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上回焦老大帶着他的表兄前來捕魚已經過去了一個星期,至今未再現蹤跡,看來忌憚甚深。
不過江逸晨並不認爲這種事情能夠就此了結,畢竟人性貪婪,能做到及時收手的不多。估計對方目前只是沒有琢磨出較爲妥善的應對方式而已,尚不可掉以輕心。
城裡那邊,馬得韜和晴晴的公關工作有了新的進展。
經過數次的接觸、聚會、外出遊玩,方旭的女朋友周詠馨已經順利融入了小圈子。而且看得出來,她每回都表現得很開心。大家也遠離了最初的拘謹,自然而然地變得熟絡起來。
馬得韜感覺火候差不多了,於是在一次聚餐聊天時跟周詠馨提起了雲沙島,說那裡是鼎香園的農場基地,店裡的美食原料大多出自島上。
海島風光如畫,擁有優質的海水、沙灘、椰樹等等。其周邊海域放養了很多水產,品質卓越。
聽了馬得韜繪聲繪色的描述,小周不由心生嚮往,並問粼江附近有這麼好的地方,自己怎麼從來沒聽說過。
晴晴解釋說這是私人承包的海島農場,又不是旅遊景點,自然不會對外做宣傳。
馬得韜嘆了口氣,接着講雲沙島現在遇上了麻煩,就是那些放養的水產引發附近漁民眼紅,進而接連前來盜捕,導致雙方衝突不斷,非常棘手。
小周不太明白。問既然是放養水產,爲什麼不圈定範圍,禁止外人進入?
馬得韜這纔將申請海域使用權所碰到的釘子等事情詳細解釋了一番。並請她看看能不能幫個忙。
小周聽到這裡,彷彿明白了什麼。頓時面露難色,說父親不允許她藉着自己的名頭找人辦事。
馬得韜與晴晴對此早有準備,於是連忙講沒關係,只是隨便聊聊天而已,不方便的話就算了。海島那邊會想其它辦法解決。
方旭也在一旁勸慰,說大家都不是外人。不會讓她爲難的。隨即用其它話題將這件事岔開。
不過小周似乎有點兒過意不去,待飯局臨近結束。遲疑片刻之後,她告訴晴晴與馬得韜,說回頭兒找自己的叔叔問問,看看能不能跟海洋漁業局那邊的人搭上話。
馬得韜聽罷。心中頓時樂開了花,不過臉上仍顯得相當鎮靜,輕描淡寫地說不用太着急,什麼時候有空問問即可。
當然,也沒有去追問她的叔叔是誰。
不管怎麼樣,事情總算有了進展。江逸晨聽完彙報之後,對馬得韜進行了一番鼓勵,並再次聲明接下來的工作都由他全權負責,屆時如果能與海洋漁業局的人接觸上。該有什麼開銷自行掌握,跟財務把賬目搞清楚就行。
江逸晨並沒有催促進度,因爲他深知這種事情是急不得的。只能順勢而爲。
另外,這段時間他一步都不能離開雲沙島,防範盜捕漁船仍是當前最重要的工作,而且也只有他具備對抗的手段。
否則以那些漁船捕撈作業的胃口,稍有疏漏,將會給小漁場帶來巨大的損失。甚至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都無法彌補。
這天午後,江逸晨獨自來到海島東面的銀沙灘。脫去外衣褲,將潛水鏡戴在頭頂。接着做了幾個簡單的熱身運動之後,套上腳蹼,然後沿着沙灘步入海中。
今天他要做的工作,一件是播撒紫色冰,這東西雖然溶解緩慢,但終究是消耗品。要想保持海水的淨化效果,每隔一段時間都必須補充新貨。
另一件,則是潛水觀察上回底播水產苗的生長狀況。
當前的雲沙島,海產資源已經頗爲豐富。除了灘塗養殖池以及天然小漁場之外,小碼頭和銀沙灘區域的兩處海底,還有兩個小型的海底實驗牧場。
兩個多月前,他借鑑我國南海一家海產品養殖上市公司的經驗,採購了一批水產苗,品種有扇貝、海膽、鮑魚、海蔘等等,投放到上述兩處地方,做爲海底牧場。
這些品種,普遍的特徵就是緩慢爬行,以海底岩礁爲家,食譜主要包括海藻及浮游生物等,相對靈活遊動的魚類來說顯得更加安分守己,讓人省心省力。
不過前兩天突然爆出新聞,南海那家養殖公司出事了。負責人稱其海底播種的大批蝦夷扇貝苗死亡,造成經濟損失高達數億元,原因是遭遇“冷水團”,造成水溫急劇波動所致。
消息傳開,輿論頓時譁然,各方的指責紛至沓來。尤其是權益受到損害的衆多小股東們,情緒激動,憤怒不已,其中不少人懷疑公司搞手腳彌補賬目虧空,聲稱要述諸法律。
但由於此行業的特殊性,主管部門缺乏相應的調研、鑑定手段,暫時無法做出最後的結論。一時間各路媒體上嘴仗不斷,鬧得沸沸揚揚。
江逸晨對於糾紛本身並不大感興趣,我國的市場經濟架構不完善,信用體系無法建立,很多企業及個人都缺乏誠信,爲了牟利不擇手段,發生任何亂七八糟的事件都不足爲奇。
不過,他對於“冷水團”這種自然災害則更爲關心。底播水產苗之後,由於採取的是自生自滅的方式,至今還沒有去查看過。
如今發生了上述事件,他的心裡多少也有點兒忐忑起來,於是決定潛水去檢查一番。
江逸晨一邊往海里走,一邊手搭涼棚往四處觀望,沒有發現樂球的蹤跡。他又從空間中取出鐵哨子吹響。但依然無果。
這傢伙,不知跑到哪裡玩耍去了。江逸晨搖了搖頭,沒了代步坐騎。看來只能自己慢慢遊了。將頭頂的潛水鏡捋下來戴好,身體往前一探,隨即沒入水中。
這人的身體素質跟動物就是沒法比啊,又慢又笨拙,江逸晨一邊划着水,一邊心中感慨。
突然,前方出現一道大黑影。
樂球總算來了。江逸晨頓時喜出望外。但仔細一瞧,卻發現那個影子呈拋物線形狀。頭吻尖尖,估計整體長度得有個五米多。樂球的個頭兒可沒有這麼大。
不過他並沒有絲毫的驚慌,因爲那實乃另一位水族老朋友——藍鯊大鑽頭是也。
近期大鑽頭現身的次數很少,有陣子人們還以爲它外出旅遊去了。原來實際上並沒有離開。
盜捕的漁船來了幾回,大鑽頭都沒有在現場出現,看來它還頗具靈性,知道規避危險,否則還真會增添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畢竟那些漁民都不傻,這年頭兒誰不知道魚翅的價值。
由於在水下無法出聲,江逸晨衝藍鯊連連擺手,然後朝它遊了過去。
大鑽頭也認出了他,於是調轉身體。緩緩向他接近。
人鯊見面,大鑽頭依舊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樣,瞪着兩隻幾乎不會動、顯得呆滯的圓眼睛。只是尖頭配合着胸鰭尾鰭上下晃動了幾下。算是跟江逸晨打個招呼。
還不錯,挺懂禮貌的。江逸晨喜滋滋地想道。對鯊魚這種大傢伙要求不能太高。
他探長手臂,用手掌撫摸藍鯊的鼻尖。
大鑽頭原地懸浮靜止,雙眼瞳孔縮小成一條豎線,任其行爲,看起來很享受的樣子。
現在的大鑽頭。除了他之外,跟島上其他人也已經混熟了。尤其是喜子。對這海中兇獸的雄姿喜歡得不得了。並虛心求教,從江逸晨這兒學到了鯊魚專用撫摸按摩手法,再加上特製大窩頭的作用,兩者關係日益親近,有空就經常在一起廝混玩耍,成爲海島生活的一項特別娛樂活動。
一開始江逸晨還很擔心藍鯊突然哪天兇性大發,因而禁止喜子等人與它單獨進行接觸。可後來時間長了,發現大鑽頭對待島民們的態度一直很溫順,性情也很穩定,這才慢慢放鬆了管制。
鬆開鼻尖,鯊魚又重新活躍起來。江逸晨隨手從空間中掏出一堆特製大窩頭,拋給它做見面禮,後者毫不客氣地照單全收。
江逸晨順勢一攀,爬到了藍鯊的背上,伸手把住背鰭,雙腿夾住兩側。然後拍了拍它的左面頰。
駕馭大鑽頭可遠不如樂球那般容易、靈便,只見它在原地足足轉悠了三圈之後才勉強順從了人的意願,擺動尾鰭向深處游去。
不過無論怎樣,有大傢伙做代步工具終究舒服多了,而且成就感慢慢。
幾分鐘後,他倆便來到了海底牧場區域。
由於水質潔淨,加上午強烈陽光的透射,水中的能見度很高,光影波動,各色魚類、繁茂的各式水藻、岩礁、砂石等等都是一覽無餘。
江逸晨從藍鯊背上滑下來,划動雙臂繼續下潛。四周的魚羣紛紛閃開。
來到近前,目光掃視各處。情況還不錯,很快便在一片砂礫上看到了七、八隻黃白色的蝦夷扇貝,正微張着兩片殼子覓食,顯然都是活的。
再仔細搜索,不遠處一塊岩礁的陰影下,懶洋洋地趴着幾條身體呈圓筒形、褐色背部隆起三行圓錐形肉刺的生物。
這種東東也很熟悉,那就是粼江地區出名的特產——刺蔘。
江逸晨沒有去打擾它們。隨即擺動腳蹼,將身體偏轉,遊向一片低矮岩礁,縫隙間大量的海藻叢生,千姿百態。
在這裡,他發現了很多龍蝦苗、蟹苗,不過小傢伙們的警惕性都很高,見有生人出現,立即四散而逃,藏入石頭縫隙或者海藻叢濃密處。
另外還有攀附於岩礁上的鮑魚,渾身長刺的海膽等等,瞧上去均爲健康狀態。
江逸晨見狀也放心了,這片海底牧場一切正常,沒有出現諸如“冷水團”之類亂七八糟的災害。
不過這些外來移民定居此地只有兩個多月的時間,個頭兒都不大,目前尚缺乏經濟價值。
散養海產與島上灘塗養殖池中的不一樣,後者使用了空間白色、綠色冰混合水滋養,生長速度較快,品質極高。
而這裡只是單純依靠紫色冰的淨化水質功用,使周邊環境變得更加優越,但並沒有促進生長的能力。所以這些底播的海產苗與它們其它地方的同類一樣,尚需要一個較爲漫長的生長過程,才能達到捕撈標準。
當然,等它們長大之後,將與島嶼周邊的散養魚類相仿,都是做爲海鮮酒樓中檔菜品的儲備資源。
察看完畢,江逸晨仰身上浮,找到正在四處隨意遊曳的大鑽頭。重新爬上它的背脊。
接下來,他將空間三號冰洞中存儲的紫色冰取出,分散播撒於附近一帶。
完工後,他指揮大鑽頭向北方游去,目的地小碼頭。那兒的水下,是另一片海底牧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