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雨晴拿起筷子開始吃清湯麪。
湯先行進入口中,鮮香、微辣、微酸的滋味兒頓時盈滿整個口腔,然後帶着熱流向全身散去,令她精神一振。
再嚼上幾口麪條,只覺得表面爽滑無比,還在牙齒上活潑地碰撞彈跳。
“哈,真好吃。”麪條下肚,晴晴喘了口氣,誇讚了一句後又繼續。一雙眼睛也眯成了小月牙。
江逸晨對面條的味道早有把握,當然,如果換成肉湯會更好。但令他驚訝的是,這麪條的筋道性,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這是第一次用空間冰水煮手擀麪,和以前吃過的方便麪之類全然不在一個檔次,那活躍的彈跳甚至給人帶來一種麪條本身具備生命力的感覺。
空間水竟然還有這種功效,真是始料未及。
中國是麪食大國,麪條是歷史悠久的傳統食品,人們對此很有講究。
像方便麪、幹掛麪等,都是滿足現代快節奏生活的產物,但真正好吃的,還是要屬費時費力的現揉手擀麪、拉麪,麪糰經過不斷的揉打,結構產生變化,小麥中的香氣才能被充分激發出來,而麪條也才能變得彈性十足。
所以儘管方便食品充斥着人們的現代生活,但一有空閒,大家還是喜歡去麪館吃真正的手工麪食。
像今天買來的手擀麪,名字雖叫手擀,實際上也是面鋪用機器製作出來的,和正經麪館的純手工製品其實並不是一回子事兒。但相較那些速食品肯定要好得多。
沒有別人在場,兄妹倆也不講究什麼吃相了,都是呼呼地大口吃麪、喝湯。
看着一大碗麪,卻沒用幾分鐘就被消滅掉,連湯底都喝了個精光。
丁雨晴將空空如也的大瓷碗放下,用手輕撫自己微漲的肚子,此時全身都透着舒坦,隨之是一種心滿意足的感覺。
“晨子哥,你做飯的手藝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了?”她奇怪地問道。
“呵呵,天機不可泄露,你晨子哥天賦異稟,骨根清奇。學什麼都快,正所謂無師自通也。”江逸晨樂呵呵地敷衍道。
“又是什麼天賦異稟,也不換個新鮮詞,老拿這個糊弄我。哼,我還不稀罕知道呢。”丁雨晴撅起小嘴,不滿地嘟囔道。
她站起身,收拾碗筷端去廚房洗刷。
江逸晨則懶洋洋地坐在椅子上歇息。
這裡雖然是出租房,但一頓簡簡單單的晚餐,卻給他帶來一種居家過日子的溫馨感覺,很舒心,這也是飯館、宿舍、食堂所無法比擬的。
餐後,倆人繼續收拾屋子,一直到九點多鐘,他們才鎖好門離開小區,向學校方向走去。
晴晴的行李還放在女生宿舍,打算今晚再住一宿,明天就搬進出租房。
次日中午,安頓好了晴晴之後,江逸晨又來到合林路上的鼎香園瞧瞧情況,已經有三天沒過來了,老不露面也不太合適。
麻辣燙店的大門開啓,食客進進出出,依舊是那副熱鬧的景象。
不過時值中午,還不能將餐桌椅擺出來。這段時間已經和左鄰右舍打聽清楚了,白天街上有城管不定時地檢查,所以各個商家都規規矩矩的,不敢佔道經營。必須等他們下了班才能自由一下。
江逸晨進店,依次與正在忙碌中的蘇曉佳、吳大娘和張鳳蘭打了個招呼。
不過奇怪地是,據他觀察,吳大娘臉上的笑容很勉強,似乎遇到了什麼不開心的事情。
但當前正是最忙的時候,也不好多問。江逸晨於是挽起袖子,上前搭把手。
一直到午後一點半鐘,飯館掛出了休息的牌子。
店員們得到空閒,開始準備自己的午餐。
江逸晨也到廚房幫忙,他抽空問了一下張鳳蘭,店裡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張鳳蘭嘆了口氣,告訴他,昨天店裡的下水道堵了,污水溢到後院,還流進了後面的居民小區。
她們趕緊到外面找水管工進行疏通,誰知還沒來得及解決,就被某位性急的居民給舉報了。結果環保局、衛生局都來了人,經檢查後,說下水道管徑狹小不達標,責成限期整改,還開出了兩千塊的罰單,讓這幾天趕緊去交。
吳大娘爲此給馬房東打電話,但對方卻推脫說鋪子已經交給她們了,這些屬於飯館經營上的事情,可不歸他管。
而且向鄰居打聽,說原先的麪館也出過這種事情,一直都沒有徹底解決。
吳大娘正爲這事兒生悶氣呢。
“那下水道現在怎麼樣了?”江逸晨連忙追問。
“昨天下午已經疏通,還是用的機器。現在我們倒水的時候已經很小心了。”張鳳蘭迴應道。
江逸晨明白,吳大娘雖然幹餐飲已經不少年頭了,但那都是小攤游擊隊,正經經營鋪子和自己一樣是新手,方方面面考慮不周也在所難免。
餐桌上,大家一起聊起這個事情,吳大娘是節儉慣了的人,一想起兩千元的罰款就不由一陣陣心疼,食不下咽,還罵馬房東不是個好東西,爲了省倆小錢在基礎設施上偷工減料。
蘇曉佳放下碗筷,撫摸奶奶的胳膊,讓她消消氣。
“算了,咱們都缺乏開館子的經驗,吃一塹長一智,就只當交學費了。”江逸晨勸慰道。
在社會上混,誰也不是一帆風順的,磕磕碰碰總是難免。另外跟個房東糾纏下水道這種破事兒,費時費力不說,還得不着什麼好。話說有幾個房東不喜歡貪小便宜的。
吳大娘接着說,她諮詢了水管工,人家說這下水管道是普通住家的標準,開館子的每天用水量大,廚餘殘渣垃圾多,尤其是生意好的,堵塞這種事情容易發生,要想徹底解決問題,必須更換更大直徑的下水管。
“那就趕緊換吧,該動工就動工,咱們籤的是兩年合同,不是短期的。其實想開點兒,也花不了多少錢,別爲這個耽誤做生意,那可就得不償失了。”江逸晨提醒道。
畢竟生意經營纔是最重要的,現在麻辣燙店每天的毛利都有兩、三千塊,糾結於這些小事不值當。
吳大娘點點頭,答應馬上去辦。
然後幾人繼續邊吃邊談,誰知沒說上幾句別的,吳大娘又把話題轉回罰款上,她和張鳳蘭都罵這些衙門口的人太黑心,正經事兒不管,罰款積極性卻這麼高,沒準兒個人有提成獎勵。
江逸晨卻並不想去深究這些,合理也好不合理也罷,就這麼個現狀,做爲普通的老百姓根本無力改變。既然要在這個社會上生存,抱怨無用,也只能盡力去適應。