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切就位,溫文卿轉身看着青雲子,“師傅,接下來就交給徒兒吧?等會兒這裡會發生一些很……呃,激烈的事情。師傅不方便在場……”
青雲子深深地看了眼老兒子的面容,似乎要將他的音容刻進心底最深處,“爲師不是煉丹師,對那些東西也不瞭解。但是一句話,能則能,不能也不用勉強。這些天起起伏伏的事情,爲師也有些承受能力,沒你想得那麼脆弱……”
溫文卿如何聽不出老人家話裡的言不由衷?當即寬慰道,“徒兒保證,一月過後,定然還師傅一個活蹦亂跳的三師兄。”
“一月?”青雲子拿出一枚墨玉色的玉扣,“也好,一月便一月。爲師這麼大把年紀了,過了不知道多少個一月,還差這麼點時間?到時候,你衝這裡輸入一些真元,爲師便會感應到……”
“嗯,徒兒明白。”
看着青雲子的身影從這個獨立空間漸漸消失,溫文卿深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雖然逆天,但是要付出的代價也不小……你敢算計我,我怎麼說也得討回一些利息不是?”溫文卿看着被星遂冷火包裹的源火火種,喃喃自語道,“三師兄之前被那兩個鬼修強行將靈魂震出肉身,靈根多少也受到一些損毀……要是不篡改靈根的話,以後的修行千難萬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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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念一動,將那枚火種投進陣眼,也就是君無憂肉身所在的方位。在碧綠色的火種碰到君無憂肉身的時候,淡藍色和碧綠色,兩種光芒瞬間爆發。在它們接觸的地方相互侵蝕碰撞,就在淡藍色光芒後力不濟的時候,那兩枚充當能量源泉的上品仙石猛然向四周射出七彩的射線。那淡藍色的光芒好似得到最大的支持,開始和火種爭奪對抗起來。
外面的場景很是絢爛華麗,好似一場完美的煙火盛宴……雖然只有兩種顏色。強烈的勁風以陣眼爲中心。向四周蔓延,發出獵獵響聲。這個福地洞天的天空隱隱有氤氳紫氣逐漸聚攏,溫文卿看在眼裡,暗道,“正戲終於上場了麼?”
說罷,她飄身後退。幾個縱躍跳上自己的飛劍,居高臨下地看着下面愈演愈烈的風暴。周圍的空氣似乎被這種風暴吞噬很多,胸口逐漸有些沉悶的感覺。
“看來,情況比我想象的還要激烈一些,也不知道那兩枚仙石能不能支持第一波對抗?”溫文卿仔細觀察下面的情勢。突然有些後悔爲什麼只用兩枚仙石,“算了,現在後悔也沒用……總不能現在衝下去吧?”
兩枚仙石和天地源火的火種之間的對抗。可不是她這種築基後期小渣渣可以插手得了的。哪怕她有源火護身,下去也只有一個下場,那就是被這種狂暴的能量風暴碾碎成粉末!
估計夠幸運的話,靈魂還能留個指甲蓋大的碎片……
溫文卿拿出一瓶辟穀丹,隨意啃了一顆,幸災樂禍道,“一個月啊,希望‘三師兄’你能忍得下來……”
溫文卿在一旁看戲看得很哈皮。但是被這個古怪陣法困在君無憂身體裡的“君無憂”就比較受罪了。
呃,好吧,是很受罪……
“唔……”痛苦地悶哼一聲。淡藍色的冰霧從腳底漸漸蔓延至頭頂,劇烈的痛感一波又一波,好似翻涌的浪潮。連綿不絕。
“君無憂”此時痛得連思考的能力也沒有了。若他還有稍微的理智,他就會發現屬於真正的君無憂的意識正在蠢蠢欲動,好似隨時都會甦醒。
他想要反抗,但是那詭異的冰霧卻將他困在這具身體裡,動彈不得。漸漸的,那淡藍色的冰霧將他的身體完全籠罩在內,除了痛覺,其他的感官好似遲疑了無數倍。那痛覺也越發明晰起來。靈魂裡的力量流淌的十分緩慢,近乎凝滯不動。想要用精神力去調動所剩不多的神元,可他的精神力和神元都被一股莫名的能量所壓制。
而壓制他力量的不是別的,正是溫文卿所佈下的禁術法陣。上面說過,溫文卿雖然弱小,不能拿他怎麼辦,但是腦子裡會的禁錮靈魂的法子卻是多得不得了,也算是奇葩了。
突然,沒有任何預兆的,一股奇異的感覺驟然從背後傳來。一半極致的冰冷,好似冷至骨髓,一半烈火熊熊,燒灼人的靈魂。“君無憂”怒罵一聲,因爲痛楚虛幻的靈魂露出猙獰之色,恐怖之極。
緊接着,在“君無憂”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那股灼熱和刺骨並存的力量化成一雙虛幻的打手,深深嵌進他的血肉,從中撕開!
“唔……痛……”
撕裂感化爲劇痛,疼的“君無憂”眼前一陣發黑。這力量明明是作用在君無憂的靈魂上的,但是所有的痛楚他都可以感覺到。
他覺得,那種力量似乎正努力地將他的身體刨開,硬生生分成血肉模糊的兩個個體。也許是幻覺,他總覺得有一種發自靈魂的刺耳的摩擦聲從背後響起,讓人毛骨悚然。“君無憂”除痛覺以外的感官雖然被無限遲緩了,可他的痛覺卻變得格外敏銳。於是,那刻骨銘心深入靈魂的痛苦更加清晰……
他感覺得到,一股力量化成的冰火屬性的大手正一點一點剝離他的血肉,扒開皮膚,露出肌肉和經脈……到這時,那雙大手似乎停頓了半響,讓他有了喘息的機會。而又繼續開始剝皮扒骨的行動……
破血肉,拆骨骼。這是“君無憂”所感受到的最真實的感覺。但是他清楚,那雙手扒離的不是肉身的骨頭,而是修真者最重要的本源——靈根!
靈根被硬生生剝下,這種痛苦豈是常人能夠忍受的?
他現在感受到的痛苦,本來應該是君無憂享受的,但是溫文卿想到自家三師兄只是一個金丹未成的修真者,這種痛苦未必忍得了。因而想出了這個損招,將君無憂的感覺和“君無憂”調換,順便將兩人交纏在一起的部分徹徹底底分開!
有仇必報,這纔是她的本性!
“君無憂”的身體,一半處於寒冰。一半處於烈火。冰冷和烈焰兩種截然不同的能量在他的身體中肆虐不休。雙方在不斷爭鬥,又在不斷爭鬥中漸漸融合……
雖然是靈魂體,但他清晰地知道,全身的每一條經脈也都在痙孿,那種前所未有的痛苦直辣辣地刺激他的感官,想要大聲喊出來發泄痛苦。張開嘴卻沒有任何聲音。
這樣的日子進行了二十八天,溫文卿也換了好幾種口味的辟穀丹。看着下面被暴風肆虐得看不出原樣的山谷,她頓時頭痛了,“這裡被毀成這個樣子,也不知道該怎麼和師傅交代……”
現在的戰局情勢清晰明瞭。法陣中的兩種光芒不再對抗而是彼此交融旋轉,氣氛分外和諧。溫文卿看到這個已經明白,這個篡改靈根的冒險舉動已經成功了。那舊的靈根已經剝離而且和源火火種完美結合。剩下的就只等君無憂的靈魂重新融合肉身,再次甦醒。
也就是說,君無憂醒來的那一刻,他的靈根將會是極致冰火雙屬性天靈根,而不是以前的天冰靈根。
唔……就和脫胎換骨差不多了……
又過了一天,君無憂肉身上的毒素被溫文卿事先準備好的丹藥完全清除,露出了正常人的膚色。他閉着眼,面容安詳。嘴角微微彎起,好似做着什麼美好的夢。整個人看起來比之之前好像成熟了很多,膚色也比以前暗了一些。不復以往的白皙水嫩。
看看好像沒有甦醒的意思,溫文卿剛想轉身離開,一個虛幻到近乎透明的靈魂從他的眉心飛出。神色間滿是疲憊。
神色恍惚的靈魂看到溫文卿,雙眼暴發出強烈的恨意,頓時厲聲道,“你這個混蛋!朕要宰了你!”
朕?
聽到這個自稱,溫文卿立馬囧了。但還是敏捷地側身躲開,將他收進藥田空間。
“君無憂”還沒來得及反應,天地之色頓時變換。他的靈魂一進入這個空間,那累贅的疲憊如潮水一般退去,身影凝實了很多。
天空中傳來溫文卿輕鬆快意的聲音,“那啥……還真是抱歉啦。這個陣法本宗也是第一次用,真的不知道它的作用居然這麼強烈。讓你受苦受累這麼久,本宗甚是過意不去。思來想去,只能用你身旁的丹藥彌補了……哈哈哈,你還是好好休養生息吧,有丹藥的輔助,不出十年一定能傷勢痊癒……”
溫文卿好心情的安撫……或者說是火上澆油?讓本就一肚子火氣的“君無憂”更加火大,差點沒把自己氣死。
她不顧周圍殘存的風暴餘留,飛快地跑到君無憂身邊,小心翼翼地看着一臉輕鬆的睡容,一個重擔終於放下。她凝視他的容顏,低聲說道,“沒事就好……活着就好……”
“呃……”睡夢中的君無憂好似有些不舒服地翻了個身,臉頰碰到一塊崎嶇不平的頑石,他睡意朦朧地將石頭扔開,而後想到什麼瞬間驚醒,“糟糕了——”
溫文卿蹲在他的身邊,雙手托腮,“的確是糟糕了……”
“嗯?”還想鯉魚打挺,作勢防範的君無憂看到溫文卿的臉,一個失神之下右腳沒站穩,扭到了,俊俏的臉扭成一團,“痛死了……”
“痛死活該。”她冷冷地說。
別人爲了他,掏盡心力,可這傢伙卻像是好好睡了一覺,醒來靈根大變。什麼苦都沒受……因爲別人都替他受完了。
想到這裡,溫文卿也不知道該怎樣形容這個三師兄。說他倒黴吧,人家沒死還開了個天大的外掛,說他幸運吧,他又在鬼門關轉了一來月……
最後只能用四個字形容——狗運亨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