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孃養的寶藏!我們來了——!!”利奧拔出腰間的長劍迎着海風驕傲地吶喊着。這個時候的他彷彿變成了英雄,一個滿口髒話的英雄。
海德呢?好像很久沒有看到他了。轉身離開甲板來到船艙裡尋找海德想通知他這個好消息。海德臥室的房間門是虛掩着,我敲了敲門後才推門走進去。
漆黑一片的屋子裡滿是朗姆酒的味道,海德躺在沙發上像是喝醉了。
“嘿,你該去甲板上走走。”我把窗簾拉開讓陽光從舷窗裡照進來。海德不適應地擡起手臂擋住自己的臉說:“他真的做到了。”
“沒錯。利奧做到了,我們闖出了鬼霧。而索魯克島就在前方不遠處,要不了多久我們就會登陸了,你最好準備一下。”我走過去提醒着海德,順便將他手中的朗姆酒瓶搶走。在我轉身打算把酒瓶放在不遠處的酒櫃裡時,海德拉住了我的另一隻手。
“如果我解除了詛咒,你會去哪?”
“你答應過會放我走。”
“可我想知道你離開後會去哪?回羅塔小鎮還是回羅斯萊爾港,或者去其他某個地方?”海德從沙發上站起來,陽光照在他慵懶又頹廢的臉上,讓人無法移開視線。
“我只想讓你知道,無論你去哪,我都會去找你。”海德又靠近一步說,他注滿深情的眼神讓我的心跳亂了節奏。
“我喜歡你,瑪麗娜。雖然現在還無法證明我有多喜歡你,但如果你肯給我機會,我一定會讓你感受到我的心。所以,告訴我,我以後要去哪裡找你?”海德此刻的嗓音就像一杯上等的紅酒,讓人甘願沉溺在醇香濃厚的香味裡忘記了時間與空間。
“別用這樣的語氣和我的女人對話!!”利奧突然闖進來,一下子將我從海德面前拉開,“也別用這樣的眼神盯着我的女人看!她是我的!!”
“這不由你說了算!”
……
當兩人又開始脣槍舌戰的時候,我甩開利奧的手快步走出房間。
在船行的西南方向,索魯克島漸漸露出它的輪廓。那是一個外型很奇特的小島。遠遠看去似乎島上就只有一座呈尖銳圓錐形的山峰矗立在一片鬱鬱蔥蔥的叢林中央。但靠近後,你纔會發現它的真正面貌。不是一座山,而是由無數重疊相近的山峰簇擁在一起。按照藏寶圖上的標識,索魯克島秘密寶藏就在山峰羣中央瀑布下的一個深潭裡。我暗自祈禱,希望一切順利,我們可以在後天夜晚之前找到寶藏並解除梅努埃林家族的詛咒。
鯊無赦號在離索魯克島不遠處的地方拋錨停下,水手們放下10艘小艇並帶上食物與淡水開始登陸。利奧把阿道夫一個人留下照看鯊無赦號和被關押的那五個海盜。其餘十個人全都和我們一起登島。大家認爲傳說中的索魯克島寶藏肯定有特別多的財寶,也許10艘小艇都還不夠裝下它們。
就像遠觀時看到的那樣,小島
的表面覆蓋着一大片灰暗的樹林。我們在銀白色的沙灘帶上沒走多遠就進入了叢林。一種強烈的,刺鼻的古怪味道懸浮在潮溼的空氣中。我們捂住鼻口穿行在這片像原始森林一樣的叢林裡,空氣寂靜得就像柑橘樹上的苔蘚一樣。灼人的暗紅色的太陽在高高的騰蔓滋生的樹梢上出現又隱沒,大家都把大部分的衣服都脫了,讓汗水自由地從悲傷滾落下來。混在一羣光着上身的男人中間,我也不得不讓自己習慣這些。
一直和海德在前面揮動長劍爲大家開路的利奧突然返回到我面前,摘下他的頭巾並把它撕裂成兩條,其中一條利奧圍在我的額頭上,好讓鹹澀的汗水不流到我的眼睛裡。這裡就像一個悶熱的罐子讓人喘不過氣。
“再堅持一會,穿過這片樹林後我們就會看見一個瀑布。寶藏就埋在瀑布的下面。”海德爲大家鼓氣!水手長巴克也拿出彎刀走到隊伍的最前面協助海德開路。
一大羣怪鳥被驚後向我們飛過來,就像馬蜂一樣在我們的頭頂盤旋不願意散開。當它們用尖利的帶有鉤狀的利爪抓傷我們的時候,才意識到正在遭受攻擊。
“小心!”海德一下子將我撲倒在地,一隻怪鳥緊貼着海德的後背飛過,他後背的衣服上被抓傷了很深的一道傷口。
“狗日的獵人沒殺死我,鬼霧還沒能困死我。這些該死的鳥也休想阻擋我尋寶的路!!”海盜們被這些怪鳥激怒了,全都拔出武器和空中的這羣掠食者戰鬥起來。
沒過多久,怪鳥便被擊退的紛紛飛散,一切又重新歸於沉寂。
海德將我從地上扶起來,還沒站穩利奧就立刻將我拉到他的身後。
“我來保護她!”
我可不想在現在這樣的時候還發生內部矛盾,“謝謝,我不需要!”拿出火槍甩開利奧的手走向隊伍的前端。
很快我們便走出了叢林,一條河出現在我們面前。與其說它是河還不如說是一片沼澤。沼澤地邊緣的植物葉子像是帶着有毒的光澤,一股比叢林氣味更難接受的樹葉和樹幹腐爛的臭味讓我一陣頭暈目眩。
“你確定這條路是正確的?”一個海盜質疑起來。
“噓,”利奧讓大家安靜下來。空氣裡沒有一絲風動,所有人都屏氣凝神起來。一陣水浪從高處奔騰流淌的轟鳴聲飄入這份寧靜。
“聽見了嗎?那瀑布就在前面!”利奧說。大家的顧慮頓時被打消。
“加油幹吧夥計們!那閃亮亮的金子就在前方向我們招手呢!!”巴克大喊,重新振奮起大家的鬥志。
海德和利奧把我夾在隊伍的中央後開始穿越沼澤地。其實如果只是單純的沼澤地除了氣味刺鼻外並沒有什麼可怕的。
“嘿,這裡真是避暑莊園。”一個海盜打趣地說着,我這才發現想必之前悶熱的叢林,這裡的氣溫確實涼爽很多。大家在平安地穿行到一半的時候,緊張的情緒漸漸鬆弛下
來。
“把你們的衣服都給我穿起來!”走在我面前的利奧命令道,這句話很顯然破壞了此刻平和的氣氛。
“我可不想我的女人一直盯着其他男人的身體!”
這句話對我來說就是種羞辱,我什麼時候盯着男人的身體看了?!
“我喜歡看誰是我的自由,但我絕不想看你!”賭氣從利奧面前大步走過,剛走出三步遠腳下鬆軟的土壤裡突然噴出一團火焰。
“小心!”利奧來不及把我拉拽回去竟然衝上來抱住我,火舌從他的後背呼嘯而過。一股燒焦的味道發散在空氣中。
“大家小心,這裡是火沼澤。”海德走過來叮囑大家,低壓的氣氛再次凝聚在我們的頭頂。
“你怎麼樣?”海德走過來關心地問利奧。
“我很好。”利奧直起身倔強地回答,可他的額頭上全是冷汗。
“讓我看看你的後背。”我要求,利奧卻拒絕了我。
“既然你不想穿它,那就給我!”利奧扯下一個海盜綁在腰上的上衣很快罩在自己身上擋住了後背的傷口,“別再耽誤時間了。快走吧!”
“大家先用這個探路!”海德從樹幹上掰下一些樹枝分給每個人。隨時都有可能噴出烈焰的火沼澤是比普通沼澤更危險的地方,我們先用木棍在前面探路,確認安全後再小心翼翼地通過。那感覺就像走在地雷區。
利奧這次沒有再選擇走在我的前面,我想他是在避開讓我看到他後背的傷口。在海德的帶領下,我們戰戰兢兢地穿過了火沼澤。其間,隊伍最後的那個海盜不幸遇難,從地表下眨眼之間噴出的火焰把他瞬間燒成了焦炭。我更加擔心利奧的傷勢,他變得有些安靜,這讓我聯想到是傷痛的關係,如果他能繼續調侃我,我會安心很多。
“哦,上帝!”
離開火沼澤地不久,我們的面前出現一面高聳入雲的懸崖。瀑布的轟鳴已經近在咫尺。
“瀑布就在懸崖的另一面,我們沒有時間再去找其他的路繞過這個懸崖。天黑前,必須翻過去!”海德分析到眼前的情況,其他海盜都沒有提出異議,開始爲翻越這個懸崖做準備。
“我一定做不到。”我退縮道,翻過這樣一個如刀削般的懸崖對我來說絕對不可能。
“你可以!”海德把一根繩索丟給我,“只不過需要一點奇蹟。”
“把它栓在腰上,我帶着你一起翻過去!”
“我來帶她!”利奧走過來打斷我和海德,在他和海德又要發生火戰前,我迅速把繩索在腰上栓好對海德說:“開始吧!我可不想最後一名!”
利奧又僵持了一會,最後不得不鬆開手。我會選擇海德,有一部分原因是相信他,有一部分原因是不想看見他們兄弟倆再發生爭吵,最後一部分原因是我不能再讓利奧保護我,我甚至有些擔心利奧現在狀況能不能翻越這個懸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