用溫柔的吻撫平我後勁的疼痛:“這樣才能讓你記住我。不像齊被你忽略……”軟軟的。溫熱的東西舔過那一處傷痛,我無奈地搖頭:“我想我記住了。”改日一定要咬回來!
“他地牙印在哪裡?”冷情的手伸向了我的領口。我無語地扣住了他的手:“怎麼。你還想比較一下?”真不明白這些男人怎麼想的,只不過幾個吻痕值得他們這麼緊張嗎?不對。難道是吃醋?原來吃醋是這樣的……
小花噴了一口氣,說出了他心中的不滿,兩個人,太重了,與此同時,冷情也老實地縮回了手,我收住笑容看着前方:“出來吧,就知道永樂王這隻老狐狸會出賣我們。”這樣他才能即向老婆交代,又向北冥齊交代。
陽光灑滿的林蔭道邊緩緩走出了一個人,紫金的龍袍,和那紫金的龍冠,龍冠上地龍珠在金色地陽光下閃爍着耀眼的七彩地光芒。
他地臉上帶着虛假的笑容,眯起地丹鳳掩藏了他所有的鋒芒,隱隱的殺氣在他的身周蒙上了一層陰翳,漂亮的紅脣微微開啓,就是一句冷語:“很恩愛啊,很好,很好。”
我冷冷地看着北冥齊,他不會一個人,一定有伏兵,要找個好方法突圍,對了,激一激他:“北冥齊,我已經知道你囚禁我的真正原因,聽着,想讓我服你,就贏我,別做這種孩子氣的事情讓
起!”
“孩子氣?好!你說,比什麼!”北冥齊瞬即圓睜的丹鳳裡迸射着灼熱的光芒。
“冷情,下去。”我看着北冥齊身後的隱隱可見的黑馬,那是他的千里良駒。冷情扣住了我的胳膊:“月!”
“放心,我不會輸。”我拍了拍冷情的手,用身體擋住了北冥齊射向冷情的電光,“北冥齊,我們就來賽馬,從這裡到碼頭,如果你能追上我,我就心甘情願地留下和你培養感情,如果追不上我,就好好做你的君王讓我服你!”
“好!一言爲定!”北冥齊翻身上馬,冷哼着,“你確保你身下這匹病馬能贏?”
“你是說小花?”我拍着小花笑着,就用小花這個名字來紀念北冥齊。看着冷情擔憂的目光我眨了一下眼睛。
“小花?果然符合這個名字。”北冥齊策馬走到了我的身旁,與我站在了同一條線上,“小情情,你來做見證,可不能偏心哦。”北冥齊對着冷情揚起了脣角,冷情無奈地開始嘆氣。
隨即,冷情揚起了手,我從懷裡掏出了錦囊:“給!配方。”
“這麼快就給我?”北冥齊順着錦囊握住了我的手,我立刻一身寒毛,“你留着這個說不定在輸的時候可以威脅我,小月月。”
“不用了!”我使勁抽出手,看着北冥齊甜膩膩的笑容,俯身到他的耳邊輕語,“其實……你的吻技確實比冷情高超,但是……我對花心的男人反胃,所以……我暫時還無法接受你,不過將來……。”充滿魅惑的話語從我同樣充滿魅惑的嗓音中帶出,讓北冥齊陷入了欣喜和癡迷。
我迅速朝冷情眨了一下眼睛。冷情立刻大喊:“開始!”
小花就在北冥齊還處於神遊中飛躍了出去。
重重的馬蹄聲敲擊着我的心,如同琵琶的重音迴盪在我的耳邊,失神的北冥齊很快醒轉緊追而來,在跨出樹林的時候,就看見了士兵,他果然不會隻身而來。
士兵見我跑了出來,紛紛堵截,北冥齊在我身後大喊:“快閃開!”
士兵一時搞不清狀況陷入了混亂,我雙腿夾緊了馬腹,小花就心有靈犀地騰空而起,我與小花一起在空中飛翔,平穩落地,已是在包圍圈之外。
眼前就是碼頭,碼頭上正有一艘船東去,記得往東是去水雲,我嘴角揚起了得意的笑。
身後的馬蹄聲越來越近,北冥齊已與我並排在碼頭之上。
“你贏不了。”他說。
“未必。”我笑。
當小花跑到渡口邊緣的時候,我拽起了繮繩,瞬即,小花一聲嘶鳴在渡口飛躍而起,一艘正往渡口靠近的帆船出現在我們的身下,我在空中大喊:“閃開!”
立刻,甲板上的商賈遊人紛紛驚叫着逃散,小花急速落下,卻發現有一人依然泰然不動,我驚訝着,擔心着,卻沒想到當小花即將撞上他的時候,他卻飛身躍起,擦過我與小花輕盈飛過。
視線相觸,我抱歉行禮,他微微含笑。
來不及看清他的樣貌,小花就再次躍起,藉着這艘船,我們得以更加靠近那艘東去的江船,雙手撐起身體,腳尖踩在馬背,綠色的衣裙飛揚,化作空中雨燕,直飛江船。
“撲通!”小花落入水中的同時,我翻了一個身穩穩站在了甲板之上。
立時,口哨聲,驚呼聲,讚歎聲,掌聲四起。
看着遠遠佇立在岸邊的北冥齊和冷情,我揮手而去。
泱泱北冥幾多愁,
幽幽之情鎖西樓。
孤塵化作女裙釵,
今隨春水向東流。
(第二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