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雲沙島小碼頭不遠處的海面上,一艘漁船正在堂而皇之地進行捕魚作業。。。
藍箭六三零從碼頭上啓動,拉着一道白色尾流向漁船快速駛去。
行至漁船的右舷附近,來順兒急打方向盤,快艇尾部一甩,整個船體橫了過來,激起一大片浪花。
沒等快艇停穩,喜子便拉開艙門跑了出去,石鎖兒緊隨其後。
“嗨!都停下來,停下來!誰讓你們在這兒捕魚的?”喜子瞪起眼睛大聲喊道。
同時抄起擱在甲板上的篙竿,伸出去頂在對方的側舷上,以防相撞。
“聽見沒有?這裡是我們的地盤兒,你們這是在偷魚,是做賊,知道嗎?”石鎖兒在一旁嚷嚷。
一位長着雙不對稱三角眼的乾瘦夥計見狀也趕緊拿起一支篙竿,頂住快艇的船尾部。
“嗬,你們的地盤兒?小夥子年紀輕輕的,說話不要這麼大的口氣。”站在欄杆旁的焦老大語氣輕鬆地迴應,嘴角露出一絲嘲弄之色。
來順兒將發動機調爲怠速狀態,然後從駕駛艙中走出。他用目光將漁船前後掃視了一遍,估計對方總共大約有六、七個人,都是成年男子,人數、實力明顯比己方佔優,如果衝突起來自己這邊肯定要吃虧。
“雲沙島是我們去年買下來的,這裡的魚蝦也都是我們一直放養的。”
來順兒上前高聲說道。又給喜子遞了個眼色,示意他冷靜一點兒。
“小夥子。就別在這兒唬人了。要說這島是你們買的,我還湊合着能信,至於這魚嘛….呵呵呵。”
焦老大嘲笑道。同時從口袋中掏出防風打火機,燃起一支香菸,叼在嘴裡深吸了兩口,吐出一片雲霧。
“對啊,就別在這兒唬人了,海里的野魚,那是龍王爺賞的,誰能打着算誰的本事。我們焦老大在海上漂了半輩子。吃過的鹹魚比你們吃的飯還多。啥玩意兒沒見過?”那位手持篙竿的三角眼夥計在一旁幫腔。
雙方你來我往,爭吵起來。
焦老大讓來順兒拿出相關文件證書,以證明擁有這一帶海域的使用權。
來順兒則解釋說手續正在辦理,馬上就要下來。結果惹來對面船上一陣鬨笑。
喜子火冒三丈。用篙竿前端的鐵頭敲打漁船船身。發出噹啷噹啷的聲響。
對面的三角眼夥計也惱了。同樣使用篙竿將喜子的挑開,二人差點兒要對着捅起來。
來順兒趕緊將喜子拽開。又轉頭告訴焦老大,說文件的事情暫且先擱到一邊。但這裡不僅是魚類繁衍生息的地方,還生活着多隻海豚,都是國家二級保護動物。
而使用大型拖網捕魚,很容易對海豚造成傷害。如果事件發生,鬧到漁業局去,對方肯定吃罪不起,情節嚴重了搞不好還會蹲笆籬子,後半輩子免費吃喝。
“啥海豚啊?我們到這兒有一陣子了,咋一條也沒瞅見?再說了,那玩意兒活泛得跟泥鰍似的,這拖網可罩不住它。別想隨便給老子扣帽子。”
焦老大自然不信,認爲來順兒還在想蒙他,這偷獵國家野生保護動物的罪過可擔當不起。
喜子和石鎖兒高聲嚷嚷,證明附近的野生海豚不少。再有,這一帶是由雲沙島島主投入巨資進行了環境治理,因而纔有如此優質的海水,給衆多魚類提供了棲息繁衍的場地。反正無論如何,就是不準外來賊寇染指。
喜子口無遮攔,左一個賊右一個強盜的,惹得焦老大臉上掛不住,脾氣也起來了,船上這麼些人,難道還怕對面三個愣頭小子耍混的不成?
他威脅對方想保住小命兒的話就趁早滾遠點兒,別干擾漁船的工作。自己這邊船大,要是一個不留神,把快艇撞翻了後果概不負責。
那位三角眼瘦夥計也挽起袖口,在旁邊爲老大站腳助威,罵對面個個都是不知好歹的東西,只配掉進海里餵魚。
至於其他的夥計,遵從焦老大的指示,在各自的崗位上操作,並沒有參與口水戰。
漁船仍在緩慢勻速移動,帶動着船尾的拖網,否則停下的話拖網立刻沉底,裡面的獵物就會逃跑。
就在雙方僵持對罵的時候,江逸晨已經騎着海豚來到了附近水底,悄無聲息。
經過長時間的相處、玩耍與訓練,此時的樂球,似乎已經與他心靈相通,駕馭起來如臂使指,靈活自如。
因爲漁船作業的緣故,水中泥沙泛起,能見度相比往常大爲降低,但透過潛水鏡,周邊的環境還是能夠分辨清楚。
他擡頭上望,只見一隻由兩條粗纜繩拖拽、體型巨大的錐形單囊拖網,正懸浮於上方,猶如烏雲一般遮住了光線。
拖網前部由上浮子綱與下沉子綱反向拉扯,網口大張,彷彿一隻胃口驚人的怪物,正在吞噬着一切食物。
後部的網囊中已經俘獲了大量的魚類,形形色色,正在裡面沒頭沒腦地亂撞一氣,但無濟於事。
江逸晨吐出一串長長的水泡,伸手輕輕在樂球的右臉頰拍打了兩下,樂球尾鰭一甩,身體向左側游去。
一人一豚先是圍繞漁船船底繞了一圈,觀察周邊情況,感覺以目前的深度和水下狀態,自己應該不容易被上面的人發現。
接着慢慢駛向拖網。動作小心謹慎,要知道以樂球的個頭兒,萬一不留神被網纏住,那可就麻煩了。
待來到近前,江逸晨心中頓時涌起一團怒火。
mlgbd,他禁不住暗暗爆了一句粗口。
只見這通身網眼細密,幾乎與防蚊蠅的居室紗窗相仿。竟然就是傳說中聲名赫赫、號稱大小魚蝦螃蟹通吃的所謂“絕戶網”。
這種絕戶網對於海洋生物的危害之大,基本上家喻戶曉。
現如今我國近海漁業資源極度匱乏,其主要原因,除了工業污染排首位之外,無節制地濫捕濫撈則緊隨其後,而絕戶網通常就是後者的標準配置。
使用絕戶網捕魚的行爲,受千夫所指,亦被有關部門明令禁止,但在利益驅使下仍屢禁不絕。
即便是派遣漁政船在海上巡檢,也抵不住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因爲漁民們的智商也不是蓋的。早就發明了用數套不同的網具應付檢查的手段。成功率相當高。
曾經在電視上看過一則媒體報道,記者假扮顧客探訪使用絕戶網的某漁民。
鏡頭中,那一盆盆堆得滿滿的魚苗,都只有手指頭長短粗細。這種小魚的價格也賣不上去。一斤只要兩、三元錢。消費者自然不買賬。通常只能弄去做飼料。
令人感到啼笑皆非的是,與記者交流的漁民甚至自己還在抱怨現在海里沒有大魚,讓他們生活困難云云。
記者問。這麼小的魚苗留着長大再捕撈不行嗎?那時既能賣個好價錢,也可以爲子孫後代留點兒資源不是。
漁民則連連搖頭,稱自己不撈也會有別人去撈,下手晚了興許到時候連個毛都不會剩下。現在魚雖小,但好歹還能掙幾個小錢兒,一家老小能吃上飯,至於其它的,就管不了那麼多了。
記得當時看到這段兒的時候,竹樓堂屋的幾人不約而同破口大罵,爲了點兒蠅頭小利便喪了良心,簡直不配爲人。
想到這裡,江逸晨下了決心。既然如此,也不用客氣,必須給上面貪婪成性的船主一點兒教訓。
他從樂球的背上滑下來,並衝它擺擺手,示意離遠一點兒。
隨後右手一探,從空間中掏出一把軍刀和一把小手鋸,在拖網口的纜繩上找好位置開始招呼。
這兩件工具都是網購的高級貨色,據說材料是由優質高錳鋼打造,價格不便宜,但刃口堅硬鋒利,用着還挺順手。
直接切割纜繩,斷口太過於整齊明顯,容易讓船上的人瞧出來。
所以他費了點兒功夫,刀、鋸交替使用,並從幾個不同方向的反覆用力,儘量讓斷口顯得複雜凌亂一些。
江逸晨的手勁兒很大,再加上工具好使,沒一會兒功夫便割斷了一條纜繩。
網身失去了平衡,向一側翻落,口子大開,裡面的俘虜們如蒙大赦,立即涌出,拖家帶口四散逃命去也。
江逸晨再接再厲,又將另外一條纜繩如法炮製,失去牽引的拖網鬥隨即向水底沉下。
僅僅這樣,他還感覺懲戒太輕,對方不痛也不過癮。
四周一望,目光便落到漁船尾部徐徐轉動的螺旋槳推進器上。
一不做二不休,他再次招呼上海豚樂球,一同向不遠處一片濃密的飄帶海藻羣游去。
“老大,不好啦!”漁船後甲板上,夥計們大聲驚呼起來。
原本緊繃的纜繩突然一鬆,絞盤倏地一下快速空轉,把手差點兒將正在操作的夥計打翻。
“瞎嚷嚷個啥?德寶,你小子幹啥吃的,讓你們平時注意檢查保養機器,就tm給我當耳旁風。”
焦老大在跟喜子他們對峙,正沒個好氣兒。聽見這個,以爲機器又出故障了,扭頭兒罵道。
“不是,老大,拖網繩子斷啦。”那位叫德寶的夥計趕緊撇清自己的責任。
“嗎的,搞什麼鬼!”
焦老大聽罷立時火起,這纜繩是最近才新換的,還沒用過幾回,沒想到這麼不經使,真是爛貨。
他轉身走向絞車,查看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