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不怕那些半魚人傷害到伯爵嗎?”
趁着幾名騎士解鎖地牢大門,華恩抱着手臂繼續問一旁的老頭。
“我們一開始也有些擔心,派了幾名膽子大的騎士下去觀察,他們都說伯爵沒事,我們才放心的。”
親兵頭子說道。
等待的空隙,親兵頭子又說了一件題外話。
“華恩子爵,我記得一開始是佩羅去找你的,結果他失聯了,你見到過他嗎?”
“佩羅?我沒看到過他的人影。”
華恩茫然搖頭說道。
“好吧,真是奇怪,他跑哪去了?不會是遇難了吧?”
親兵頭子皺着沒有,小聲嘀咕了起來。
“咔!”
隨着一陣脆響,金屬大門被拉開了。
一股水黴味從門內爆散出來,裡面黑洞洞的,一下子看不到任何事物。
一個騎兵從旁邊跑了過了,手裡提着一個精美的油燈。
騎兵頭子親自轉手拿了過來,遞給華恩後,拍了拍他的肩膀,開口說道。
“其他人進去,我給他們預備的都是火把,華恩子爵,這是伯爵的手提油燈,希望你能把查德曼大人救出來。”
都走到這了,華恩也不好再說什麼了,又接過一把精鋼劍,深吸了口氣,咳嗽着走進了地牢內。
“砰!”
剛剛走下臺階,身後就響起大門關閉的聲音,陽關一下子消失,螺旋向下的甬道內只有手中油燈照亮了潮溼的牆壁。
情況有些不對,華恩趕快轉身靠近身後的鐵皮門,拍了拍後問道。
“你們怎麼把門關上了?”
“華恩子爵,我們等着你帶伯爵大人回來…”
隔着鐵皮門,外面響起了被削弱的聲音,要不是華恩貼着那微弱的縫隙,根本就聽不見那騎兵頭子的話。
看情況他假如帶不出來伯爵,自己也沒法從正門出去了。
嘆了口氣,華恩提着油燈,沿着臺階向甬道下走去。
手提燈一晃一晃的,帶動着牆上的橘色光影不斷移動。
連着繞了兩圈,隨着一聲清脆的腳步聲迴響,華恩終是踩到了地牢下面的水面上。
華恩感到有些奇怪,他低頭向腳下望去,地牢他上次來過,雖然有些潮溼,但是石板地上根本沒有一點水跡。
這回表面的水位差不多有他鞋底那麼高,剛剛走出樓梯甬道,一下沒注意,發出了不小的聲音。
小心地在石板面上滑動着腳步,只發出輕微的嘩啦聲。
剛纔的聲音在地牢走廊消失後,走廊盡頭並未出現一樣。
這段通道的屋子本來是駐守守衛的房間與休息區,華恩一一小心探查,裡面都空蕩蕩的,沒有任何生物。
探索完所有房間後,華恩只能往走廊盡頭走去,通過那裡的門後,就會到達關押區,那裡是個環形通道,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個牢房。
“嘩啦—嘩嘩—譁…”
華恩控制着腳步,在到達走廊盡頭時,聲音漸漸到了微乎其微的狀態。
再長的路也有終點,挪動了一段距離後,華恩來到了走廊盡頭,他手中的燈光照亮了前面半開着的鐵柵欄門。
“咔啪啪啪~”
華恩握着礙手的鐵柱,慢慢把柵欄門拉開,閃身來到了環形通道內。
他記得女人魚好像是關在最裡面,所以略作思考,就準備直接去那裡看看。
在通道內慢慢的拐動着,很快第一個牢房顯露了出來。
華恩把油燈舉高了些,方便觀察。
裡面除了發黑的乾草,散落的木桶,壞了一隻腳的爛椅子,再沒有其他東西了。
華恩放下了油燈,繼續向前走去,很快來到了第二個牢房外。
這裡明顯有了異常,靠近華恩的牢房鐵柵欄已經被外力扭曲成了一個大窟窿,歪曲的鐵柱上沾着黑色的乾枯甲皮,其他的未歪曲的鐵柱子上還有鋒利的劃痕。
牢房內的乾草上散落着不少黑色的生物組織,就像是巨蟒褪下來後的蛇皮,只不過這東西是柔軟潮溼的。
黑色的生物組織上還有一些鐵鏈和鐵塊碎屑,在油燈光芒的照射下,反射着暗淡的光芒。
地上的椅子早已碎成了稀巴爛,前面上到處都是黑色的痕跡。
依舊沒有發現半魚人,華恩再次放下油燈,繼續向內走去。
隨後接連走過了幾個牢房,屋子內不是保持着原樣,就是被毀壞的一塌糊塗。
算着距離,華恩記得下一個牢房就是關着女人魚的房間了。
於是他調整了一下呼吸,儘量縮短每次滑動的距離,靜悄悄向左繞着彎子。
“呼嚕嚕~”
前方傳來了密集、奇異的聲響,就像是青蛙打出了蝮蛇的嘶鳴聲。
環形通道內沒有人魚的身影,聲音應該都是下一個牢房中傳來的。
華恩屏住呼吸,又走了一段距離,終於摸到了最後一個房間的邊沿。
他摸着牆壁邊沿,扭頭向右一點一點的望去。
一絲微光照進了最後一個牢房之內,華恩的腦袋伸着向內望去,結果就發現了事情向着最壞的方向在發展。
最後一個房間內,聚集着一堆黑色半魚人,它們佝僂着身子,半蹲着圍成一圈看着中間區域。
讓華恩惡習的不是黑色半魚人身上那密集的黑黃色疙瘩,而是中間正在發生的一幕轉變。
華恩親自捕獲的女人魚,尾巴已經消失了,她竟然自己長出了兩條腿,不過看她的樣子,根本不會使用,這會兒正雙腿併攏,半坐在草堆上。
雖然變成了人的樣子,不過這個女人魚的身上還是有一些彩色的鱗片點綴在腿上、胳膊上、額頭上,在油燈的照耀下,還反射出不同的光亮。
女人魚也感受到了突兀的刺眼光芒,她擡手擋了下眼睛,適應了後才向着牢房左邊牆壁那探出的油燈望去,接着又看到了她熟悉的面孔。
女人魚見到了仇人後,發出了激烈的叫聲,所有的黑色半魚人,一瞬間都轉過身子,眯着黑乎乎的青蛙眼,看向光源傳來的地方。
這回華恩也不緊張和害怕了,因爲事情現在太糟糕,他無論如何是出不去了,眼前的人魚是他必須要面對的事實。
只見在女人魚的腳邊,厚厚的乾草墊上裂開了不少華麗的衣服布條,華恩認識那些綠色與黃色的花紋,那是隻有查德曼能穿的衣服,如果他沒有猜錯,正在草墊子上翻來覆去,已經不是人樣子的怪物,就應該是伯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